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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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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方落下,阿钿在门口向阿玖禀报:“阿玖姐姐,四少爷来了,说是为了明儿花灯节的事。”

    善宝这厢已经听了真切,对着回头看她等着示下的阿玖道:“叫进来罢。”

    阿玖应声去了,转回来时却见引着的不仅仅是祖公望,竟还有祖公卿。

    这二位,都是神神叨叨,善宝有所领教,对他们总归不能像对待祖公略仿佛朋友似的,也就摆出了大当家的样子,于炕上正襟危坐,面色恬静,问:“四少爷五少爷是为那些丫头们去看花灯的事?”

    祖公望眼睛挑了挑,惯于做贼心虚的架势,恭恭敬敬的给善宝请了安,结结巴巴,半晌没说出个子午卯酉。

    祖公卿身手不凡身体轻盈,几步跨到炕前,满面欢喜道:“明晚看花灯,小娘可去?”

    善宝见他十*岁的大小伙子,眼睛看人仍旧稚气未脱,干净且热烈,有几分喜欢他,老实回答:“去啊,听说很热闹。”

    祖公卿嗖的窜上炕来,旋即又趴在炕几上,距离善宝已经超越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高兴道:“我们一道。”

    善宝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直直挺着,得以与他保持该有的距离。

    祖公望仍旧原地站着,局促的双手交握,声音细弱蚊蝇:“我们一道。”

    第一百零五章 故人

    十五当日一整天,抱厦出入着各房的管事,问的都是明儿花灯节的事,不单单是丫头们,连小子们都要去。

    善宝有些拿不定主意:“都去,家里岂不是空了。”

    锦瑟给她建议:“去问问二少爷罢。”

    是该问问祖公略,善宝喊来阿珂去请祖公略,一会子阿珂回来道:“琉璃说二少爷出去了。”

    善宝突然心就慌慌的,自己骂自己无用,难怪文婉仪嘲讽她一时一刻也离不开祖公略,没了这个倚靠,管着偌大的祖家真感觉自己的能力捉襟见肘,眼瞅着到了酉时,这时节天黑的早,更何况阴沉沉的,听说街上的花灯已经布置了差不多,祖公略去了哪里?他不回来自己该如何决定?不让谁去谁都会心生不满,可是都出去了府里空空,一旦突发状况怎么办。

    李青昭倒是不以为意,“出去顽一会子就回来了,能有什么状况,不是还有些个老嬷嬷和老伙计。”

    善宝觉着也是这么个理儿,遂应允了各房丫头小子们,然后一眼又一眼的看着窗户,天色越来越暗,她心里合计,祖公略到底去了哪里?

    祖公略离开府里一夜一日,不为别个,为的是寻找母亲当年的贴身婢女雁书,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果真把雁书找到,距雷公镇五十里外的张格庄,西头一户土坯房便是雁书的家,如今她仍旧孤身一个,靠给人缝缝补补糊口。

    今日午后,雁书把缝补好的衣物用大包袱包裹好准备给雇主送去,推开门猛然瞧见一人,她噔噔噔后退几步。惊恐的望着祖公略,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另外一个人。

    祖公略拔腿迈步进了门槛,朝雁书作揖道:“若是没猜错,你就是雁书姑姑。”

    雁书还在出神,半晌回过神来,讷讷道:“不敢当,这位公子是?”

    祖公略不疾不徐的往她面前踱了几步。垂眸看了看她死死抓着包袱的手。嘴角衔着朦朦胧胧的一缕笑,语气极其轻柔:“姑姑既不认识我,为何如此惊慌?”

    雁书猛地举头来看。忽而又低下头去,手掩了下鬓角掉落的花白头发,清凌凌一笑:“若是公子家里突然闯进一个陌生人,想必公子也怕。”转而道:“哦。公子不会怕,因为公子是个大男人。而老妇手无缚鸡之力,莫说闯进来个大男人,就是闯进来个猫啊狗的,都怕得不行。”

    祖公略身后的猛子勃然而怒:“大胆。敢把我家二少爷与猫狗相提并论。”

    雁书骤然间明白过来,惶惶然不知所措。

    祖公略一摆手示意猛子休要大呼小叫,再对雁书道:“姑姑能否请我去屋里坐坐?”

    雁书迟疑下。也就侧身把他往里面请。

    祖公略一壁往里走一壁想,她既不认识自己为何还往家里请?这有悖常理。说明她纵使没见过自己也还是似曾相识,而自己的容貌是不像祖百寿的,也不像母亲,那么雁书方才见到自己时错愕的目光,恐是她想起了某个人。

    进了屋内,虽不是家徒四壁,日子过得也还是甚为清苦,屋内陈设极其简陋,一铺火炕,一张炕几,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个粗木胡乱拼成的木柜了,祖公略眼睛一亮,是看见炕几上有一件鹦哥绿的紵丝袄,应该是件男人衣物,而同紵丝袄放在一处的是件粉嫩嫩的罗衣,这应该是件女人衣物,雁书为女人,紵丝袄不会是她的衣裳,粉嫩的罗衣当为年轻女子所有,也不该是她的东西。

    雁书发现祖公略瞅着衣裳若有所思,急忙赶过去把两件衣裳拿起塞入柜子里,慌里慌张道:“乱七八糟的,让公子见笑了。”

    祖公略收回目光,只道:“姑姑家里虽然简陋却也干净,何来见笑一说。”

    雁书将手中的包袱放在炕上,又抓起几上的抹布擦拭着炕沿,请祖公略去坐,边道:“正因为简陋更容易拾掇,公子莫再叫我姑姑,老妇承受不起呢。”

    祖公略没有坐,从怀中拿出一副画轴,却也没有打开给雁书看,盯着雁书的表情,一字一句极其郑重道:“我是白素心的儿子。”

    雁书身子一晃,祖公略伸手将她扶住,雁书推开祖公略的手,尴尬的笑:“老了,不中用了,最近总是头晕目眩,怕是大限将至,白素心是谁,我不认识。”

    祖公略缓缓的打开画轴,悬空平放在雁书眼前,画中一女子,正是他的母亲白素心,他平静道:“姑姑该不会连故人都不认识,若你说不认识她,在那凄凉之地她亦会痛彻心扉。”

    雁书盯着画,突然嘴唇哆哆嗦嗦,继而浑身颤抖,唤了声“小姐”便跪伏在地,泪如倾盆,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处空余伤心人。

    见她大恸,祖公略不免湿了眼角,回手把画交给猛子收好,扶起雁书,心如秋风掠过,不知是肃杀还是清爽,复杂的感觉纠缠,或许一面是见到母亲故人的欢喜,一面是感慨母亲的香消玉损,把雁书扶着往炕上坐了,道:“今儿是上元节,姑姑可知是什么日子?”

    雁书掩着嘴压抑的继续哭:“是,是小姐的阳寿。”

    祖公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他是来查明母亲之死真相的,也是来查自己的身世的,必须保持冷静,道:“难得姑姑还记着。”

    雁书悲悲戚戚:“小姐她是个福薄之人,姑老爷对她恁般好,她还是走了。”

    姑老爷,当然是指祖百寿。

    祖公略心头一梗,问:“姑姑不晓得我娘是被我爹害死的么?”

    雁书脸上一惊,摇头:“莫要听信别人胡说八道,姑老爷对小姐好着呢,小姐是死于产后痹症,我当时伺候她左右,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些。”

    祖公略蓦地想起郭骡子来,可谓众口一词,按理自己该信了这些故人的话,可是,却为何仍旧对此事纠缠不放呢?难道只是因为五岁那年于后花园见过一个极其像母亲的女子?

    他忽然问:“姑姑有没有我娘的遗物,家里的所剩无几,我爹说留着难免触景生情,所以大多焚毁了,而我作为儿子,连凭吊母亲之物都没有,这么一想,何止难过。”

    雁书稍微犹豫下方道:“有呢。”

    说着过去把柜子打开,拿出那件粉色罗衣。

    祖公略像是随口问道:“同放在一处的那件鹦哥绿紵丝袄,不会也是我娘的遗物?“

    雁书面色一僵。

    第一百零六章 再遇贼官

    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正月十五,夜,上元佳节,雷公镇人几乎倾巢而出,甚至附近十里八村的乡民都涌入,不止有琳琅满目的花灯,还有烟火爆竹,还有唱戏的说书的耍把式的卖各式小吃的,赏花灯猜灯谜,邀约朋友到处逛,因为平素深居闺阁的女子得以获准上街游玩,是以这番热闹更胜除夕。

    祖公略于雁书家里询问鹦哥绿紵丝袄为谁人之物,雁书以客人之物归拢错了地方为由敷衍过去,祖公略虽然感觉其中有诈,但她不肯坦言相告,自己又能奈何,与雁书同去祭拜了母亲,当场焚烧了那件粉色罗衣,阴阳相隔,心意拳拳。

    祖公略同猛子返回,牵马走在雷公镇最热闹的主街上,不期然遇到了善宝陪着赫氏,还有李青昭、锦瑟、阿珂、阿玖及至祖家的那些姨娘们,还有祖静婠、祖静好,甚而各个房里的丫头婆子们,

    李青昭热情的招呼:“来猜灯谜,有大礼。”

    祖公望道:“二哥若来,我只能甘拜下风了。”

    祖公卿嗤之以鼻:“猜灯谜都是女人家顽的,我更喜欢那些耍把式,其中不乏真功夫之人。”

    李姨娘敛敛秋香色羽缎斗篷,缓步走到祖公略面前,意味深长的问:“二少爷这是打哪来?”

    不等祖公略回答,祖静好突然跑过去抓着祖公略那马的鬃毛来回摩挲,唬的郝姨娘忙把女儿拉入自己怀里,嗔道:“当心畜生踢到你。”

    祖静好欲挣脱母亲,喊着:“马是朋友不是畜生。”

    郝姨娘将女儿搂紧:“这孩子。成日的胡说八道,多早晚能长大。”

    孟姨娘打趣道:“长大就得嫁人,你舍得。”

    郝姨娘叹口气:“不舍也得舍,是我命不好,生的都是女儿,哪像你,七老八十了也还可以留在儿子身边。”

    孟姨娘宽慰道:“女儿比儿子听话。”

    两个人在那里你吹我捧。乔姨娘偷觑眼祖公略。见他穿着银灰色的织锦斗篷,斗篷上出着白狐毛,再看看自己穿着银鼠褂子。两个人很是协调,心里多了几分欢喜,左右的看看,像是忽然发现似的。问身边的琐儿:“二少奶奶怎么不见人呢?”

    琐儿道:“听说二少奶奶的爹身子不大爽,二少奶奶回娘家去了。”

    乔姨娘哦了声。抱紧了铜手炉,看祖公略道:“二少爷同来赏灯罢。”

    祖公略抬手接了片大大的雪花,最近些年几乎每个上元节都落雪,这似乎应了他的心境。这天是母亲的阳寿,那个在记忆里都不存在的母亲,却让他仍旧思念、心痛。所以他目光淡淡瞟去善宝,后道:“你们顽。”

    说完昂然而去。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让乔姨娘注目,须臾,便淹没在人群中。

    猛子路过善宝身边时迅速看了下锦瑟,又迅速的笑了笑,追随祖公略而去。

    善宝回头去看锦瑟,见她神色颇不自然,左顾右盼装着看灯,其实是在看猛子而已。

    哪个女子不怀春,善宝攥着锦瑟的手轻声道:“看灯罢。”

    锦瑟羞怯怯的垂下头。

    善宝等人继续赏灯猜灯谜,李青昭更热衷于那些五花八门的小吃。

    只是渐渐的,一起出来的祖家人纷纷散开,姨娘们各自带着自己房里的人相继走了开去,更有胆大的婢女与相好的小子趁着人多碍眼,偷着溜走去私会了。

    善宝挽着母亲,与自己的人边走边看,边看边猜,这种玩法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于是大奖小奖的拿了不少,李青昭抱了满怀,正兴致大起,忽听有人高喊:“知县大人与民同乐啊!”

    随后人群如潮水分开,路中间一队衙役护着现任知县秋煜走来。

    赫氏叹口气:“既是与民同乐何必弄这么大个阵仗,可见是沽名钓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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