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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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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鬟环儿想替郝姨娘说项,刚开口却被锦瑟一耳刮子扇了过去,并骂道:“你又算什么阿物。”

    于是,祖静好哭环儿哭,乱成一锅粥。

    第一百六十章 他一身妖气

    郝姨娘心里虽然恨死了锦瑟,当着善宝也还是赔尽了好话。

    善宝训斥了锦瑟几句又责怪了郝姨娘几句,各打五十大板,不偏袒任何一方,这场吵闹方平息,时值廊外的花木绽放,姹紫嫣红,平分艳色,她往花木前行去,头也不回的对郝姨娘道:“静好是个女儿家,你这个当娘的不能动辄发脾气,要命的是你竟然还动手打她,若是你嫌她吵了你的清静,不如放在我房里养罢。”

    郝姨娘吓得一哆嗦,赔笑道:“这可使不得,五小姐不省事的。”

    善宝本也无心侍弄这么大个女儿,不过是威胁下郝姨娘,使得她明白在祖家大院谁才是真正的女主子,看她言辞谨慎,晓得她是明白了些许道理,于是按下这一段过去,随着郝姨娘往房里走,到了廊下见花木葱茏,无风而生凉意,便道:“就在这里坐着罢,房里闷,我瞧着这些花心里倒敞亮多了。”

    郝姨娘忙指使丫头们从房里搬了两张椅子,特特在善宝的椅子上铺了软缎的椅搭,又凉爽又软和,请善宝坐下,还让丫头拿了几张小杌子给锦瑟和阿珂、阿玖、含笑坐了。

    善宝一行欣赏花木一行道:“我来你这不为别个,老爷同我商量白金禄求娶静好的事,我给推了。”

    郝姨娘勉强的笑着:“全凭大奶奶做主。”

    善宝晓得她心里所想,问:“你可知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掉这桩婚事?”

    郝姨娘道:“您说过,五小姐还小。”

    善宝拔高了声调:“那不过是我回绝白金禄的托词,你也信。”

    郝姨娘取过身边丫头手中的团扇亲自为善宝打着,道:“妾身愚钝,还请大奶奶明示。”

    善宝按住她的团扇:“我是觉着白金禄那人工于心计,我这心里不托底,他虽然是渔帮大当家,咱的静好还是参帮总把头的女儿呢,不比他差。回头我留心些,给静好谋个厚道人家,她一生安然你这个亲娘方能放心不是么。”

    郝姨娘这一刻觉着善宝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自己的女儿为庶出。能嫁给渔帮大当家是福星高照,厚道人家多着,富贵人家在雷公镇可是凤毛麟角,关键是与祖家门当户对的不多,所以她还是希望女儿嫁给白金禄。怎奈善宝言辞恳切,纵使她不愿意,也还是没有反驳的理由,另者她也不敢反驳,唯有道:“全凭大奶奶做主。”

    这个时候祖静好洗了脸从房内出来,善宝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彼此不过差两岁,只因为辈分,善宝无心中变得老态龙钟了,拉着祖静好的手道:“我不让你嫁给白金禄。你可会怨我?”

    祖静好把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不会,白金禄那个人我也不喜欢,我喜欢二哥哥。”

    郝姨娘呵责道:“又说浑话。”

    善宝笑道:“你二哥哥你就嫁不成了,总有个好儿郎在等着你长大。”

    祖静好突然笑嘻嘻道:“二哥哥好样貌好脾气,小娘好样貌好脾气,你们两个倒是很般配的,可惜了你是小娘他是儿子,咯咯咯咯,他那么大他竟然是你儿子。”

    郝姨娘瞪眼看着女儿,虽然当着大奶奶不好大呼小叫。她还是忍不住喝道:“放肆!”

    善宝也有些难堪,忙掉转话头:“我们在说白金禄的事,这丫头七拐八拐的跑的太远。”

    祖静好笑够道:“我断不会嫁给白金禄的,他一身妖气。”

    呃?善宝总想着该怎么形容白金禄。今个不料给这个小姑娘一语道破,那厮眼神鬼魅身姿轻盈,说他男生女相也不对,但就是缺乏祖公略或是陵王或是秋煜的那种凛然之气,即便一身儒气面皮白净的阮琅也不乏男子气概,而白金禄潇洒飘逸。却又风情万种,恣肆狂放,却又城府深深,眉目含春,可不就是祖静好说的妖里妖气。

    善宝伸长手臂折了朵花,又信手插在祖静好的鬓边,端量下当真是人比花娇。

    忽然祖静婠那厢嘟囔道:“白大当家才不是一身妖气。”

    善宝今次来同郝姨娘谈祖静好的婚事,实则也是寻个由头来警示祖静婠的,白金禄非良人,至少不是她祖静婠的良人,听她替白金禄辩驳,只感叹当局者迷,当情者痴迷,祖静婠朴实到有点傻,遇着个油头滑脑的白金禄,算是她的劫数,只希望她能悬崖勒马,才不会酿成更大的悲剧。

    想着该怎么劝祖静婠,明说断然不能,想了半晌想起了朱英豪与张翠兰来,说起来许久没有他们的消息,偶尔的零星有些朱老六的消息,他仍旧是鲁帮的把头,带着帮伙放山,见过几次,对善宝毕恭毕敬,再不敢把善宝当侄女,而是当总把头奶奶。

    善宝突然想起朱英豪和张翠兰,是听说他们两个至今没有生养出儿女,这可愁坏了崔氏,崔氏有心求善宝给看看,却又怕善宝揪住过去的事不放,过去,她对善宝母女可是不甚友好。

    朱英豪与张翠兰,白金禄与祖静婠,两对男女本没什么可比较的,但善宝觉着朱英豪一无是处娶了小家碧玉张翠兰,必然有他独到的吸引张翠兰的地方,而白金禄浑身都是宝,俊雅风趣,财大气粗,祖静婠迷恋他也就情有可原,但白金禄有一点比不上朱英豪,那就是诚意。

    善宝想到这里道:“一个男人,最最可恨的就是朝秦暮楚,白金禄有个订婚了很多年的未婚妻,他说悔婚就悔婚,那姑娘忍受不了屈辱上吊死了。”

    祖静好狠狠的啐了口:“负心汉!”

    祖静婠却小声道:“怎知那姑娘不是先负了他呢。”

    善宝目光一滞,听祖静婠的口气,白金禄应该是对她提及过此事,免不了来个倒打一耙,故意问:“四小姐如何知道是那姑娘先负了白金禄呢?”

    祖静婠顿住,搓着手中的帕子不知所措。

    来来去去说了一笸箩的话,究竟祖静婠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善宝不晓得,心意尽到,她将来怎样凭她自己了。

    坐得累了,起身回了抱厦。

    她前脚走,后脚郝姨娘就把祖静婠叫进来房内,迎面一巴掌打过去:“蠢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待嫁的心

    今个不是郝姨娘的黄道吉日,先给小女儿气,现在又给大女儿气。

    今个也不是祖静婠、祖静好姊妹俩的黄道吉日,妹妹才被打过这回姐姐又给打了。

    祖静婠噗通跌坐在地,然后扬起头惊骇的看着娘亲。

    郝姨娘何其聪明,自己女儿方才在善宝面前的几句话已经表明,她不单单与白金禄接触过,甚至更密切些,一个女儿家偷着与男人交往,败坏门风,气极,又举起手,看着女儿泪流满面她打不下去了,只是问:“说,你是不是与白大当家相好?”

    祖静婠只顾垂头哭泣,没有只言片语。

    她不说,算是默认,郝姨娘气得捶胸顿足:“你这个不争气的,贱人,贱人!”

    祖静婠听亲娘连声骂她,气道:“你一心把妹妹嫁给白大当家,为何我不可,我是姐姐,按理都应该我先出嫁。”

    郝姨娘用手指戳着女儿的脑袋:“你不是不知道白大当家先求娶的你妹妹,突然间姐姐与妹妹的未婚夫相好,传出去我这脸往哪里搁。”

    她啪啪的拍着自己的面颊,气疯了般。

    祖静婠看着性子柔弱实际上偏执,更兼倔强,坐在地上道:“小娘已经把妹妹的婚事推了,白大当家不是妹妹的未婚夫。”

    郝姨娘怒道:“推了也是曾经同你妹妹谈婚论嫁过,重要的是你身为大家闺秀,竟然同男人私自相好,这种事只有戏里才有,你倒是看看哪个最后不是凄惨悲凉,另外此事若被你爹知道,岂不打断你的腿。”

    祖静婠只一味的哭,再不知该说什么,哭得头昏脑涨,郝姨娘又喊过她的大丫鬟青玉劈头盖脸的骂了通,就派了个小丫头跟着女儿回去房里。特叮嘱小丫头:“此后四小姐无论去哪里,你都先禀报我。”

    祖静婠突然回头看着她,满眼都是怨毒:“纵使有人管我那也是小娘而不是您。”

    郝姨娘愣了,接着心被锥子扎了般痛。自己姨娘的身份何其卑微,这也正是她不想女儿重蹈覆辙的原因,倘或白金禄当初求娶的是这个女儿还可以,关键是另个女儿与白金禄的事也没完全说死,毕竟祖百寿还没有彻底的拒绝白金禄。

    她叹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喊环儿:“给我煮碗养神汤来。”

    环儿方想出去,她复喊道:“去打听下,白大当家何时离开。”

    环儿走了,寻了人打听,那白金禄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并且,他此时又来园子里散步,巧的是,他又遇到了善宝。

    老熟人的感觉。白金禄朝善宝施礼问候,笑意融融,身姿婀娜,满脸奸诈,果然是一身妖气。

    善宝脱口道:“放过四小姐罢。”

    白金禄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嗤的笑出,随后止了笑道:“在下与四小姐,两情相悦,愿打愿挨。”

    善宝手搭凉棚遮住了晃眼的日光,也遮住了眼睛。懒得看面前这个轻浮的男人,语气淡淡却含着清冷:“你意不在祖静婠,当我不知么。”

    她是想起了祖公略说过的,白金禄对参帮对祖家有野心。

    白金禄却再次误会。以为善宝别有所指是指他们之间的事,往前进了一步,贴近善宝,沉沉道:“你懂最好。”

    善宝适当往后退了一步,保持该有的谈话距离,冷眼问:“你想怎样?”

    白金禄哗啦一甩长衫:“还没想好。”随后扬长而去。

    身为客人。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如此轻狂,善宝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喘粗气。

    锦瑟从旁道:“二少爷何时回来呢?”

    善宝晓得她是担心白金禄在祖家为所欲为,安慰道:“谅他不敢胡来。”

    低头想想他一面求娶五小姐一面黏着四小姐,已经胡来,自己想管,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祖公略不在,难不成运筹帷幄之中的祖百寿全然不觉?

    时至今日,善宝在祖家仍有种客居的感觉,都因为祖公略交代在前,她管这些事一多半是想替祖公略分担,既然已经管了,索性管到底,她想同祖百寿谈谈。

    晚饭前,她提着一盒腌菜来到上房,抱厦与上房咫尺距离,若非有重要之事,她是懒得涉足的,抱厦做粗使的张婆子擅腌小菜,她吃了几次,感觉特别爽口下饭,所以以这个为由来看祖百寿。

    太阳下山后,气息凉了下来,上房外廊下坐着几个准备夜里上值的婆子,个个手里拿着针黹活计,正头抵头的认真缝着补着,边嘁嘁喳喳的说着闲话,听脚步沙沙,抬头望善宝来了,几个婆子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出来,屈膝施礼,口尊大奶奶安好。

    善宝手一挥示意她们起来,然后道:“还早着呢,何不趁此小睡,夏夜悠长,有你们熬的。”

    其中一个婆子道:“谢大奶奶关心,今儿老爷特特吩咐我们几个老家伙早些来,说是房里的几位姑娘另有差遣,怕人手不够用。”

    能有什么差遣,竟把几位丫鬟同时用上,善宝问去婆子们,都摇头:“这些个可不知道。”

    善宝凝神想了想,总之进去问过祖百寿便好,于是拔腿进了上房,却看见了惊人的一幕,祖百寿左右搀扶着蔷薇和芙蓉,牡丹和山茶也在旁边照应着,一步一步,如同蜗牛,走的慢也还是能走了。

    善宝像被谁强硬的按在那里,不能动,他能走了,自己更加危险了。

    这时祖百寿瞥见她,笑了笑:“夫人。”

    听他亲昵的唤自己,善宝心里就像吃了颗发霉的豆子,想吐出来却咽了下去,苦涩,恶心,勉强挤出一个笑,想逃掉,却给祖百寿喊了过去,问她:“你手里是什么?”

    善宝方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打开食盒把那碟子腌菜拿了出来给祖百寿看:“怕老爷卧床太久吃不下饭,我房里张婆子做的腌菜,很爽口,特拿来给老爷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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