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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_分节阅读_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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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女将左边那位身着软甲的儒雅男子答道,“这位正是我们大炎国阿越王后人炎无镜公主。你等稽国小贼有幸见到公主,还不速速下马行礼?”

    “我行你个狗屁的礼啊!”晋寒骂道,“哪里来的一群无耻狂徒?竖个炎氏的旗子,穿一身从前无畏公主的装扮就来假冒炎氏后人了?当我们这些人都傻子不成?趁早滚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叫本将军动起真刀真枪来,让你们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那儒雅男子抖肩冷笑道:“这位恐怕就是晋少将军了吧?久闻你大名,说你骁勇善战,乃是稽国栋梁之才,今日一见,是否真是栋梁之才未可知,但你这一腔匪帮似的叫骂倒真像极了你们稽国素来就有的贼匪气质。别这么早就放出狂言,晋少将军,尚未比斗过,又怎知鹿死谁手呢?”

    晋寒蔑然道:“还需斗吗?你们若有本事攻城,何须盘亘在城外数日,只每日晨昏来叫嚣示威?你们深知自己无力拿下瞿溪,便使些阴险下作的法子来暗算我们,就譬如这女人,穿成这样做什么啊?装无畏公主啊?你装得像吗?趁早给本将军扒了你那一身皮,滚回去伺候男人去,若叫本将军逮住了,非得……”

    “非得怎样?”那女将忽然就开口了。

    晋寒稍微一愣:“咦?你的声音有点熟啊?不会是我认识的吧?倘若是我认识的,那你就更不可能是炎无畏了。你自个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装成无畏公主的样子?”

    “蒲心……”身旁江应谋的脸色霎时变了,连声音都涩哑了起来。

    “谁?”晋寒没大听清楚。

    “蒲心……”江应谋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女将,心口莫名地耸动了起来。

    “啥心?蒲心?蒲……”晋寒总算反应过来了,一甩头,目光直直地逼向那女将,十分愕然道,“你是……林蒲心?对啊,你方才那声音真的跟林蒲心有些像啊……”

    “不是像,我就是林蒲心!”

    话音刚落,她抬手揭下了银丝面罩,那一抹银色滑下时,那张熟悉的脸便清楚真实地呈现在了江应谋面前。江应谋眼眸一张,惊愕涌起,这真的……真的是蒲心!

    晋寒激动了,狠拍了一下大腿嚷道:“哎哟!我的个天!还真是你呀,林蒲心!你隐藏得够深的啊!应谋啊,我就跟你说了,你养了一只小母狼啊,没准哪日就反过来咬你一口了!瞧见没有?安家村的一个小村姑居然神气活现地装扮起你的无畏公主来了,这分明就是有意潜伏在你身边,探查你弱点来的!林蒲心,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别忘了在博阳是谁收留你的?”

    她嘴角微微含笑,目光傲然道:“少将军也别忘了,安家村时,若非我救了他,他早已一命呜呼了,说我没良心,似乎是十分不妥吧?”

    “蒲心姑娘,”罗拔一脸失望地看着她,“你真是故意接近应谋哥的细作?”

    “她哪儿细作?她根本就是幕后主谋!”晋寒嗤之以鼻道,“亏应谋待你那么好,你失踪了之后他一直派人在找你,结果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居然跑这儿来当小头目了,林蒲心,你本事挺大啊!”

    她蔑然道:“多谢少将军夸张,我有无本事我心里清楚着,不用少将军多费唇舌。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扈游,把东西给他们!”

    方才那儒雅男人从袖中取出一封册子,就手抛给了江应谋,江应谋接下,垂眸一看,封页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招降书。

    晋寒一看,扑哧一声笑了:“你们脑子有毛病吧?还招降书?哎,我说林蒲心,你哪儿就觉得我们会投降了?”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投不投降那是你们回去之后该商量的。方才少将军不也说了吗?说我们心虚,明知没本事拿下瞿溪只会耍些无聊的手段,那行,那我今儿就跟你们撂句话在这儿,降书我明日来收,若不降,还请诸位各自写下遗书,将来破城之时,我必会将诸位所写之遗书一一送到你们家里的。”

    “哎,林蒲心,你嚣张过头了吧你!”晋寒怒道。

    “哼!”她面浮轻笑,目光清冷道,“是不是嚣张,少将军不妨这会儿就跟我比试一场,咱们刀枪上见真功夫如何?”

    “本将军从不跟女人打……”

    “行了,晋寒,”已读完降书的江应谋缓缓抬了头,看向对面的她道,“不过激将法,你不用在意。”

    她微微一笑:“公子就是公子,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冷静。”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公子请问。”

    “你究竟是谁?林蒲心,炎无镜又或者……炎无畏?”

    她狡黠一笑:“你猜?”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章 我跟定你了

    默对片刻,江应谋嘴角也露出了一丝旁人难以读懂的笑容:“好,明日我给你答复。晋寒,回去了!”

    随后的一整天,晋寒都在追问江应谋那个答案,关于林蒲心究竟是谁的答案,但江应谋除了迷一般的微笑之后,没有给他任何答复。

    深夜,众人都安歇下了。已倒在枕头上准备呼呼大睡一觉的晋寒又噌地一下坐了起来,他实在有点心口堵得慌,总觉得今日江应谋有些古怪,所以一定要去问个究竟。

    推门走进江应谋房间时,一股淡淡的酒味扑鼻而来,他绕过连扇屏风,竟见江应谋独坐榻上饮酒,立马走过去夺了他的酒盏道:“你可是伤心疯了?出征之时,岂能饮酒?这有犯军规的!江坎呢?他怎可纵容你干这样的糊涂事儿?江坎?江坎?”

    “不必吵他了,酒是我自己去厨下寻来的。”江应谋伸手抢回道。

    “应谋,这不像你啊!”晋寒又一把夺了回来,自己一口饮下,“怎么了?就今儿见了一回林蒲心你就这么大失方寸了?你是不是真想在劝降书上签字画押啊?那就一个女细作,女骗子,你还想着她干什么呢?”

    江应谋含笑垂头,捻起两颗花生丢进了嘴里,嚼吧嚼吧道:“晋寒,你从未深爱过一个女人,女人对你来说,看得上眼睡得过瘾便可,所以你不会明白我的。”

    晋寒将酒盏重重地搁在桌上,紧皱眉头道:“那你想怎么样?你真想把那林蒲心当成无畏吗?你掏出心肝脾肺肾地待她,她只会拿你的心肝脾肺肾下酒,你何苦去领那份罪?清醒点吧,你只是一时被那女人迷乱了心窍而已。”

    江应谋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浅浅笑意,伸手拿过酒盏斟了一杯递给他道:“咱们兄弟这么些年,其实你是最不了解我的,却是最护着我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奋不顾身地跑来救我,其实我能活到如今,也得多亏了从前你的几次相救。”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晋寒眉头皱得更紧了,“弄得要跟我生离死别似的。你放心,我会拦着你的,你要想为了那个女人豁出性命去,我一定会拦着你的。应谋,咱们能清醒点吗?无畏公主已去,你非得让自己活得那么地负罪吗?无畏公主在天之灵也未必安稳吧?好好喝完这壶酒,赶紧睡觉,谁知道明儿那群贼匪又想叫嚣些什么呢?不行,我得陪你,万一你半夜给我整出什么事儿来呢?今晚我陪你睡!”

    兄弟俩闲聊着将那壶酒分了,然后同榻而眠。晋寒很快呼呼睡着了,江应谋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点上了一支烛台,悄悄地挪到了凭几上,然后取过桌上的纸笔写了起来。他一面写一面不时地抬头斟酌,写到忧伤难过之时,还忍不住轻轻叹息上一口气,末了,一共写成书信三封。

    “好了,成了,”他将那三封信捧在手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切就全靠你们了,希望爷爷和爹在收到信时不要太难过,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翌日清晨,那帮叫嚣之人如约而至,江应谋晋寒三人也骑马出门赴约。晋寒不放心对方,怕今日不递劝降书对方可能翻脸立马动手,便在相隔较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扈游在对面喊道:“江公子,晋少将军,劝降书考虑得如何啊?”

    晋寒回声道:“昨夜烧了想烤只乳猪来吃,岂料根本不够,今日再送些如何?”

    扈游呵呵地笑了笑:“看样子,少将军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啊!那我只好告诉您,我家公主昨日所言非虚,瞿溪若不自降,那么我们今日便会攻城,您和江公子可考虑好了!”

    晋寒不屑道:“那么啰嗦干什么吗?开打是吗?叫你们那假冒的公主出来,我这就拨了她一身皮,省得她穿着在那儿晃我的眼!哎,林蒲心,敢出来应战吗?”

    “晋寒,”江应谋微微侧脸轻声对晋寒道,“记住我的话,交战必有死伤,能不战尽量不战。”

    “不战行吗?你瞧瞧,都杀上门来了!”晋寒指了指对面道。

    “我就问你,记住我的话没有?”

    “我听见了,可你看不战能行吗?那帮贼匪是不会罢休的!”

    “保重!”

    “什么?”

    就在晋寒远眺皱眉思量对策时,江应谋忽然猛夹了一下马肚子,他胯下那马立刻像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谁也没弄明白,晋寒罗拔,以及对面阵营前的她。

    双方谈判尚未结束,开战号尚未吹响,这男人就忽然从自己那方阵营冲了出来,疾驰向她,她瞬间有些发懵了,这男人要干什么?就算要单挑也轮不上他来露脸吧?这是要寻死吗?

    “应谋!”晋寒大呼了一声,打算追上去,但扈游身后的两名弓箭手嗖嗖地射出了几支箭,将晋寒逼了回去;与此同时,骑马立于她左侧的那个蒙面男人也迅速抽箭搭弓朝江应谋射去!

    只听见左耳处传来嗖的一声风响,一支长箭便从她眼前飞过,正中江应谋那匹棕黑大马的脖子。那马长嘶了一声,往前扑倒,它背上的江应谋也顺势被甩了出去,落地翻滚了五六圈,停在了离她十步远的地方!

    “应谋哥!”罗拔疾呼了一声,想驾马过来营救,但扈游却先喝了一声,警告罗拔别动。此时,江应谋已离她那方很近了,所以罗拔和晋寒不敢有所动作,担心自己冲过去可能会让对方更快地射杀了江应谋。

    而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企图射杀江应谋的那个蒙面男人再搭第二弓,对准了正卧爬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江应谋,眼神一沉,正待放手——

    “你干什么?”她迅速抓住了这男人的长箭,扭头冷色道。

    “放开!”那男人命令道。

    “在这儿,你没资格命令我!同样的,没我的命令,你不能杀他!”

    “这是杀了江应谋最好的机会!”男人眼迸杀气道。

    “我说了!”她声音更加冷冽,“没我的命令,你不能杀他!”

    “你疯了?你对这男人还有余情未了?”

    “你给我听着!”她抽出男人手里的长剑,一折两截,抛向天空,双眼炯然道,“在这儿,我才是主将!你若不服,大可以解除与我之间的同盟,回你的郑国去!江应谋是生是死,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林蒲心,你太心软!”

    “你怎么不说你总是太冲动了,总是因冲动误事?”

    两人争吵时,那个摔在地上半天没动的江公子忽然动了,双手撑着草地,吃力地缓缓地爬了起来,右腿好像在摔下来的时候给崴了,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勒了勒缰绳,往江应谋跟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目光傲然地问道:“江公子,您是不是太客气了?亲自上门送死,您是有多想不开呢?”

    江应谋一瘸一拐地往她马旁走了几步,左手扶住了她的马鞍,仰头冲她微微一笑:“昨日我不是说好了要给公主您一个答案吗?答案我想好了,所以想亲自过来告诉您。”

    “好,你说吧。”

    “昨日我问公主,您究竟是谁,林蒲心,炎无镜或者炎无畏,您让我自己猜,我昨晚猜了一宿,终于想出了答案。”

    “答案是什么?你认为我到底是谁呢?”她垂眸问道。

    江应谋又浅浅一笑,低下头来拍了拍她胯下那匹大马:“其实,您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是您,是一个活生生的您。”

    “江公子,能不显摆你那些才学吗?能说句我听得懂的吗?”

    “蒲心,”他再次抬头望着她,眼神诚恳道,“我回不去了,就算回去,稽昌也会以军规处置我,我必死无疑,所以,从今日起,我跟定你了,无论你去到哪儿无论你去干什么,我都会一直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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