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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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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金禄面色如常,放了茶杯在身边的梅花小几上,点头:“嗯,相思病。”

    他太过镇定反倒让祖百寿费了思量,难不成他相思的不是善宝而是别个女子,怀着侥幸复问:“但不知白公子这相思病所为何人?”

    白金禄不知是故意吊他胃口,还是难以启齿,只淡若清风的笑着,狭长的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抬手看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最近想是又瘦了,扳指略显旷荡,玩够了神秘,才道:“善小姐身边的那个婢女。”

    其实,他并不认识锦瑟,倒是认识李青昭,但若说自己相思李青昭,恐怕鬼都不会相信,遑论生性狡诈的祖百寿,大抵了解了善宝的家世,考量善宝必然会有一两个婢女,所以才谎称相思善宝的婢女,想以此见到善宝。

    祖百寿脑海里出现了锦瑟小巧玲珑的模样,算不得美人,却十足的耐看,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白金禄的话,也还是道:“如此,还真得问问善夫人不可,不过明日即是婚礼之日,善夫人事多得紧,不方便打扰。”

    白金禄见他拒绝,只能道:“不急。”

    祖百寿遣个丫头带着白金禄去歇着,他自己忙得很,这样那样各处去叮嘱,心里装着很多事,比如祖公略会不会巧的在明天回来,比如胡海蛟会不会有什么举动,首要的是,把护院家丁集齐。刀枪棍棒上手,做好了防范。

    白日倏忽,夜晚骤至,祖家大院到处张灯结彩,也包括客院。

    善宝拖着腮半伏在炕几上,正同母亲说话。

    赫氏觑了眼善宝腰间的锦袋,知道那里装着女儿的宝贝。回头见李青昭和锦瑟在看祖家送来的喜服。得了方便,她对善宝道:“你爹不在,还有娘呢。”

    这不过是安慰的话。善宝的眼睛空洞洞望着面前一隅,凄然一笑:“娘你也懂食物相生还是相克吗?”

    赫氏顿住,旋即道:“娘有别的办法。”

    善宝手指吱嘎吱嘎的挠着炕几,透露着复杂又烦躁的情绪。恐怕母亲若想有任何举措,祖百寿再次先发制人了。父亲如今不知怎样,何故再搭上母亲,所以她打定了主意,由自己来对付祖百寿。生而为人,活个十七岁与活个百岁,差的只是浩瀚岁月。若过得生不如死,还不如提前了解。鱼死网破也好,玉石俱焚也罢,总之,自己怎么也要落个质本洁来还洁去。

    赫氏见她呆呆的,试探的道:“还不肯同娘说说这木簪的来历么?”

    善宝偏头看着母亲,微有迟疑,明儿一切都归于虚无,感情就要随着生命遁世,何妨说出来,待要开口,听身后锦瑟唤她:“小姐。”

    声音有些嘶哑,像是被重重的心绪压着,她回头去看,吃了一惊,见锦瑟穿着大红的新娘装含泪而立。

    赫氏那里埋怨锦瑟:“喜服是不能随便穿的,否则不吉利。

    锦瑟神色淡然,像是晓得这个。

    善宝冷冷一笑:“嫁给祖百寿已经是倒霉至极,要怎样才算更不吉利。”

    正想夸一夸锦瑟穿着这身喜服如何好看,却见她已经跪在地上:“夫人,小姐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妹妹代姐姐出嫁,入了洞房新郎都不知道对方是假的,不是因为她们姊妹长的像,而是新郎新娘彼此根本不认识,后来那姐姐也得以嫁给心上人,而妹妹与这个新郎也是琴瑟和鸣。”

    赫氏打断锦瑟的话:“你也想替宝儿出嫁?”

    锦瑟点头。

    赫氏道:“那祖百寿是认识宝儿的。”

    锦瑟慢慢从头上拔下一支发簪,举着给赫氏看,道:“小姐还给我讲过,一个女子被个恶霸羞辱,在那恶霸睡着之后,那女子用发簪刺破恶霸的咽喉,得以报了大仇。”

    赫氏骇然而起,抓着绢帕的手竟微微颤抖,连语气都变了韵调:“锦瑟!”

    也只是唤出这两个字,未知赞同还是反对。

    英雄所见略同,不同的是,善宝绝对不想让祖百寿沾染自己的身子之后才死,她下了炕,拉起锦瑟,笑了笑,道:“你觉得掀开盖头后祖百寿见是你,他还会同你入洞房吗?”

    “这……”锦瑟瞪大了眼睛。

    善宝拍拍她的面颊:“傻丫头。”

    赫氏道:“也不必如临大敌,祸兮福兮,安知宝儿嫁给祖百寿不是件好事,快去把喜服脱了,当心弄得脏污。”

    锦瑟离开,赫氏拔下金钗挑了挑烛芯,烛火突然亮了起来,映着善宝的侧脸,随意的掉落一缕发丝,人美,不经意却是别有一番情韵。

    赫氏抚着女儿后背,鼻子酸涩,自女儿十二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就幻想着女儿将来会嫁个怎样风流蕴藉的翩翩少年,而如今……

    她轻微的一叹。

    善宝听见了,劝慰母亲道:“头角峥嵘者,未必就是与子偕老者。”

    赫氏又想起了那木簪,问:“木簪的主人也不是吗?”

    善宝顿了顿,道:“娘想知道他是谁对么?”

    赫氏没有言语。

    善宝觉得那烛火刺痛了眼睛,把头垂下,从锦袋里拿出木簪放在手心,自顾自的欣赏,自顾自的道:“那次我独自上了长青山,他两次救我性命,又把千年人参给了我,我那支翡翠蝴蝶的发簪不知怎么丢了,他就雕了这个给我,还给我烤肉吃,还送我下山,可我却不知道他的姓名,娘你说,好笑不好笑。”

    赫氏终于了解了木簪的来历,也知道了女儿心坎上有那么个功夫好德行高有财势的男人,说他功夫好,是两次救了女儿性命,说他德行高,两个夜晚,应该对女儿以礼相待,说他有财势,出手就是千年人参,当得一个阔绰。

    如此才俊,女儿喜欢也就不足为奇。

    善宝鼻子酸涩,艰难的说出一句:“我已经把他忘了,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既然忘了还如此难过,赫氏晓得她是自欺欺人,安慰道:“他肯救你,怎么是不喜欢你。”

    善宝凄然而笑:“那只能说明他功夫高。”

    赫氏又道:“他还给你千年人参。”

    善宝轻轻摇头:“那只能说明他很有钱。”

    赫氏本着让女儿开心,道:“哪个男人会耐着性子给你雕木簪。”

    善宝突然呜呜哭了起来,先是压抑的哭,最后是放声大哭。

    赫氏将女儿揽在怀里,陪着她落泪。

    哭得累,善宝只觉头痛欲裂,从母亲怀里挣扎出来,道:“我出去透透气。”

    赫氏指着旁边:“让锦瑟陪你。”

    善宝摇头:“谁都不要,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下了炕,接过母亲递来的斗篷裹紧身子,独自走了出去。

    突然一股冷气扑来,她大打个冷战,庭院里到处都是大红灯笼,更有月色皎洁,外加雪色相映,亮如白昼。

    她信步走了去,空空旷旷的庭院里唯有几棵松柏算得上风景,她就在松柏或密或疏的暗影处站了,心里乱得甚至不知该去想什么。

    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想念祖公略。

    “善姑娘还没歇着。”

    突然而来的一声问候,惊得她乱转一圈,就在另棵松柏暗影下,立着一个白衣人,听声音有些耳熟,看身影亦有些眼熟,等那人往她面前走来,她才发现竟是许久不见的白金禄。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白金禄于她面前三步远的距离停下,仰头看水汪汪冷冰冰的月亮,道:“如此良辰美景,善姑娘可否愿意与我乘着月色吟着诗词打马共游于祖家大院之外的腊梅岭?”

    说完,定定的看着善宝,等着她回答。

    善宝舔了下风干的嘴角,揉揉冰冷的鼻尖,道:“你说的这个,好像是私奔。”

    第六十二章 出阁了

    静夜无风,却是干巴巴的冷,只一会工夫,善宝觉得寒气已经浸入肌体。

    “那么善姑娘可否愿意与在下私奔呢?”

    对面的白金禄惯常的著白,月华下通身泛着雾蒙蒙的白光,身量纤细颀长,一副羸弱的儒生模样,望着善宝冁然而笑。

    善宝也不问他是如何闯进来的,初次见他,那飞身一跃已经是彰显出他上乘的功夫,对付祖家的那些护院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对他的问不置可否,稍作斟酌,突然一声喊:“有贼!”

    声音虽然不甚高,寂夜空旷,瞬间传出去好远。

    白金禄正自得意,即便善宝不会与他私奔,与美人月下相对亦是人生一大快事,听善宝喊有贼,本能的四处看了看,随之明白善宝口中的贼应是指他,听见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且伴着“捉贼”的吵吵嚷嚷,他手指善宝笑了笑:“够狠,我们后会有期。”

    随即纵身一跃,一道白光飞射出去,眨眼不见踪影。

    房门哐当撞开,紧着出来了赫氏和李青昭、锦瑟,纷纷询问事由,善宝若无其事的举头望月,想着头上的这个月亮亦是当日长青山的那个月亮,可是怎么都感觉不到如当日那么的美,有话说‘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情境不同,心境就不同了,听李青昭拽着她的袖子追问刚刚发生何事,她方漫不经心道:“白金禄来了,我嫌他闹,喊捉贼吓跑了。”

    想着白金禄算是个翩翩少年郎,李青昭很容易起了同情之心,埋怨善宝:“他没有恶意。你为何把他当贼,你这丫头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善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纵使有情于那白金禄,自己断不会丢下父母不管而随他走,这是其一。其二,人心难测,他既然同祖公略交好。谁知道他是不是祖百寿派来试探自己的。其三。他功夫好完全可以来去自如,祖家护院抓不住他的,而自己也可以证明给祖百寿看。即使不是死心塌地想嫁他,也还是老老实实并无异心,这样才能让祖百寿放松警惕,自己明日才能便宜行事。即便白金禄真被祖家护院抓住。祖百寿也不会把他怎样,一个是参帮老大。一个是渔帮老大,还有那个木帮,在雷公镇三足鼎立,互相制约。谁也不能奈何谁。

    护院们各处捉了半晌,连个鬼影都没发现,以为是善宝虚张声势。遂禀报给祖百寿。

    “这样么?”祖百寿不知是问别人还是自问,眼中透着阴翳。想起白金禄说的相思病,忽然洞察了一切,喊人去给白金禄送夜宵,心里,却对善宝多了分喜欢,又让明珠熬了燕窝粥也给善宝送了去。

    如此勾心斗角,善宝小胜,没有心情吃燕窝粥,思绪开了叉,一会子是胡子男,一会子是祖公略,一个是梦,一个比梦还遥不可及,只因他是祖百寿的儿子。

    和衣而卧,哪里能睡得着,盯着窗户发呆,盯到眼睛酸痛,上好的高丽纸透光度极高,更兼月色雪色,屋里朦胧如纱,不知过了多久,屋里渐渐暗了下来,泛白的窗户纸也变得黑黢黢的,四更天听见雪片子啪嗒啪嗒打在窗户上,晓得是下雪了,此时眼皮打架,脑袋昏昏沉沉,犯迷糊的时候尤嬷嬷已经带人来,客院,做了善宝临时的娘家,尤嬷嬷领个全福夫人来给她开脸的,剩下的诸多繁复婚礼程序其实已经省略。

    那全福夫人三十几岁,面目和善,尤嬷嬷为善宝做完介绍,那全福夫人便从随身携带的妆奁里往出一样样的拿开脸用具,诸如红丝线,煮熟的鸡子,脂粉等等。

    刚想对善宝说话,善宝却突然把炕几上的妆奁划拉掉在炕上,怒道:“都给我滚!”

    全福夫人愣住,不知所措。

    尤嬷嬷知道内情,道:“大奶奶息怒罢,不开脸怎么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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