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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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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善宝懒在炕上似睡非睡,锦瑟于身边为她打着扇子,天热,碧纱橱上的天青色软烟罗微微透些风来,难解善宝心头的焦躁。

    七彩的珠帘哗啦啦挑起,含笑捧着一束绽放的芍药进来,问善宝:“大奶奶,放您炕前还是放在外间?”

    善宝无精打采的挑起眼皮:“太艳了。闹人,放在外面罢。”

    含笑应声去了,阿珂随即进来:“大奶奶,禧安郡主来了。说是要住进客院。”

    善宝嗤的笑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都没说想住哪住哪,她算哪根葱。”

    话音刚落,那根葱便跑了进来,大呼小叫:“善小娘。我就住客院。”

    善宝心里憋闷,正想寻个人开心开心,这有人送上门来岂能放过,招手让禧安郡主过来自己身边坐,还大大方方的唤禧安郡主的闺名:“月照啊,你喜欢祖公略,他可是我的继子,这样你可就成了我的晚辈,划算么?”

    禧安郡主忽闪着大眼权衡下,到底是感情占了上风:“不妨事。”

    善宝暗骂祖公略这个千年祸害。女人但凡见了他必定沦陷,只他一人能爱多少呢,最终是大把的女人为他肝肠寸断,禧安郡主乃为堂堂皇族,为了他竟从京城千里迢迢跑到这来,若所料不差,最后这位郡主的下场不是含泪另嫁,就是郁郁而终。

    善宝拉着禧安郡主语重心长道:“我可就成了你的母亲。”

    禧安郡主凝眉想了想:“不行啊,我有母亲,她是堂堂的王妃。你不能做我母亲,这样,你做我师父罢,如此。我们两个仍旧是长辈和晚辈。”

    善宝当即对她刮目相看了,她看着傻,不过是性子有些直,师父就师父,却有些为难:“我能教你什么呢?”

    禧安郡主托腮思量:“是了,你既为师父。该教我什么呢?”目前为止她还不晓得善宝懂医术,想想道:“你教我怎么把祖公略抢到手。”

    天下有泡男这门技艺吗?善宝越发觉着这位郡主是个扮成小肥猪的大老虎,很有阴谋,不过这样也好,把她打发到祖公略那里,自己落得清静,道:“二少爷喜欢吃酒,每每一人独酌甚是无趣,你看我这里有千年的陈酿,你拿去陪二少爷吃个一醉方休,或许还可以趁火打劫。”

    禧安郡主连说“好啊好啊”,回头有疑问:“千年陈酿。”掰着手指头推算是哪个朝代的酒,后又问:“趁火打劫是什么意思?”

    这有些少儿不宜,善宝掂量该怎么深入浅出的给她解释,有了,道:“趁他吃醉,你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禧安郡主猛劲的点头,表示懂了,然后从善宝这里拿走了那瓶上次李青昭扭到脚时按摩用的酒,找祖公略一醉方休去了。

    戏耍了禧安郡主,善宝的心略微好受些,继续懒懒的躺着。

    七彩珠帘复又哗啦啦打起,阿玖进来报:“大奶奶,青萍姑娘来了。”

    善宝突地睁大了眼睛,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大事,青萍曾是文婉仪的婢女,现在是木帮俞大柜的侍妾,她无端不会来看自己,忙让阿玖请进来。

    有日子不见,青萍由一个青涩的小丫头已经蜕变成风姿绰约的少妇,见了她郑重的叩头。

    善宝忙让锦瑟过去搀扶起来,又看座又看茶,俗礼过后问:“你一向可好?”

    青萍浅浅一笑:“托大奶奶的福,还好。”

    善宝见她穿着油黄的小衣,外面罩着官绿色的比甲,比甲下面绣着大幅的菊花,青丝绾结成摇摇欲坠的堕马髻,上面插着一支珠钗,整个人看上去几分俏丽几分雅致,一切都恰到好处。

    真是个会打扮的,善宝道:“姑娘出落得愈发俊俏了,看上去俞大柜对你不错。”

    青萍嘴角动动,算是笑了,她很想问,假如一个男人看重的只是你的身子不管你的心里想什么,假如一个男人见了你就按在炕上贪恋**,假如一个男人把你像养鸟似的圈着,这也叫好么?

    不漏痕迹的一声叹息,道:“托我家小姐的福。”

    善宝只以为她真的在感激文婉仪,虽然文婉仪利用了青萍,但如今青萍有了个好归宿,文婉仪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善宝还是为青萍高兴,问:“去看过你家小姐了吗?”

    青萍点头:“就是我家小姐让我来做客的。”

    善宝有些狐疑:“这……”

    青萍左顾右盼,似有话说。

    善宝看了看锦瑟道:“但说无妨,锦瑟是我的人。”

    青萍起了身,走到善宝正面,缓缓跪了下去,未语先流泪:“大奶奶救命!”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杀了那个老鳏夫

    青萍如此状态,善宝已经猜到**,大抵又是文婉仪对她做了什么。

    “姑娘起来说话罢。”

    善宝让锦瑟把青萍扶起,故意露出为难之色:“现如今你是木帮俞大柜的宠妾,我却是参帮大奶奶,咱们虽然谈不到同行是冤家,但木帮的事我僭越去管,会让人说我别有用心。”

    青萍复又想跪,善宝伸出手虚扶了下:“既然姑娘觉得非我不能救你,那我就勉为其难,只怕倥偬之间不能替你想个周全。”

    青萍拭泪道:“谁人不知大奶奶是个活菩萨,谁人又不知大奶奶当为女诸葛,我的事若大奶奶想管,就一定能管。”

    虽然夸赞的有些言过其实,善宝听着恁般舒服,胸中平添了些许侠义之气,道:“你说来。”

    让她说了,青萍反倒有些迟疑,手指摩挲着衣襟处那栩栩如生的秋菊,声音低了下去,颇有些底气不足:“若我说,我家小姐以我曾经杀过人来威胁我为她做事,大奶奶可还敢帮我?”

    “杀人?”善宝仿佛没听明白,随后惊呼:“杀人!”

    青萍倒是安之若素:“是,杀人。”

    她如此平静,善宝想,倘或一个人做下杀人放火或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哪有这样淡定到像是做了什么行善积德之事,大胆猜测她所谓的杀人,或是迫不得已,或是误杀,或是为民除害,总之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杀人,于是忙将自己的惊讶收敛起来,换成好奇之色,问:“看姑娘样貌不恣睢性情不乖戾,怎么就敢做下那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勾当,该不会是说笑罢。”

    青萍双眼使劲闭下,挤出大滴大滴的泪水,这个时候善宝想,一个与自己并不十分熟悉的人能够在自己面前释放感情。那她就是信任自己的,凭着这份信任,她的事自己管定了。

    往事不堪回首,青萍忍了又忍。方能说出话来:“十五岁的时候,我被爹娘卖给一个老鳏夫,他五十有余,满脸癞疮,不笑像鬼一笑像财狼。我实在无法同这样的男人入洞房,于是用榔头把他打死逃了出来,后来遇到我家小姐,蒙她收留做了婢女,也就把那件事告诉了她,而现在,她用这件事来威胁我,要我劝说俞有年鼓动木帮所有的头面人物去找文老爷闹,逼迫文老爷把木帮传给她。”

    连自己的爹都能反,文婉仪果然是不择手段的女人。善宝叹口气:“你是怕劝说不动俞有年么?”

    青萍摇头:“不是,而是我压根就不想帮文婉仪。”

    这里,她直呼曾经的主子名讳,彰显着她与文婉仪的彻底决裂,善宝心底有一丝丝难以遏制的快意,这真应了那句话,坏事做尽,必遭天谴,文婉仪的劫数到了,问青萍:“你想让我帮你。可是我不知从何帮起,怎么说你都是杀了人,文婉仪又没杀人,我就找不到可以制衡她的法子。”

    青萍森森一笑:“谁说她没杀过人。大奶奶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善宝心下陡然一惊,是想起文婉仪当初买凶行刺自己的事,难道青萍了解内情,突然间欢喜起来,若能找到证据,即便无法将文婉仪绳之以法。好歹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忙着问青萍:“你若知道些什么,与我说个端详,我保证帮你打败文婉仪。”

    青萍立即道:“文婉仪当初指使小厮长福雇用屠夫郑大行刺大奶奶你,这事我知芬芳知,不知可否有用。”

    一直于旁边听着的锦瑟提醒善宝:“小姐,那时奴婢听说屠夫郑大好像死了,死在饭铺子里,死因是被人下了毒,衙门没能查个水落石出也就不了了之。”

    当时的知县是孔明亮,现在的知县是秋煜,二人不可同日而语,善宝对秋煜有信心把悬案查明,但眼下青萍看上去有些着急,所以先解决了这一宗,对青萍道:“你先对文婉仪虚与委蛇,不出三日,我便让她对你束手无策。”

    青萍滑下椅子跪伏在善宝脚下,仰头时一脸泪水:“老天无眼,为何当初收留我的不是大奶奶您呢。”

    善宝及时纠正她:“老天有眼,让你现在认识了我。”

    青萍又哭又笑,实在是悲喜交加,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告辞,走到珠帘处回身朝善宝复又拜了下去,道:“我从文婉仪那里离开后,先出了祖家大院,后偷着溜到大奶奶您这里,我这样出去,会不会被她发现?”

    善宝稍加思忖,道:“我刚好想去客院看看,禧安郡主要住在那里,你同我坐轿子出去。”

    指使锦瑟让人备了轿子,于抱厦门口和青萍同上了去,出了后宅来到客院,除了门子别无他人,善宝让轿夫落轿,把青萍放了下去,见她安然离开,善宝才同锦瑟去客院闲逛。

    日头好大,光线太强,锦瑟为她擎着绘有仕女图的纸伞,几次欲言又止。

    善宝瞥见了,道:“有话就说,当心憋坏膀胱。”

    锦瑟噗嗤笑了:“是话不是尿水,怎么能憋坏膀胱。”

    善宝也笑:“心事重了能把心压垮,莫说膀胱,是不是有关猛子的?”

    锦瑟倏忽一愣,随即羞涩道:“才不是呢,奴婢是觉着青萍杀了人,小姐你帮她,会不会是纵恶?”

    善宝望着客院的雕梁画栋,思念起曾住在这里的父母,济南到雷公镇隔着千山万水,父母年迈,实在让她牵挂,悠然一叹,既是为父母也是为青萍:“纵使我把青萍告到衙门,那老鳏夫也活不过来了,青萍罪无可恕情有可原,她的罪责是官府的事,我只是平头百姓,我只想帮一个可怜的女人。”

    锦瑟点头表示明白,续问:“小姐你打算怎么帮青萍呢?你说三日之内,文婉仪可不好对付。”

    主仆二人已经走到那几口养荷花的大水缸前,新荷长出蓓蕾正欲开放,善宝伸手轻轻拨弄,随之狡黠一笑:”郑大死了,不是还有长福么,抓了长福,吓死文婉仪。“

    锦瑟仍旧担忧:“长福可是文家人,咱们又不能闯入文家抓人。”

    善宝成竹在胸:“这,就需要某个人了。”

    第一百五十章 大奶奶给看看怎么能生出儿子

    善宝想到的这个人是李老鸹。

    次日便让雷子出府去寻李老鸹,巧的是李老鸹身为槽子头,与风雪打交道,这个季节山上绿树红花,他得了闲,回家过了几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听闻善家大奶奶有请,他毫不犹豫的赴约来了黄家老菜馆。

    山上的江里的田野中的,各种美味布了一桌子,李老鸹憨直但不傻,所谓无功不受禄,晓得善宝不会无端请他吃饭,问善宝所为何事,善宝反问:“李把头可认识文家的小子长福?”

    李老鸹略略想了想,点头:“认识,但不熟,我和长贵熟。”

    这已然不错,善宝复道:“能否把长福请出来?我找他有点微末之事。”

    李老鸹摇头:“请长贵不行么?”

    善宝也摇头:“必须请长福。”

    李老鸹很是认真:“长贵好请些。”

    善宝按了按额角,觉着谈话陷入僵局,有求于人,耐着性子解释:“主要是我办的事得需长福来方能成。”

    李老鸹何其执着:“长贵很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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