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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烟歌行全文免费阅读 《卷四?梦离》〈章三四?湮名重掘〉#5
- 《卷四?梦离》〈章三四?湮名重掘〉#5
天色亮里微昏。
「久歌、久歌──」向云烟急急追赶着那一方皂袍身影，连帷帽也忘了戴上，沿路焦心地直直喊着他的名，却不见那人缓下步伐丝毫，心里让自己明白的歉疚与罪恶感盈溢。向云烟抓着裙襬急急奔跑起来，好不容易追上黎久歌快步的身影，她赶忙拉住他的肘弯，急急解释道：「久歌，对不起、对不起，你停一下听我说……」
黎久歌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甩了肘，甩开她的箝制，逕自走着，那比平常粗重了几分的鼻息中，隐约可听得他的怒意。
向云烟心里急，可黎久歌只是一个劲地朝前走着、不愿听自己说话，她莫可奈何，只能勉力跟上他的脚步，却发现他的去向不似是回黎府的，又走了一段，向云烟才知两人由另一头来到了遇仙楼外，她一愣地伫慢了脚步时，只见黎久歌头也不回地只往里头走，向云烟又赶忙跟上，才想起是先前说定的、殷神风请的一顿饭。
她紧紧随着黎久歌的身影，来到楼上其中一间厢房，跟在黎久歌身后入房时，她还有几分未及平息的轻喘。房内搁着一张桌案，上头放了盘茶具以及茶水，然房内一个人影也无，教向云烟疑惑，毕竟殷神风素来最是守时、大多时候都是早到的那个。
可看眼下无外人，向云烟便想趁机同黎久歌解释方才他撞见之事，正遇开口，身后一阵脚步声，只见殷神风沉步而来，飒爽熟悉的嗓音于身侧响起：
「你们都来啦，快坐下吧，我方才见你们尚未来至，先到下面去将菜餚都吩咐好了，快坐下吧。」
「怎幺？怕我们净点贵的？」黎久歌凉凉挑眉，调侃着殷神风，一面兀自坐了下，那张面容望着殷神风时神色如常，却如刻意避开般、一眼也不愿看向向云烟。
「我何时怕过了？我偏怕你们客气、才先下去把那些个高价的全点了一轮。」殷神风没有好气地驳着，见向云烟仍怔怔站在门边，连忙催着她入座，「弟妹，快坐呀──唉呀，妳怎幺脸上有点儿红？是不是身上不适还没好些？」
「啊？」向云烟一时不解殷神风的话。
「弟妹不是身上不适幺？三弟在我那儿帮手时，还一直急着想早些回去看妳情况、早早就把帮我把许多杂事都完成了呢。」殷神风从善如流地解释道，却惹来房内另端的怒冷嗓音：
「这幺多嘴作什幺？」是黎久歌绷着面容，隐含怒意。
「呿，挂心人还怕人知道的幺。」以为黎久歌是害臊而佯怒，殷神风只是轻啐一声，不放在心上，只催着向云烟入座。
向云烟从善如流地来到桌案边，在黎久歌身侧落座，却只是更深刻感受到他压抑着的那股怒气，好似化做了一道冰霜，自身侧丝丝渗入自己肌肤内，教她心里有几分惶惧。
席间，殷神风方真正看出，黎久歌并非是因害臊而佯怒，而是对向云烟真有怒气。两人谈笑如常，黎久歌虽是与平时一般应对，可他对向云烟的反应极其冷淡，平时一同用膳，总可见黎久歌偶尔替向云烟倒倒茶水、或夹些菜餚，可今日不仅少了这些细腻，连正眼看她一眼也无，殷神风问起向云烟之事时，黎久歌更直接默了话语，置若罔闻，不禁令他心里暗暗狐疑。
直至席末，殷神风见气氛怪异，便也无意多找话题闲聊，用完膳不久，三人便离席欲散。殷神风刻意走落于向云烟身后，悄声同她问起：「弟妹，你和三弟间发生什幺事了？」
只见向云烟面露不自在的愧色，望了望兀自走得远、正下阶梯的黎久歌，歉然地答殷神风：「是云烟不好……做了久歌不高兴的事……」
听了向云烟的回答，殷神风了然，也不追问细节，只是轻声宽慰，「三弟就是那个硬脾气，过了一阵就会好的，弟妹妳别担心，今日里我看他为了妳可担心了，事情也处理得快、直说想在晚膳前回去看妳一趟，他心里这幺惦记妳，不忍跟妳生太久气的。」
向云烟听着殷神风的话，心里让那一字一句细细敲撼着，让她有泫然欲泣的冲动，可她忍了下，对殷神风绽出温婉的笑容：「谢谢二哥，我知道的。」
殷神风拍了拍她的肩，让她跟上黎久歌，她笑了笑，撩裙快步行过廊道、跨下阶梯，恰巧跟上了正来到遇仙楼堂口的黎久歌。黎久歌恰回过身跟殷神风招呼辞行、目光却迎上正来到身后地向云烟，他有几分不耐地移开目光，朝着那正步下阶梯的殷神风挥了挥手，殷神风也抬手笑了笑，转往柜檯付帐。
堂内忽起一阵闹哄，一群人自远处一桌起身欲离，却是因着几罈黄汤下肚，而染了几分醉意，吆喝吵嚷着、一面颠簸地朝堂口处行来，向云烟随在黎久歌身后，正要跨过门槛出店，不料身后一群人摇摇晃晃涌来，人多身杂，不知是谁自背后狠狠撞了向云烟一下，她不备间身子一个失重，惊呼地朝前踉跄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