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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_分节阅读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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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

    萧错就笑,“我查她做什么。”

    “你还真该查查。”简让笑道,“那位老板娘,就是当初的蓝氏。”

    萧错微微扬眉,继而释然,“那就难怪了。”

    “看这情形,崔老四分明是还没放下。”简让对此事有些感慨,“倒是没看出,他竟是个长情之人。”

    萧错则问他:“你手里没事了?查这种事做什么?”

    “这不是皇上要知道原由么?”简让也是无奈,“江夏王世子到底是他的堂弟,看得上看不上的,也得知道为什么被打成重伤吧?”

    “也对。”

    简让喝了口茶,不解地道:“崔振中意的女子,怎么会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做了茶楼的老板娘也罢了,还要抛头露面迎来送往。江夏王世子与女子说话又是没个轻重的,也难怪崔老四要发难。”

    萧错笑微微地审视好友片刻,“长了一岁到底不一样,居然有点儿人情味儿了。”

    简让斜睨他一眼,却只是一笑,“这事儿我还真想知道原委,只可惜,人手不足,有几个得空的,都在忙着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得帮我。”

    “做梦。”萧错言简意赅,“不管。”打死他都不会查崔振这种事情。

    简让没辙地瞪了他一眼,“行,我自己查,不劳烦侯爷就是。等有了结果,您听一听就好。”

    萧错笑起来,“有什么好查的?不外乎是崔家利欲熏心,不同意崔振娶个家道中落的女子。棒打鸳鸯之后,蓝氏的日子能好到哪儿去?”

    “对啊,这事儿我还是从你手里看过的一份口供里得知的。”简让费力地思索着,“具体情形只记得几句,你快跟我说说。”

    萧错与崔振在南疆交手最激烈的期间,手下抓获了几名崔振的亲信,其中有一个骨头软的,把崔振及崔家的公事私事都抖落了出来。

    萧错为着简让能少费些工夫,便颔首一笑,道:“蓝氏祖上出过两位大学士,到了她父亲蓝陌那一辈,卷入了党争,站错了队,落得个丢官罢职的下场。日子过于清苦,蓝陌便以教书为生,他曾在崔府做过几年西席,教的正是崔振、崔毅。

    “蓝陌四年前病故,蓝家只剩下了母女两个相依为命。崔振去南疆之前,请留在京城的家人照看着母女两个。后来,崔夫人到了崔耀祖的任上,跟崔振说,蓝家母女两个不知好歹,不辞而别。再往后,崔振连回京的机会都很少。”

    说起来不过是几句的事儿,但不难想见一些情形。

    “明白了。”简让听了,笑了笑,“眼下崔夫人遭报应了,崔振摆明了是没有娶妻的心思。”不然怎么会让崔毅先娶妻。

    萧错提醒道:“清楚原委就得了,至于蓝氏如何到了这一步,你不要查。”

    “我明白。”怎么样的男子,都不会愿意有人探寻自己情缘中的细枝末节。崔振与先前的闵侍郎不同,闵侍郎那些风流韵事,关乎的是一条条人命。而崔振与蓝氏,不过是此生中一段想起便黯然的伤心事。

    **

    崔夫人脸色铁青地坐在厅堂里,望着神色漠然的四儿子,语声有些发抖:“你素来稳重,眼下这是怎么了?嗯?竟然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

    崔振沉默以对。

    “为了一个茶馆老板娘,竟把江夏王世子打成了那个样子!”崔夫人抬手抚了抚心口,“听太医院的人说,起码要躺个一年半载才能下地。等着弹劾你的言官,怕是早就写好了折子,只等皇上上朝时送上去。你倒是与我说说,到时候如何善后?”

    崔振依旧沉默。沉默有时候是代表默认,有时候却代表打心底的不以为然。

    崔夫人的手都有点儿发抖了,“那女子,我猜得出是哪个,心里也清楚,你一直在怪我当初没能成全你们。的确,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她语气哽咽起来,“可是,眼下你明知道,家里家外都指望着你,该明白身上担负着怎样的重任。不为此,我能由着你把俪娘、容娘随意发落给两个芝麻小官?况且什么事都会过去,眼下她已经嫁了人,你还为她惹祸上身又是何苦来的?”

    “嫁了人?”崔振语气平静,“我等着她守寡那一日。”

    “……”崔夫人气得霍然起身,额上青筋直跳,“你!你竟敢说这种话?!你这心思要是不收起来,休怪我把她逐出京城!”

    崔振望向母亲,唇畔的笑容透着讽刺,“我等着。”

    崔夫人身形晃了晃,跌坐回椅子上,沉了片刻,眼泪簌簌落下,颤声道:“你要是执迷不悟,做出那等沦为笑柄的事情,我就死给你看!”随后大声哭泣起来。

    威逼不成,便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崔振有点儿意外,他从不知道,母亲原来也擅长这些。

    他觉得吵,心里烦躁,起身踱步出门。

    在他走后,崔夫人渐渐平静下来,命人唤来崔毅。

    崔毅见母亲双眼红肿,心里清楚因何而起,便只是陪着笑宽慰,说些“过年时落泪不好”的话。

    崔夫人紧紧抓住了崔毅的手,“你别跟我打岔,我要跟你说的是蓝氏那个贱人!”

    崔毅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不明白女子之间一旦结怨,怎么连个好称呼都不肯给对方。

    “去,去把她逐出京城。”崔夫人说着,眼神转为阴冷,“不,去把她除掉!这件事你若是不应,那,我今日就自尽给你看!横竖这个家也会被那个扫把星毁掉,我不如早些眼不见为净!”

    崔毅愕然,凝视了母亲良久,随后缓缓摇头,后退两步,跪倒在地,“孩儿不孝,恕难从命。娘,您罚我吧,就算是把我逐出家门,我也无话可说。”

    崔夫人的脸色变幻不定,许久,缓缓起身,走向里间,“好,好啊。你们真是我的好儿子……”语声未落,身形软软地倒了下去。

    崔毅大惊,忙跑过去扶起崔夫人,一面唤人去请太医,一面忙着掐人中。

    崔耀祖闻讯之后匆匆赶来,问清楚怎么回事之后,脸色阴沉不定。

    崔毅站在父亲面前,满脸羞惭。他哪里知道母亲这次会生这么大的气,早知道的话,就先胡乱应下来,转头知会四哥就是了。

    崔耀祖缓声道:“你娘的吩咐,你不听,那我的吩咐呢?你是不是也要当做耳旁风?”

    崔毅的心头一沉,随后索性又跪了下去,“爹只管吩咐,能办的,孩儿一定照办,不能办的,唯有以死谢罪。”

    ☆、66|¥0919·006〔^o^〕/

    066

    崔耀祖冷眼看了小儿子片刻,笑了,“糊涂东西,想到哪儿去了?随我来。

    崔毅心头一松,“是。”随着父亲到了外院说话。

    崔耀祖说出自己的打算:“你去查查蓝氏的现状,切记,不要惊扰到她。看看她嫁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最好能与蓝氏分道扬镳。”

    崔毅眼中迸射出惊喜的光芒,“爹,您这是——要成全四哥么?”

    崔耀祖看着小儿子的眼神,又多了一丝愉悦。不管这个儿子有多冲动鲁莽,到底还是个看重手足情分的。兄弟齐心,家里的前景才有望变得更好。他颔首,“这是家里亏欠你四哥的。”

    最想要的,往往是得不到的,慢慢成为执念。人大多如此。得到之后是何情形,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四儿子重情义,一旦认准了谁,便是一辈子的事儿。与其让他一生寂寞,不如放手成全。

    内宅里,妻子和儿女做过的那些仗势欺人的事,他在事过之后才知道,对四儿子这几年与家人疏离的原由,心知肚明。

    是为此,他在蓝氏的事情上,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近来诸事不顺的缘故,妻子在气头上钻了牛角尖。她怎么就不想想,四儿子不忘旧情是一回事,如今的蓝氏肯不肯再与他有牵扯是另一回事。

    御宅屋里走出来的女子,骨子里都有着几分清冷、孤傲。即便是明知老四非她不娶,即便是她不曾嫁过人,也不会轻易答应嫁入崔府——明知道婆婆不喜,甚至带着儿女欺辱刁难过自己,嫁进门的日子怕是举步维艰。最要紧的是,那般女子的性情,绝不会允许自己为着一段姻缘便长期做低伏小,服侍着自己打心底反感的人。

    是出于这些考虑,这一次,崔耀祖决定做个和稀泥的老好人,走一步看一步。

    他唤崔毅到近前落座,仔细吩咐下去。

    **

    江夏王世子师庭迪卧在病床上昏睡着。

    皇帝走到病床前,敛目打量,见对方脸上没有伤痕,只是脸色分外苍白。

    打人不打脸,君子之道。

    他俯身,隔着白绫衣,手势缓慢地抚过师庭逸四肢、肋骨关节。

    良久,他轻轻吁出一口气,还好,并没有断了筋骨的硬伤。

    崔家老四总算没完全失去理智。

    师庭迪蹙着眉睁开眼睛,眼里的暴躁在看清面前人是皇帝之后,一点点消散,苦笑道:“不能起身请安,还请皇上恕罪。”心里却恨不得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一通:他都要疼死了,他还没轻没重地摸摸这儿摸摸那儿,这是人办得出的事儿?

    “这还用你说?”皇帝一笑,在床边的椅子上落座,“放心,没有硬伤外伤,日后只需悉心调理内伤。”

    师庭迪狐疑地看着他,“那我怎么会感觉全身筋骨都断掉了呢?”他想动一动,却是刚一用力就脸色发白,继而有气无力地道,“别宽慰我了,我这摆明了要成废人。”

    “胡说。”皇帝笑道,“这打人讲究手法,更讲究下手的位置,便是只拣你一两个穴位发力打几下,你也要十天八天难受得厉害。”

    “我姑且信着。”师庭迪懒得争辩这些,心里却道:看这样子,你和崔老四根本是一路货色,不光杀人不眨眼,打人根本就是酷吏的手法,一个个的就造孽吧,当心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皇帝转身唤崔鑫:“跟他说说,那女子是什么来路。”自己则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品茶。

    崔鑫将蓝氏与崔振的渊源娓娓道来。

    师庭迪听着直冒冷汗,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好不容易又寻到的合心意的美人儿,竟是崔振年少时的意中人。

    怎么这么倒霉呢?

    他看中的女子,都是名花有主,总是迟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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