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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深爱你_分节阅读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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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抬起眼帘瞥了她一眼,苏柔哑声了。多么好看的一张面孔,是那种非常精致的英俊。鼻梁挺直,嘴唇润泽,浓眉密丽而英挺,斜斜地几乎要插入发鬓里,微微蹙着眉宇瞧人时,就有股说不出的逼人的英气,不知道有多么霸道。

    这还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吃不准年纪,二十也像,三十也像。

    被他那么盯着,苏柔就觉得局促,平时虽然温声细语却还算流畅的声音,就这么结巴起来,将那小盒子递还给他:“白嘉言同学出去了,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有时候几天不会来呢,你还是等她回来时再给她吧,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不在?”

    声音也这么好听。苏柔想,点点头:“嗯。”

    他出神了会儿,直起身,将那烟扔地上踩熄了:“也好。”迈步就走。

    “嗳,东西呢,你的东西——”

    “扔了吧。”风里传来他没什么情绪的冷漠声音。

    苏柔楞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叫个什么事?要说是朋友吧,怎么态度这么奇怪?要说关系普通吧,干嘛眼巴巴跑过来送这么好的东西?她昨天看白嘉言那手啊,也只是开了一点裂,没什么大碍的。她自己都不在意,连个霜都不用的。要说追求者吧,感觉也不大对。

    真要她去扔?千儿八百的东西,她还真下不去这个手。想了想,还是留着吧,这东西应该不会过期吧。等白同学回来再给她。

    白嘉言在租住的小公寓里呆了两天,也接到了贺东尧打来的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问她的近况,身体好不好,有没有继续吃中药,云云云云,说了一大堆才挂断。第二个电话过来,又是这样的一堆,眼见还没个头,嘉言索性替他说了:“我见到俞庭君了。”

    电话那头就这么噤声了。

    嘉言笑了笑,反而安慰起他来:“我没事,好的很呢。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游故宫。我长这么大,只在电视里见过。”

    贺东尧纳罕了:“你小时候就住那一片地儿,你说你没去过?您老别拿我开唰啊。”

    嘉言说:“真的,不骗你。小时候住这儿,都习惯了,习惯成自然,觉得周围没有什么好看的。长大了想看,却是看不着了。日子就是这样,你说是不?”

    贺东尧沉默了会儿,爽朗的笑声又传过来:“白妹妹,别跟哥来这套儿,伤春悲秋的,哥吃不消。”

    嘉言轻笑:“你回来吗?”

    贺东尧微笑,声音却正儿八经起来:“你还记得小时候夏令营时候吗?男男女女一对儿混搭,就多你一个女的,那时候你多尴尬啊,我撇了那老兄来陪你。得咧,全班都笑话我,说我跟你搞对象呢,老师还打电话给我妈,丢人的。但是,我说过的,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嘉言也笑:“行,我记得你的恩情呢,今生无以为报,只能来世结草衔环了。”

    贺东尧不置可否,在那边轻轻地笑了一笑。

    白嘉言的母亲白淑慧年轻时是个文艺兵,长得特别漂亮,人也乖顺。在那样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出生,却嫁给了当时仕途一片坦荡的徐正清,团里那些个漂亮姑娘都特别眼红,暗地里都等着这出灰姑娘的戏码像海上的泡沫一样幻灭。

    谁知道,徐正清却顶住所有的压力娶了白淑慧,婚礼还办得特别隆重,这在当时的大院里几乎就是无人不知。逢人就说,那个女人可真是走了运啊,这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也有人说,老夫少妻的,不靠谱,徐首长都三十好几了,她才二十出头呢,不过是贪个新鲜劲儿,长远不了。还有人说,徐家和俞家这是要彻底掰了啊,人俞三小姐多喜欢徐首长啊,徐首长看都不看她一眼。

    可惜,这段感情超乎预料地和谐,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算是相濡以沫,直到爆出俞三小姐和徐首长还有对双胞胎儿女。这关系乱得,当时不是内院的人就理不清。后来,白淑慧还是和徐正清离婚了,带着当时仅十岁大的女儿回了杭州。

    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她死的那一刻。

    ☆、第005章 饭局

    第005章饭局

    第一年学校会安排统一的课程,之后就跟着杨教授学了,管理很宽松。嘉言原本想第一年就出去找工作,一边工作一边研读,但是杨教授坚决不同意,说你以后一定后悔,一定要她以学业为重。嘉言应了,不过闲赋在家的日子真的不好过,而且,她存折里的钱也快告罄了,她得找个短期工。嘉言在网上找了会儿,去试了几份工作,然后去了一家保险公司做寒假工,帮忙发发传单、处理一下报表,顺便当当正式工的跟班助理。虽然活儿累,但是报酬还不错,还是日结。

    公司不大,在中关村街道至北三环附近的一幢老楼,离cbd很近。虽然只有底层,但是是一整层。这在寸土寸金的首都,也是大手笔了。她现在跟的这个是资深的业务员了,眼看就有转经理的希望,大伙儿都管她叫李姐。

    李姐人挺和气,对她也算照顾,大冷天外面都快结冰了,她就会想着法子给她换别的事儿顶替发传单,她从心底里感激。

    这天办公区的空调坏了,师傅打电话来说路上堵了,一时之间过不来。屋子里一片怨声载道,说冷成这样还怎么工作啊?手都失去知觉了。还有人抱怨老总抠门,当初为什么不多花点钱装上暖气,还用着这老式的空调,不知道上个世纪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外壳都发黄了。

    嘉言这些年一直待南方,对这一带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来北京之前,一直以为这地儿是家家户户都装的地暖,再不济也是暖气片供热,到了这儿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一片街道就是上个世纪末才开始有的,最早在前面高校附近的区民区试点,前几年才开始家家户户陆续装上。不过,也有些老房子还是没有的,一到冬天,冷风从窗缝里呼呼呼地刮进来,落身上像刮刀片似的。

    李姐和王主任正好从外面进来,敲敲门说:“同志们,都艰苦点儿,修理的师傅马上就来了。”可是,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人过来。

    下面都无心工作了。

    于是,王主任过来和嘉言说:“听说你以前是学工程的啊嘉言,会修空调不?你看,要不是大伙儿都这样了,我一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让你个小姑娘去,实在是对电路啊拆卸啥的一窍不通。”

    嘉言很想说,工程也分很多种,大多也不教这种玩意儿。不过,她以前在舅舅家和母亲一起住在老屋子里,习惯了事事自己解决,这修空调她还真会。她也不矫情,应了声就拿了工具去了,实在是她自己也冷得受不了了。平日还是六七度的样子,怎么这两天忽然就到零下了。

    她动作很麻利,迅速鼓捣几下,空调就重新制冷了,看得一帮大老爷们目瞪口呆。一个一起实习的女生说:“嘉言你大学是不是学这个的啊,手脚真利索。我们学校学的那都是一溜儿没用的理论,都无聊死我了。”

    嘉言多看了她一眼,是个年轻的北京本地的姑娘,叫陆菲,身儿娇小,扎着个马尾辫,身上的衣服虽然算不上昂贵,也是上千的小资水平。听说她家境一般,在本地上个三流本科,是学营销的,但是处了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

    嘉言笑了笑,没作答,转身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身后,隐约还传来陆菲的嘀咕:“每次问她什么学校都不透露,就这电器修得还顺手,我看就是个野鸡的专职学校出来的。”

    同校一起来实习的霍允儿让她小声点儿。

    陆菲冷哼。

    嘉言的听力一直都很好,一股脑儿全听到了。不过,她不会去和这种比自己还小的女孩计较。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第一天来,陆菲就看她不顺眼。

    其实道理很简单。她没来前,陆菲就是这里最年轻最漂亮的姑娘,虽然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一堆男同事还是上赶着献殷勤。可是,自从她来了以后,就把她比得连丁点儿火星光都没了。怎能叫人家看她顺眼呐?

    到了中午饭的时候,李姐把她叫了出去。她有些不明所以,李姐路上就给她解释:“有个客户的车出毛病了,要保险公司索赔,但是有点儿争议,大家商量好了饭桌上谈。”

    陆菲从后面挤过来,笑嘻嘻地说:“李姐,带我一起嘛,这样的场面,以后多少得碰到,我也得学习着点儿。”

    她平时嘴儿甜,对一干领导都奉承着,李姐本来就随和,笑了笑就应了下来。

    李姐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进去就一股暖气。陆菲笑着说,这地方好,冬暖夏凉的。李姐就说,那你住这儿得了。陆菲不依,说,我倒是无所谓,我男朋友哪里舍得啊?

    李姐早就听说过了,陆菲的男朋友姓周,是在石景山区高井那边的一处军区大院里当值的,虽然职务不高,但是,是给司令楼里一个了不得的干部在宅子里当勤务。这样的,虽然现在职位不高,但就是等于领导身边的直隶下属,以后前途无量。无怪乎陆菲这个得意的。

    其实陆菲男朋友还是个挺务实的人,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平日也警告过陆菲别在外面瞎讲,奈何陆菲虚荣心强,茶余饭后就得藏着掖着却又半露着吹嘘一番。为着这事,她一直引以为豪,觉得白嘉言虽然比她漂亮,但是无论是家境啊还是男朋友啊,都比不上她。

    饭局约在鸿程楼,早定了包厢了。进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的坐次座上,驾着二郎腿儿,低头点着烟。看到他们,也就抬头瞥了一眼,一副不冷不热的做派。虽然那张脸还算周正,浓眉大眼,挺有男人味的,但是,就这做派也恶心到了一行人。

    虽然不喜,李姐脸上还带着微笑,上去和他握手:“是俞先生吗?我是xx保险公司的代表,和您洽谈这次保赔的事儿。”

    邱睿有些不耐烦,摊了摊手给她看,嘴里念叨:“这什么破地方儿,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嘉言听这声音就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她都愣了,马上认出来这就是那天撞了他们车的其中一个。她不想多事,又想着李姐方才提到“俞先生”,心里就有些打退堂鼓了。别是这么巧,真冤家路窄吧?

    她正想着能不能编个肚子疼之类的理由离场,包间门就被人推开了。

    李姐和陆菲都往门口看来,就听得陆菲轻轻地“啊”了一声,脸蛋儿迅速升温,跟喝醉了似的。进来的是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手里挽着件外套,眼神扫过他们,在白嘉言面前顿了一顿。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到邱睿身边坐了。李姐想说点什么,就见他伸手从邱睿放桌上的烟盒里拨出一根、点燃,手指微微翘着,就着面前白色的餐盘弹了弹烟灰。

    一根烟吸了大半了,才微微蹙眉,抬头对李姐她们说:“坐啊。”

    李姐这才恍然,她跟自己带来的俩女孩就这么傻站着了好一会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也见过不少的老板了,觉得这人虽然年轻,但是感觉不是普通人。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度,不是装就装的出来的。

    嘉言还是在原地没动。俞庭君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兀自低头吸着烟。耳边响着邱睿和李姐的交涉:“美女,你们这做的不地道啊。这保险买了,就是为了以防这意外事故的,当初收钱的时候说的好好的,怎么真遇到事儿就不顶用了呢。我哥们儿这是进口车,光引擎就得上万,你跟我说赔个两千算是什么事儿啊?当哥们儿傻子呢?”

    李姐还是职业性地微笑着:“先生,我们保单上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这个故障很可能是在水里熄火后自己发动后的二次故障,这种情况我们公司是不赔偿的。而且,你们当初没有买涉水险。”

    “你这是逗我呢?涉水险?怎么当初买的时候不说呢。全保和这也就差个几百块钱,我哥们儿缺这点钱吗?哎呦喂,你们这公司啊,还真是厉害啊厉害,哥们儿长这么大,可算是见识了。”邱睿满脸佩服,竖起大拇指,就差没给她们鼓掌了。

    李姐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说起来,这行的猫腻还真不少。要是个小毛病的,公司为了信誉肯定得赔。但是,这是全进口的保时捷啊,这赔的可不是一万两万,得大出血啊。主任把那保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给出了这个主意。

    说起来,这事还真是他们做的不地道。但是,裤子都脱了一半了,还能不做吗?

    李姐虽然人还不错,但也是职场里刀山火海过来的,当下一本正经又带着几分歉意地说:“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是我们当初没做好,但是,按照这保单上的约定,我们这不能开这个先例,不然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邱睿冷笑,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却很和缓:“你怎么就不想想,把哥们儿当傻子耍,你们那破公司还开不开地下去了?”

    李姐一怔,心里凛然起来。她阅人无数,如今也算回过味儿来了。这两人这么有恃无恐的,倒真不像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怕事的主儿。但是,这是主任的主意,有事也是他去协调,关她什么事儿?

    这么一想,她也定了定神,说:“对不起,先生,凡事都是讲道理的。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真不能破。在这里,我表示万分的歉意。”

    邱睿都笑了,“啧啧”了两声:“说实话,就这么点破钱,哥们儿真不放在眼里。但是,这世上能把哥当傻子耍的,还真没出世呢。得咧,山不转水转,咱就走着瞧呗。”他回头对身边那青年说,“四哥,走呗?她们这是铁定了赖账了,多说无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哥以前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现在算是见识了,比哥不要脸的多了去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李姐忍了忍,还是躁地脸发红。

    俞庭君也不多话,从始至终,他就在那听着,抽了两根烟,现在和邱睿一起走了出去。服务员进来的时候,李姐让给结账,但是,却被告知,账已经结了。

    她真的愣了愣。

    到了外面,邱睿往地上啐了一口,才开始骂骂咧咧:“这娘们儿脑袋秀逗了吧,连四哥你的钱也敢讹?等着,看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

    “你都说一娘们儿了,你跟她计较什么。你是土匪啊?”俞庭君在门口站了会儿,冷风一吹,声音也有些沉闷,不冷不热的听不出个调儿。

    邱睿和赵元一样,比他小几岁,打小一块儿在西山大院长大的,那时候经常跟在他屁股后头混,特崇拜他。小时候,他就觉得四哥这人吧,特老成,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但是不管是各方面,都是最出挑的,后来考上国防科大去了长沙,研究生毕业后就调去了南京。这一走,就是很多年。

    这好不容易调回来,脾气倒比以前还要古怪了,他有时候都有些怕他,尤其是闷头抽烟不说话的时候。

    总像有些心事。有些话想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邱睿觉得气氛怪怪的,忍不住甩了甩头,笑哈哈道:“对了,江三哥让我告诉你,他在大礼堂那边等你,叫你回来后过去找他。他有事儿跟你说。”

    “有事儿不能自己过来?好好的选在礼堂?”俞庭君说着,和他一起走下台阶。

    邱睿说:“嗳,谁想啊。这不快要拆了吗,多好一礼堂啊,闲着无聊还能放放电影看看节目,你说改建什么啊。这不有病吗?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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