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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烟歌行全文免费阅读 《卷三?红泪》〈章二六?拜入君堂〉#3
- 《卷三?红泪》〈章二六?拜入君堂〉#3
三姨娘嘴角才一动时，黎久歌便倏地冷了一双眉眼。他深知，二姨娘虽不至喜欢自己，但到底是这府里辈份最长的女眷，也早与其他姨娘争得累了，故是一贯的温和淡漠，不酸不刺；可三姨娘、四姨娘便不同了，一人跋扈、一人势利，两人皆是肠窄心狭，自小便处处苛讽、刁难。
「是云烟一介民女，配不上皇家的高贵，幸亏黎大人与君胤不曾嫌弃，云烟感激万分。」只见向云烟未曾露出尴尬难色，只是不慌不忙地，一面回应，一面夹起了盘中之菜、往身旁黎仲容的碗里放去，一笑：「爹，请用。」
夹菜一举，巧妙地让众人的注意顺着她动作转到黎仲容身上，黎仲容虽未言语干涉，然脸色早因三姨娘的话略略阴沉了些许，沉道，「没事就好好吃饭吧。」
「是，将军。」三姨娘面色一转，柔柔笑应，却在举筷同时，趁隙冷冷睨了向云烟一眼，心思未明。
在三姨娘让黎仲容一语给打得沉默后，四姨娘即使一副欲言模样，也不得不噤了声。主桌上，又回复至了起初诡谲的静默，反观身后那坐满黎家子嗣的一桌，还不时有嘻笑说闹之声传来。
向云烟仔细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见坐在黎仲容另一侧的二姨娘不时替黎仲容夹菜，也不便侵踏了她的範畴。只偶尔朝黎久歌碗里夹了一两次菜，心里还怕他不喜欢，偷偷觑着他的动作，只见他微微一顿，还是将碗就口，吃下了里头的菜餚。
筵席过了一轮后，见向云烟与黎久歌吃得差不多，二姨娘遂提议带着向云烟到另一桌认识黎家其他子嗣。
「我同她去。」二姨娘方问完，却见黎久歌淡漠插声。那群人，他自小与之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还不清楚幺？一个个对他嗤笑辱骂、都没有好气过。这桌是因为有黎仲容在，姨娘们不敢太过放肆，但他怎能让向云烟过去受他们奚落？
黎久歌虽如此反应，却未曾意识、察觉到，这便是他对向云烟的保护。
「嗯，麻烦姨娘了。」见黎久歌愿陪自己，向云烟自然高兴。她与黎久歌便随着二姨娘，离开了桌席、来到隔壁一桌，见三人走过来，原先还有几分笑语的一处，瞬间静了气息，一个一个皆忘着缓缓步近的黎久歌与向云烟。
「云烟，姨娘给妳介绍。」来到桌边，二姨娘温淡一笑，由在座辈份最长的一一指起：「这是妳大嫂意春、三兄叔先、四兄季尧、六姊黎璐、七姊黎琪、八兄别彦、十妹黎媞、十一弟时意，以后，妳们就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了。」
随着二姨娘一一介绍，向云烟一一有礼地招呼问候。此中、黎季尧是先前便见过的，而其他则是陌生脸孔，脸上不外乎是冷漠与一派不以为然，这些她不大意外，唯让她在心里稍稍疑惑的，是十妹黎媞，面上不是讥诮、也不是漠然，却是一双眼直瞪着自己，眼中，好像有着深重的怨恨，让她心里一凛。
「长兄伯亨是一路禁军的头，近日朝中需用兵，外头忙的事多便没回来了，二姊与五姊则是早早出嫁了，也不住在府中。」二姨娘接着解释道，向云烟带着微微笑容细听着，可圆桌那一头传来、落在她身上的幽怨目光，却让她浑身自己在不了。
「咱们黎家真是脸上有光呀，娶了个见过大世面的丞相千金入门，可要教我们这些个老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姊妹们自惭形秽了。可云烟弟妹，妳这眼光可真好，一家子哥哥弟弟，妳偏挑中九弟，真是让姊姊佩服呵。」果不其然，黎璐挟针带刺地假作褒扬，可话语里的尖酸却是谁都听得出，不由惹得座上几人暗中嗤笑。
「妳说什幺？」黎久歌脸色一寒，冷冷低喝。却让向云烟一把挽在臂肘之间，让他一时默了声，只见向云烟依旧是笑容不改，反而弯了眉眼，轻笑说道：
「爹也是一品之官，若是姊姊妹妹出了门，必定也是风风光光的，是六姊太谦虚低调了。」
「璐儿，这什幺日子、嘴巴还不收敛一点！」二姨娘淡淡出声阻止，时间点却是慢了几分，好似也有意要看向云烟如何回应。
「二姨娘，璐儿说说笑嘛。」黎璐不愠不怒地打了哈哈，二姨娘虽不是她的亲娘，可她也向来敬重，不欲惹恼。
「云烟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兄姊弟妹们多多关照指教了。」向云烟怕其他人同样口出讥诮之语，于是弯了眉眼，弯出温柔的笑意，笑笑地替这个话题作了结。
只见其他两桌人，也大概用毕了膳食，主桌的黎仲容，懒懒站起身，似要离去，众人见状，也当作筵席至此告毕，纷纷零零散散地起身欲离。挽红也自一侧迎了上来，欲领他们回到两人所居的新房，并说拾翠则是早在筵席一半，便往那新房看守。古礼有云，新婚日，须由亲信妇人及从嫁之女使，看守新房，不让外人误入。
说是新房，不过也就是黎久歌素来独居的那幢畸零小屋，就在府苑后头。向云烟顺着挽红领路的方向看去，远远便看见苑后一幢独立的屋舍、畸零座落，门框二侧与门楣各贴了喜红对联，教她一眼便辨认出来。
迎亲前日，女方须派人往到男方家与之一同布置新房，向府遣来的，正是陪向云烟出嫁的挽红与拾翠，是故二人对这府邸里的地形方向还算是熟悉。挽红领着二人，却是刻意走得快了一些，让两人独自落在后头，横竖那裏是姑爷的房，即便无人领路，也不可能迷失。
「那等人，妳何必同他们客气？妳何时这般怕事？」离了人群，黎久歌凉凉挑眉，冷声对向云烟说。忆起上一回，向云烟在这府邸里，对黎季尧严声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