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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_分节阅读_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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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很有意思、很有看头。

    萧错是他不论站在哪个立场都要除掉的人,但是,他无法厌恶、轻视,即便是在那样深重的仇恨的前提下。

    相信萧错亦如此。

    男子一生,知己难求,势均力敌的对手比知己更难求。

    能成为敌人的人,为人处世其实有着种种相似甚至相同之处。

    不论最终谁胜谁败,萧错都是他此生最尊重的人之一。

    或许,这是宿命。

    一开始,他们便如棋盘上的黑子、白子,立于对峙的位置。

    无从更改。

    分出胜负那一日,于他们而言,都是真正的解脱。

    **

    晚间宴席期间,笙歌燕舞,又有小有才名的闺秀逐个献艺,是很祥和喜乐的氛围。

    只是,裴羽留意到,皇帝、韩国公、萧错甚至还有崔振,偶尔都会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一个个的,都没闲情享受这等寻常男子趋之若鹜的消遣、乐趣。

    裴羽与皇后、昭华长公主一样,因着夫君的反应,眉宇间有着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崔俪娘、崔容娘始终是颓然、不耐的样子——再次着了张旭颜的道,崔夫人恨不得在宫里挖个地缝让她们钻进去,根本不允许她们四处走动,始终把两个人带在身边,整个下午,是在人迹罕至的湖边枯坐中过去的。到了晚间的筵席,更是不允许她们当众献艺与别人争风头。

    窘迫、难堪、愤懑,种种情绪交织,不要说她们姐妹两个本就沉不住气,就算是再冷静的人站在她们这个位置,心里也一定是不得平宁。

    乐声停,舞姬退下。

    大殿内陷入片刻的沉寂。

    是在这时候,舞阳公主离席,走到皇帝、皇后、太后面前盈盈拜倒,继而道:“母后,儿臣想在这大喜的日子跟您讨个恩典。”

    “哦?你先说说看。”太后说着,却看向一旁的皇后。

    皇后汗颜。她是舞阳公主的嫂嫂不假,也了解这个小姑子的大事小情,但是,她们之间并不熟稔,相见只是守着规矩礼数,待彼此始终都是淡淡的态度,维持着一种距离,近不了,也不会更远。

    “儿臣……”舞阳公主扬起娟秀的小脸儿,望向太后,“儿臣对一个男子一见倾心,想请母后赐婚,成全儿臣。”

    “胡闹!”皇帝、皇后竟是异口同声的轻斥,神色很是复杂。

    “皇兄、皇嫂,我此生只求你们这一件事。”舞阳公主磕头祈求,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依旧是仪态万方。

    明晃晃地宫灯映照下,裴羽遥遥地望向皇帝、皇后。

    皇帝不动声色,神色看不出丝毫端倪。

    皇后唤着舞阳公主,却是欲言又止。

    这是怎么回事呢?

    裴羽看不明白。

    别人亦然。

    舞阳公主向太后道:“儿臣想在这样的吉日,求母后给儿臣赐婚。”

    太后又看了皇帝、皇后一眼,见两个人都只顾凝望着舞阳公主,只得接话:“那你说来听听,是哪一家的公子入了你的眼?要是八字匹配还好,若是不合,哀家也不能帮你。”

    舞阳公主沉默片刻,继而语气坚定地道:“儿臣想嫁给崔家四公子,求母后隆恩。”

    全场哗然,绝大多数的人,不自主地将视线投注到崔振脸上。

    崔振神色平静。

    裴羽的视线略过他,看向崔耀祖、崔夫人和崔家姐妹二人。

    崔耀祖只是显得有些惊讶。

    崔夫人母女三个却是流露出了喜色、得意之色。

    有些门第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崔家的情形却是不同:分明不是一路人,却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裴羽得出这结论,敛目看着手里的茶盅,静待太后的下文。

    太后从来就是个没主意的,到了这个时候,是如何都不肯做决定的,转头对儿子、儿媳道:“这件事,你们看着办吧,哀家礼佛时日已久,不想理会这些俗事。”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到了儿子儿媳头上。

    皇后没可能抢在皇帝前面表态,沉默不语。

    皇帝温声道:“姻缘一事,要讲究门当户对或你情我愿,待朕问过崔四公子再说。”

    舞阳公主恭声称是。

    皇帝唤崔振到近前说话。

    裴羽却是望向崔夫人母女三个,发现三个人的得意之色更浓。

    是啊,若是崔振能得到尚公主的殊荣成为驸马爷,对于崔家来说,自然是事半功倍。

    可是——裴羽不认为崔振会接受这块凭空掉下来的金元宝。

    没有缘由,只是觉得崔振不可能接受与韩越霖成为连襟的可能——韩越霖是与萧错私交甚密之人。

    再说了,成为驸马爷,哪里是那么轻松的事儿?

    都像韩越霖一样还好,他是先建功立业在朝堂站稳脚跟再尚公主,别人与他的情形不同。做了驸马爷之后,多数情形是得个殊荣而无实权,想要家族扬眉吐气,大抵要指望下一辈人。

    崔振哪有耐心等那么久。

    而最关键的是……裴羽总觉得皇后的态度透着蹊跷,那意味的兴许就是舞阳公主请求赐婚一事有蹊跷。

    她都看得出,崔振又怎么看不出。

    要是看不出就好了,那就证明他是个没脑子的,萧错固然会因为看错人恼火一阵子,却再不需要忌惮崔家。

    崔振上前行礼。

    皇帝问道:“你意下如何?”

    崔振道:“微臣惶恐。”

    皇帝哂笑,“有话直说。”

    “微臣与舞阳公主有缘无分,不论今日之事是真是假,都不能作数。”

    “嗯,这又怎么说?”

    崔振解释道:“微臣如今无心娶妻,不觉得与舞阳公主有缘,如何都不能答应。”

    “原来如此。”皇帝颔首一笑,看向舞阳公主,“你也听到了,这般的姻缘,不可强求。再说了,你们的八字不合——朕方才算了算,本就不能成。”

    三言两语,便驳回了舞阳公主的请求。

    舞阳公主沉默许久,再度语出惊人:“既然如此,臣妹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兄成全。”

    “说来听听。”

    “臣妹此生只想嫁一人,若是不能如愿,亦会遵从皇兄吩咐,不会暗中请人周旋,只求余生落得个清净自在——终身不嫁。若是皇兄不肯成全,那么,不妨将臣妹发落到寺庙清修,为皇兄、皇嫂、母后、大皇子日夜祈福。”

    “……”皇帝语凝,定定地凝望着舞阳公主。

    全场默然。

    崔夫人与崔俪娘、崔容娘神色变幻不定,焦虑、恼恨、遗憾俱在。

    崔振却已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向上行礼告退,转身之际,深凝了舞阳公主一眼。

    他不能不仔细看看这个平白无故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的女子。

    一见钟情?鬼才信。

    她一定是为着谁才这么做的,如今注定了求而不得,才在这样的日子来这么一出,摆他一道,且能得到个长久的清净——余生都为那个人甘之如饴地守着寂寥。

    皇帝思忖多时,对舞阳公主道:“关乎一生的大事,不可意气用事。你先行回宫,静下心来思忖,三日后朕再与你细说此事。”

    舞阳公主沉了片刻,低声称是,继而辞了太后、皇后,转身离开大殿,目不斜视地离开众人的视线,面上是一派坚清决绝。

    **

    回府的路上,裴羽一直思忖着舞阳公主那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将手送到身边人的掌中,瞧他正敛目沉思,轻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舞阳公主的事情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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