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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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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后来,我依旧常常去跟阿婆买几个红豆饼,即使没有特别饿、即使没有要去书局。

    阿婆总是一边帮我把红豆饼包好,一边笑着对我说:「路庭,妳对妳男朋友真好呢。」

    我也只能尴尬地笑着说:「没有啦,他对我也很好。」

    但是天知道那个所谓的「他」在哪里。

    而有时候,我会多买几个给邱晨,每当在提着塑胶袋回学校给他的路上时,我都会懊恼:到底谁才是谁的召唤兽。

    偶尔他还会万分不要脸地说:「红豆腻了,明天来个奶油吧。」

    听了就忍不住想往他头上一个巴掌巴下去。

    虽然嘴上要他作梦去,别癡心妄想,但到了隔天,我却依然乖巧地提了三个奶油饼进校门,他便会笑瞇瞇地说:「谢啦,我等好久了。」

    有一次,阿婆叫我有空带男朋友去给她看看,我慌忙摇头,说他生性害羞内向,会不好意思,阿婆说:「哎呀,我要看是谁那幺好命有妳这个女朋友啊!」

    我词穷了,只好说「有机会」。

    我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单纯的喜欢某人也没有,唯一能说的就是我爱上音乐吧,我的青梅竹马,从小相依为命,永远不会抛弃我。

    三八做作小姐说她有个指腹为婚男朋友,又高又帅,家里还有钱,十足就是从小到大当腻了校园王子的天之骄子。

    但这样一个极品男友,她却从没带出来给大家看过,据她所言,是怕我们看到会情不自禁爱上,不过依我冰雪聪明的智慧判断,她这种新买的coach包都等不及要拿来炫耀的女生,怎幺可能不无时无刻把天菜男朋友带身边。

    因此我合理地怀疑这号人物的存在,估计只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那五个百分点是看在她总是带给我欢笑的份上。

    没交过男朋友的我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波澜,拜託,我可是有更拉风的召唤兽耶!

    「路庭?妳有在听吗?」导师的声音打断我的骄傲。

    「对不起。」我轻压太阳穴,低声道歉。

    「这是美国那边的入学通知和学生证,已经帮妳安排好所有程序了,妳暑假到那边就可以直接等开学,另外这是学校的暑期活动,妳有兴趣有时间可以看看。」

    我点头,稍微浏览了活动单,有个校友音乐会,邀请了当今知名的音乐家学长姐们。

    会不会有一天我也是邀请贵宾之一,我幻想。

    「自己在美国好好保重,妳父母都不在身边,妳有问题可以找钢琴林教授,她是我国中同学,也是妳学姐。」

    「好,谢谢老师。」

    单薄的资料纸比我想像中要沉重,心情亦比预期中来得平稳,我以为我会激动地大笑,我原本已经準备好压抑自己的喜悦,现在那些心理建设却毫无用武之地。

    我走出办公室,邱晨靠在走廊的围墙上,视线低垂地凝视磁砖地面。

    下午三点十分,阳光呈金黄,像披风一样盖在他身上,这样令人屏息的画面,我捨不得摧毁。

    「好了?」

    「对啊,连学生证都拿到了。」

    他沉默不超过三十秒,继续问:「什幺时候要去?」

    「八月二号下午的飞机。」

    「不是还很久才开学,干幺那幺早去?」

    「不知道,算是去熟悉环境……吧。」最后那个「吧」字我说得特别小声,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当初怎幺会说好提前抵达当地,还提前那幺早。

    我们穿越操场到音乐教室,阳光很刺眼,像学生证上耀眼的校徽,我突然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运动了。

    「你会打篮球吗?」

    「废话。」他那个骄傲的样子我真的很鄙视。

    「教我,我想打。」

    「妳开玩笑的吧,妳要是怎幺样了我大概会直接被退学,不只这样,妳大概会直接勒索我,上次那个小伤口害我替妳奴役到现在。」他不客气地说,但随即补上:「走啊,学费是一个月份的红豆饼。」

    「什幺奴役啊,我一点没亏待你耶!跟女神相处是多幺令人羡慕的机会,至于学费呢,那我早就已经预支了。」我笑说。

    「妳确定妳没亏待我吗?敬爱的女神大人?不不不,还是不要算了,妳要是受伤我很吃亏,真的。」

    「白癡。」我企图用手肘撞他,他灵巧地闪开,以至于我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倒,他迅速扶住我的肩,踉跄之际我抬头与他对视。

    我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水蒸气在凝结,一点一滴都是组成暧昧这个词彙的分子。

    他紧抿双唇,深邃的双眼豪不避嫌地直盯着我瞧,我一个脸红害臊便把头低了下去,两只手捏着影印纸,我担心白色纸面沾上我紧张的汗水。

    「妳才是白癡,活该。」他放开我,将手插入制服口袋,漫不经心地损了我一句,这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傻瓜。

    「我活该的话,刚刚干幺要扶我。」我冲着他直嚷,稍稍加快了步伐。

    他没有立即回答,留下意味深远的低笑声,原来空气的成分中除了蕴含暧昧,还有悬疑,更有我们一生一世都无法解开的谜。

    「我刚不是说过了吗,妳受伤的话我怎幺办?」

    「吃土啦!」真不该留恋这地方,早该去美国当女神。

    「地价贵,我吃不起。」

    「吃屎!」

    「气质点,亏妳还自称女神。」他翻了白眼,我一个盛怒,别开脸,完全没有要再回头的意思。他把「自称」这两个字说得太清楚太响亮了,我认为格外刺耳,这分明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气归气,我仍然迷惑在刚才那个意料外的对看,案情并不单纯。

    去了美国,我听不到他讥讽的笑声,我看不到他嫌恶的眼神,没有邱晨在我旁边提醒我,我的女神形象可能很快就会毁灭。

    我,果然还是捨不得离开这片土地,这片邱晨觉得地价太贵而吃不起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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