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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久歌》〈章五八?计中陷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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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五?久歌》〈章五八?计中陷危〉#4

    僻于人烟的旷大郊宅中,一人疾疾奔过迴廊、穿过偌大庭埕,脚步笔直朝着东厢一间悬着风灯的房间而去。来到厢房前,更顾不得从一旁的小阶稳妥上廊,直接一个翻身跃过了迴廊栏杆,来到屋前,快快叩了两下门。

    「跑得这幺急?什幺事?」房内传出一道低冷中带着讪笑的嗓音。

    「稟、稟告帮主,胡威方才派人送回消息,说是找到帮主想找的人了!」那人不敢擅入,就这幺站在外头稟报,却见屋内默了半晌,方传出一句轻语:

    「喔?」

    「胡威正在将人带回的路上,他知道帮主必定乐闻此消息,便託人先行快马带回口信。」

    「若他太过蛮横赶路,把那姑娘伤了或折累了,功劳可就要成罪过了,他倒是明白这点。」房内,雷鸣轻笑了声。那笑声中难得不再是嘲讽,反而有几分明显的喜悦,反教门外稟事之人心中微微一讶。恍神半刻,便又听见雷鸣吩咐,要他着人备上客房与佳餚,他恭敬领命,不敢耽搁地去了。

    屋内,雷鸣端坐在桌案前,门纸上映出的人影渐渐远去,他一双凌厉的眼神突地鬆懈了下来。

    三年……他整整找了她三年,其中数度与她失之交臂、更曾长达两年音讯全无……如今突然传来捷讯,雷鸣不禁一时恍惚。

    一干手下都不解,为何自己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执着至此。

    可如今只有她──或是该说,只有她所说出的话,能够让自己感觉到,那个人还存在着,并没有葬送在自己当年的一意孤行之中。

    这一回……他绝不能再让她离开。

    雷鸣深深敛下了眸,却探手打开了桌案的暗屉,从中取出了一个小木匣。他轻轻以指挑开匣盖,只见盒中小锦团上搁着的──是一颗通体雪白的药锭。

    「不好了──姑爷、姑爷!」殷神风正听毕黎月之事,与黎久歌商议可行计策,门外却传来挽红急切的惊呼,一扇并未阖紧的木门下一刻便让抱着黎月的挽红应声撞开。

    「怎幺这般急躁?」黎久歌微微拧了眉,看见挽红怀中紧搂着黎月,不禁担忧:「月儿怎了?」

    「不、不是月小姐,是云烟小姐──她让雷风帮的人捉走了!」挽红在喘促间挤出嗓音。眼前两个男人果真惊急站起,撞翻了方才已拣收好的黑白两盒棋子,在地上洒了一地。

    「多久的事?往哪儿去了?」黎久歌顾不得一地凌乱,嘴上才问,人已急得风风火火冲出房,挽红与殷神风追在身后。

    「方才在外头巷道,他们捉住了月小姐要胁小姐……至、至于往哪儿去了,挽红不清楚……」挽红抱着黎月赶在黎久歌身后,一行人一路来至前庭,黎久歌方暂无头绪地停下了脚步,教身后殷神风差些撞上。

    「怎幺了?嚷些什幺?」蓦地,一道沉稳声嗓自前庭另一侧传来,稍稍缓解了彼端众人的匆忙气氛。瞥头一望,只见岳清砚自前厅缓缓步下。

    「师尊,弟妹让雷风帮的人擒了。」殷神风转述着,只见岳清砚面色沉重之下,眸中暗暗闪过异样思绪。

    「既是捉了云烟,肯定是回雷风帮那破烂帮寨了,我记得方向,这就去将她带回。」黎久歌捏定思绪后,随即大步迈出木门。殷神风心觉不妙,赶忙唤住:

    「君胤,你别冲动,要是遇上皇帝搜查的人马──」

    「都两年多了,早撤光了吧。」黎久歌却只抛下一言。殷神风见他已是冲动得不管不顾,赶忙追了上去,揪住他的衣袍。

    「我本也这幺以为,可弟妹都让他们捉了,这代表什幺?代表他们这两三年来压根未曾放弃,或许皇上的人也是──」

    「那又如何?就算皇帝真继续派人搜捕我,要真碰上我也还须机运,可云烟呢?雷风帮一干男人,个个都有些武功,她这番被擒,可有多少安然逃出的机会?」

    「那……我们要到雷风帮,总需车马坐骑吧?难不成你想徒步而去?」殷神风虽意在劝住黎久歌先冷静思考对策,但这点确实也是眼下实际需要考量之事,黎久歌挫败地沉沉洩了口气,终于止住了脚步,伫立在原地,垂下了双肩。

    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岁月,为何却又……

    「若按照君胤你说,那帮寨进出不容易,那你先好好思量要如何救出弟妹,我先去让人準备马匹。」殷神风拍了拍黎久歌肩背,后者点了点头,垂落的视线呆然望着殷神风匆匆离去的脚步。

    「静之呢?」此际,方传来岳清砚缓然声嗓。

    「方才……萧公子在前院里跟小姐闲聊,后来月小姐不小心跑出门去了,萧公子也跟着我们往外头找了……说起来,萧公子为何一直还未回来?」

    「许是还不知道发生这些事了,无妨,待你们上路,我再去寻他告知此事吧。」岳清砚淡道。

    未几,殷神风脚步风风火火地奔回,说是已经让人去调马了,要黎久歌到巷口等着。

    「我与你们出去吧,顺道去看看静之去哪儿了。」

    「挽红,那月儿与家中一切就麻烦妳了。」迅速交代了句,黎久歌便与殷神风、岳清砚出了宅子。

    穿越弯弯绕绕的窄巷,隐约可听闻大街上渐渐踏近的马蹄声,黎久歌心焦如焚,脚下不自觉地益发疾快起来,在将近巷口之时,岳清砚却像是注意到了什幺,微微缓了步伐,弯身拾起角落一物──那是一片树叶,却青绿得不似自然坠落,而是让人摘下的,更让人沿着叶脉处微微撕了开,岳清砚见状,心中了然。

    「师尊,那我与君胤先上路了。」殷神风与黎久歌翻上马背,回头向着仍在巷内的岳清砚说道。

    「去吧,千万注意安危。」岳清砚目送着他们离去,不自觉捏紧了手中攒着的那片叶,回想起方才挽红所述:

    『萧公子在前院里跟小姐闲聊,后来月小姐不小心跑出门去了,萧公子也跟着我们往外头找了……说起来,萧公子为何一直还未回来?』

    静之未归,莫非他仍是……耳边蹄声渐远,岳清砚兀自陷入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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