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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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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胡海蛟要善宝陪他吃酒,善宝想起了这一桩,肯定胡海蛟不会找来四个喽啰说你不答应嫁给我,我就把你给这四个喽啰,胡海蛟这贼厮,谁多看善宝一眼他都想杀了谁,但善宝需要防备的是胡海蛟本人,酒可以乱性,还是不要吃的好。

    遂摇头:“我戒酒了。”

    胡海蛟诧异:“为何?”

    善宝眨巴下眼睛:“我,我要为张、刘二位夫人诵经祈祷,是以不能吃酒。”

    胡海蛟竟然信了,虽然有些失望,也还是没勉强善宝,只道:“你且坐着吃菜相陪,我独个吃酒。”

    善宝琢磨下不对,他吃酒,吃醉更能乱性,于是道:“你也别吃酒了,我们两个吃茶。”

    胡海蛟把脑袋摇动:“吃茶寡味,我怕说不出话来。”

    善宝听出了话音,难不成他想说说当年他父亲苏岚的案子,兴致大起,于是陪着胡海蛟坐在桌前,她以茶代酒,胡海蛟自斟自饮。

    果然,胡海蛟吃了微醺,一声长叹如钩,钩起来昔年旧事,那时他也不过十七八,正是人生好年华,那时他有个闻之有声的好名字——苏玉锵,他还有个博学多识的父亲苏岚,有个秀外慧中的母亲胡氏,有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家世,那时他从来不知什么叫愁闷什么叫生气,他每天读书作画习武会友,过得优哉游哉,他中秀才中举子只等金榜题名中状元了。

    是日,因会试即将来到,他应另外一个即将赴试的好友邀请,同去京郊的寺庙进香祝祷,在寺庙勾留三日,等他从寺庙回府,半路却给老管家堵住:“少爷,老爷犯事了,皇上下令查抄了咱家,你快逃吧!”

    他难以置信,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犯事?细问原由,老管家所知甚少,只听说苏岚在前些日子与西凉国的一场战役中,该发兵时不发兵,该发粮草不发粮草,以至于我朝惨败,还有人说苏岚如此做是拿了西凉人的好处,所以皇上大怒,下令抓了苏岚,打入死牢,又查抄了苏家,虽然没有说他的家人连坐,但把苏家抄查一空,苏家人何以为生,苏夫人得知丈夫死在牢中,也撞壁而亡,苏家,不解自散了。

    当年的苏玉锵要找皇上问个究竟,被老管家以死相逼方逃出京城,主仆两个辗转流浪,漂泊如浮萍,这其间苏玉锵打听到,父亲的事有三个版本,坊间流传的,便是老管家告诉他的那样,而在官场流传的,却是苏岚嫉贤妒能,打压后起之秀,被人告到皇上跟前,他不服,买凶杀了告他之人,事情败露,身陷囹圄。

    第三个版本,苏玉锵得来着实不易,却也是他最相信的,便是那日皇上宴请群臣同游怡园,当时素来喜好风雅之物的皇上要随行臣子各赋诗一首,皇上自己也写了首,混在一起,仿效白居易,读给看守怡园的老院公听,谁的诗作能被目不识丁的老院公称赞,便是真正的好诗。

    老院公不识字不懂诗,听得云山雾绕。

    群臣中有个叫虞起的,便是现任宰相是也,当时虞起负责读诗,他偷偷挑出皇上写的那首给老院公递眼色,意思是要他说皇上写的当为魁首,不料老院公只看见虞起递眼色没看见虞起手中拿着的诗作,突然一阵风起,另外一首诗作飘然而落在老院公眼下,他误以为虞起要他说这一首为好呢,当下便咬定:“这一首天下无双。”

    这一首,是苏岚所写。

    苏岚是天下无双,岂不成了寡人,而寡人,是皇上的自称,皇上妒恨心起,便给苏岚安了个罪名,杀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怕皇上想杀你找不到更多的理由吗

    已是晌午时光。

    胡海蛟身前身后倒着几个空酒坛。

    占山为王的,干的是打家劫舍的营生,说粗话用粗陶碗过的是粗俗的日子,手头紧了下山寻个大户抢几百几千两,不高兴了打几个喽啰出气,这里的男人女人都被山石磨砺过似的,身子糙嘴巴硬心里空,这里没有诗书画,这里不兴抚琴弄曲,这里更没谁与谁对酒当歌高谈人生几何,多少年了,胡海蛟第一次对别人提及自家往事,若非遇到善宝,这往事他会压在心底一辈子。

    “酒呢!”

    胡海蛟将最后一口空酒坛摔碎在身侧的青石地上,喊外面侍立的喽啰。

    未几,快朽掉的木门吱嘎给拽开,跑进来个十五六岁的小喽啰,朝胡海蛟大弯腰施礼:“禀寨主,厨下已经没酒了。”

    胡海蛟一拍桌子而起,镇得善宝脑袋嗡嗡,他大手一挥:“集合兄弟,下山抢酒去!”

    小喽啰应声“是”,掉头想走,被善宝喊住,随后朝外面努努嘴:“你先出去。”

    小喽啰离开,善宝看着一头困兽般的胡海蛟,脑袋上明黄的包头已经扯下,乱发如草散落,而那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剑,岂止迫人,仿若随时可以杀人似的。

    “你为何那么相信,是皇上嫉妒苏大人的才华杀了苏大人呢?”

    善宝觉着,胡海蛟也只是听闻这些事情,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因为嫉妒臣下的才华而杀人呢,若是换成自己,该有曹操的风度,高喊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

    孙仲谋,孙权是也,曹操的敌人。

    酒吃多了,燥热,胡海蛟扯开交领,露出里面的细皮嫩肉,与他粗狂的举止相比,似乎他顶着别个人的脑袋。

    他有些焦躁,难免的,提及往事,就像把他的旧伤扯开一样,撕心裂肺的痛,听善宝有为皇上说项的嫌疑,他抬眼觑了下善宝,含着一丝无奈的笑,无奈善宝的天真,他反问:“你可知陵王当年是怎么被撵来雷公镇的?”

    善宝想了想,大抵是这么回事:“皇上派陵王来看守祖陵,当然坊间传言是陵王有谋反之心,皇上不忍杀手足兄弟,就把他赶来雷公镇,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胡海蛟听罢哈哈狂笑,内功深厚,震得顶棚的灰尘突突落下,他手指善宝:“说,是不是祖公略告诉你的。”

    这家伙,何时都不忘把祖公略拉扯进来蹚浑水,他的心胸当真小的像针眼,善宝摇头:“当然不是。”

    胡海蛟似信非信,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突然发现竟是空的,气得将酒碗摔碎在地上。

    门口侍立的小喽啰噔噔跑进来,慌里慌张道:“寨主吩咐。”

    胡海蛟随手抓过善宝面前的茶杯丢了过去:“老子让你进来了么,滚!”

    小喽啰一缩脑袋躲开,随后噔噔跑了出去。

    善宝笑道:“你做苏玉锵时,也这样动辄打骂下人吗?”

    绕回往事,胡海蛟立即安静下来,并不回答善宝的问,而是讲起陵王的事,他之言,陵王意图谋反只是其一,其二是,皇上妒恨陵王文韬武略,更气太后宠爱这个最小的儿子,多番想杀陵王,都被太后阻止,并不是善宝说的皇上不忍手足相残。

    善宝这一刻突然想起了白素心,若皇上这么不堪,可惜了白素心那样纯净如明月的女子。

    转念一想,感情这回事,不是这么规定的,感情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似乎与好人歹人无关,皇上纵使嫉贤妒能残暴不仁,也不代表他对白素心不是真心。

    而眼下自己要做的,是劝劝胡海蛟,于是道:“佛说放下即快乐,你对苏大人的事耿耿于怀,使得自己不快乐,其实你想想,这就像豆腐落在灰堆里,吹不得弹不得,索性把豆腐丢掉吧,你解散天云寨诸兄弟,然后重新做回苏玉锵。”

    重新做回苏玉锵?

    胡海蛟怒视善宝:“我爹没了,娘没了,家没了,苏玉锵便没了,我是胡海蛟,我现在只是让皇帝老儿不安宁,早晚我要杀进皇宫,给我爹娘报仇。”

    这种杀父之仇善宝晓得轻易不能释怀,总得有个什么契机,而这开启契机之人,非祖公略莫属,等等罢。

    该听的都听了,该劝的都劝了,善宝执意下山,祖家人虽然不待见她,不是还有李青昭和锦瑟么,她两个一定担心坏了,而爹娘最近也要来看自己。

    胡海蛟重新试着挽留:“妹子,我喜欢你,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也没藏着掖着,但我想留下你真的不是为了这一宗,而是我听说狗皇帝想杀你,你留在山上才安全。”

    善宝信他说的,不是已经有大内高手来了雷公镇么,可是自己躲着也不是回事,遂道:“不怕,我有祖公略。”

    胡海蛟气的扭过脑袋:“张口闭口祖公略。”

    他这吃味的模样像个小娇娘,善宝嘿嘿一笑,不再赘言。

    胡海蛟也没了奈何,唯有送她下山,送至山下,不妥,又送到雷公镇,不妥,直接送到祖家,随后逮个祖家小子把祖家男女全部集合在前面的大厅,他拎着狼牙棒喝令:“此后谁敢伤我妹子一根头发丝,我要谁的狗命。”

    唬的祖家男女噤若寒蝉。

    也幸好祖公卿不在家,否则两个非得拼将起来不可。

    善宝推着胡海蛟:“快回去吧。”

    胡海蛟叹口气,离开大厅,由善宝送他到西侧门,碰巧阮琅从外面回来,见了走在前面的善宝立即道:“大当家的,咱们现在招了不少人马了。”

    听闻人马这一句,胡海蛟忙问善宝:“你在作何?”

    善宝直言:“我想组建个乡军,用来保护雷公镇一方百姓。”

    这是明面上的话,实际她想同陵王争人,陵王招兵买马存着恶念,他若是招不到人,看他怎么谋反。

    谁知胡海蛟一声怒吼:“胡闹,你怕皇上想杀你找不到更多的理由吗!”

    善宝心头一震,还是存着怀疑:“为何?”

    胡海蛟直跺脚:“皇上一直想杀你,你如今组建什么乡军,皇上大可以一句你意图谋反来杀你,那时祖公略想救你,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年夜,尔必死!

    胡海蛟的话善宝非是不信,是不十分信罢了,觉着自己仅仅是个小女子,谋反,那是男人的事,权力争夺,那也是男人的事。

    望着胡海蛟一骑绝尘,阮琅忧虑重重:“小姐,你同这个匪首来往,我觉着这将来或许成为皇上要杀你的真正因由。”

    这个时候善宝倒无所谓了,当年岳飞何许人物,赵构还不是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岳飞杀了,横竖皇上想杀自己,怎么样都能寻个由头,若想皇上不杀自己,除非远离祖公略,那样索性让皇上杀了也罢了。

    心烦意乱,瞬间也没个主意可拿,希望祖公略早日从边关回来,有人商量方好行事。

    所谓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本着趋吉避凶,之后的日子里,有街上被两方面人刺杀的惊险,善宝深居简出,眼瞅着过大年了,也不想出什么岔子。

    因祖百寿故去未满三年,所以纵使大年三十,祖家也只能是吃顿饺子了事,连爆竹都不能放,之前写好的对联扎好的大红灯笼,二十三小年那天,善宝差人悉数送给了参帮的帮伙们,这样细枝末节的关怀倒比送几两银子更让帮伙们感动。

    到了二十四,祖家可以平淡,外头可是热闹非凡,年货摆满了街,冰天雪地的,行人如织,大包小包,手拎肩扛,往家里采办,更有些急不可耐的小娃,开始噼里啪啦的放爆竹,呼喊声甚至能从街上传到祖家大院——过年了!

    善宝坐在炕上一笔一笔的理着账目,地上站着祖家各个商号上的掌柜,还有新近制墨制炭作坊的两个掌柜,商号上今年盈余比往年差,幸好用制墨制炭两个作坊贴补,方不至于亏下,今年商号上的盈余少,主要是祖公略从得了文武双状元到镇北候到安王,忙着为朝廷效力,极少管理商号上的事,善宝对经商还是历练不够,又不能像祖公略以往那样远去西域、骠国等等地方买卖。

    所以送走那些掌柜,阮琅替善宝捏把汗:“小姐,祖家人会不会因此而对你有怨言呢。”

    善宝刚接过锦瑟递上的茶,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淡淡一笑:“由着他们,纵使我为祖家鞠躬尽瘁,他们也还是瞧我不顺眼,奈何我是大当家,他们也只能憋气在肚子里。”

    阮琅长吁短叹:“话虽这样说,也得防着他们暗地里伤人。”

    锦瑟睇了眼阮琅,含着一丝嘲讽的口吻:“管家也忒谨小慎微,我家小姐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他们暗箭伤人。”

    阮琅轻声一嗤:“是你家小姐不是我家小姐怎么,姑娘说话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锦瑟将头一扬,分明是不屑他的话:“我倒是觉着管家才高深莫测呢,咱们是一个屋檐下过来的,管家之前不过济南府善家的杂使小子,突然就会了功夫,突然就懂得怎样当管家,这种变幻真真比那齐天大圣还厉害。”

    阮琅面色一凝,不自然的笑了笑,方想解释什么,门帘子打起,走进来阿玖,手上捧着个泥金画漆的匣子,朝善宝屈膝道:“大当家的,陵王差人给您送礼来了。”

    善宝以为自己听错,凝眉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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