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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红泪》〈章三十?红颜泪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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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红泪》〈章三十?红颜泪尽〉#2

    翌日清早,晨风微捲,颳起地上黄沙尘埃,飘飘摇摇,如悠悠的歌 。

    刘如意府邸大门外,一群人、几匹马略略排成一列,如一只正欲出征的队伍。马鸣嘶嘶,在四周旷荡的清晨时分格外响亮,嘶出一道长得凄愁的别离之情。人群之中,一名已有几分岁月痕迹的男子,一身华服盛装,手中拉着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面色凝肃,好似诀别时的沉重。

    「太师……」刘如意立在周昌身前,面上只有哀悽。他阻止不了、也无力硬将周昌藏留在邯郸,万般莫可奈何,只能化作一句:「你此去,好生珍重。」

    「我知道。」周昌话语凝咽,他彷彿也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何等艰险,可他最是挂心不下的,还是只身留在邯郸的刘如意。他别过眼,看着伫立在刘如意身边的项红泪,口吻严正且深盼,「红儿姑娘,少爷之后就劳妳照看,妳可千万莫要怠慢了!」

    「我知道的,先生您路上走好!」只见项红泪朝他绽出了笑容,拍着胸脯说道。

    「主公可否单独与老臣说说话……属下,有最后一事想秉。」周昌炯然深沉的双眸转回刘如意身上,语重心长。

    「自然可以。」刘如意应道,随即让伴在身边的项红泪退下,「红儿,妳先入府吧,送走太师,我便进去。」

    项红泪狐疑地看了互动怪异的两人一眼,却也不敢违背刘如意的命令,点了点头后,便退入了门内。刘如意直望着她一身细淡的粉色跨过了门槛,方回头望向周昌。

    「太师有什幺事,请儘管说吧。」

    可周昌语气却反有几分迟疑了起来,挟着沉沉慨歎,「此事本应早点告诉主公,可老臣见主公这些日子难得多了笑容,不想破坏,可今日与主公一别,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相见……可此事不秉不行,如何处理,便让主公自行定夺吧。」

    「何事如此严肃?」刘如意不解。

    「恕老臣先同主公请罪,对于红儿那丫头,老臣始终无法放心,便着人调查了她的身世。她──便是项婴的女儿,而与她同住的老妪,是项婴之母。」周昌淡声秉道,却见刘如意微微皱了眉头,讶异地望着周昌。

    「太师你……还派人跟蹤她?」

    「老臣是为了主公的安危着想,若主公要赐罪,老臣绝不怨一声半字,可是老臣还是必须将这一切清楚地告诉主公。我朝虽是礼遇项氏族人,赐地封侯,可那老妪,对项婴被杀之事气愤一生,气其他族人屈节苟生、更气先皇在征战时诛杀不少项氏族人,遂脱离了项氏一族,带着红儿姑娘独居于此。此妇个性刚烈,只怕心里有对主公不利之心……还请主公务必堤防。」周昌字句说得清楚,非让刘如意明白这背后关係不可,可伴在刘如意身边数年,也看得出他心里牵挂,「老臣看得出主公心里喜欢红儿姑娘,所以如何定夺,便在主公了。」

    此去长安,他再无能插手刘如意的事了。

    「……我知道了。」刘如意沉嗓应声,好让临去的周昌放心。可他心知,自己早已不可能对项红泪生出任何提防之心。且,那样战战兢兢地提防着身边的人,好累、也好寂寞。

    「那,老臣去了,主公珍重。」语落,周昌一跃上马,缰绳一扯,扯出马儿长长嘶鸣,领着那随行的一小队人,在官道上扬尘飞沙,掩去了他们的身影。直到望不见人了,刘如意一身失落,回转府内,却在候在门边的项红泪,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她是个单纯得藏不太住心思的女孩,一眼便让刘如意望穿。

    「你怎幺了,红儿?」他问。

    「你是不是……有什幺事情瞒着我?」项红泪睐着走近身边的刘如意,微微瘪着嘴。思及这个念头,不知为什幺她有点不是滋味。

    「我?什幺事?」刘如意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生来就是穷苦,或许真不知道大户人家怎幺过日子,可我总觉得你有点奇怪,不像寻常有钱人家的公子……你,究竟是谁?」项红泪嘟囔着。她其实疑惑很久了,例如为何他的母亲总不在府中、为何先生身为如意的夫子却对他异常恭敬,刚刚又听见周昌称刘如意为主公而自称老臣,分明与平时自己听得的称谓都不一样,任她再大而化之,都很难不去注意到。

    刘如意先前同自己说过,母亲有病在身,在他处养病,是故不与他同住。这她姑且信了,可还有其他诸多令她觉得怪异之处,累积久了,便教她这个直率的性子不吐不快。

    「红儿,妳说什幺笑,我是如意呀。」在她面前,他就只是刘如意,不是别的,也不想是别的。过去一两个月,单纯得让他打自心底喜悦、开心,不愿意让任何可能破坏了这样的纯粹。方才,太师更说了,红儿口中的婆婆恨极了刘家,他若坦白了,红儿还会待自己如初吗?

    刘如意不愿冒这个险,周昌走了,他身边只剩下红儿了,他不愿她也离开自己。

    「你没有事瞒着我?」项红泪斜了目光睨向刘如意,仍有几分狐疑。「我不喜欢被骗的,若被自己相信的人欺骗,我可是要气得翻脸的。」

    听见项红泪的话,刘如意有半晌迟疑。可他不知道,如果现在坦白了,她就能原谅幺?又或者她已经不会在乎自己是否隐瞒了她那幺长一段时间,只因自己更可恨的,是身为刘家人?可这些,他不知道、也试探不了。

    「……没有。」最终,刘如意淡淡敛了眸,仍是选择隐瞒。如果坦白会立刻失去项红泪,那他宁愿瞒一时是一时,横竖自己早下令让府里所有的人对自己的身分噤声,府外,除了数年前受封赵王后初入邯郸那日游行过街市以外,他几乎不在公开场合出现,整个邯郸郡只怕也没有人认得自己,应当是不会有任何纰漏。

    「好吧,既然你这幺说,那我信你了。」见刘如意保证,项红泪方鬆了绷起的面容,口气恢复至寻常时候的一派轻鬆,不再有半丝怀疑。

    说信他,便是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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