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报错 | 加入书签 | 手机阅读

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烟歌行全文免费阅读

《卷三?红泪》〈章三三?化祸成福〉#1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卷三?红泪》〈章三三?化祸成福〉#1

    折腾一番,天色渐暗。

    黎久歌腕处一股纠缠、是向云烟因深眠而微微鬆了些许的抓握,但他不敢挣脱,怕她失了依靠要惊醒过来。他倚着床柱靠坐于床缘,鬆懈了心神歇息。原来为一个人惊怕,是那样耗弱心神的一件事。

    他竟会为向云烟担心、害怕。曾几何时之间,这一个单薄得好像风中一抹飘摇烟影的女子,竟已在他心口扎得这幺深、这幺动辄牵引自己一情一绪?黎久歌深深阖上眸,敛去眸中浮生的一丝迷惘,或许,他对这个女人的重视,原比自己想像的,所查觉到的,还要多、还要深。

    这是为何?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妻幺?可是……心里对向云烟这股隐隐异于对于其他女子的注意,好似在初遇她起,便隐隐生于心底幽晦之处,让他未曾釐清,可眨眼之间,那情感已是扎根得深不可拔。

    情感?他对向云烟的一切感觉,便是情幺?

    见不得她的悲伤、她的折磨,喜欢她静静待在自己身侧、她的陪伴,害怕她受任何一丝伤、一毫痛──这样的感受,便是情幺?

    那他,对向云烟,生了情、有了情了。

    一室昏昧之间,黎久歌轻轻哼呵出无声的笑,不明白这样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他对她,若生了羁绊,是否便会日日害怕着、害怕着那羁绊会在一旦一朝断去,担心着她出事、担心着哪一日自己还爱着她她却已不再爱自己。

    他不想让自己落入这样的人情窠臼之中,让自己失了挣扎的余地,因为,他好似隐隐约约地知道,那受伤的痛──足以让人痛得不能生、不能死,即便饮了孟婆汤,也会化做灵魂上的道道伤痕,削蚀去灵魂的情感。

    可他不愿、又能如何呢?把情感收回来?收得回来幺?

    他究竟要如何做,对自己才会是最好的?可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不让自己受伤,也不让她难过?

    可偏生他初识情爱,不懂、不了解。

    心思恍惚之间,腕边传来一阵拉扯,是向云烟在睡梦之中无意识地挪动掌指,牵引了他的衣袖。黎久歌瞥过头,望见向云烟那一张天真无辜的苍白睡颜,好似隐约之间有着若有似无的甜甜笑意,那一瞬间,好似一切纷乱的心思都让她面上的天真给涤净,心中剎那只剩最单纯、纯粹的安然与宁静。

    与她在一起,实是安然适意的,那他何必又要让自己煎熬、拉锯于无谓的担忧之间?何不静心于当下、为她的喜而喜、为她的悲而悲?

    那幺,就算受伤,也不会一个人孤单。

    向云烟着实受惊折累,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时,黎久歌仍在她的身边。

    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因着心情平静了些许,不复先前的惊惶,思绪也恢复了往常理智,见黎久歌让自己拉着睡到天昏、离也不离,蓦地觉得这样的迁就有几分亲密,让她方醒觉,内心便慌得可以,悄悄放开了拉住他衣袖的指,战兢地低喃:

    「抱、抱歉……竟然绊着你那幺久……」她微微低下头,望着一床衾被,不敢抬头看他,怕见到他的不耐与怒意。分明她已经知晓了黎久歌对自己并不是全然的厌恶,可或许是初见几回印象使然,往往使她诧一回神时,总是先露出战战兢兢的表情与反应。

    「没事,妳睡得好就好了,肚子可饿了?」黎久歌见她醒了,便自床缘站起身,只见向云烟怯怯懦懦地坐在床榻上不解与担怕地望着自己,那眼神他熟悉不过,以往有许多时候,她也总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那样对自己的战战兢兢,好似自己是个随时要在心里掀起狂风暴雨的人──或许他曾经是。而那也是因着与她初识时,让她莫名牵引起的情绪得不到适切的安抚所致。

    可真真切切有了她在身边之后,他感觉得出,自己进来心绪平静了许多,不再那样愤世嫉俗、不再那样焦躁易怒。

    「妳为何总是如此怕我?」黎久歌索性弯下了身子,双臂撑在那衾被凌乱的床榻上,剎那逼近了缩在床榻内侧的向云烟,与她鼻眼相对,随即凉凉挑起了眉,没有好气地一睨。

    「我、我没有呀……只是不希望让你不开心……」向云烟眨着眼地答道,可那身子却下意识地、随着他突地逼来的脸庞,往后挪了几分,让黎久歌为了她的言不由衷不禁深深皱了眉头,见她已无处可退,他遂肩臂一倾,再往她颊处靠近,一张深遂英挺的脸庞,几乎贴上她苍白的颊。蓦地,黎久歌在她耳际轻声说道:

    「我没有不开心。与妳相处一起,我并不觉得不开心。」

    语落,黎久歌逕自自床榻上退开,往外室走去,不远处隐约传来的人声,似是他正吩咐守在屋外的拾翠与挽红去张罗晚膳。而向云烟呆坐在榻上,怔愣须臾。回过神来后却匆急地掀被下床,苍白的纤足踩在乌亮的实地上,一点一步,朝黎久歌踉跄而来。

    「久歌,你说的、都是真的?」向云烟捧着心口,还有几分虚弱的匆喘,可她一双在苍白的面容中兀自灿亮的水眸,直直凝瞅着黎久歌,不肯移开。

    「地上冷,妳不穿鞋做什幺?」只见黎久歌不直接应向云烟的问题,只凉凉瞥了她一眼,硬是将她旋过身子,扶回床边,看着她把鞋子穿上。向云烟怔然之间,却已感受到黎久歌不言而喻的温柔及关切,一道暖意流过心间。

    她想,或许自己的问题,是白问了。

    儘管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想听黎久歌亲口说出对自己最诚实、最直白的感受。

加入书签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打开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