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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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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只能道:“皇兄也知道我体弱,只能纸上谈兵罢了。”

    赛场上胜负已定,起伏之间叫人酣畅淋漓,五公主看完一局已是进行,便难得今日南御苑也开了门,便央着晋王带她去谢池上泛舟。旁边五公主对这个提议颇为不屑,目光落在马球场上,断然道:“放着这样好的比赛不看,却去泛舟,浪费!”

    五公主也不跟她争执,只管满怀期待的看着晋王。

    晋王此刻只想逃离越王,见状自然答应,便朝越王道:“那我先带着五妹妹去谢池了?”

    越王这里还要带着三公主,便未阻拦。

    于是晋王便招呼五公主、谢璇和陶媛往外走。出了马球场,五公主那里兴高采烈,陶媛却仿佛是有些累了,说是离开得太久,怕高阳郡主担心,要先回去,旁人自然不能阻拦。

    谢璇这会儿已被五公主捉住,逃是逃不掉的,何况如今的谢池也是风光无限,自是欣然前往。

    谢池边上,柳拂长堤,船摇清波。

    时节已近中秋,天气尚且炎热,湖上风过时携了水汽扑面,随着柳丝摇动,叫人惬意。船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上头已有侍卫和宫人们等候,谢璇跟在五公主之侧,跃跃欲试,谁知道还没走近船边,就见迎面有熟悉的人走了过来——

    韩玠、许少留,另外还有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年纪与韩玠相仿,只是身材气度不及,偏于文人雅姿。

    晋王上回带着谢璇游谢池时就曾被韩玠打搅,况韩玠在马球场上风头大盛,哪里会不认识?他当然也了解过谢璇的身世,知道她曾跟韩玠定亲又退亲,而韩玠几回纠缠,晋王自然有所发觉,不免皱眉。

    倒是五公主不知内情,瞧见韩玠的时候还有点高兴,“诶,那不是刚才马球打很好那人吗?啊对了他叫韩玠是不是?”

    晋王有些诧异,道:“你认识他?”

    “听三姐姐说起过,据说是青衣卫中的新秀,武功高本领好,啧啧,三姐姐难得夸人。”五公主毕竟也是十来岁的姑娘了,大约能窥出三公主对韩玠的好感,她姐妹二人素来看不顺眼,忍不住便撇了撇嘴。

    这般耽搁着,韩玠等人已经到了跟前,于是齐齐行礼拜见。

    晋王到底不是骄纵之人,即便对韩玠隐约不喜,对着许少留的时候却是和颜悦色,“徐大人,卫公子。”——卫远道和许少留都是青年才俊,晋王一向佩服他们的才学。

    许少留在娶了谢珺后没多久就从翰林院调到了鸿胪寺,前段时间迎接邻国来使,当时晋王又奉皇命去过鸿胪寺几回,一来二去,两人倒是熟悉了。

    晋王向来勤学好问,上头纵有名儒教导,也喜欢跟这些长几岁的才俊们讨教,就势邀请道:“我和五公主正打算游谢池,几位有兴趣同去么?”

    他们几人招呼,韩玠已然走近谢璇跟前,“今儿怎么出来了?”

    “五公主相邀,特意出来的,采衣呢?”谢璇仰头,云影天光之下,但见韩玠身姿挺拔高健,轮廓俊美分明。他今日并未当值,没穿青衣卫那套极有震慑力的麒麟服,只是一袭深蓝直裰,中间暗纹团花,倒露出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

    他自打进了青衣卫后就渐渐变得严肃沉稳,若非对着熟人,便是不苟言笑。此时见了谢璇,笑着低头瞧过去,有种旁若无人的亲昵。

    这种亲昵不自觉的影响了谢璇,就连韩玠出手摘去她发间沾惹的碎叶时都没抗拒。

    “采衣以为你今天不来南御苑,就跟着唐灵钧到城外骑马散心去了……”韩玠话未说完,就见一个仆从打扮的人飞奔而来,到了他跟前,满脸的焦急,气喘吁吁的道:“韩……韩……韩公子,我家少爷出事了!”

    “怎么?”韩玠认得那是西平伯唐府的家丁,不由眉头一皱。

    “他跟韩姑娘,还有谢家那位少爷去玄真观里玩,遇到了刺客……”

    那家丁气喘吁吁,韩玠听说韩采衣也在,面色微变,又急声道:“哪个谢家少爷?”

    “就是先前少爷很喜欢的那个……双胞胎。”家丁急切间想不起那少年的名字,一眼瞧见旁边的谢璇,下意识便道:“跟这位姑娘长很像的那个!”

    谢澹!

    一霎时,谢璇面色大变,抢前一步道:“恒国公府的谢澹?”

    “对对……他们还在玄真观那里,少爷怕夫人责备,叫我来跟韩公子求救。马。马都带来了。”

    “马在哪里?”韩玠一声问完,旁边谢璇已急迫道:“玉玠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好。”韩玠顺着家丁所指寻到马的方向,内心虽焦急,分寸却丝毫不乱,朝晋王先行礼致歉,而后朝许少留道:“少留,烦你跟谢二夫人说一声,我带着璇璇先过去,回头会安然送他回府。”

    谢澹那可是许少留亲亲的小舅子,听说他也出了事,许少留哪有不担心的,当即道:“你尽管去,这里交给我。”

    韩玠也不再逗留,带着谢璇步履匆匆的穿过人群,因那家丁只备了两匹马,家丁还要返回引路,韩玠便将谢璇抱在怀里,一路向玄真观疾驰。

    到玄真观的时候已经是后晌了。

    家丁引着韩玠沿山路上去,在一间破旧的屋外瞧见了负伤后七零八落躺着的几个家丁,两个身负重伤的护卫守在门口。进了屋中,就见唐灵钧、韩采衣和谢澹并排坐在破竹凳上,各自负伤。出人意料的,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个目光阴沉的中年男子,竟是青衣卫的副指挥使高诚。

    韩玠见了高诚时稍稍宽心,忙过去检看三人伤势。

    三人之中,韩采衣和谢澹负伤较轻,手臂和背上都有划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伤得最重的是唐灵钧,他的手臂、大腿、小腿上都有刀剑伤痕,大腿上伤得尤其严重,殷红的血渗透了外头裹着的布巾,坐着的椅子底下也有一串血迹,脸色显得苍白。

    见到韩玠的时候,他却是咧嘴一笑道:“表哥,我护好了采衣和淘气澹,没丢脸啊!”

    他幼时丧父,唐夫人在府中又是清净寡居不喜热闹,这些年便格外黏着韩玠。少年郎渐渐有了气性,他一身武功其实不弱,却因元靖帝的有意爱护,一直没有上沙场历练的机会,只好在京城调皮捣蛋,混个小霸王的名号。然而他骨子里却藏着血性,虽然瞧着不着调,该正经的时候却丝毫都不含糊。

    今日谢澹能侥幸,多半是受了他的照顾。

    谢璇看过谢澹和韩采衣的伤势后稍稍放心,便走至唐灵钧跟前,真心实意的道谢。

    唐灵钧浑不在意,依旧咧嘴笑着,不见半点惊慌,却有种保护他人后的自豪感,十分爽气的摆着手,“淘气澹不会武功,自然该护着他的。嘿嘿,还好采衣也会武功,不然要我保护两个人,恐怕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啦。唔,说起来还要谢谢高大人,不然凭咱们这点本事,撑不到现在。”

    他这般打趣,自然也有活跃气氛的意思,谢璇心中担忧消散了一些,便看向高诚。

    高诚素有凶名,秉性酷烈狠毒,这是满京城上下人所共知的事情。他最初成名的时候,甚至还有止小儿夜啼之效,拿来吓唬那些顽皮的孩子也十分有用——青衣卫凶名早已如沸,高诚更是手段狠辣,拿来吓唬孩子,简直比那钟馗还要好使。

    谢璇久闻其名,只是从没见过,今日见着,果然是一脸凶相。

    他的身材跟韩玠差不多高,只是长得更壮实,麒麟服上的刺绣看起来张牙舞爪,若是再往脸上添一把虬髯,那便跟话本里杀人如麻的绿林匪类没区别了。浓眉之下,那双眼睛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能杀人。

    他目光只往谢璇身上一扫,便毫不在意的挪开,只朝韩玠道:“算这小子机灵,要不是他大声呼救,我也赶不过来。”

    “还是要谢谢高大人。”韩玠是真心实意的,“灵均、舍妹和澹儿今日全靠高大人保全。”

    “不必跟我客气这些。”高诚右手一扬,也不见他丢出个什么东西,竟震得那双扇窗户向内敞开,露出外面高可过人的野草,“刺客都在那里,本事都不小,问问是怎么回事吧。”

    说完也不再逗留,只朝韩玠点了点头,便大步走出屋子。

    韩玠目光扫一眼窗外,瞧见了外头隐隐绰绰倒在草丛里的身影,他并不急着审问,转而看向唐灵钧,“说吧,怎么回事。”

    唐灵钧脸上的笑容尴尬的收了收,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莽撞,才会遇险的。”便将今日经过简略道来。

    ☆、第61章 061

    原来今日唐灵钧原本要去马球场上赛马的,只因去年出了晋王被踩踏之事,唐夫人便死活不许他去。唐灵钧是唐夫人一手拉扯大的,虽然性格顽皮好动,小事儿上经常闯祸,但唐夫人郑重吩咐过的事情,他也不敢失了分寸,便硬生生没去南御苑。

    然而这一日京城中大凡高门贵户都去了南御苑,唐灵钧不甘寂寞,于是跑去靖宁侯府找韩玠。正主儿是没找到,却挺韩采衣说想去郊外骑马,俩人都是爱动爽快的性子,一拍即合。

    临走前唐灵钧还心血来潮,把时常惦记着的淘气澹也怂恿了出来。

    西平伯府是将门,虽然唐大将军已然不在,府里也是有些护卫的,唐灵钧平常嫌他们麻烦,从不带着出门,这回因为拉上了个谢澹,毕竟是不敢让这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冒险,就随便点了两个侍卫跟从。

    也幸亏他点了两人,否则今日还未必能从后山逃出来!

    一行人先到玄真观里转了一圈,便在山脚的空地上赛马作耍,唐灵钧静极思动,想起上回带着谢澹去玩的那片竹林,便又寻摸了过去。之后一直往前,到了后山的一处山洞。

    那山洞其实平淡无奇,但唐灵钧和谢澹、韩采衣都是在顽皮的年纪上,对这些地方最是好奇,仗着有侍卫跟随,便入内探索。

    然后,便有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就是家丁口中的“刺客”忽然从山洞里冲出来,像是唐灵钧他们窥破了什么秘密一样,咬着不放,尽出杀招,像是要赶尽杀绝的样子。

    唐灵钧见势头不妙,立马带着谢澹和韩采衣往外跑。

    好在有两个侍卫断后,减缓了对方的冲击,唐灵钧才算是勉强护住了才刚练武没多久的谢澹。只是对方来势汹汹,人手又多,他即便功夫不弱,这逃跑的路上也是挂了不少彩。

    将这经历说完,唐灵钧便摇头叹气,“好好的游山却被追杀,真是晦气极了!”

    “你那叫游山?”韩玠没好气,心里已隐约猜到了那些人冲出来的缘故,也没在几个人跟前表露半分,只是道:“这地方人多事杂,那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若是他们正在伏击什么人,你们贸然闯进去,岂不就是倒霉晦气!”

    唐灵钧不敢还嘴,只能愧疚的低头——他这些年在外调皮捣蛋,倒也晓得些世情,这京城内外虽然太平安稳,暗处却也有三教九流来往。那山洞里兴许真是藏着什么秘密,今日他误打误撞的进去,确实是大意了。

    韩采衣虽跟着倒霉,瞧见唐灵钧对敌时却是刮目相看,忍不住劝道:“好啦哥哥,表哥请你过来又不是为了挨训。”

    旁边谢澹也道:“灵钧哥哥今日非常勇敢,为了救我受了好几处伤,玉玠哥哥,你别怪他了。”

    好嘛,不怪唐灵钧麻痹大意惹出祸事,却只夸他英勇护人,这俩孩子都是被唐灵钧灌了什么药!

    韩玠无奈,道:“你们都负了伤,今晚赶不回城里,先住在客栈中,明日再回。”

    在场众人休息了大半天,各自处理伤口后暂时是无碍了。那两个侍卫又是行伍出身,此处离客栈极近,倒也不怕再出什么岔子,韩玠前世行军打仗,最会调派人手,简略布置几句,这一行伤残家丁便又成了一股攻防皆备的队伍,护送唐灵钧和谢澹、韩采衣、谢璇下山。

    这里韩玠等他们离开,走向高诚方才所指的草丛,就见高诚还抱胸站在那里,旁边是十五六个男子,面具都已被摘下,各自面露慌张。

    韩玠今日去南御苑的时候并未佩刀,但他既在青衣卫中,即便不必当值,有时也会处理些突发的事情,是以随身常藏有武器。此时他的手中是把尺许的匕首,清冷的光泽掠过那些人的面门,各自噤若寒蝉。

    高诚抱臂在旁观看,不发一语。

    韩玠也不多问,扫视一圈之后,手中匕首飞出,钉在瞧着最硬气的那人跟前,慢慢走过去。他自袖中探出一条极细长的铜丝,那铜丝在他指尖飞舞,不过片刻就牢牢缠住了那人的十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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