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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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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宝让丫头给郝姨娘看了座奉了茶,先问朱英豪:“依你,护院如何安排才合理?”

    朱英豪又撸袖子又叉腰,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样子,阮琅微微皱眉,不知善宝为何对这种粗俗之人那般好,听朱英豪嚷嚷着:“五少爷之前把护院大多安排在上半夜,可我觉着,盗贼一般喜欢在下半夜下手,这明摆着,上半夜睡的不沉,更因这节气闷热,有的上半夜根本睡不着,就是去妓院找姑娘顽,也是在上半夜,你看上半夜街上人来人往,盗贼不方便下手。”

    善宝干咳几声示意他跑题了,又及时截住他的话:“此事还得需要问问五少爷,毕竟他是专门管护院的,不仅仅是大院,各个商号上的他也管。”

    朱英豪大嘴一撇:“拉倒吧,五少爷成日的在园子里带着那些红红绿绿的丫头们练功,哪有心情管护院的事。”

    善宝还真是对朱英豪的表现到意外,只以为他粗枝大叶甚至有点傻,至少行事冒冒失失,不曾想他还对这份差事如此上心,这或许就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也开心朱英豪能如此,但听他对祖公卿有微词,顾及郝姨娘在,不想话传到祖公卿或是孟姨娘耳朵里,以此而离间朱英豪同他们的关系,于是道:“你先回去,新来的那些护院功夫不怎样,你得手把手教教。”

    朱英豪走了,善宝看看阮琅,又瞅瞅郝姨娘,示意他不方便说话。

    阮琅领会,便借口道:“账上不明白的,我去问问账房罢。”

    阮琅走后,善宝才招呼郝姨娘:“静婠马上要出嫁了,你这个当娘的可别舍不得。”

    郝姨娘一壁拿出那苗老山参,一壁满面掬笑道:“大奶奶费心,给她找了这么好的人家,我怎么会舍不得,横竖雷公镇离白家庄也并非千山万水,她想回来就回来,我想她也可以去看看。”

    说着把人参恭恭敬敬的捧给善宝:“大奶奶笑纳,我存了多少年,一直舍不得用,老爷在世时收的,因这样子像极了伉俪情深,老爷就送给了我,听说有三百多岁的年龄。”

    善宝瞅着那人参干品,最近多少学了些鉴别人参的法子,看这苗人参似一对恋人相拥,造型不错,但皮肤粗糙不似放山所得的纯野生人参的皮肤细腻,顶多是苗移栽的林下参,哪里有三百多岁,当下也不戳穿,或许是郝姨娘无意,或许是她存心,但人参还是好人参,于是欣然收下。

    眼下聊天离不开的就是祖静婠同白金禄的婚事,善宝问了郝姨娘的意见,其实郝姨娘没什么意见,只希望女儿快点嫁出去,越晚,一朝分娩就越无法寻个合适的理由。

    善宝也是这么个心思,嫁娶历来都是男方主动,作为女家,也只能等着白金禄带着媒人来提亲、定日子等等。

    聊完祖静婠的婚事又闲话了些其他,郝姨娘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

    送走郝姨娘,善宝复又召回阮琅,因紫竹苑那件事,对他善宝存有戒心,说话再不是济南家里时的自然随意,主仆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善宝正襟危坐,表情亦是非常严肃,问他:“方才你说最近孟姨娘房里的用度超支,因英豪和郝姨娘在,所以我没问个仔细。”

    阮琅微微躬身道:“我查过,祖家大院各位主子的用度是按月领取,可是最近两个月孟姨娘领取完该有的月钱,又挂在账上很多笔。”

    善宝问:“都是以什么由头呢?”

    阮琅道:“或是丫头打碎了花瓶需重新添置,或是她病了抓药,还有一笔是购置新衣。”

    他这么细心究竟是想当个好管家还是他本就驾轻就熟呢,善宝故意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啊。”

    阮琅摇摇头:“丫头打碎了花瓶是要从丫头的月钱里扣的,孟姨娘病了抓药也是该她自己出钱,购置新衣,历来都是掌家人统一购入布匹统一分发下去,比如每个时令换季,比如年节,没有个人添置新衣的道理。”

    他一番大户人家历练过的口气,虽然他曾经在善家做过事,但当初可是家奴,对管家如此娴熟,看样子倒像个男主子,善宝笑了笑:“阮琅,我才发现你对大户人家各种事情很是熟悉,亦或是你本就是生在大户人家,当初卖身到我府上为奴,不是家道中落就是另有其他因由。”

    阮琅玩味下她的话,兀地挑起眉头,神色微有些凌乱,随即恢复常态道:“小姐说笑,我生在穷人家,长在穷人家,这些事情都是我想来应聘管家时东问西问,学来的。”

    善宝目光逼视过去:“那么应聘管家那天,你说你五岁读经史子集,七岁学南拳北腿,十五岁随父经商,十七岁得中秀才……又是怎么一档子事?”

    阮琅咽下一口吐沫,迟迟不知回答。

    第二百一十八章 捂不住了才着急嫁出去

    是掌灯时间了,锦瑟带着含笑含羞含烟进来,将房内各处的灯火点燃,又请示善宝要不要现在传晚饭,最近忙,善宝一日三餐经常拖后。

    善宝点头表示可以,问阮琅:“你要不要一起吃?”

    阮琅躬身道:“小人回去吃,大当家的请自用。”

    善宝嗯了声,挥手让他去了,对于方才问他的话不了了之,是觉着他纵使回答也不过是编排,千年修行的狐狸终究还是露出了尾巴,何必急于一时,毕竟还得当心他狗急跳墙。

    丫头们将饭菜布满一桌子,善宝皱皱眉:“我有多大的胃口,以后捡一两样做就好,弄这么多太过浪费。”

    锦瑟垂手一旁:“等下奴婢就去告知厨房。”

    含羞念着善宝对她的好,心里不免偏袒,嘟嘴道:“奴婢听说乔姨娘一顿饭像摆流水席似的,每样只吃一口尝尝,有的甚至只看看便赏给房里的丫头们吃了,也因此那些丫头都喜欢乔姨娘,还有李姨娘,建了自己的小厨房雇了自己的厨子,郝姨娘、孟姨娘,哪个不是一顿饭少不了十个八个菜,那些个都是只吃饭不管事的,大当家成日的劳累,何必如此节俭。”

    大当家这个称呼,如今已经替代了大奶奶,这种变化神不知鬼不觉的,善宝并无在意,谁起了这个头,或是谁在背后交代下阖府的丫头小子,又是谁在背后替她筹谋,她一概不知,倒是含羞反应的这一状况让她拿着筷子沉吟。

    不知从何时起,她把祖家当成自己的家了,也并未明确立意,这变化也是潜移默化的,更何况那天夜色如醉,于抱厦前的莲池旁,她与祖公略相对而立,祖公略托她一件事:“替我打理好祖家。”

    这,也是祖公略在祖百寿坟前许下的诺言,可是他分身乏术,如今领着军令,眼睛盯着陵王,不仅仅是陵王,听说禧安郡主的父亲陈王最近经常往陵王这里跑,名义上兄弟情深,谁知道背后是什么目的,又听说周皇后派人过来给陵王送寿诞之礼,周皇后可是有个吃啥啥不剩做啥啥不行的儿子,这都不得不让祖公略猜疑,皇上垂老,身子不济,更何况他还要盯着京师那一拨皇亲国戚,特别是以前的太子殁后,皇上迟迟不再另立储君,所以各方都按耐不住。

    善宝用心当家,也就不能允许有人浪费,刚好要对众人说说祖静婠的婚事,她让锦瑟遣丫头们往各个房里去通知,等下在花厅有事商议。

    丫头们分发出去,各处通知到,善宝也用罢了晚饭,漱了口浣了手,锦瑟告诉她各房的主子差不多聚齐在花厅了,善宝就姗姗而去。

    虽然同在一个大院,若没有什么事,各房也不是每天都能见面的,善宝进了花厅特特瞧了眼容高云,果然,她以女主子的架势稳稳的坐在应有的位子上,而她对面的祖公卿却将目光别过去看珊瑚。

    见善宝进来,率先招呼的是祖公卿,他站起,迎上,口尊小娘。

    善宝嗯了声算是回应,接着道:“五少爷回头去我那走走,因着护院的事,咱们聊聊。”

    祖公卿并不知道朱英豪将他告到善宝面前,只以为是最近新招了新护院的事,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祖百富、窦氏夫妇暗里算计善宝,明面上还是立着规矩,见善宝来了于是纷纷问候过去,善宝就含糊应着,神态上颇有些轻慢,这,是她刻意,有些人是容不得你掏心掏肺对他们好的,欺软怕硬是有些人的劣根,善宝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

    彼此落座,有关孟姨娘用度超支这样的事不宜放在人前说,所以善宝开口便提祖静婠与白金禄的婚事。

    听说四小姐要出嫁,除了不屑世俗之礼的祖公卿之外,集体反对,因祖百寿新丧,儿子要丁忧,女儿也要守制,这个时候怎么能吹吹打打的办喜事。

    倒是容高云眉目含喜,琢磨既然祖家四小姐可以出嫁,自己与祖公卿是否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亲呢。

    善宝料到大家会反对,也就早想出了对策,静静的吃了几口茶,慢条斯理道:“女儿家,是外姓,不必拘于太多繁文缛节,老爷新丧不假,七七都烧过了,静婠怎么就不能出嫁。”

    她说完,手一推茶杯,突然就怒了。

    于是厅内鸦雀无声。

    窦氏环顾厅内,李姨娘与琴儿研究着手帕上的刺绣,郝姨娘恭恭敬敬坐着,孟姨娘拉着容高云问长问短,乔姨娘目光专注于角落的那株佛桑,盛姨娘即明珠抱着儿子逗弄,窦氏心里暗骂,皆是见风使舵的货色,别人不说,她说,她先扬后抑道:“是了,是这么个理儿,七七过了还有百日,百日过了还有周年,静嫆静姚出了阁,如今静婠在家里算是长女,是不是应该守制,大家说呢,我倒是没觉着怎么不妥,怕只怕外面人以为咱们姑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捂不住了才着急嫁出去。”

    后面的话直接戳中祖静婠和郝姨娘的软肋,母女相继红了脸,祖静婠垂下脑袋,由着那凤点头的步摇打着面颊,郝姨娘倒是硬撑着,心里恨透了这个不要脸的女儿。

    偏偏窦氏说着话瞥了一眼郝姨娘,见她神色有异,不免多想。

    哧溜!祖公道吸了口茶,贵为祖家三少爷,他端的比街头那些乞丐还疏于讲究,大声吃茶大口吃饭咚咚走路,倒与李青昭有得一拼。

    窦氏厌恶的眄视他一眼,随后看去善宝,看她还能如何巧言应答。

    善宝搭着锦瑟的手臂站了起来,慢慢往门口踱去,悠悠道:“祖家丢人现眼的事多呢,也没见谁怕外面人说三道四,静婠是庶出的女儿,能嫁给渔帮大当家这是祖家八辈子求不来的好事,偏偏你们还推三阻四,改天白大当家恼人不娶了,回头你们给静婠寻个这么好的人家,此事就这样定下,有意见的去抱厦找我。”

    她说完就离开了花厅,根本是不容置喙。

    花厅内的一干人皆泥雕木塑般,阒然无声,各自心里嘀咕,这个善小娘何时变得凌厉起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某个儿子,偷偷喜欢上亲娘

    暑气到了鼎盛时节,祖家大院各处的花草蔫头耷脑,连一向郁郁苍苍的杨柳都耷拉着叶子,男女主子们更是个个萎顿不堪,或是窝在房里吃着冰块,或是泡在桶里沐浴解热,善宝也让丫头们在廊下置了张美人榻,歪在上面看庭中蝴蝶蜻蜓翩翩起舞。

    今年倒真是热的出奇,往年的雷公镇可极少有这样的天气,长青山顶的积雪经年不融,凉凉的气息由上至下游荡而来雷公镇,更何况镇子四面环山,林子围绕,清澜江掠走闷热送来清爽,所以雷公镇是个难得的世外桃源。

    锦瑟坐在善宝身侧的藤椅上做着针线,手不停出汗,针一个劲的打滑,她一次次去浣洗干净手上的黏腻,接着回来继续做。

    含笑给善宝打着扇子,善宝不经意抬头看见她一脸的汗水,便道:“歇着罢,这会子起了风,凉快多了。”

    含笑屈膝道:“大当家体谅奴婢,怪不得人人都说大当家是百年不遇的好主子。”

    善宝啐了口:“个个都是狐媚子,故意哄我开心,哪个又活过一百年了。”

    含笑咯咯笑:“跟了大当家的,咱们姊妹开心,保证个个都能活过一百年。”

    善宝昏昏沉沉想睡,连笑都是懒懒的,也就懒得再开口。

    锦瑟用针指着含笑道:“属你嘴巴最甜,等下就给你缝上,省得花言巧语蒙蔽大当家。”

    含笑就立即掩住嘴巴,佯装很害怕的样子。

    主仆几个笑作一团。

    疯闹一阵,善宝也不困了,明儿是白金禄下聘的日子,后天祖静婠就要出阁,自己,也算了一份心思。

    正思量这桩事呢,二门处的阿萝进来禀报:“大当家的,渔帮白大当家来送礼了。”

    善宝微微一愣,不是明儿过礼吗?

    问阿萝白金禄人在何处,说是就在二门外,她忙从美人榻上下来,由锦瑟给她简单梳理下躺乱了的头发,然后在廊下的椅子上坐定,让阿萝去把白金禄请进来。

    不几时善宝视线里飘入一袭白,她蹙蹙眉,她也喜欢白,但从来不像白金禄这么执着,看得多了心里不舒服,琢磨等下适当的劝劝白金禄,换件衣裳穿,或许觉着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忽然视线里闪入一团红,善宝心里都随即一亮,见白家庄的庄丁用杠子抬着几个硕大的木箱,杠子上结着红绸,非常醒目。

    廊外,白金禄站定,回头指着那些个大木箱道:“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善宝窃以为他是给祖静婠来下聘,道:“白大当家记性好差,不是明儿来下定吗。”

    白金禄爽朗一笑:“这不是聘礼。”

    善宝眉目看上去,盯着他:“那这是?”

    白金禄指使庄丁把杠子卸下,又逐一打开木箱,俯身抓了一把,白花花的珍珠晃得人睁不开眼,他举着给善宝看:“这是送给你的。”

    善宝微有些吃惊,随即明白过来,盯着那白花花的珍珠开心的笑:“这,不好吧。”她以为这是她为白金禄与祖静婠穿针引线的回报,续道:“我也没帮你们什么,说来都是你们两个人的缘分,天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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