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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心尖毒后_分节阅读_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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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此刻,他便正与秦三英周四平等自己的亲卫和亲信们密谋此事:“……我们去的人决不能多了,否则容易打草惊蛇,也没有那么多纸鸢可用,但去得少了,成事的希望自然也要小许多,成事后想要逃脱生还的希望更小,所以此行每个人都必须保定必死的决心,决不能有半点退缩,好了,我言尽于此,有谁不想去了的?只管站出来,我绝不会怪他,其他人也绝不会因此嘲笑他!”

    说完见所有人都一脸的坚定,遂又问了两遍,却仍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都是我的好兄弟,等回来后,我绝不亏待你们任何一个!好了,都下去准备罢,二更天我们准时行动。”

    待所有人都行礼鱼贯退了出去后,宇文修方又与秦三英周四平道:“你们两个今晚就不必跟我一起去了,各自带一队人马,随时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

    秦三英与周四平看着他因为痩了不少,而显得越发轮廓分明的脸和亮得有些瘆人的双眼,忙都急声说道:“爷,还是让我们跟您一起去罢,我们是您的亲卫,本就该无论何时何地,都护卫于您身旁的,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去涉险呢?”

    尤其最近所有将士都缺吃少喝的,便宇文修这个级别的将军,又是宗室,不至于跟底层士兵们似的那样日夜挨饿,也绝对离吃饱吃好差得远,所以体能都有所下降,也就不怪秦三英与周四平担心了。

    宇文修却一抬手:“我几时一个人了,其他亲卫不是人吗?你们只管安心的等着接应大家伙儿即可,不但我,所有人都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归来的!”

    眼见通过正面作战,让鞑子尽快退兵已是不可能了,他不得不铤而走险,与自己的亲卫亲信们一道,制定了秘密潜入敌营,刺杀鞑靼各部首领,最好还能嫁祸给鞑靼可汗布日则的计划,只要鞑子们内部也乱了起来,退兵自然就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只是回报大,风险也大,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全军覆没,所有人都回不来了。

    但宇文修如今却顾不得这些了,他赶着回去营救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们,哪怕鞑子一时退不了兵,他只要能杀死一两个首领,他便是立了功,便可以向明贞帝自请先行回盛京去讨逆了。

    秦三英与周四平闻言,还待再说,但见宇文修一脸的坚持,只得把已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很快天便黑了下来,宇文修带着待会儿要潜入敌营的一百名亲卫亲信饱餐了一顿,又喝了壮行酒后,一早便换好了夜行衣的大家伙儿,便在宇文修的带领下,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翌日一早,简浔与宇文倩便起身了,简单收拾一番后,即与简泽简沂和胡家三兄弟齐聚到了厅堂里,等着平隽依约来接他们。

    卯时三刻,平隽来了,虽拄着拐杖,看起来仍行动不便,气色却好了不少。

    简浔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方才一直都担心万一平表哥伤重来不了,或是李慎改变了主意该怎么办,所幸他终究还是来了,遂上前行礼问道:“表哥,你的腿好些了吗?”

    平隽强迫自己用看自家姐妹一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已经好多了,你们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们就走罢。”

    带着一行人去到了山门外。

    就见简浔他们的马车早已在那里候着了,除了他们的马车,还多了一辆平隽的,再就是平隽的二十名亲卫,他们都是出身平家,或是受过平隽恩惠的,自不受宣同总兵府的管辖,也不必担心他们的忠心,只不过这会儿他们都已换了便装,有他们一路护卫,料想不至于发生前番半路被劫道的事了。

    李慎立在一匹白马前,脸色十分的难看,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见平隽领着简浔一行出来了,立刻几步迎上前道:“大哥,我们这便出发罢。”

    平隽“嗯”了一声,待简浔他们都上了马车后,自己方就着亲卫的手,也上了马车。

    不想李慎也跟着上了平隽的马车,平隽想着这一别,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便是见了,彼此也极有可能是对立的立场了,让李慎下车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改为了:“我为谨之沏最后一次茶罢。”

    “多谢大哥。”李慎的声音明显带着鼻音,坐到了平隽的对面。

    这马车却是李慎亲自为平隽准备的,他的腿虽已得到治疗了,到底三五日内,是好不了,更骑不了马的,李慎怕他在路上吃苦,挑了自家最大的一辆马车不说,还把里面连车壁在内,都铺上了厚厚的褥子,其他东西更是一应俱全,不然平隽现下也为他沏不了茶了。

    很快平隽便净了手,开始动作起来。

    热气氤氲中,李慎看着他熟悉的脸,想着就是眼前的人,这两年多以来教了自己那么多,让自己收获了那么多,他以为他们兄弟可以一直相伴下去的,谁知道这么快他们就要分开了……他的眼角不由湿润起来。

    挽留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只能强笑道:“虽然以大哥的能力才干,去了哪里都会活得更好,都会鹤立鸡群出人头地,我还是那句话,若哪日大哥想回来了,只要我在一日,我们李家的大门,就随时为大哥敞开!”

    平隽心里也不好过,他这辈子只怕都再遇不上李慎这般肝胆相照的兄弟了,沉默了片刻,他才涩声道:“多谢谨之的好意,他日我若真混不下去了,一定回来投奔你,倒是你,总兵大人的脾气其实真不算好,等他回来后,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必定会雷霆震怒,你别与他硬着来,适当的说几句软话,不然吃苦的是你自己。”

    李慎应道:“我再怎么说也是我爹的独子,他总不能打死了我,让自己绝后罢?大哥别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纵然父亲要因此打死他,他也认了,人活在这世上,总要有自己的信仰与坚持,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从来不是君子,但对自己的兄弟,无论任何时候,他都做不到算计与背弃!

    他只是可惜,以后二人再也不能朝夕相对,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快意人生了。

    他更可惜,二人的兄弟之缘,竟只有短短两年……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大同城外的十里亭,却见那里早已候着一群兵士了,个个手里都举着黑漆漆的连弩,打头的却是李如海的心腹幕僚之一,一见了李慎便笑道:“大爷,总兵大人早已料到您必定会心软了,所以让属下做了两手准备,还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李慎早已是神色大变,冷笑道:“我为难你做什么,谁不知道你是我爹跟前儿一等一的红人,我哪敢为难你?只是我要保的人,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谁也休想动一根毫毛,你自己看着办罢!”

    话音落下,他的亲卫们也自后面忽然上前,列队挡在了平隽等人的马车前,手里同样举着黑漆漆的连弩。

    那幕僚便再也笑不出来了,且不说大爷的亲卫们不好对付,就算好对付,难道他们还真踏着大爷的尸体过去不成,大爷可是总兵大人唯一的儿子,他若有个什么好歹,总兵大人就后继无人,断了香火了。

    怎么大爷就这么固执,对平子清就这般好呢,再是过命的兄弟,也该以大局为重,好歹尽过心意也就够了……只能恨恨的让手下都散开,想着现下奈何不得平子清,后面总能找到机会的。

    不想这事儿却提醒了李慎,本以为他控制住了府里和城里的局势,自家大哥一行便可以畅通无阻的离开了,没想到光控制住了府里和城里还不够,他们照样有危险。

    索性一咬牙,亲自将李如海的那个心腹幕僚扣了,送走平隽一行,回去后又雷厉风行发作了一通李如海留下的其他幕僚老将后,才算是将他们都震住,不敢再去找平隽他们的麻烦了。

    ☆、第一百四四回 初至蓟州 捷报

    有了李慎在后面的倾力保护,再加上平隽的亲卫们个个都堪称高手,这一次,简浔一行路上便再没遇到过危险,一应衣食住行也自有平隽的亲卫每日都提前赶去前面安排好了,所以这后半段的赶路,就要比前半段舒适安逸得多了。

    终于,在离开大同后的第十日上,一行人进了蓟州城。

    蓟州城因毗邻羯族,早年大邺与羯族还未彻底交恶时,彼此甚至时有通婚的,只这几年两国的关系日益紧张起来,老百姓才会彼此断了往来成了仇,所以城里老百姓一应吃穿用度乃至盖房舍,都多少受了点羯族的影响,街道两旁的风光自然与大同不同,与盛京就更不同了,弯弯绕绕的,看得人是眼花缭乱,有种随时都会迷路的感觉。

    但蓟州总兵府却是全城百姓无论老少都知道的所在,是以一行人没怎么费力,便抵达了目的地。

    老锤忙下了车去打探宇文修在蓟州的宅子在哪里,他与平隽不同,压根儿没想过在大同安家,他是满怀期待这里至少三二年内,是会成为他和简浔第二个家的地方,所以一早就置了宅子,如今倒是不愁这么多人不好安置了。

    拜宇文修在蓟州一带名声如雷贯耳所赐,很快老锤便打探到了想要的消息,回来隔着车帘向简浔和宇文倩道:“大小姐,县主,说是修少爷的宅子就在前面两条街以外,我们这便过去吗?还是先四处逛逛,看看蓟州的街道?”

    简浔看了宇文倩一眼,见宇文倩满脸的疲色,便应道:“就现在过去罢,师兄的宅子久不住人,只怕我们要很收拾一番,才能安顿下来,况这些日子大家都累得狠了,等休整过来了,再四处逛也不迟,街道又不会跑。”

    老锤应了,跃上车辕,引着大家径自朝才打探来的方向行去。

    果然很快便抵达了宇文修的宅子,宅子的管家却是宇文修当初从盛京带来的睿郡王府的人,便不认得简浔,也是认得宇文倩的,所以乍见宇文倩,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又惊又喜的迎了上前给宇文倩行礼:“县主,您怎么来了?是不是盛京……您快进屋去,奴才这便给您带路。”

    听宇文倩说了同行所有人的身份后,对旁人自然也很殷勤,对简浔就更殷勤了,他还以为,要等爷和新夫人大婚回来后,才能见到新夫人呢,没想到如今就见到了,自然要好生表现一番,让新夫人对自己有个好印象,以后能重用自己才是,谁不知道爷待新夫人如珠似宝,以后这个家里,新夫人的话势必比爷的更管用?

    又禁不住暗暗感叹,新夫人可真漂亮,哪怕一路风尘仆仆,也不能掩盖她的光芒,与爷恰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也就不怪爷那般宝贝了!

    宇文修这所宅子却是他从本地一个败家子手中买来的祖宅,据说传了五六代人的,祖上恰是盛京人士,所以整所宅子不但宽阔疏朗,还泰半与盛京宅子的建筑风格一样,倒是不必简浔一行还得花时间来适应了。

    管家引着一行人,很快到了正院,虽只是个一进的院子,却有五间正房,两间耳房,左右还各有两排共六间厢房、四间耳房,正院内地上都铺着圆润的鹅卵石,廊下摆放着一排盆栽,还有一口大缸,缸里养着十来尾金鱼,正房后还带着一个小花园。

    屋里的家具也是做工精细的酸枝木家具,漆成深紫红色,带着一种低调的华丽感。

    宇文倩兴致极高,带着简浔四下里走了一圈,对弟弟弟妹以后居住的环境很是满意,向那管家道:“这屋子是你布置的吗?还不错,等本县主安顿好了,明儿再赏你。”

    待管家忙忙谢了恩,才又低笑向简浔道:“知道你以后会住得与在盛京差不多,不会受委屈,我也就放心了,等我回去与简伯父简伯母如实说了后,想必他们也能放心了。”

    说得简浔微红了脸,嗔道:“才在车上时不是说累得很吗,怎么这会儿还有精神贫嘴贫舌,到处走动?可见方才是哄我的。”

    宇文倩道:“哪里哄你了,是很累嘛。”

    一面往厅里走,一面吩咐管家,“让人给我们大家伙儿都备了热水,再准备两桌席面,记得一桌要素席,等我们梳洗完用过膳,屋子也收拾好了,便早早歇下,这些日子餐风露宿的,人都快散架了。”

    管家却一脸的难色:“回县主,这宅子大得很,因想着暂时不会有人居住,爷也特意吩咐了,务必要先把正院收拾得尽善尽美了,再慢慢的休整其他地方也不迟,所以除了正院,其他地方暂时都还不能住人,服侍的人也远远不够……”

    话没说完,一旁平隽已沉声接道:“怎么个不能住人法了?是屋里还没置办家具,还是连房顶门窗都没有?”

    见管家讪笑应道:“那倒不至于,床几都是有的,也不会风吹雨淋,只是房间内外一直不曾好生打扫过,一应程设也都还没有。”

    立刻道:“既然床几都有,也不会风吹雨淋,那已很能住人了,给我三间屋子足够了,我一间,我的人都打地铺。”

    宇文倩忙笑道:“怎么可能让子清的人都打地铺……”

    见平隽坚持,“以前行军时,荒郊野外都睡过不知道多少次,如今能有屋子住,已比荒郊野外强出一百倍,何况我们休整一日,后日一早就会离开蓟州,只是两晚上而已,怎么都能将就过去,多谢县主的好意了。”

    只得由他去了,转向胡严兄弟三个:“那你们也暂时跟着子清住一个院子吗?人集中在一起,下人们也好做事,只是要暂时委屈你们几日了。”

    胡严笑道:“子清兄才说以前行军时,荒郊野外都住过不知道多少次,我们兄弟虽没行过军,荒郊野外也算是住过了,如今能有屋子就挺好,何来委屈不委屈之说。”

    宇文倩便向管家道:“既然如此,让人只先收拾一个院子出来罢,我和浔妹妹就带了两个弟弟住正院的厢房,我们两个东厢房,他们兄弟两个西厢房,差什么立刻都布置起来,家里没有,就立刻出去置办……我记得你的妻儿也跟你来了蓟州的?待会儿让你娘子到我这儿来支银子。”

    管家忙笑道:“正房什么都是现成的,只收拾布置一个院子的话,倒是极便宜,何况爷留在银子在账上的,哪能让县主支银子,奴才这就忙去了,请县主小姐和客人们都稍等片刻,很快就能有热茶热水送到了。”

    自行礼退了下去。

    稍后果然先使人送了茶和瓜果来,大家吃毕,觉得好受了些,便各自去了房间里安置,待之后热水一一送到后,又都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就觉得更舒服了。

    翌日起来,所有人都是精神焕发,宇文倩管家素来都是一把好手,也知道如今简浔还名不正言不顺,必定不好意思管事的,遂自己出头,让管家先把宅子里所有下人都召齐,认了一遍,恩威并施的训了一番话,见人手不够,又让管家尽快去买人,再给平隽请个大夫来……不知不觉便忙了一个上午。

    到午膳后歇了中觉起来,才终于有空坐了车,与简浔一道上街四处看看,采买一些她们贴身用的小东西。

    却见除了宇文修宅子一带和几条主街道,是铺的青砖路,看起来很是干净繁华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屋,道路也是尘土扬天,百姓们则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前后两番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宇文倩不由感叹道:“我昨儿到刚才,一直都在想着,不是说蓟州出了名的苦寒吗,哪里苦寒了,虽远远及不上盛京,我们想买的东西也十样里八样没有,只能用次一些的东西来替代,但不管怎么说,战乱年间,一个边关城池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同还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行商重镇呢,没比蓟州强到哪里去不说,城里城外的饥民反倒更多些……如今方知道,原来繁华的只是那一角,这里是真的很苦,将士们苦,百姓们更苦……”

    话话没完,忽然面红耳赤的说不下去了,简浔忙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就见一个妇人正撩了衣襟当众在给孩子喂奶,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还要腾出一只手来忙其他的事,浑不管这样的行为失不失礼,又会不会被人瞧了去,偏她的丈夫就坐在一旁,也不说搭把手帮她,或是替她遮掩一下,夫妻两个脸上的表情都无所谓得堪称木然。

    简浔的脸也一下子红了,心里却更难受了,低声道:“我听师兄说过,这里的女子尤其苦,好多活得都不能称之为人了,我们如今看到的景象,只怕已比以前好太多了,毕竟自去年师兄他们将羯人赶回老巢后,这里总算不必再受战乱之苦,百姓们总算能短暂的休养生息一下了,可就这样,依然苦得我们看了心痛……真正是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

    她也终于彻底体会到宇文修与她说想再在蓟州多留几年,至少在他在蓟州之时,让当地的百姓日子哪怕只比现在好过一点点时的心情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都是他们的同胞,与他们是一条藤上结出来的葫芦,叫人怎能不为他们的悲惨而心痛,叫人怎能不被激出骨子里的血性来!

    宇文倩沉痛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论什么时候,苦的都是百姓,若是宇文家的列祖列宗还活着,看见好好的一个国家,让不孝子孙给治成了这样,只怕都得立时气得再死一次……只可惜我们也是弱质女流,连想帮百姓们做点事儿都不能够。”

    简浔道:“怎么不能够了,多的做不了,总能做力所能及的事,譬如成立一个济民所育儿堂之类的,不过三五日内是不成的,且待我们安顿下来了,再从长计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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