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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之帝妃有毒_分节阅读_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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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无衣脚程奇快,晚间便到了山下,同那块刻着大大的“黑木崖”三字的石碑挥了挥手,秦无衣照着苍术所画的地图朝葛家村行去。

    天星微露,秦无衣并没有发现,就在她离开黑木崖属地的那一刻,空中紫微星猛地强光大盛。

    天黎。

    景央大殿灯火悠悠,金丝楠雕龙案台前天青色衣袍如冷水散开。案上宣布平展,宽袖间狼毫凌厉如刻刀下笔。不多时笔住,窗外一只雪鸽扑棱棱落下。

    黎湛抬眼,黑木崖的雪鸽,又在催了。取下信纸瞧过,修长的双指轻捻,信纸化灰倏然不见。

    五日后,葛家村。

    太监总管赵常山轻手轻脚地收过刚拟好的国书,须白的浮尘一扫,墨迹也便干了。待将国书装进上等紫檀木匣子里,便可着人送往南楚。秦泱之战即将结束,南楚联姻势在必行。

    然赵常山却未立即退下,弓着腰抬了抬头,欲言又止。黎湛已经连续五日未曾歇息,此刻钦天监穆渊忽然风尘仆仆赶来,恐怕要出大事。

    “何事?”黎湛却未抬头。五日,若不加紧政务处理,恐宫中事务牵绊,便不好离宫了。

    赵常山想了半晌,还是恭敬秉道:“钦天监穆渊穆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黎湛未曾抬头,然那清冷的声音对着虚空却传得很远,无端让人想起这窗外孤冷的月光。

    赵常山愣了愣,黎湛的声音虽冷,他却从这份冷然中听出了一丝期盼。虽然只有一丝,却也……够了。赵常山应声而下。

    不多时穆渊一身暗袍带着满身雪气惶惶拜倒:“陛下,大事不妙!臣适才夜观天象,西北边紫微星光芒大盛,直指秦泱,于我天黎不利啊!”

    黎湛笔下猛地一顿。紫微星?!

    那穆渊正要涕泪连连地向黎湛阐述此番联合诸国攻打秦泱之不利,那头殿外赵赵常山却有些绷不住了,不知和谁起了冲突,听着似乎是个孩子要硬闯这景央大殿。

    黎湛右手一抬,穆渊只好把嘴闭上。

    黎湛听得殿外之人奶声奶气的一声“哼”,冰冷的嘴角忽然显出一丝暖笑。

    穆渊狠狠地揉了揉眼,再看时黎湛已经恢复终年不化的冰山模样。一定是他出现幻觉了。这位新王自三年前登基以来雷厉风行手段残狠,连自己母后的母国都忍心挥师去灭,怎么可能会笑?

    “大王……”这边穆渊坚持不懈地想要进言,殿外之人却并不想他这时候表忠,只听得一声带着似曾相识的霸道冷喝“让开!”--传言暗中有八个顶级暗卫守门的景央殿大门就这样刺拉拉地被打开,冷瑟瑟的秋风里走进一个明显还未长开的小包子!

    穆渊这下连自己要说什么都要忘了。若他没看错的话,这沉甸甸的景央殿大门竟是被这小包子两手推开的!

    ☆、第二百三十章 虎口脱险

    小包子穿着一身乳白色的秋裳,发未总角,然那满脸肉嘟嘟似包子的模样,真个儿让人想掐一把;那双黑水银般的眼珠子一进殿就滴溜溜乱转,透着一股子与年龄不符的机灵。

    但看他走路一颠一颠的,俨然同这巍峨的景央殿画风不符。

    可这小包子怎么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

    小包子进了殿,忽然看见了黎湛,顿时两眼一瞪,嘟着满脸气愤的红,小嘴一张正要将话出口,猛一看见张大嘴巴盯着自己的穆渊,硬是将一股子气憋了回去。

    小包子许是见有外人,自觉地往边上蹭了蹭,自己找了个案几默默坐下数手指,那憋得通红的小脸俨然一幅我很生气而且还很委屈但是我不说的模样,同方才在门外大嚷大叫施展与年龄不符的威严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赵常山在一旁暗暗抹了把冷汗。好在小主子懂事。这么多年了,小主子在朝堂大臣面前几乎是透明的,要不是今日穆渊连夜造访,他又拦不住小主子,这个秘密还会一直在天黎隐藏下去。

    只是不知此刻……赵常山偷偷朝黎湛猫了一眼。

    “此事寡人已经知晓,”黎湛对着穆渊挥了挥手,“穆卿要说的寡人都明白,回去吧。”

    都明白?穆渊愣了愣,可他什么都还没说啊,那些关于天黎未来大计的……都一个字没说呢。

    然再看一看黎湛扫过来不怒自威的眼风,穆渊知道此刻不宜多言。何况,他似乎还窥见了不可窥的东西……穆渊拜退时偷偷又看了奶娃子一眼,真像,真的像啊……可没听说后宫哪位妃子产子啊这个这个难道是私生子啊呸呸他怎么能随便编排他们天黎最伟大的最年轻的王呢……

    穆渊前脚一走,黎奶娃子终于忍不住了,腾得一下从小小案几后面蹿了起来,冲到黎湛面前嘟着嘴兴师问罪道:“你还我的娘亲!你不是说过娘娘星亮的时候娘亲就要回来了吗?现在娘娘星已经亮了,娘亲为什么还没回来?!”

    赵常山在一旁暗暗地抹了把冷汗,放眼天下,可没人敢这么和黎湛说话。不过谁让这娃是她的……

    赵常山偷偷瞄了黎湛一眼。

    谁料黎湛不仅没发火,连一丝丝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而耐心地放下五日来不曾停过的笔,对着黎奶娃子道:“那咱们打个赌好不好?”

    “什么赌?”黎奶娃子毕竟年纪还小,哪里知道黎湛要玩什么花招?遂顶着满脑子好奇问道。

    赵常山满脸冷汗,这还是方才那个气势凌人的小娃娃么。赵常山打算望天,他什么也没看见。

    黎湛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颗灰褐色的拇指大小的桃籽,在黎湛的指尖显出一种独特的神秘感。

    “那是什么?”黎奶娃子显然有些失望,失望之余便有些悔悟,他是和这家伙来要娘的,不是来打赌的,更不是来看这劳什子玩意儿的!

    “你把它种下,你的娘亲一定会在它开花之前回来。”黎湛循循善诱着。

    “你不骗人?”黎奶娃子歪着脑袋将信将疑。

    黎湛汗颜,这小子,自己什么时候骗过他了?还敢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他!要不是看在他是她的……面子上,他早就把这小子给……

    黎湛整整情绪,努力保持着“我是好人”的模样,待黎奶娃子迟疑地将桃籽接过。

    那颗桃籽在黎湛的指尖不过一点,到了黎奶娃子手中却几乎占去大半个手掌。黎奶娃子满怀希冀地捧着桃籽屁颠屁颠地往外走去,连所谓的“赌约”并未完成都没注意。

    只要这种子发芽长大,然后开花,娘亲就会回来了呢!希望这次黎湛不要再骗他了!否则……哼哼!

    殿内的黎湛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月落日升,转眼间秦无衣已经朝葛家村进发了三天之久。掏出地图看了看,要去葛家村,只要再经过一个名叫前田的小镇,秦无衣摸着自己饿得直闹空城计的肚子朝镇上走去。然未走几步,秦无衣便发现有人在后头鬼鬼祟祟地跟着,遂加紧了脚步。

    秦无衣身后的两条身影一直跟到秦无衣进了城,人流一多,便跟丢了。

    秦无衣躲在暗处盯着跟踪自己的两人,只见一人拿着一幅画像对着另一个道:“你确定是她?”得到另一人笃定的回答后又继续道:“快去禀报国师,我继续找找,左右她一时半会儿出不了这个城。”

    秦无衣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心中越发疑惑。她三年未曾离开黑木崖,怎么一出黑木崖就被人盯上了?难道这两人知道她是谁?

    秦无衣想得太入神,不防被人撞了一下,那人赶紧向秦无衣道歉。秦无衣摆摆手表示无碍,撞人的却摸着后脑勺盯着秦无衣看了好久,直到秦无衣消失在视线里。

    秦无衣找了家饭馆点了菜,等吃完一摸口袋才发现师傅给的钱袋不知所踪了。天色已经黑了,这要往哪里找去?秦无衣摸着唯一能找出自己身份的玉佩,咬咬牙还是决定留下。如果连这个都没有了,她就彻底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秦无衣悄悄地起来,既然如此她只好对不起这里的店家了,但转念一想又做不来吃饭不付钱的行径,于是又坐了下来。

    店小二早就盯上秦无衣了,这时候发现她没钱,也不要她的钱了,只是要住店却难了。

    秦无衣一边谢一边退了出来,举目四望,人来人往,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她却不知该往哪儿去讨个床睡。

    秦无衣咬咬牙决定连夜找个活计做做挣点路费。此去葛家村还有一段路,她总不能一路吃霸王餐。

    秦无衣连问了几家店都说人满,正蔫蔫儿的,一个满头插花的妇人冒了出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将秦无衣看了又看,忽然伸手拉住秦无衣:“姑娘,听说你找活儿干?”

    秦无衣一回头便看见一张脂粉夸张的肥脸,满身香粉味熏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本下意识挣开,但一听人家说有活干,当即问道:“这位姐姐有活干?”

    想了想又道:“我不做长久的,五天后我要去葛家村,够路费就好了。”

    肥脸妇人笑得满脸脂粉乱掉:“姑娘放心,来张妈这儿,别说是路费,往后大半辈子都不愁吃喝的。去什么葛家村呢,走走,跟我走。”

    话说那肥脸妇人十分殷勤地将秦无衣领到了一处看着生意还不错的馆子。

    馆子门口聚集了许多穿着暴露骨感的女子甩着帕子装着笑脸正在拉客。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艳声笑语看得秦无衣一阵头皮发麻,才知道这肥脸妇人不是什么善类,定然是那书中所说的青楼鸨子。

    想骗她进青楼?她不过是暂时失忆,不是变傻了。

    当即巧劲甩开那张鸨子,谁知那鸨子眼角一飞,立即有两个壮汉堵住了她的退路!

    秦无衣回身夺路,差点没撞上一人肚皮,抬头一看,另两名壮汉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一人难敌四虎,秦无衣才欲挣扎,四名壮汉齐齐伸手,将秦无衣四肢抓住抬进了艳春居,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肥脸妇人立即甩着帕子赔笑:“哈哈,别看了别看了,没事没事,新来的雏不懂事,管教管教就好了,没事没事……”

    妓院里的姑娘逃跑那是常有的事,路人一听这话都散开去。唯有远处一个瘦高个子的少年,正是来时不小心撞了秦无衣的,那人点点头去了,少年忙跟着张鸨子等人进了艳春居。

    进门穿堂右转进了后院,少年眼看着秦无衣被人粗鲁地推进了一间房,四名壮汉排排站岗,将门堵得死死的,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秦无衣抬眼,门外四个大汉高大的影子遮得门口密不透风,这回从门出逃是不可能的了。

    张鸨子领着一队侍女扭着腰进来:“我可告诉你,好好在我们这儿待着,总有你的好处,若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秦无衣飞快地将整个房间扫了一遍,不大的房间挤满了人,前路被堵,唯一的办法就是后面的那扇窗,虽然不知通往哪里,但只要逃出去就一定有路!

    侍女们对视一眼,忽然朝秦无衣齐齐伸手,如章鱼触须缠在秦无衣身上,解扣的解扣,剥衣的剥衣,手法奇特动作奇快!秦无衣狠狠一挣,却还是被扯了外衣。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些人招呼都不打上来就剥她的衣服,这在她的认知里是没有的事!

    “干什么?当然是验身了!这可决定了你的钱途!若你还是朵黄花儿,调教几日送你开盘,还可吊吊爷们的兴头得个好价钱。”张鸨子挥着帕子,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好像看见钱在朝自己招手。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今晚捡到的可真是个宝贝,瞧这脸蛋这身段,捧起来做个花魁不是问题!

    “但若是个破瓢——”张鸨子脸色一变,“王员外近日颇有调头的意思,今晚就拿你开局!”

    张鸨子说的话秦无衣并不全懂,但此时若再不知自己的处境,那便是真傻了!任人宰割?那可不是她的性子。缺少经验不代表她傻。

    当下秦无衣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突然伸出右脚,“咚咚咚”接连数声,将几位扑上来作势要扒她中衣的侍女们统统扫趴地面;起身时一手捡起掉落地面的水仓玉佩,一手抓过师傅吩咐交给黎湛的纸扇,掣了毒粉朝张鸨子肥脸上狠狠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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