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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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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说的锦瑟臊红了脸,忙出溜下了炕,跑出房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与公略,就是这么丁点的缘分

    山上白昼与夜晚的温差极大,更兼这冷月低垂似乎触手可及,周遭的一切都被覆了层冰霜似的,愈发显得清冷。

    白凤山行色匆匆,突然的一声夜鸟啼鸣都不能让他侧目,久居山里,见惯了毒蛇猛兽,胆子自然就大,等进了山坳遥遥看见茅舍那孤独的灯光,他心头隐隐一痛,女儿独居在此数十年,每日与鸟兽为伴,委实可怜,他于是仰头长叹,见月亮卡在树的枝丫,似乎在偷窥着他的心事,他自言自语道:“苍天在上,我白凤山或许真的错了。”

    苍天无语,月轮悄然,风不吹,鸟不叫,山中之夜难得如此静谧。

    白凤山双手负在后面,低头走进了篱笆院,没来由的嗅到一股陌生的味道,也说不清是什么,左右搜寻,没发现可疑处,正此时忽听琴声淙淙如溪流,从破旧的板门缝隙泄了出来,很快溶于月色。

    他眉头一蹙,女儿有些年头不抚琴了,今个这是怎么了?

    习惯了来来往往,他径直推门而入,抚琴人的背影投射在墙壁上,更觉伶仃。

    “素心!”

    白凤山唤了句,然后走了过去,故作轻松的笑着:“今天你可是好兴致。”

    猛子之前看到的白发中年美妇,即是眼前这位,即是祖公略的母亲白素心,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春葱般的十指慢捻轻拨,感觉琴技有些生疏了,还好能够弹得出没有彻底忘却,听父亲唤自己,她边抚琴边道:“爹你来了。”

    白凤山在她身后立着,看她雪白的长发纷披,连他也只是须发花白而已,而女儿竟是白得没有一根黑发,想起当年他拿着一个幼儿的尸体给女儿看,告诉她:“公略,溺毙了。”

    女儿当即昏倒,等女儿醒来时他又告诉女儿:“我已经把公略的尸首丢入山崖,由天地厚葬他罢。”

    那一晚女儿彻夜枯坐,次日一早他就发现,女儿头发全白了,那一刻他被震得五脏六腑粉碎般的剧痛,有些后悔,不该诓女儿的,事到如今他仍旧有些后悔,都是为人父母的,他能体会女儿彼时的心情。

    此时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白发,惘然道:“今儿是不是有人来?”

    白素心眼睛斜着瞟了过去,看不到父亲的神态,点头:“嗯,来了个打猎的,管我讨口水喝,我懒得理他,放小龙赶跑了。”

    白凤山舒口气,放心下来:“你做得对,世人多邪恶,就像历朝历代的那些君王,不过是拿个拯救天下苍生的由头,其实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

    他提及君王,白素心想起白天猛子说的那些话,手指按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头也不回道:“爹你再下山给我买些纸钱回来,最近我老是梦见公略,他说他在那里很穷很穷,吃不饱穿不暖,我想给他烧些去。”

    白凤山眉头一皱,数十年女儿都没有这么个举动,今个当真奇怪,顺口道:“他何止吃的饱穿的暖,他简直是太富贵了。”

    白素心猛然回头,素洁的一张脸如外头那轮明月,一双明眸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仍旧荡荡着秋水般的明净,她错愕道:“爹你怎么晓得公略富贵?”

    白凤山愣住……方才是自己失言了,忙道:“我是觉得公略从小就聪明绝顶,到了哪里都不会穷苦。”

    白素心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爹你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公略他活着呢,以为他活的富贵。”

    白凤山目光闪烁,不自然的笑笑:“公略他死了,死在五岁,掉入水中溺毙。”

    他说的字字句句都如同刀刻般,似乎务必要女儿记住这一个事实,祖公略早已不在人世。

    白素心站了起来,款款走到墙角那破旧的柜子旁,打开柜子门,在里面翻了翻,翻出个婴儿的小被子,锦缎的料子,花开富贵的刺绣,她轻轻摩挲着,仿佛摩挲着年幼的儿子那凝脂般嫩滑的肌肤,心中酸楚,眼睛刺痛,想哭,竟滴不出一滴泪来,等白凤山走过去想安慰她一番,惊心的发现女儿眼角快要溢出血来,这一刻他又被震的五脏六腑粉碎般的剧痛,悔不当初。

    白凤山抢过女儿手里的被子塞入柜子里,又将柜门掩好,劝道:“你与公略,就是这么丁点的缘分,其实人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死了就不知道世上所有的痛楚和苦难。”

    白素心喃喃着重复父亲的话:“是啊,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死了就不知道世上所有的痛楚和苦难。”

    说完,她踱回古琴前坐下,重新弹了起来。

    白凤山若有所思,突然害怕起来,自己方才劝女儿的话会不会是给女儿提了醒,给她指了一条不好的路,想宽慰女儿几句,却听白素心道:“夜深,爹请回吧,我也该歇着了。”

    白凤山只能道:“好,爹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白素心手不离琴,温柔的若无其事的应着:“好。”

    白凤山转身出了茅舍,虽然头上好大个月亮,终究不是白昼,看不清地上凌乱的脚印,但他仍旧感觉到有陌生人来过,这感觉强烈到让他心神不宁,女儿所言是个猎户,他似信非信,却又想不出去其他,出了篱笆院,回头望一眼那孤独的灯光,回了自己的住处。

    茅舍的门重新开启,白素心翩然而出,白发随着微微起来的山风丝丝缕缕的抚着她莹白的素面,粗布衣裙摩擦着地上的枯草枯叶,她于篱笆院里孓然而立,这样的长青山之夜让她想起那样的长青山之夜,她唤他郎君,他唤她娘子,他说要陪她一辈子,她笃定不移,他们在草场上策马飞奔,在野蔷薇旁相拥而眠,在山顶湖泊中沐浴嬉戏,在夜里燃着篝火烤肉吃。

    她觉着他有着雷公镇人没有的风雅与高贵,她对他是那种高山仰止般的崇敬,她问他:“你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他含着坏坏的笑道:“我家是管天下的。”

    她小嘴一噘:“才不信呢,我猜你家是开绸缎庄的,否则你为何穿戴这么好。”

    他给她逗得哈哈大笑,随后紧紧拥着她发誓:“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如只受伤的小鸟偎在他怀里:“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想要李青昭,你自裁于我面前

    善宝每天掰着指头的算猛子走了多久,算到五月节的时候,猛子还没有回来,她又开始慌了起来,夜不安枕食不甘味,那京城犹如饕餮怪兽,吞了一个又一个自己派去的人,定是祖公略出了状况。

    苦于身子越来越重,她无法亲自去京城寻找祖公略,除了担心,其余的时间便是被秋燃和蕴宝两个小娃填满了,孩子们成日的围着她转,姑姑长姑姑短,跟姑姑学诗词书画也学医术,而善喜赫氏夫妇提前预支了孙子们膝下承欢的融融之乐,更是高兴。

    因孩子们在此,秋煜常常过来坐坐,见孩子们围着善宝与赫氏跑啊闹啊非常快活,他恍惚中像是自己成了这家的人,眼前的一切便是天伦之乐。

    心中的感情积压成灾,但他却面对善宝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说,偶尔聊聊陵王,偶尔聊聊祖家,偶尔也聊聊文婉仪,说起这些当然是因为关系到善宝,例如陵王,善宝托他打听下萧乙的消息,也和盘托出表姐李青昭与萧乙的感情故事,一不留神,连萧乙杀了俞有年的事都说了,之后,善宝望着秋煜的脸惶然道:“俞有年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了笑:“同谋反比较,萧乙杀了俞有年微不足道。”

    是了,是这样的,萧乙随着陵王谋反,抓到即是死罪,善宝更加担心。

    秋煜给她个建议:“若能找到萧乙,劝他弃暗投明,将功折罪,或许可以免除一死。”

    若真能如此那可真是件大好的事,善宝明知这很难,还是道:“就这么办。”

    具体怎么办她心里其实一片茫然,首先找到萧乙就很难,而自己又不能随便走动,这件事唯有让李青昭自己去奔波了。

    等秋煜走后,善宝找来了李青昭,同她说起秋煜的建议,李青昭鼓掌叫好:“我这就去找他。”

    善宝欠起身子拉住她的手臂:“你又知道萧乙在哪里?”

    李青昭想了想,突然眸色一暗,垂手道:“是啊,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一番大喜大悲,善宝见表姐满面失落,道:“我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方才还绝望的李青昭突然又开心起来:“一定行的。”

    善宝歪在软枕上,拿着个菱纱的团扇轻轻摇着:“你这么信任我?”

    她其实觉着自己的计策不十分周全,怕一个散失坑了表姐。

    李青昭笃定道:“表妹最善于用计了,我当然信你。”

    善宝觉着话可不能这样说,俗语讲淹死会水的,精于某个行当的人或许就栽在某个行当上,比如她从书上看到这么一则故事——

    某个盗贼某天偷盗在某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写书的,且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很畅销,他就很有钱,那盗贼踩好点之后便去了,只是他太倒霉,以为黑黢黢的屋子里没人,他翻窗而入进了屋子时,碰巧那写书的在房内于黑暗中构思故事呢,写书的听见动静忙点燃灯,盗贼当时吓了一跳,穷凶极恶下拿出刀子威逼那写书的给他五百两银子,否则即要写书的性命。

    写书的自认聪明绝顶,否则怎么能写出那么精彩的书呢,于是镇定的问盗贼:“你要银子作何?”

    盗贼老实答:“我喜欢上一个姑娘,因为我穷她都不用正眼瞧我。”

    原来是这么回事,写书的一拍胸脯,大包大揽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给你钱不如教你怎么博得美人的好感,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她不仅仅用正眼瞧你,还会对你投怀送抱。”

    他写的书中太多这样的桥段,这对他来将这可谓驾轻就熟。

    孰料那盗贼呸了口,讥笑道:“要么说你们写书的都死脑筋,我有了五百两银子直接可以把她买下来,还费那么大的气力又是暗送秋波又是吟诗作对又是花前月下的,多麻烦。”

    于此说明,所谓智者,有时真的千虑一失,本来很简单的事情让这种智者越想越复杂,善宝很是怕自己的计策有纰漏,但看表姐对她无限崇拜的样子,善宝便把计策说出:“我想用你为饵,引出萧乙。”

    李青昭左右上下的打量自己,问:“你说的是以色引诱?关键你看我这色相有多少可以出卖的。”

    善宝愣了愣,晃晃头:“不是,我想找人把你绑了,然后放出话去,就说你危在旦夕,若是萧乙对你有感情,他必然出来救你,那时你就轻松找到她了。”

    李青昭先欢喜了一下,接着底气不足道:“若他不肯出面救我,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善宝凛然一声冷笑:“若真是那样,你还找他作何呢。”

    李青昭反应迟钝,最后也明白了善宝的话,于是点头同意善宝的计策。

    找人绑李青昭,善宝可犯难了,找胡海蛟,他倒是惯于做这个的,但自己与胡海蛟的关系萧乙不会一点点不知道,可信度不够,找祖公卿,祖家似乎不缺钱,找其他人善宝又怕节外生枝。

    最后李青昭间歇性聪明发作,神秘兮兮道:“找文婉仪。”

    善宝唬了一跳:“她会听你的摆布?你让她绑你她就绑你?”

    李青昭得意洋洋:“我自投罗网可以么。”

    善宝立即正色道:“不行,一旦她假戏真做呢,你岂不是很危险。”

    李青昭带着哭腔:“为了萧乙,我不怕涉险。”

    善宝没料到的是,表姐对萧乙的感情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还是摇头不赞同,两个人好一番交涉,最后善宝道:“我累了,歇一会子,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李青昭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唯有离开善宝房里。

    善宝躺在炕上绞尽脑汁的想啊想啊,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最后竟慢慢睡着。

    她一觉醒来发现天已经擦黑,赫氏那里已经叫茯苓过来请她去吃晚饭。

    善宝由着锦瑟服侍简单洗漱下,过来堂屋方坐下,突然发现一家老小都在,独独不见了李青昭,她正想问茯苓,却见山药拿着一物进来:“小姐,木帮大当家文小姐让人给你送了封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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