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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_分节阅读_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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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后面,金子烽面红耳赤,若不是父亲和大伯父问他,他都不好意把这番话复述出来。

    金敏和金赦闻言愣了愣,两人随即勃然大怒,这个孙旺何以会这么大胆,竟然到五城兵马司胡说八道,侮辱朝廷命官。

    “这样匪夷所思的话他也说得出口,真是下作,下作之极!”金敏随手一拂,粉彩花鸟的茶盏掉到地上,应声而碎。

    侍书连忙轻手轻脚过来,把碎渣子捡到袖子里带出去。

    金赦痛心疾首:“这个孙旺和四弟自幼便在一起,那时便劝他不要与之来往,都是我这做兄长的失职,若是从那时起就不让孙旺再登家门,又怎会有今日之事。这非但是坏了三弟你的清誉,还连累了三侄女,就是嫦姐儿能找回来,这名声也毁了。唉!”

    金敏冷笑:“长兄不必自责。您以为单凭区区孙旺,就敢诽谤朝廷命官,更令大家闺秀名誉受损吗?若是没有人给他撑腰,出谋划策。他怎敢得罪金家!”

    金赦愣住,满头雾水。金敏暗中叹息,难怪当年父亲执意要让聂氏插手生意,这样浅显的事,若是聂氏早已举一反三。而长兄却只会自责。

    “孙旺和四弟是八拜之交,现在又和焦海在一起做生意。嫦姐儿出事,你我是亲伯父也只敢小心处置,不敢轻举妄动,他一个义叔,若没有亲爹和亲娘舅的指示,又怎敢闹得满城风雨。“

    听到金敏这样说,金赦这才恍然大悟。是啊,就凭小小一个孙旺,哪敢得罪金家。他敢于把这件事捅到衙门里去,就是金春和焦海主使的,他们两人虽然还没来京城,但六百里加急的书信怕是早就寄过来了。

    “四弟怎么向着外人,胳膊肘往外拐,咱们才是他的亲兄弟!”金赦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显然已经忘了金嫦之所以出事,前因都是拜他们夫妻所赐。

    金敏也道:“是啊,您也看到了,四弟妹和三个侄女来到京城。我是好生款待,但凡是我自己女儿有的,从没有亏待过她们,您也知道。珑姐儿跟着大侄媳妇学习持家,嫦姐儿和婉姐儿也想去,母亲和我全都答应下来,哪成想她们去了一天就闹得不得安宁,可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既没罚她们也没有把她们送回老宅。四弟的书信您也看了。现在他却反咬一口,把这事都推到我身上。真是家门不幸啊。‘

    金子烽早就是满腔怒火,这阵子顾锦之本就有些冷落他,对他不如前阵子热络,眼下这事又闹到五城兵马司,顾锦之虽然只是挂了虚职,但谁不知道五城兵马司从上到下,至少有一半的人都能和顾家攀上关系,说不定现在顾锦之已经知道这事了。传出去事小,丢人事大。

    他咬牙切齿:“孩儿原就奇怪,咱们西府的后宅虽然比不上皇宫大内,但也是重重守卫,嫦姐儿怎么就会在闺房之内被人掳走的?先前还以为是府里有内应,现在来看,十有八、九这就是四叔一家自己做的,嫦姐儿不是被人掳去,就是勾结外人自己走的,说不定最初她就是藏在四婶房里,那时各处都搜过,可谁会去四婶房里搜,四婶可是嫦姐儿的亲娘。次日再假扮成丫头,正大光明领了牌子就能出府办差,四婶和宋姨娘一起管着后宅,想给她拿来对牌那又何难?”

    金赦和金敏连连点头,这件事八成就是这样的,好你个老四,你费了这么大劲,当然不会是只赖上几份嫁妆那么简单,你分明就是要逼着老太太和小长房小三房再拿出一份家业来,否则凭你一个庶子,又能拿到多少好处,不过就是帮着老太太管管铺子,靠着公中的例银养家糊口而已。

    正在这时,梨香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三老爷,出事了,出事了。”

    见梨香进来,金敏不悦。梨香是他的通房,平日里甚少出门,除了府里的女眷,她谁也不见。现在金赦和金子烽在这里,也是侍书来奉茶,梨香这时候闯进来,是不合规矩的。

    “你怎么进来了,出去!”金敏低声怒道。他对梨香甚是宠爱,还是第一次这样严厉地对她说话。

    梨香胆子很小,平日里服侍金敏也是小心翼翼,现在听到金敏发火,更是吓得簌簌发抖,却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宋太太和四太太打起来了,失手打破了老太太的头。”

    “你说什么?”金赦和金敏闻言全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

    梨香吓得不敢去看他们,低着头看着露在淡粉绣忍冬花的八幅湘裙外的脚尖,硬着头皮说道:“老太太 额头被杯子划破了,流了血。春晖堂的墨菊姑娘就在外面。”

    金敏重重拍着紫檀木的八仙桌子:“宋姨娘柔顺文弱她怎会和焦氏那个泼……和焦氏动手呢,又怎会误伤到母亲的,真是乱上加乱!”

    第一七一章 疯婆子

    出事的时候,玲珑和珊瑚、金妤都在春晖堂,金老太太今天被孙旺的事气得不轻,整个府里的女眷都在春晖堂陪着她老人家。

    然后,金老太太又骂起焦氏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焦氏也还不敢和金老太太对骂,聂氏不在,她就骂起宋秀珠来了,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她能随时把当年宋秀珠暗地里写信让她“照顾”玲珑的事给抖出来。

    别人听不懂她的暗示,宋秀珠却是能听懂的,自从焦氏母女住进府里,这府里就没有消停过,最让她气不过的就是金嫦让金媛做炮灰的那件事,金媛好不容易才从望荷园里放出来,不过几天就被金嫦摆了一道,如果不是她怕焦氏把那些事抖出来,她早就和焦氏翻脸了。

    现在当着金老太太,当着柳玉儿,当着玲珑在内的西府所有女眷,焦氏句句话都带刺,字字都在提醒她当年的事。

    当年她可是给了焦氏好处的!

    金媛见焦氏把战火转到宋秀珠身上,立刻便替娘亲出头,对焦氏说道:“四婶,您在我们府上,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若不是我娘关照您,您哪能过得这么滋润,您身上这件新褙子就是到了京城才缝的吧。”

    焦氏见金媛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立刻急了,指着金媛就骂,嘴里不干不净,宋秀珠只觉脑袋嗡嗡直响,双手抖个不停,心里像有一团火就要喷出来,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瞪着焦氏,恨不能立刻把她撕碎咬碎!

    谁也没有想到,宋秀珠是这样想的。她也是这样做的,她扑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掐住了焦氏的脖子!

    尖尖的指甲深深刺入焦氏的皮肤,焦氏疼得几乎晕厥,用力挣扎,想要推开宋秀珠,可不知怎的。看似柔柔弱弱的宋秀珠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的双眼通红,青筋突起,已是深秋时节。额头上却布满豆大的汗珠子,她死死掐住焦氏的脖子,一如疯妇!

    几个婆子扑过来,想要拉开她们。可宋秀珠就是不松手,这些婆子个个膀大腰圆。而宋秀珠却是风吹就倒的人儿,但这时她们却拉不开她。

    金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这都反了,这都反了,快点把那疯婆子给我拉开!”

    疯婆子三个字脱口而出。屋里的人都是一怔,在金老太太口中,疯婆子不是冯氏吗?怎么现在。她用来说宋秀珠了?

    但眼前的宋秀珠真的像个疯婆子。

    她掐着焦氏脖子,焦氏便伸手去拽她的头发。宋秀珠披头散发,又被那几个拉架的婆子弄得衣衫不整,可不就是像个疯婆子吗?

    金媛和金婉也加入进来,一边一个全都用手去掰宋秀珠的手指。金妤和金娴两个小的,却只能边哭边哀求着她们不要再打了。

    珊瑚也很害怕,她死死抱着玲珑的手臂,她是小二房的人,这些事都不关她的事,可是眼前的这一幕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想像不出来,一向斯斯文文的宋氏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只有玲珑,她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局面太过混乱,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宋秀珠和焦氏身上,没有人注意到,玲珑的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也不过才七八日而已,宋秀珠就有了反应。

    宋秀珠终归只是个纤弱妇人,众人七手八脚,终于把她和焦氏分开了,焦氏的脖子上被宋秀珠的指甲划出几道血印,她大声咳嗽着,却还不忘恶言相向:“……宋氏你个狐媚子,你敢跟老娘动手?你们都看见了,宋氏差点掐死我啊,嫦姐儿丢了,你再把我也掐死,我们小四房就没人了,我的四老爷啊,您快来看看啊,我在这里被人家欺负啊,四老爷,您什么时候才来啊,您快来给我作主啊,我不活了,我做鬼也要跟她拼命!”

    说着,她挣脱开扶着她的金婉和小钏,朝着一只白釉绛彩的落地大瓶撞了过去。

    谁都知道,她这一撞无非就是做做样子,不是真撞。金婉和小钏连忙拽住她的袖子,金老太太气得从炕桌前站起来,走到焦氏面前,对小钏和金婉吼道:“你们还不把她拖下去,想气死我吗?”

    金婉和小钏要拽焦氏,焦氏却不肯走,嘶哑着声音喊着:“让我去死,我今儿个就死在老太太屋子里,让人看看,金家是怎么逼死媳妇的!”

    可就在这时,被丫鬟们扶住的宋秀珠也撑脱出来,顺手抄起一只水天一色的茶盏朝着焦氏扔过来。

    她扔得没有准头,金老太太正被柳玉儿虚扶着站在焦氏面前,茶盏砸在那只白釉绛彩大瓶上,碎片溅了出去,金老太太没能躲开,额头上划破了老大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

    金老太太起先尚没有感觉疼痛,只是觉得有东西飞到她的额头,她下意识摸了一把,满手的血,“啊”了一声,便瘫软下去,柳玉儿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连忙扶住她,一旁的菊影和几个丫鬟也过来,七手八脚把金老太太抬到了炕上。

    看到金老太太额头的鲜血,宋秀珠终于清醒过来,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确定,她竟然当着金老太太的面砸了杯子,还打伤了金老太太!

    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会这样?

    金媛想要拉她,她转过身来双手按在金媛的肩头,急急问道:“方才是怎么了,老太太怎么了?不是我砸的,不是,媛姐儿,你告诉娘亲,那茶盏不是我扔出去的,不是!”

    金媛哭着直摇头:“是您扔的,您刚才还差点掐死四婶婶。”

    宋秀珠深身发抖,如同筛糠,她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脑袋里的嗡嗡声没有了,她听到丫鬟们的大呼小叫。

    是啊,老太太昏过去了,这个时候她哪还能在这里发呆。

    她快步走到炕边,哭道:“老安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哪能砸您呢,您快些醒醒吧。”

    柳玉儿跪在炕上,正在亲手给金老太太擦拭伤口,见到宋秀珠过来,她冷笑道:“宋太太就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了,你方才是怎么打的我姨母,这里的人都看着呢,真没想到,你竟连自己的婆婆都敢打!”

    一一一

    第一七二章 压惊

    金老太太受了伤,金婉顾不上劝焦氏回屋,慌慌张张站在炕边。金媛原本没有过来,还是站在原地,这会儿听到柳玉儿骂了宋秀珠,她杏目圆睁,就要发火。金妤看到姐姐又要捅篓子,连忙含着泪拉住她的胳膊,可这会儿金媛哪还能劝得住,她用力一甩,金妤险些摔倒,被玲珑扶住,而这会儿,金媛已经冲了过去。

    她对着柳玉儿喊道:“表姑姑,您也看到了,我娘根本就不是故意的,您若是有气就冲着我来。”

    柳玉儿的手还按着金老太太的伤口,听到金媛的话,抬起头来,冲着她冷冷地笑道:“你娘?”

    其实方才金媛就已经称呼过宋秀珠为娘了,只是那时一团混乱,谁也没有在意,可这时她又这样大咧咧喊说出来,就连宋秀珠也面色煞白。

    焦氏闻言又来了精神:“咱家三小姐真是孝顺,宋太太你有福气了。”

    自从冯氏病了,宋秀珠掌家以来,西府里上上下下都叫她宋太太,但是冯氏在金家一日,她就不可能被扶成,在亲戚们眼里,她还是姨娘。若是几个月以前,凭她在西府的地位,焦氏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太又怎能这样挖苦她?

    从金媛身上就能看出来,这声“娘”叫得顺顺当当,一看就是从小叫到大的。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的八年里,宋秀珠和金媛一直是母女相称,如今府里的亲戚多了,金媛虽然也改口称呼“宋太太”或“姨娘”,但像方才这样冲口而出时便没能改口。

    听到柳玉儿出言不逊,宋秀珠原本还想反唇相讥。可这会儿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开口了。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她还是金媛,说什么都是错的。

    正在这时,金赦、金敏和金子烽全都从上院赶过来了,专给女眷看病的李氏拿着药箱事同两个小丫鬟也匆匆忙忙赶到春晖堂。

    看到宋秀珠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焦氏一副随时要打架的样子,只有柳玉儿守在金老太太身边。用手隔着帕子按在伤口上为她止血。金敏赧然,这个家里没有主事的女眷真是不行,若是在东府。又怎么乱成一团,母亲又怎能受伤。来春晖堂的路上,他已问过墨菊,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好在长兄金赦关心母亲伤势。没有多问,否则他真是无地自容了。

    ”多谢堂妹照顾母亲。大夫来了,你也一旁休自一下。“柳玉儿在西府出出进进几个月,这还是金敏第一次和她正式说话,而且态度诚恳。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他正想叫宋秀珠过来陪着柳玉儿到一边休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打伤母亲的就是宋秀珠,皱皱眉头。看向屋内的女眷,三个姨娘都在。面色紧张地看过来。这觉得让姨娘陪着柳玉儿甚是不妥,倒似是慢怠了表妹。

    见大夫娘子李氏来了,玲珑和珊瑚连忙过来帮忙,看到玲珑,金敏松了口气,对玲珑道:“你祖母这里有李太太就行了,你去陪陪表姑太太。”

    玲珑曲膝向父亲和伯父行了福礼,道声:“是。”便让丫鬟们去沏茶,暖阁一侧是十二隔栅的紫檀木底座八仙过海琉璃屏风。玲珑便虚扶了柳玉儿到屏风后面歇息。

    屏风后面摆着黑漆鼓牙圆几,几把黑漆圈椅上铺了官绿色的椅搭。玲珑虚扶着柳玉儿坐下,有春晖堂的丫鬟捧来香茶,玲珑瞥了一眼,见是信阳毛尖。金老太太不喝毛尖,想来这是春晖堂里专为柳玉儿备的。方才她让丫鬟去沏茶,春晖堂的丫鬟便沏了柳玉儿喜欢的茶,可见在这春晖堂里,柳玉儿没少下功夫。

    柳玉儿的两个丫鬟冬青和冬梅手脚麻利地给点上熏香,取了桂花水净手,捧了妆盒为柳玉儿补妆。

    玲珑微笑看着这一切,她知道柳玉儿是想趁机让她清楚,无论是遇事处事,还是管理丫鬟,她都是当年主母的派头。

    玲珑有点替她累得慌,你做得这么多都是无用功,别说我娘还活得好好的,就是她有一天不在了,父亲也是六部京官,凭你的寡妇身份,他还真的拉不下脸来娶你为妻。

    我若是你,这会儿就把一切做得面面俱到,做个受人欢迎又被所有人高看一眼的表姑太太,你娘家帮不上你,但有金家这样的亲戚给你撑腰,你丈夫前面的子女也不敢小瞧了你们母子,定会想方设法提携你儿子。要你偏就不肯死心,非要和宋秀珠一个妾事争个高低,连带着也让人把你看低了。

    可能是看到玲珑目光有异,柳玉儿问道:“珑姐儿,我看那个李娘子也是个精细人,这会儿先让她忙着,过一会儿咱们就出去看你祖母,你不要太过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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