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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乱世佳缘_分节阅读_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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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扫帚“刷刷”的划过青石砖的地面,勤务兵有些心神蔫蔫的样子。听着打屋里传出来的脚步声,他一下就抖擞了精神,好似一把扫帚也要舞出虎虎生威的气势。

    林逸国拎着行李率先站了出来。

    这一回去缅北,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日军已经在缅甸与中国交界的边境处几个重要城市占据了先机优势,然而为了守住西南的这条重要交通大动脉,蒋委员长这回不仅指派少帅亲自前往指挥,还把中央军的第5军和第6军都拿出来了。

    要知道,第5军的200师可是唯一一支摩步师,坦克、装甲车、大口径火炮,都是装备齐全的。这足以证明此次缅北之行的重要性了。

    打仗的事情,知闲并不懂得太多,可自从她搬到重庆来,两个人便再也没有分开,一时间得了他要去缅北的消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三七年抗日联合声明一发,全国抗战的枪声便打响了,比之亲自上前线去指挥战斗,富有军事才能的人更需要的是统驭全局,拟定作战方案。

    许是蒋委员长也怀了冷藏他的心思,而不管理由怎样,这些年瞿世峥是一直在战略司的。以他的身份地位,来领导一个中将级别便可以参管的司处,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之嫌和讽刺他的军衔,然而这战略司的重要地位,又是毋用旁人多言的。

    桂系的柳飞,还有看似一团和气的嫡系陈诚部、白祝同部等等,没有一个不是想往这个位置上安插自己人的。

    而把瞿世峥放在这个位置上,既是避免了内部闹的乌烟瘴气,最重要的是又是实至名归的。

    知闲本还觉得不必再往战场上去算得一件幸事,然而实打实的落在眼里,却发现战略司的工作并不轻松。

    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战役可能就是牵动全局最关键的那一颗棋子,而如何打,又是否要应援等等问题,频繁的战事既需要理智的头脑和丰富的军事素养,又需要强大的应变能力。

    可是他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有时候甚至要通宵达旦的在书房坐上一晚。

    知闲心疼他,总要拿本书同他一起在书房坐着,或是添茶或是披衣。

    然而瞿世峥又何尝不是呵疼她,不舍得让她陪着自己熬夜,要她去睡她又倔的执意不肯,他只得收了文件同她一起去睡,待看着她睡着了,再悄悄的起身回书房去。

    知闲终是发现了,也就不再坚持。

    这样的日子虽是忙了些,可是至少他可以每天都下班回家,自己可以真真切切的看着他。而如今,又要分别了。

    她心中有些伤忧,却不欲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让他担心,只给他理了理衣服,仔细的又叮嘱了些衣食方面的话。

    知闲想了想,自己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两句话,左右还要絮叨,就是不想放他走罢了。

    瞿世峥知道她的心思,只一一的答应着,最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封书信,递到她手上去,英俊的眉眼中含了些温柔的笑意:“知闲,荷包呢?”

    “给你装在换洗的那一套军装里头了,”她的语气里有些嗔意:“昨天熬到那么晚,还顾得上写信。”

    “如果我牺牲在战场上……”

    他话未说完,她便伸手捂上了他的嘴:“衍之,不许说这样的话!快‘呸’!”

    知闲如此确是有些孩子气,瞿世峥却学着她的样子呸了一声。

    她踮起脚亲了他的唇:“走吧,衍之,我等你回来。”

    明明他转身之前还是平常的样子,瞿世峥一往门口走,她的眼眶却是忍不住有些红,终究是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站在原地目送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夫人,去上海的事宜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动身。”

    罗力一进门就看到知闲还站在门口,一眼便知她有些走神,便刻意的把他洪亮的嗓门压的低了些。

    这些年罗力也成长了不少,言谈行事间隐隐透露出的调子,倒是像极了徐国凡,沉稳又不至于太闷,教林逸国私下里感叹过好几回。

    三七年上海事变时,徐国凡留沪随同张治中将军作战,得了瞿世峥的应允,这些年便一直呆在第五军,他虽是人在前线,然而编制却仍是直属瞿世峥所部的。

    硝烟不断,第五军又算得上是一支精锐部队,所以自然是一直在战斗中的,徐国凡也就一直没有来重庆。因此这一回瞿世峥往缅北去,才把罗力留了下来。

    听得罗力的话,知闲才回过神,点了点头:“赵远钊有说什么吗?”

    往年黄金发祭日的时候,都是瞿世峥陪她一同回上海一趟,两个人乘专机,一来一回,再加上中间的耽搁,顶多是不出两日。

    饶是这么短的时间,安排起来也是费心费力,更不用说这回自己住的时间要长一些了。

    罗力自然也知道这一层,便道:“请夫人放心,我已经联系过赵爷了,上海的事情,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沪上诸事

    遵照两人生前的遗愿,黄金发和付萍是合葬的,付萍去世那年,知闲亲手在墓前种了一棵孱弱的小青松,如今已是松针细密如盖,树干遒劲了。

    在已近冬初的时节,漫山遍野都是透着颓靡气息的腐叶,放眼望去一片暗色,这抹苍翠欲滴格外的惹眼,生机盎然,似是于令人压抑到窒息的无声处听得细碎的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声,铮铮悦耳。

    黑白照片上付萍和婉的笑永远的停在了一切尚算年轻的那年,而专属于那个年代的风起云涌早已变迁,不复当初。

    墓前干干净净,不见纤尘,一捧嫩黄色的小雏菊安静的摆放在前头,一看便是已经有人来过了。

    付萍家乡的风俗是女子出嫁从夫,在丈夫死前,早逝的妻子是没有资格被单独祭奠扫墓的,知闲自然不会守这些旧规矩,可是付萍当初又特地叮嘱过知闲,只要自己和黄金发合葬了,便按着黄金发的祭日给两人扫墓就可以了。

    知闲起初不明白,后来在茂城的时候,听剪花的林二伯偶然提起过,这样做的都是感情极好的夫妻,是说下辈子还要跟这冤家一块儿呢。

    她了然以后,对付萍的这份心思自然是上心,不曾想她的付姨竟是还有些守迷信的可爱。因此这些年来自然也是这样做的,每年往沪上回一趟。

    “难为你有心了。”

    知闲看见那抹和淡的明黄色,冲着赵远钊一笑。

    赵远钊却是扬了扬他手中的花,俊眉飞扬:“小丫头,这可不是我干的。”

    不是他,上海也没有旁的熟人了,鸿帮的人一向都是晚上才过来的……

    知闲有些纳闷,却也不欲去多想,总归是一份心意,心里头默默的谢过了,这才转身离开墓园。

    “这回来上海打算呆几天?”赵远钊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知闲:“左右黄公馆也冷清,倒不如去我那儿,还省的我专门安插那么些人手护着你,我那儿可是有打扬州请来的大厨。”

    “对,还有西餐的师傅,再不济,你就把黄公馆的下人一并带去,一口饭我还是管的起的。”

    他说了半天却是始终没得到回应,心里头也就明白知闲是为着自己那句“小丫头”的称呼跟他生气。

    也不知怎么,就是想逗逗她。哥在的时候,纵着她欺负自己,如今哥不在,他总该抹回点面子。

    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小丫头倒是一点没变,除了眉眼长开了些,气韵有了几分哥的沉稳,那性子还不是活脱脱当年十八岁的样子,一言不合就不理人。

    非要自己叫她嫂子,除了是哥明媒正娶的这一点以外,年龄性格处事,哪一点能称得上是个嫂子?

    车一在黄公馆门口停稳,知闲就自己打开车门,一句话也不说的下了车。

    赵远钊赶紧追上去:“你叫我一声远钊哥哥,我不就是你的娘家人了?我可是不会偏心哥的。”

    他凤眸中满是不羁的笑意:“嗨,你这死丫头怎么就是喜欢被人平白的叫老几分呢?满上海的女人可没你这样的。”

    “你叫我嫂子,怎么就把我叫老了?”

    知闲停脚,瞪了他一眼。

    “我叫你嫂子,是随着哥那头叫,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么?”

    知闲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赵爷这话,我会代为转告衍之的。”

    赵远钊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忽而打了个寒颤,他这是又被这小丫头算计了?

    每年知闲回上海来,黄公馆早早的就要忙上一阵子。

    张妈他们平常都是没个中心,见着知闲回来自然是欢喜,高兴归高兴,分寸还是有的,毕竟小姐能说上话,可是姑爷就不然了。

    这倒不是说瞿世峥为人冷淡,而是他身上的凌厉和傲然,往那儿一站,无需刻意,旁人也怵上三分。

    更何况他盛名在外,张妈等人都是把他当成传奇一般可望不可即的人物看待的,现下却是就在自己伺候的黄公馆里,总是有不自然在的。

    知闲也看得出来,每每见了都要暗中笑上一回,有一次还拿着这事儿把瞿世峥好一番打趣,言辞间都是自己非常厉害,一点都不怕他的骄傲感。

    因此每年知闲回来不久留的原因,除却瞿世峥时间紧,里头未尝没有“解放”张妈等人的意味。

    可是今年只有她自己回来了,这一层层的考量和顾虑便全然没有了。

    她在上海小住一段时日的打算,赵远钊是知道的,也就更注意了些。虽说是安排的更为妥当了,然而上海滩但凡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瞿世峥的夫人,晏知闲又回上海来了。

    无它,只因黄公馆的人气又起来了。

    知闲也不出门,天天在黄公馆窝着,没有来客的时候就去花园看李叔和园丁修剪冬青树,有时候在沙发上窝着,跟张妈学些针线活。

    缅北的战役报告都是直接送往重庆首府的,罗力竟是不知通过什么法子联系上了那个叫梁铜的少将,也能知道些消息。

    他自然是瞒着知闲,战事变化如风云,谁都说不准,若是让夫人知道了,也只是平白的担心。

    “……日本方面好像已经事先考虑到盟军会用飞机进行轰炸的情况,早早的就作了部署,空中作战收效甚微。渡江战役已经进行了八天了,竟然是毫无进展,一线部队没有什么大收获,日军还隐隐有反攻的趋势。”

    “会不会是我们这边有叛徒?”

    “很有可能,美军g2部伯丁上校也提出过这个怀疑,但是瞿将军否决了,如果日军有我们的作战计划,就不仅仅会是防守的部署了,而且,现在日军的主力在哪儿,全然是一头雾水。这仗怕是难打。”

    罗力刚跟梁铜通完电话,转身便看到知闲正站在后头,只得硬着头皮叫了声“夫人”。

    “是不是外头又来客人了?我这就出去看看!”

    他说完便迫不及待的要往外走,见知闲没有喊他,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刚走到门口,却是迎面撞上了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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