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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红泪》〈章三十?红颜泪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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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红泪》〈章三十?红颜泪尽〉#4

    自己虽不甚精壮,可长年清贫让项红泪看上去不过也是个瘦弱的女孩,揹着她走一段路又有何难?

    看着刘如意那样坚决,项红泪心里反生了一股悄然的喜悦,也不坚持,探长了双臂便圈搂上刘如意的肩颈,将身子往他背上靠去,只见刘如意双手扶着她的腿后,一站起身,将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的身子倏地拉抬起,贴靠在他也有几分削瘦单薄的肩背之上,缓缓朝林子之外走去。

    「这样会痛幺?」刘如意一面朝着林子口走,一面问着背上的她,感知她靠在自己身后的一颗小巧螓首摇了摇动,他方放下心继续往前走去,「妳替我指路罢。」

    只见耳边传来项红泪带着深深笑意地说了声好,她随即腾出圈在刘如意颈子上的一只纤臂,朝着林子外的一个方向指去,刘如意顺着她的指示转了脚步,却不禁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项红泪一眼。

    「妳怎幺受了伤还那幺开心?」他疑惑地咕哝。

    「扭一次脚,可以让个大少爷揹我一路,怕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哩……」项红泪咧出憨傻的笑容,儘管背对着自己的刘如意看不见。

    「妳……让我揹很开心呀?」刘如意突然一赧,低低喃问,却听得耳边项红泪笑得清灿,让他心里蓦地一暖,「那……妳这几日里脚伤了,我可以日日揹妳呀……」

    「真的幺?你可不能骗我唷!」项红泪兴奋地喊叫出声,好似开心得忘了脚上的伤。

    「嗯,真的。」刘如意淡声应着,可嘴角,却止不住地直往上扬,像他心里直涌出来的喜悦。

    出了林子之后,他顺着项红泪的指示,往着横贯过城的大道上走去,午后近晚,人潮稀疏,他揹着她沿着大道走着,放慢了脚步,一方面是不想让背上的她不舒服,另一方面却有小小的私心,希望这段路程不要那幺快走到尽头。

    拐过一条窄街、穿过一条深巷,刘如意看见一小间石板屋,搭得简陋,屋墙上尽是破漏的空隙,在冬日里压根御不了寒,心里深深凛了起来,希望那间不是项红泪所住的屋子,不然……他会为了自己一生优渥而感到莫名歉疚。

    可环在颈前的细瘦臂膀却抬了起来,指着那间石板屋。

    「如意,那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她反唤得好开心,好似不觉得自卑畏缩,却让刘如意心里生了一阵难过。她隐约望见屋内一抹走动的人影,兴奋地扬了嗓,「婆婆、婆婆──红儿回来了!」

    屋内那抹老迈的身影听见呼唤声,也缓缓地挪步到屋口,声嗓老迈之中还有几分强健,带着几许笑意。

    「红儿,今日怎幺这幺早──」可在老妪看见刘如意的顷刻,脸色大变,怒得铁青了脸,声嗓瞬厉,「妳怎幺跟这个人在一起?!下来!妳给我下来!」

    老妪怒得赶紧走上前便要把趴伏在刘如意背上的项红泪给扯下来,不知她扭伤了脚,刘如意莫名所以,只着急地想护住项红泪的身子,「婆婆,您轻点,红儿脚扭伤了……」

    可双手扶着项红泪的刘如意,没有多余的方法制止老妪拉扯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项红泪从自己身边扯分开来。

    「婆──」项红泪讶惑,压根来不及反应,便让老妪一把给狠狠从刘如意身上扯了下来,重心未稳,伤了得脚一碰地,疼得她哀号一声,整个身子摔颓到地上。「痛、好痛……」

    「红儿?!」刘如意一惊,想去扶她,却让老妪硬生生推开,往后踉跄了几步。

    「你这刘家的孽子,走开!别碰我家红儿!」老妪挡在项红泪身前,未先探看她伤势,却是怒得彷彿竖起了全身棘刺的刺猬,扯叫着,好似在看到刘如意的那一刻,积压了十几年的怒意与不平,全在此时涌上她的心头。

    「婆、婆婆──您别生气呀,如意不是什幺坏人的……」项红泪瘫倒在地上,赶紧探出小手,要抓住老妪的衣襬,好劝阻她那莫名发作的怒意,扭伤的脚踝却痛得让她说不全话。

    「不是坏人?!他爹害死了妳爹,妳还说他不是坏人?!死丫头,我平日白养妳了是不?跟仇家玩在一块、还替他求情?!进来!」老妪怒然气道,一把拽起项红泪,扶着她,硬把她往屋里带,

    「……如意?」让老妪用力往屋里拉时,项红泪回过头,望着愣愣伫立在原地的刘如意。她唤着,可不知为何一双素来明亮的杏圆大眼之中瞬间让满满的疑惑充浮、迷茫地望着刘如意,直到老妪将她强扶进屋,让她再看不见刘如意削瘦温弱的身影。

    老妪回头紧紧带上门时,还怒气未消地抓起地上的碎石,往呆站在门外的刘如意掷砸去,他看着项红泪离去入屋的方向,愣愣站着,一时未备,让那碎石在身上砸出点点瘀痕。

    这一切,突来得让他措手不及。

    周昌临去前,说过这个老妪恨透了刘家人。可他一心只想跟红泪待在一块儿,没有把他的劝告听到心里。老妪……会告诉红儿一切幺?她知道了,又会怎幺看自己?他……会因为这样失去红儿幺?

    她说过,她讨厌被人欺骗。

    刘如意突然觉得好害怕、好恐惧,心口有一股莫名的疼痛,从虚空之处冒了出来,开始在心间漫横。

    那一日起,他再也没见过项红泪。

    每日里,他一醒来,便是急匆匆地跑到府邸大门口,在那里等着、候着,期望看见她的身影,自街角另一端转出。

    可是好几日过去了,项红泪再也没来过,多到刘如意双手已经扳数不够、也记不清到底过了几日。有时,他坐在门槛上,抱着双膝,便抽抽噎噎地流起泪来。

    府里许多家僕女婢来劝他,却是奈何不了他一分一毫,只觉得这主子平日看来那样稳重成熟,心里却只是一个固执的孩子,听不入大人的劝,众人只得哀叹地、看着他日日呆坐在门槛上,心里不捨。

    直到某一天,一封疾书,自长安来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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