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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攻略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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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之情就这样没有了吗?

    在他又一次无视忠臣被定国公之流残害致死时,她再也忍不住了,擅闯勤政殿,想将他骂醒。可殿门推开后,她竟看见他在那指点江山的龙案上与他的司寝宫女苟合,那样神圣的大殿,那张承载着多少帝王心血的龙案,他竟这样荒淫无道!

    这一刻,夫妻的感情被他彻底践踏,君尘之谊也就此破灭。

    赵氏面色惨白地问他:“皇上,您置天下人与何地?您置臣妾于何地?”

    正在兴头上,却被人忽然打断,皇帝大怒,命人把她撵出乾清宫,还怒斥她“毫无皇后之仪,形同疯妇”。

    她看见他毫无眷恋的眼,看见尚为宫女的静安皇贵妃得意的眉眼,心如死灰。

    多少年的少女憧憬就此幻灭,原来她嫁的人不是良人,也绝非明君。她曾以为能与他携手共度百年,俯瞰江山,却不知他要的只是她韶光尚在时那最美的一段时光,待他倦了,这份感情便可弃之如履,过往种种都成云烟。

    ……

    慈宁宫里,太后木木地坐在那里,明明保养得当的容颜此刻却透露出些许颓然来,让她看上去无端苍老了很多。

    李勉就这样从身后抱住了她,他生得白净好看,面容不似寻常太监那么卑微谄媚,反倒有几分晴朗温润的气质。

    他在太后耳边温言道:“都是过去之事了,早就说好昨日事,譬如昨日死,怎的今日又惦记上了?”

    不待她答话,他就轻轻地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幽怨地说:“好,奴才知道了,您的心里还有那走了很久的人,他那样对您,您也还惦记着他,半点不留位置给我。”

    他收回手来,失笑说:“可怜我陪您这么些年,却还不如一个过世多年的人。”

    这一招总是很管用。

    太后当即回过身来,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低声说:“你又来了,明知道不是这样。我对他早就没有半点感情,只有怨恨。可我更恨那个毒妇,若是他们真心相爱,我成全他们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可她非但要对我赶尽杀绝,还与定国公等人同流合污,要将他的双眼蒙蔽起来,将这天下都玩弄于鼓掌之中。我恨的是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偏安一隅,明哲保身。”

    李勉的双臂将她环抱在怀中。

    “都已是往事了,合该随着那些已故的人尘归尘,土归土。如今天下太平,皇上圣明,早已无需担忧。您也该过自己的日子,向前看,向好看。”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外面有人求见。

    门口的太监通传说:“是佟贵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听说是有跟皇上有关的要紧事,须得亲自跟太后娘娘禀报。”

    与皇帝有关?

    太后从李勉的怀里站起身来,理了理鬓发,又整了整衣衫,端坐在榻上,说:“传。”

    门外,那个战战兢兢、左顾右盼的人发着抖进来了。

    她的袖子里还揣着沉甸甸的金镯子,送出宫去够她那贫寒的一大家子吃上好多年了。贵妃还说了,这事只要办得好,还会叫人送金银财宝去她家里,她咬咬牙,心想,就是死了,一命换一家子的命,那也值得。

    这样想着,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佟贵妃嘱咐的事一五一十跟太后秉了。

    太后抓着李勉的手,胸口大起大落,所有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冲。她勉强问了句:“你说什么?那宫女,那宫女是什么人?”

    地上的人瑟瑟发抖,照着佟贵妃的话说:“皇上刚把她弄到乾清宫去当御前女官,成日就在乾清宫里寸步不离,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太后又惊又怒。

    “听说勤政殿里她也是侍君左右的,皇上在龙案上批折子,她都能立在一旁服侍。”

    又是勤政殿!

    又是那张桌子!

    太后霍地站起身来,浑身发颤地死死攥着手心。好啊,真是父子俩一个样!

    都是一个样!

    第75章 脱缰马

    忙里忙外一个来月,上上下下把承恩公府的下人都给认了个遍,昭阳与明珠流云仨人的这差事总算是接近尾声了。

    老太太的寿宴终于来了,可到了这节骨眼上,没人敢打马虎眼,相反的,人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道理在眼下也行得通。上上下下布置那么多,全都只为今日的大宴。

    昭阳如临大敌,让明珠负责去会客的大厅里守着,流云负责监督传菜流程,她则亲自守在灶房里,能指点就指点,不能指点就亲自上手。

    好在承恩公府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等闲人也没法子来这等地方做事,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干果四品与蜜饯四品已经上了,前菜七品是凤凰展翅、五丝洋粉、五香鳜鱼……都在挨个挨个上。

    为了做这么多菜,满府下人不到三更就起来了,凉菜是前一日就备好的,热菜却全都要今日现做。昭阳不到三更就与明珠流云做轿子到了承恩公府,帮着一起做这做那,虽是宫里派来的人,可到了这紧要关头,哪里还分什么位高位低的,总之哪里有活句往哪里去做。

    这厢她是忙得不可开交,面上都熏出油来了,那头的赵孟言却被母亲催促着去前厅里尽地主之谊。

    他自打被昭阳拒绝了,就有些萎靡不振,那日还天不怕地不怕地去了乾清宫,把她的身份摆上了台面。

    可皇帝震惊之下,却依然没有搭理他赐婚的请求。

    他跪在那里费尽唇舌,把她不可能留在宫里的种种理由都说了出来,最后才说:“您与她隔着家族恩怨,千难万险,可我不一样。我没有后宫,孑然一身,能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家。她跟了我才是最好的归宿,我可以不要这身官服,大不了您让我回去当个闲散世子,眼不见心不烦,但若是您对她有半点真心,就请您不要再纠缠她。”

    皇帝心神大乱,他妄想乘虚而入,哪知道皇帝气急败坏之下,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朕告诉你,朕就是这辈子都得不到她,她也不会嫁给你!”

    那一刻的皇帝不再是平常那个在朝堂上就算面对唇相舌战也面不改色掌控全局的人,他掌控不了任何事了,却还是不肯松口,大怒之下叫人把他给撵了出去。

    赵孟言忽然有些茫然了,那么多年的游戏人生,说什么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可到底是就这么找到一棵树,恨不能吊死在上头。

    祖父祖母还有他的父母都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还以为自己是赵家的异类,可到底他也还是赵家的种,到了如今才忽然执着起来。只是没有人告诉过他,若是执着地喜欢上一个人,但那人不喜欢他,这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他对着铜镜失神,连丫鬟拿着素日里他最有讲究的配饰来询问他今日要戴哪一样时,他也只是随手抽了一只,任由那丫鬟替他系在腰间。

    事到如今,什么都不对了。

    赵夫人迟迟没见他出来,亲自到他的小院里来寻他,见他还在那里站着,上前唤他:“做什么呢,拖拖拉拉的。客人都上门了,你这主人家还好意思赖在屋里待着?”

    赵孟言笑了笑,随母亲一同走出小院。

    赵夫人对这素来风流的儿子很是头疼,当下叮嘱他:“今日来的贵家小姐很多,你祖母大寿,老太太们还有各家夫人明着是来给她老人家拜寿,暗地里也是存着来看看你的心思。咱们赵家如今到你这里,什么都好,你与皇上交好,在朝中得力,仕途上我与你父亲不曾为你担心过。可是孟言,你今年也已二十七了,别人家的孩子二十出头,娶妻生子,到你这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可你倒好,从来没个正形,你都不知道我与你父亲有多着急。”

    赵孟言听着,未曾言语。

    赵夫人停下脚步,板着脸说:“你给我和准话,到底我这当母亲的说话,在你心里还管不管用?你翅膀硬了,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是不是也不把我和你父亲放在眼里了?”

    他顿了顿,苦笑道:“母亲这话可就叫我汗颜了,我自小是您养大的,您连儿子的品行也信不过?”

    “不是信不过,是太操心。”赵夫人絮絮叨叨好一阵子,最后叮嘱他,“今日你给我好好表现,若是觉得哪家的姑娘不错,咱们也不求非得要对方和咱们府上一模一样的情形,就是些个式微的贵族也不打紧。横竖你只要愿意娶亲,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挑人家毛病?”

    何况她那儿子,花名在外,这点她也愁。

    然而让赵夫人喜上眉梢的是,今日赵孟言格外听话,他去了前厅,待客有礼,谈吐不俗,温文尔雅的风度本就足够引人注目,更何况他模样生得好,当真不负京城贵公子的美名。

    赵夫人站在一旁招呼各府来的太太和姑娘,那些贵家太太们对赵孟言是赞不绝口,什么芝兰玉树啦,什么青年才俊啦,总之是天花乱坠的,什么赞美都往他身上套。赵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几斤几两,才华是有的,样貌也是有的,只可惜那坏名声也是人人皆知的。

    她只能谦虚地叹气,说:“要是真的什么都好,也不会拖到今日都还未娶亲了。”

    对方太太笑道:“男儿家自当立业后,才有本事成家。如今谁不知道令郎是宫里的大红人?您就别担心了,要是您不嫌弃,我还想替我那侄女儿说亲呢!”

    这边的赵夫人与众人言笑晏晏,那头的赵孟言宛若花蝴蝶在人群里穿梭着。

    刘家的三姑娘对他媚眼如丝,抛个不停。

    李家的二小姐一与他对视就娇羞到浑身发热,面红耳赤。

    他是个浪子,众人都心知肚明的浪子,可他也是京城最和气,最让人着迷的贵家公子。他可以在朝堂上谈笑风生间将敌对的大臣杀得丢盔卸甲,也能在京城的酒肆书斋里眉目含春,对谁都一副和煦得如同三月春光的笑脸。

    眉是青山之黛,唇是三月桃花,眼里有星光万千,惊鸿一瞥,似深海般耐人寻味。

    那些世家小姐个个都盼着自己是那些戏折子里叫人见之忘俗的美人,浪子一回头,从此举案齐眉,满京城都会流传这段佳话。更何况承恩公府的男子素来痴情,这是几辈以来的铁律了。

    只可惜赵孟言虽然对谁都笑眯眯的,可到底对谁也都只是笑眯眯的。

    他有些厌了这样热闹喧哗的场合,又客套了一阵,很快抓住机会从偏厅溜走。鬼使神差的,他又去了一趟灶房,灶房里的人手似乎有些不够,那姑娘竟然蹲在灶前亲自烧火添柴,头发乱了,汗水濡湿了鬓发,面颊上还沾了些灰扑扑的烟尘。

    真可笑。

    他问自己看上了她哪一点,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再说:就连她这样脏兮兮的样子他都喜欢,还有什么药能救他呢?

    无药可救了。

    偏偏却又得不到。

    他攥紧了手心,一言不发地又离去了,却在穿过拱门时,猛然间撞见站在那片小竹林外的姑娘。

    鹅黄色的曳地绣花裙,发间是摇摇晃晃的翠绿珠玉,面容姣好,一双丹凤眼让她看上去娇俏可人。

    赵孟言记起来了,那是礼部尚书的孙女,吴家二小姐,吴含月。

    她不在前厅,怎会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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