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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颜_分节阅读_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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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栩见她心虚,索性把那团绵软轻轻握住,这才三个月,好像就长大了……

    “那年瓦刺之战,由镇国公顾自持挂帅,楚国公世子为押运官。负责押运武器和盔甲,你的两位舅舅就在他的麾下。当时边关吃紧,又值寒冬腊月,边官损伤严重,急需这批军备。可没想到,这批军备运到边关,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废铜烂铁。盔甲残缺不全,有的刀剑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分明就是在战场上淘汰下来的。更有甚者,有的盔甲竟然钉有兽皮,那是瓦剌的东西!”

    青罗幔帐内昏昏暗暗,天色尚早。珏音雅居的丫鬟婆子们早就起来,按班次打扫庭院。生火烧水,但玲珑住的小院里依然静悄悄的,丫鬟们不敢吵到王爷王妃,走路也都是踮着脚尖。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颜栩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讲述的是他调查来的消息,虽已过去十年。但现在听来,玲珑依然目瞪口呆。

    “全都换了?”她问。

    “对。整整三百口箱子,每箱重两百余斤,竟然全都被人调包!这批军备出城之前,是由你的大舅带人亲自开箱验过,而负责清点数目的则是你的二舅。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三年,这三年来,所有的军备物资都是由他们二人清点交接,唯有这次出了差错,还是很大的差错!”

    “……然后呢,朝廷没有再查,就全都怪到我两个舅舅头上了?”玲珑不记得这两个舅舅,冯家出事时,她也只有两三岁。

    “他们畏罪自尽了。”颜栩尽可能的云淡风轻,玲珑从未提起过这两位舅舅,算起来她当时还很小,应该对他们没有太多感情,想来也不会特别悲伤。

    可玲珑还是好久没有说话,如果外公没有死,舅舅们没有死,金家就不会慢怠娘亲,就凭宋秀珠这样一个依仗冯家的妾室,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父亲面前污赖娘家,更不敢用假的百卉香来害她!

    “舅舅们死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楚国公世子是押运官,没有追究他的罪责吗?还有他们随行的其他人,就没想过活着人里面会有内奸吗?”

    玲珑的声音很轻,但颜栩还是听出声音的波动,他恋恋不舍地把手从她的衣襟里出来,轻拍着她的后背:“楚国公世子也自尽了,贴身匕首一刀穿胸,刀柄还握在他自己的手里,据锦衣卫当时的记录,无论是握刀的姿势,还是血滴的走向,都是自杀无疑。”

    也死了?

    “那我舅舅们是怎么自尽的,也是一刀穿胸吗?”玲珑追问。

    “他们是悬梁自尽的。”

    ……悬梁自尽?

    玲珑呆愣了好一会儿,任由颜栩把她搂进怀里,她的脸蛋紧贴在他的胸前,寝衣单薄,她稍微动一动,就触到他胸前那两点茱萸,她有些不好意思,把脸稍微离开一点,他的胸膛肌肉紧致,一看就是练武的。

    练武的?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

    玲珑的大脑中如白驹掠过,她把脸从他胸前抬起来,在这昏暗的幔帐之内,她的眼睛如晨星般晶亮。

    “冯家是将门,舅舅们常年在军中,他们都是练武的,练武之人怎会选择悬梁自尽呢?那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和文官们常用来寻死的法子吗?舅舅们应该是像楚国公世子那样给自己一刀,或者直接抹脖子自刎吗?“

    颜栩欣赏地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她怎么就能这样聪明呢。初时他看到这些密报时,并没有在意,也是很多天之后,他听戏时才猛然想到,戏台上的霸王项羽自刎乌江,那才是武人的死法。

    “你说得很有道理,想来锦衣卫的人也发现诡异,否则不会封锁了他们的死因,至今为止,朝廷对冯氏兄弟的死也没有任何说法,既没有按阵亡军士抚恤,也没有追究冯家罪责。”

    玲珑点点头,素白的小脸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严肃,她又问道:“那后来呢?这件事就此打住,没有再查吗?那些丢失的军备怎么办?边关的将士们还怎么打仗?”

    颜栩轻笑,果然大气,没有再在舅舅们的死因上继续纠结,马上想到的就那场仗如何打下去。他的小姑娘就是这样让他欣赏。

    “战事紧张,悬于一发,再让朝廷重新发放军备也来不及了,镇国公顾自持亲自率领五百精兵,抢了瓦剌人的军备,又把不能带走的,一把火全都烧掉,那些铜铁制成的盔甲和武器,虽然很难完全烧溶,但是想再使用已经不行了。顾自持就靠着这些抢来的军备,大破瓦刺三座州城,次年开春,朝迁后补的军备运到,他挥军继续北上,攻入瓦剌都城,活捉大可汗和三位王子,建下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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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三八章 有经验

    颜栩说得心驰神往,玲珑却听得心惊胆跳,这个顾自持真的不是普通人,他建下不世之功,没有就此韬光养晦,远离朝堂,却又愚蠢地把顾家置身风口浪尖,用顾家来给皇帝平衡子嗣争端,这人是太聪明还是太傻,或者,这就是现代人常常用来嘲讽古人的愚忠。

    她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颜栩:“舅舅们应该都是智勇双全的人吧。”

    颜栩没有说话,这就是默认,他知道小东西已经全都猜出来了。

    玲珑见他不说话了,这才转过身去:“出了这么大的事,即使查出幕后指使,押运军备的人也难逃灭门之灾。舅舅们就想一死来保住整个冯家,所以他们选择上吊,或许在上吊之前还做过什么事,就是让人认为这两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绝对不会寻死。然后他们便双双吊死了。锦衣卫的人肯定会来查,而他们也肯定会留下线索,他们在死后仍然给了锦衣卫一个被杀的假象。他们是被杀的,杀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顶罪。锦衣卫果然是这样认为的,虽然他们是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但朝廷却没有降罪冯家,没有夺爵,甚至在十多年之后,冯家的外孙女还能做王妃。但冯家却没了,我的舅母们带着表哥表姐变卖了家业,也不知去哪里了。”

    见她的口气并不悲伤,颜栩这才重又把她搂过来,亲亲她的面颊,柔声道:“别说这些了,你的生日准备如何了?”

    玲珑就抱怨道:“我昨天去问大堂嫂,这才知道。原来年根底下真的不能做生日,要提前到腊月二十之前才行,一来是有冲撞,二来各府女眷们那时都很忙碌,我还要做生日,岂不是给人添乱吗?这些我竟然全都不懂。”

    颜栩就笑道:“你才多大,不懂是正常的。你若是什么都懂了。我反而觉得不可思议。”

    玲珑就又道:“您就是欺负我年纪小,才拿我来装腔作势。”

    颜栩皱皱眉,这都是哪去哪:“我怎么了?”

    “一万两盖间演武厅。您是想用金砖铺地吗?还有我要养狗的事,从京城到金陵千里迢迢,你却派人专程去抱狗,传到母后耳中。一定会说我不懂事。”

    原来是这事。

    颜栩重又把手探进她的衣襟,小心翼翼地揉捏着。玲珑却使劲把他的爪子扔出来,气鼓鼓瞪着他。

    颜栩只好投降:“真要是金砖铺地,一万两怎么够?是这样的,我手里刚进了一笔银子。需要拿一部分出来堵上一些人的嘴,咱们建演武厅连一千两也花不了,多出的那些就算到材料和人工的款项上。堂而皇之送出去了,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

    “那狗呢?抱狗也要给人钱吗?”

    “那倒不是。这狗真的是我专程派人去给你抱的,别说是在金陵,就是更远的地方,我也会派人过去。你不用担心会被母后埋怨,我就是打着给她抱狗的名义。”

    什么?玲珑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说:“狗是给母后的,我怎么办?”

    颜栩的嘴角就翘了起来,小贼坯子这个时候倒是像个小孩子了:"母后对狗毛敏感,她会不停打喷嚏,所以看到我抱着狗进宫送给她,她会直接让我把狗快快抱走,还会在我走后,让人把永华宫的窗子开上一天一夜。“

    玲珑忍不住笑出来,当儿子的要算计亲娘,这关她什么事?

    “然后你就会委屈地抱着小狗出宫,然后我呢,就会很贤惠地帮你把小狗养起来,对人就说这狗是母后赐的,母后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于是两个人在被窝里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玲珑忽然问道:“您得了多少银子,为何不能让王府里管帐的人知道,还要拿出九千多两来堵嘴?”

    颜栩叹口气,他怎么忘了,这媳妇早就钻到钱眼里去了:“也没多少……今年连办两次喜事,又扩建了园子,入不敷出,这才从别的地方找了些银子,要过年了,给宫里和各府的年礼也是一笔开销,父皇的寿辰是在明年的四月,母后在五月,即使不是整寿,做儿子的也要寻些稀罕物件儿送过去,这都要用银子。我前年才开府,今年才有了封地,也不知能有多少进项,不从别处弄银子,怕是连你也养不起了。“

    玲珑嘟嘟嘴,你是把我要说的话全给堵回去了,你比祥林嫂还会自怨自艾。

    “那宝船的事呢?现在有了这笔银子,您是不是又想真金白银买回来了?”

    “当然不买了,你也说了,那人就是宵小之辈,怎能让他白赚一笔,我决定了,亲自走一趟,到时就把宝船摆在你屋里,自鸣钟下面的那个地方就挺好。”

    好吧,你连摆在哪里都计划好了。

    “王爷,我不要宝船,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再说,象牙的物件儿哪有这么大的,您不会被人骗了吧,好多做假货的,听说吴玄子那三十六计的象牙雕很有可能不是他亲手雕的,这宝船连材料上都有疑点,王爷您还是小心一点,我对这些东西也略知一二,要不您画个草图给我看看?”

    颜栩的嘴角忍不住又翘起来了,这是怕走空,想要图样儿。

    小贼坯子,别忘了我是你师父!

    “好啊,等下起床我画给你。”

    “不用不用,现在就画,您等着。”

    玲珑麻溜地下床,翻腾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拿着一块白布和两枚带颜色的粉片儿。

    颜栩拿着粉片儿看了看:“这是什么?”

    “这是我裁衣裳用的啊,您就用这个简单画个样子就行了。”

    颜栩无语,这白布比纸张更易携带,你是真有经验。

    他在白布上草草地画了一只船,指着其中几处说道:“这是用三枚象牙雕的,然后拼接在一起,这只宝船最难得的,并非是它的雕工,而是这手拼接的技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象牙材料,会以为这是整块雕出来的,在吴玄子所有的雕刻中,唯此一件。”

    玲珑再看颜栩时,剪水双瞳有了几分黯淡,她开始担心,师父偷到以后,会不会据为己有,不说价值几何,就是这巧夺天工的工艺,分明就是师父最喜欢收藏的东西。

    一一一一一一一

    第三三九章 熟悉的感觉

    “你要做生日,我看还是把花雕拨给你吧,她年岁大一些,对宫里和各府都很熟悉,总比你这里的小姑娘们见多识广。”颜栩又说起给玲珑做寿的事。

    玲珑白他一眼,想起花雕说的话,就打趣他:“说得倒像是我的丫鬟都是乡下来的一样,让花雕姑姑过来也行,只是您在我这里见到她,可别再把她当成绿荫轩里的妹妹们了。”

    颜栩面色如常,可耳根红了,这种认错人的事,每天都会在他身上发生几次,可把人家错认成自己小妾的事,也只有那么一次。花雕这个大嘴巴,怎么把这事告诉玲珑了。

    他连忙岔开话题:“可惜你要提前做寿,到那日,怕是不能及时把小狗抱过来,我还是另外送你件寿礼吧……”

    “锦珍轩里到新货了?”玲珑问道,她一直很好奇,颜栩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些西洋货?

    “天寒地冻的,要到明年开春后才能有新货,要不你到金玉楼去选吧,让他们直接到中路结帐。”

    玲珑的小脸立刻皱起来了,索然无味:“我每月有三百两的月例,又有压箱银子,不用到过生日的时候,也能到金玉楼捡着喜欢的来选,就不用王爷给我结帐了。”

    颜栩被她呛得耳根更红了,无可奈何:“……刚成亲,我不是还不知道你的喜好吗?万一我挑的你不稀罕,不是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思……那可就提前说好,我送什么你都不能嫌弃啊。”

    这倒并非是颜栩找借口,他是真的不知道要送她什么。

    那次他从口袋里挑了几样东西,她却看中了装东西的口袋……

    后来他又给她东西。她连个眼角子都没多看一眼,他拿出一只不值钱的当玩具用的玉玲珑,她就眉开眼笑,直到现在还当宝贝似的挂在床头……

    再后来他以为她是小孩子喜欢玩具,就兴致勃勃把他小时候的珍藏送给她,结果惹得她大哭一场,害得他连夜回到皇庄里找了几柄太宗的旧扇子。她才破涕为笑……

    再再后来带她去锦珍轩。她一眼看上那个波斯人的破烂旧怀表,她倒是听他的话,没把怀表随身带着。可是却放在她的枕头底下……

    那天是他们夫妇自成亲以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待到两人发现天光大亮时,已是八点钟了,他们竟然聊了整整三个钟头。

    玲珑就笑道:“您今天没去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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