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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梦离》〈章四一?翻天覆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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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梦离》〈章四一?翻天覆地〉#4

    稀薄天风依旧轻柔流荡,不曾因谁的来与去而变动丝毫,本在前往殷神风家宅途中的向云烟与黎久歌,此际却让身边几位禁军簇拥着,走往那座巍峨朱红的宫殿。

    事情发生当下,两人都太过震惊,因而未曾想到让人跟殷神风报备一声,好让他莫要再空等,一直等走得远了才想起,可夫妻二人方才连番惊愕,心里已是太疲惫,也不想透过皇宫这些亲卫的递信,就怕把殷神风捲入这无妄的风波。

    向云烟虽然没料到皇帝这幺快便拆穿黎久歌身分,也没料到他竟用手段、表面礼请却是私下威逼,然而到底心里早知晓一切,是故没有黎久歌这样激动的反应,可她看着此时黎久歌还是强烈恍惚、失落的模样,心里彷彿让人揪着一般难受,她凑近挽着他,可他好似浑然无觉一般,沉沉敛着眉眼,好似让方才强烈的悲喜一瞬榨乾了气力。

    「你们,可知道皇上如何知晓此事的?」向云烟思索起这个关键,仰起头,望向走在自己前方几步的男子,许是因为方才那宛如敌对的关係,让向云烟说话的口气多了几分冷硬,没有寻常的温婉。

    那禁军男子与一旁人相觑一眼,凉凉挑了眉,「横竖皇上也没说这是秘密,便告诉您吧。丽妃当年两个陪嫁的侍婢原是姊妹,一名离宫嫁了人、一名决定留在宫哩,被调去了浣衣局,尘埃落定数年,没人再想起这件事,可皇上那日回来,风风火火地让人把她找了出来,起初温和问话,可那侍婢口风护得紧,皇上怎样问都问不出,甚至要胁要对她用刑、这个侍婢都没说出什幺来,最后皇上拿她在京城里生活的姊妹一家要胁,她才坦承了一切。」

    「皇上他……」当真有这般狠毒的一面。向云烟心里很狠惊跳,明明知晓走过征战沙场的人都是能狠下心的,可平常到底是看多了赵炅慈蔼的样子,一时间教她难以想像。一个念头袭来,她又昂声焦急地问,「那皇上不会对黎将军动手吧?!」

    「这我们就不知了。」男子淡淡望了向云烟一眼,扯了扯嘴角应道,随即便回过头,不再搭理向云烟,逕自领着身后人向前走着,穿街拐巷之后,入了一面大红朱墙上开着的一个小门,里头园林宫室、山水蜿蜒,景色像是工匠精雕细琢过的,一看了便要让人惊艳,可向云烟与一路沉默的黎久歌压根无心于此,只是不安地一路随着男子,直至来自一处宫室之前,方缓伫下脚步,「这儿便是皇上要挪给殿下及王妃暂居的宫室,过些日子皇上会再有定夺,还请您们先入内歇下吧,皇上应当忙完公事后便来探望。」

    后在宫殿门内的侍僕看见黎久歌与向云烟,赶忙迎了上来,要伺候二位入内休息,只见禁军那人同一个婢女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好好照料伺候,便旋身要走,沉默一路的黎久歌瞬间一动,揪住那人衣领,咬牙切齿,「我们已经来了,快叫皇上放了我爹!」

    为首的男子冷冷睨了他一眼,抬手一把扯开了黎久歌的箝制,没说什幺,便逕自转头去了,向云烟急得要上前拜託他,却被殿中迎上来的侍僕们绊住,只能看着那些人走得远了,心里逕自焦急。

    「殿下、王妃娘娘,您俩看着脸色不大好,快到里头休息、让大伙儿给您沏杯热茶吧。」一个侍女恭敬地站在殿门边,面容秀气、双手轻叠在腹前,温声恭敬地朝两人说道。

    向云烟与黎久歌伫立在那一座陌生的宫室之外,却是彻底地怔了,脚步也不敢挪动丝毫,望着眼前殿堂、眼前来往忙碌的陌生僕人,以为这样抗拒着不配合,下一刻就能发现自己正从梦境中爬醒过来。

    可他们站了好半晌,冰冷的宫殿依旧座落着,殿门边带着笑意的女婢也依旧站着,只是面上的笑容开始揉杂了一些疑惑进去,疑惑着为何向云烟和黎久歌动也不肯动。

    「皇子殿下,王妃娘娘,如何了幺?」那婢女眨巴了疑惑的大眼,再扬声问。

    皇子、王妃……他们怎能唤得如是轻鬆?黎久歌望着那女侍,脑海中强烈地恍惚着,眼前所见的一景一物,在脑海中晃动着,几乎要塌陷、崩解,可一眨眼,一切却又这样真实牢固。

    「呵……骗人、一切都是骗人的……」黎久歌唇角轻轻搐着,字句恍恍惚惚,对着眼前的女婢荒谬轻斥,「妳们也太可笑,宫里凭空多了一个这幺大的皇子,妳们也信?」

    「上头说什幺,我们便信什幺,哪有我们信不信的余地,又不是想掉脑袋。」那女子掀眸觑了觑黎久歌,没有好气地应道,可下一刻又赶忙收敛表情,摆出恭敬的笑容,要迎二人入厅,可黎久歌却颤着虚软的脚步,向后踉跄。

    「我、我不信──我要去问他──」黎久歌颤颤地喃着,随即转身往后跑开。黎仲容一定还在宫里,他要问他、去问他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是他的儿子──

    「久歌?!」见他动作,向云烟赶紧也急急跟上他,看着他恍惚痛苦的样子,深怕他发生什幺事。可两人才脚步一挪、身一旋,便看见一道不高不矮的身影,身上是半分苍老的气息,踏着沉缓步伐、徐徐走来。

    「皇上?!」向云烟惊呼,拉住了黎久歌,两人步伐一顿,只能站在原地,望着赵炅领着随侍的黄门逐步走近,心口却好似让一只手猛地揪住、越捏越紧,直至赵炅走至两人身前一二步处、顿了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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