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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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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戈与善宝之间的故事皇上哪里知道,遂为这封国书惊骇,弹丸之地,籍籍无名的善宝,竟然与胡族人有交往,且交情匪浅,皇上当即驳回了勾戈的请求,还善宝自由身,祖公略非娶了她不可,而祖公略是未来的帝王,最差也得娶个品官之女,不会娶个民间郎中的女儿。

    忽而联系到前几天钦天监夜观天象,说紫微星北移,新主将生,旧主将崩。

    紫微星乃帝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备受关注,皇上当时虽然心里不安,但想着紫微星北移新主将生,应该是指自己的皇位不久便由祖公略来继承,也还是十分安慰,突然出现勾戈为善宝请求摘名之事,皇上顿觉大惊,想起了昔时武则天之事,恐的是新主不是自己的儿子祖公略,而是那个妖言惑人的善宝,觉得这个善宝,不能留。

    不能留,又不能公开去杀,想到祖公略必然会阻拦,于是要八府巡按李同舟以公务之名,带着几个大内高手赶往雷公镇。

    而此时,勾戈听闻皇上不肯答应自己的请求,勃然而怒,游说早对中原吹垂涎已久的莫离可汗挥兵十万,压在边境,想逼迫皇上就范。

    胡人多在夏日里水草丰美之际滋扰边境,有充足的水源和草料,这是打胜仗的前提,但眼下是隆冬,胡人来犯起初皇上并未在意,可是勾戈亲自率军碾过边境接连掠夺数个我朝之城郭,皇上可就坐不住了,听虞起说祖公略在宰相府见过勾戈,看上去勾戈对祖公略很喜欢的样子,皇上遂下令要祖公略前去对敌。

    善宝感念勾戈的义举,又恐胡人对我朝不利,内心纠结,左右不是。

    祖公略走的前一晚,善宝在抱厦置了席面给他践行。

    外面北风恣意,屋内烛火摇曳,落地的帷幔挡着透过槅扇而来的清冷,滚热的炕上两个人把酒对坐,该说些什么分别的话呢?

    善宝觉着自己平时伶牙俐齿的,节骨眼上却忘记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念头,想哭。

    “你给我吹奏一曲罢,许久了,我都听你吹笛子了,不然那么贵的玉石制成的笛子可惜了。”

    善宝已经微醺,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知道该听什么,复道:“就吹个《梁祝》吧。”

    祖公略道了声好,让人去了自己房里管琉璃要来玉笛,但他仍旧不肯吹奏《梁祝》,却吹了首明快的《月牙儿》,善宝听了半晌,问:“为何不吹《梁祝》?”

    祖公略住了笛声反问:“为何要吹《梁祝》?”

    善宝不想说真话,真话太伤感,便撒谎:“梁祝我熟悉,你说梁山伯多傻,和祝英台同窗三年不知道人家是女子也还罢了,还同睡一个炕上,男人与女人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他感觉不到么。”

    祖公略伸过玉笛,轻轻抚弄着善宝的耳朵,笑容像浸润了三月春风似的柔软,声音也是被春雨洗过似的明净甜腻:“你是医者,懂得望闻问切,平常人哪里注意那些呢,一个大男人太注意那些个,不见得是好事。”

    说的也没错,可是善宝觉着自己同祖公略与梁山伯与祝英台没什么区别,梁祝最后未能成就美满姻缘,自己与祖公略,真的能一帆风顺吗,为何心里总是不安呢,她的耳朵被祖公略用笛子拨弄得痒痒,随手抓过玉笛,突然哽咽了:“你保重自己。”

    祖公略将手中的玉笛松了,手掌贴上善宝的面颊,点头:“嗯,回来我们就成亲。”

    善宝吸吸鼻子:“那你快点回来。”

    祖公略笑了,戏谑道:“这么恨嫁。”

    善宝脸一红,狡辩:“不是啊,我是怕你回来晚了,我就成了别个男人的女人了,比如胡海蛟,那厮成日的说喜欢我。”

    祖公略保持着微笑的状态,淡淡吐出两个字:“他敢。”

    善宝觉着胡海蛟没什么不敢的,那厮对于自己的执着,几次差点被他感动,能够认认真真的喜欢一个人,本身就让人敬佩,毕竟感情这东西实在不牢靠,忽然想起一事,问:“若我不出现,你会不会与文小姐成亲,并好好过日子。”

    祖公略想起了同文婉仪小时候的事,那时她说公略你长大会不会娶我,那时他说我长大一定娶你,因为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娶为何事,长大后也曾经想过娶文婉仪,是觉着照顾文婉仪成了自己的责任,但这一切,与爱无关,确切的说与男女之间的爱无关,现在他仍旧觉着照顾文婉仪是自己义不容辞的事,二十多年的光阴怎么会说沉寂就沉寂,听善宝关心这个,不知她用意何在,老实答:“或许会。”

    善宝一瞬间愣住,忽然垂下头去,装着摩挲玉笛,半晌方道:“怪不得文婉仪说我横刀夺爱,看来不假。”

    祖公略竟哈哈笑了起来,轻拍她的面颊:“是这样子的,你不出现,我不知道何谓爱,你不出现我即使同婉儿成亲,终究还是因为志趣不投而分开。”

    善宝看了看他,随即笑得花朵般娇艳,爬着绕过炕几来到他身边,将头伏在他肩头,不再说话。

    于是,他们就这样相拥一夜。

    次日醒来,善宝发现自己躺在祖公略怀里,见他还闭眼睡着,索性将自己往他怀里靠了靠。

    祖公略突然就使劲搂住她,眼睛仍旧闭着,轻声道:“你还笑梁山伯傻,你看我不是一个样子么。”

    善宝没能明白。

    祖公略又道:“我后悔了,美人在怀,无动于衷,不如我们现在……”

    善宝突然挣脱开他哧溜下了炕,嘿嘿笑着:“等我研究出后悔药的方子给你罢。”

    祖公略脚尖点在炕上,一个鲤鱼打挺而起,随即跃下炕来,一把捞住善宝在怀,咬着她耳朵道:“我回来,我们成亲。”

    善宝娇羞的点了头。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二奶奶不也经常同文婉仪来往么

    雷公镇地处北国,离勾戈压兵之地不算太远,更何况祖公略有汗血宝马“追风”,善宝安慰的想,他很快回来的。

    进了腊月,善宝就开始忙,因为到了年关,商号上的账目要结,多少个铺子,善宝就一个一个的逐步查清算明,看看盈余。

    大少爷祖公远和三少爷祖公道,哪个肯好好的配合她呢,所以善宝更累。

    而祖家大院的伙计工钱要结,还有些伙计辞工不做,另有些伙计返乡请假,人事上的安排阮琅倒是帮到她,但最后拍板的还需要她。

    参帮所开设的两个作坊虽然在遥遥无期的搁置,但善宝感觉作坊启动的时间不远了,因为,青萍如愿当上了木帮大柜,这多亏了秋煜,知县大人找文婉仪谈了一番,至今秋煜都不肯向善宝透露他说了什么,总之文婉仪答应了。

    青萍做了大柜,除了缺乏俞有年的诡计多端,能力上还是不逊色,她是苦出身,不惧爬山越岭走山场子,且比俞有年更出色之地在于,她经常留在山场子同木把们一起伐木一起吃饭,甚至可以坐在雪窝子里同木把们推心置腹的交谈,于木把门打成一片,起初大家还对她做了大柜非常担心,感觉这一派散伙的日子到了,眼下众木把瞧青萍穿着老皮袄带着老皮帽,不穿裙子穿着棉裤,完全看不出昔日的风姿绰约,反倒有些邋里邋遢,但大家都觉着这个大柜——像样。

    青萍做了大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退了所有经过俞有年拉拢过来的参帮帮伙。

    善宝接到青萍捎来的信后,久久坐着,不动亦不言语。

    李青昭捅了下她:“表妹,你可别再接收那些叛贼,早晚他们还会坑你。”

    善宝粗略算了下,给俞有年拉拢过去的帮伙前前后后不下五十几个,少几个是雷公镇本地人,大多数是来闯关外的难民,离开参帮,木帮又不要他们,一家老小,何以糊口。

    更重要的,善宝觉着浪子回头金不换,假如他们能够幡然醒悟,自己这里又极度缺人,为何不要,但,不能这么要。

    她仔仔细细的盘算后,让锦瑟去请了阮琅来,同阮琅商量在雷公镇通往关内的要道上设了粥棚,对那些来往之贫苦行旅者施粥,行善积德,阮琅觉着祖家作为首富,完全应该如此。

    善宝的心思不止是行善积德,更重要的,她没对阮琅说。

    另外一方面,善宝又让朱英豪带着祖家一干护院连夜查询祖家的几个重要商号,得到的消息是,山货栈丢了人参灵芝瑞香等名贵药材,绸缎庄丢了几匹锦缎和一些棉花,还有其他商号也丢了各种货品。

    当然,这都是善宝事先做的局。

    善宝还以此跑到衙门去告状,说雷公镇最近闲散人员太多,以至于往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情形一去不返,希望官府出面,将那些闲散人员驱逐出雷公镇,以此稳定局面,让百姓过一个安定之年。

    秋煜便下令,让捕头胡不成带着班值衙役们逐户搜查,没到半个月,查到百多人,限令这些人在小年前离开雷公镇,否则便抓入大牢。

    安排好了一切,善宝就坐在家里等着。

    没等来那些打算回头的帮伙,却等来了已经一个惊人的消息,祖家二小姐祖静姚的丈夫病故。

    善宝虽然不喜欢牙尖嘴利的祖静姚,但场面上的事还得需要走一走,于是让大少爷祖公远代表祖家人前去吊丧。

    这种事情竟然不请祖百富这个二老爷出面,窦氏颇有意见,在丈夫面前一顿谗言,祖百富就过来找善宝理论。

    抱厦内生着地火龙,炕上又放着火盆,屋子里温暖如春,善宝正修剪一棵佛桑,开残的花朵留在枝头,只有煞风景的份儿,听阿珂进来禀报说二老爷来了,善宝微有些发怔,祖百富可是极少来自己房里,也点头:“请进来吧。”

    阿珂附加一句:“奴婢瞧二老爷气势汹汹的。”

    言下之意,祖百富来者不善。

    善宝手中拿着剪刀,凝在那半晌,淡淡一笑:“请进来吧。”

    阿珂出去把祖百富引了进来,华彩锦帘打起,祖百富立即气呼呼道:“大嫂,去静姚的夫家吊唁,为何只让公远去,大哥不在了,我还活着。”

    他老是想以祖家最尊者自居。

    善宝故意装着没听见,还在与锦瑟交谈着:“你瞅瞅,我这手把脉就在行,莳花弄草就甭提多笨拙。”

    锦瑟配合的佯装道:“大当家的,二老爷来了。”

    善宝猛然回头,假意笑道:“二老爷何时来的,我光顾着摆弄花草,竟没看见。”

    祖百富晓得她是故意怠慢自己,也不计较这些,而是重复:“去静姚夫家吊丧为何不让我去?”

    善宝愣愣的看着他,很是吃惊意外:“静姚是你的小辈,去她夫家吊丧遣她大哥已经给足了她面子,我甚至想让阮管家去来着,你去怎么合适。”

    这话不无道理,当然这个道理窦氏也懂,她是故意刺激丈夫发怒,来找善宝闹,反正祖公略不在家,出了事没谁会替善宝兜着。

    祖百富也仗着这一点,哼哼一声冷笑:“是大嫂你压根没瞧得起我罢,静姚是我侄女,作为叔叔我理应在这个时候安慰她一下。”

    善宝手一伸做个请的姿势:“你想去只管去,你有脚,祖家有车马,你没必要来同我争执。”

    祖百富理屈词穷,半晌憋出一句话:“祖家你是大当家,凡事还得需要你点头方可。”

    善宝口角衔着轻蔑的笑,手中的剪刀咔嚓一声,减掉了一朵枯萎的花,看着掉在地上的花慢条斯理道:“二老爷同陵王和文小姐在竹风茶楼吃茶,可没需要我点头呢。”

    祖百富脑袋嗡的一声,震惊的看着善宝,仿佛修炼千年的狐狸精显出原形,很是尴尬,见善宝缓缓走去炕上坐了,怡然自得的品着茶,把他冷在那里置之不理,祖百富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吞吞吐吐道:“谁,谁说的,纯属胡扯。”

    善宝也不看他,拈起碟子里的一块差点放入口中,连说“好酥”,还赏了锦瑟一块,又吃口茶将嘴巴漱干净,起身,踱步到祖百富面前,定定看他,淡淡道:“二奶奶不也经常同文婉仪来往么,这些我都知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这个女人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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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善宝处碰了一鼻子灰,祖百富悻悻然回了自己家里。

    窦氏正同玲珑抻着一块裁袄子剩下的尺头商量,配上里子铺上棉絮,做个坎肩,也不至于浪费了这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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