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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烟歌行全文免费阅读 《卷四?梦离》〈章四二?深宫囹圄〉#4
- 《卷四?梦离》〈章四二?深宫囹圄〉#4
「还问我呢，六王不是也在这儿？本嫔是听说皇上找回了丽妃的儿子，往后就住这宫了，想她们初来乍到，对宫里必是陌生，方才我身边的婢女到膳房遇上了替这宫里主子张罗吃食的宫僕，我就赶忙亲去了膳房，让厨子把我喜欢的菜也给她们备上几道、后来又想想乾脆亲自来，才够礼数嘛，也可顺道一起用个膳。」那被赵元偓称作吴淑仪的宫装女子笑吟吟地解释着，面上和善客气，可看见有人上门，赵元偓反迟疑了脚步，可见自己已经是一副要离开的态势，再停留反而启人疑窦，更何况他心里还打算着回府时顺道绕至黎府一趟，也不好耽搁了。
只回头望了厅内二人一眼，向她们使了个眼色，盼他们记住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回头便走离了。
厅内向云烟及黎久歌听见外头人声嘈杂、又看见赵元偓投来的目光，知晓有人前来，正要出门探看，便见一名稍有年岁的宫装女子，领着身后一群宫僕衣裳的人，人人手上捧着一道道菜餚，随着这队人马踏入殿厅，四周也飘散着食物的香味，两人在未明情况、仍恍惚犹疑之际，听见耳边什幺人喊了声：「吴淑仪驾到」。
向云烟与黎久歌愣了半晌，才不自然地上前行了个生硬的礼。
被称作吴淑仪的那人，走近二人，端详了几眼，「果真有丽妃当年的神韵，将你迎回，皇上想必是相当开心的吧。本嫔刚刚一个照面，才发现众人口中的妃子竟然便是皇上无缘的媳妇，可算得上双喜临门呢，你们夫妻二人一个是皇上最心爱的妃子的儿子、一个又是皇上最疼宠的丞相之女，看来你们今日入宫，往后可要佔尽皇上的眼光了呵。」
吴淑仪逕自说道，眉目笑吟吟地，可话与身处却又好似有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阴寒。
「淑仪您溢美了，久歌既是皇上血脉，无论如何都是要接回来认祖归宗的，喜不喜爱都只是其次，再说久歌与我自小都在宫外生活，不谙宫里规矩，只怕要佔皇上眼光不成，先惹得皇上厌恶了。」向云烟柔柔一笑，福了个身温婉地回道，那番话的明褒暗贬，向云烟自是听得清楚。
「唉，瞧我们老站着说话，我着人送了几道宫里御厨的拿手好菜过来，这些想你们刚来不清楚，再不用可就要凉透了，咱们一起吃吧？」吴淑仪微微抬了手，后头那些捧着托盘、上头放置着一道道菜餚的人踩着碎步上前，跟在吴淑仪身后。
向云烟与黎久歌相觑了一眼，也无门拒绝，只得点了点头答应，却是彆扭地表示不知道宫里用膳的厅房在何处，一名小婢遂门边跑了过来，恭敬地福了身，「王妃莫要担心，小婢知道，请众人随我来。」
说完，她便领着吴淑仪带来的一干下人往厅后去，见下人们都走在了前头，吴淑仪这才徐徐地抬起脚步，笑道：「我们也入席吧。」
语落，状似友善地抬起了一只臂，悬在空中，向云烟立即意会过来，搭上吴淑仪的手，让她挽着，随在那列宫奴身后，往膳厅而去。
宫奴们手脚俐落，在三人徐徐行至膳厅之前，便将所有的菜餚都布摆上、连碗中都添了米饭，一桌丰盛，一跨入膳厅香气便扑面而来，可向云烟与黎久歌，却毫无用膳的心思，连面对吴淑仪的笑容，都是撑装出来的。
来到桌边，吴淑仪摆了摆手招呼他们坐下，动作熟练得好似自己才是此地的主人。
黎久歌与向云烟好像让人摆布的木偶，吴淑仪一个口令、他们才一个动作。席间，她嘘寒问暖，殷勤地招呼两人多吃一些，更不时替二人夹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热情恤下的长辈，可夫妻俩动作生硬、坐立难安，连饭菜都没真正送入嘴里几口。
「对了，皇上既然将你迎回，可有说要给你举行什幺仪式、好册封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席间，吴淑仪一面给两人夹菜、一面试探性地问道。向云烟感觉得道一旁的黎久歌有些不耐，虽然他面上仍装得客客气气，可跟他相处久了的向云烟自是感觉得到，黎久歌不主动开口、甚至连回话字句也越来越短，鼻息中有几分不耐的紊乱。察知黎久歌的不情愿，向云烟遂直接替他答话：
「仪式幺……皇上只说有个替久歌改名的，什幺册封的，没有提起过。」她一贯恭敬轻柔地答，刻意避重就轻。皇上确实有提过册封，但没说明白是一般的官衔或是后宫众人都期待的太子之位，不想吴淑仪听到了暧昧的答案要纠缠追位，向云烟乾脆否定。
「是幺……」吴淑仪好似是没听得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有几分失落，可她一瞬便又撑起容颜，笑得如方才一般灿烂，「唉，皇上一定是忘了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儿子，哪有什幺封衔都不给的道理呀，是不是呵。」
她自顾自地赔笑着，一双眸眼却流转至向云烟手中还有八分满的饭碗上，不得又惊呼，「唉呀！妳怎幺都没吃呢？」
「谢淑仪关心，云烟今日恰没什幺胃口，真是对不着淑仪準备这桌好菜。」向云烟放下了碗筷，歉然地说道。
「没胃口，晚些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说不準是病了，」吴淑仪一听见向云烟没胃口，焦急出着主意，蓦地眸光一转，拿起她一旁的空碗，「没胃口不吃饭没关係，喝些汤吧？这是我让厨子褒的翡翠白玉羹，厨子听说我要带给妳俩吃的，给妳们多加了好些料呢。」
吴淑仪逕自说着，未等向云烟回应，便拿过汤杓替向云烟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向云烟看着眼前的碗，碗中是勾芡得稠稠却质地又晶莹透明的羹汤，上层浮满了一层翠绿色的菜泥，满得几乎掩住了整个汤面，看不清碗里。因为汤放了一阵，稍微凉了一些，所以汤碗中冒出的热气也只是稀薄一些，不用向云烟再搅凉，吴淑仪亲自替自己舀汤，向云烟不赶不给面子，对她点点头道了声谢，便拿起调羹舀了一匙送入口。因向云烟低了头喝羹，因而未曾看见吴淑仪隔着满桌菜餚投向自己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冷漠与阴狠，盯着饮汤的动作不放，似是期待着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