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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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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本来不大,却把李青昭吵醒,乜斜着眼睛看了看她,翻身继续睡。

    文婉仪莲步生香,走到鼓凳上缓缓坐了,晓得李青昭是在假睡,便道:“这都三天了,你那个好妹妹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她会不会觉着这下子可把你这个累赘甩掉了。”

    李青昭分明起了鼾声,听她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睁眼,含糊道:“你离间我们姊妹是没用的,我跟你赌一万两,我表妹一定会救我的。”

    文婉仪站了起来,慢悠悠踱到李青昭面前,见李青昭侧脸躺着时下巴上的肉几乎快要掉下来似的,一阵作呕,忙后退几步,且不云她因为自己的瘦厌恶极了别人的胖,单单是李青昭三日来不洗漱,夏日里汗水味混合着旁边饭菜快馊的味拂拂而来,退了几步犹自恶心,重回鼓凳上坐了,转头对芬芳道:“将李小姐放了罢。”

    芬芳一愣,不知她用意。

    李青昭更是吭哧吭哧的爬了起来:“我不走。”

    文婉仪狡诈一笑:“当初你无端要我绑了你,我做了,如今已经三天,我不能养你一辈子,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何要我绑你呢?”

    原来她放自己是假,探听真相是真,李青昭揣着明白装糊涂,垂头丧气的憨憨道:“我跟我表妹闹别扭,故意来你这里是为了气她。”

    窃以为文婉仪会信,孰料人家哼哼一声冷笑:“收起你的招数罢,我不是三岁小童,焉能轻信于你,你若不告诉我真相,我便赶你走,你不走,我就让人把你丢到外面喂鱼。”

    喂鱼,只是个隐晦的说法,其实就是淹死。

    李青昭还是有些怕了,毕竟她面对的这个女人凶残歹毒,权衡着是走了好还是留下好,走了可就找不到萧乙,留下不说真话又有性命之忧,最后决定说真话:“其实我是为了找萧乙。”

    文婉仪挑了挑精心画过的罥烟眉:“找萧乙?”

    李青昭点头:“嗯,你绑了我,萧乙得知定会来救我,这样我就找到他了。”

    文婉仪阴笑着,满是讥诮的口气:“这计策定是你那聪明绝顶的表妹想出来的。”

    李青昭没有否认。

    文婉仪豁然而起,咬牙告诉芬芳:“把她给我赶走,我偏不让那个贱人得逞。”

    李青昭想说不走,又恐文婉仪真把她丢入水里淹死,正踟蹰,听芬芳道:“小姐,这个人不能放。”

    文婉仪蹙眉看着芬芳,表示不懂。

    芬芳解释道:“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文婉仪没有吱声,默然是示意芬芳继续说下去。

    芬芳瞥了眼李青昭,附耳文婉仪道:“您可是给善宝写了封信呢,放她的表姐回去,那个善宝还不得笑死,笑你那封信是虚张声势。”

    方才一动怒,竟然忘记这一宗,文婉仪深吸口气:“依你呢?”

    芬芳得意一笑,睇了眼李青昭,然后指着外面:“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文婉仪提起绯色的留仙裙迈出门槛,迎着水面掠来的丝丝凉风,看着岸边杨柳依依,手扶着绕水阁一圈的匝栏,芬芳在她身侧,因距离水阁内也不十分远,所以芬芳附耳道:“小姐你一直担心之前同陵王交往的事给秋大人拿住做文章,眼巴前就来了机会,善宝不是到处传扬说你绑了李青昭,然后想让萧乙来救么,咱们就帮她宣扬,等萧乙真的来救,就把他抓住,然后交给秋大人,这可是将功折罪的大好机会。”

    文婉仪只是听着,芬芳言罢,半晌她都没有做声,只凝望着水面的睡莲,那些睡莲仿佛是她的化身,个个那么高洁清丽,而她无奈委身祖公望之后非常后悔,时时都在筹谋如何将这件事抹平,等祖公略回心转意那一天,她干干净净的嫁过去,可恨祖公望还在大肆声张,这或许是祖公望的宿命,鬼催的,华年早亡,所以这怪不得自己心狠手辣。

    芬芳的计策非常可行,她之所以游移不定,是了解萧乙的功夫太厉害,否则也不会受到陵王的重用,除非祖公略,可着雷公镇她还真不知道谁能打的过萧乙,所以怎么能把萧乙生擒活捉呢?

    把心里顾虑对芬芳说了,芬芳似乎早做了打算,不以为然道:“好虎架不住群狼,咱多埋伏些人手,另者,不能力敌可以智取,于这水阁四周多埋伏些弓箭手,远远的一齐发射,不信萧乙是神仙会腾云驾雾逃离。”

    这实在是天衣无缝,文婉仪转身把鸡爪般的手扣在芬芳肩头:“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是有这番韬略,以后我会重用你。”

    芬芳佯装高兴的谢过,心里却悠然一叹:迟了。

    芬芳确定要离开文婉仪,方才这个计策其实是给自己的退路做的铺垫,文婉仪想赶走李青昭,那么善宝用李青昭钓萧乙的计策便不能实现,所以芬芳才出此一计,其实不是在帮文婉仪而是在帮善宝。

    其次,芬芳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若萧乙不出现,她就把李青昭放了,然后在善宝面前居功,如此,便是投靠善宝时的见面礼。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夫君死了你还有别的心思

    有文婉仪推波助澜,李青昭涉险的消息不胫而走至方圆百里外。

    李青昭也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所以此事只能成为坊间百姓茶余饭后一点点微末的谈资,若非她有个前参帮大当家的表妹,若非绑她的是现任木帮大当家,或许这点谈资都没有。

    除非你绑是个官,那就另当别论了,比如胡海蛟,名头之所以响亮,是他刚出道时绑了个知府,索要的赎金是一万两,关键是那知府的家人竟然给了,这不知是一个知府多少年的俸禄,于是,这知府口口声声说的两袖清风也就不攻自破,百姓对胡海蛟这个悍匪交口称赞。

    李青昭这个籍籍无名的胖子,还不如花月楼的头牌妓女陈轻烟给人绑了更让大家津津乐道,据说当时诸多名流雅士肯为陈轻烟付赎金,而李青昭,除了善宝没谁会惦记她。

    苦撑了几天,一贯从容的善宝也坐不住了,纵然文婉仪至今没对李青昭如何,但把表姐放在自己头号敌人的身边,她安能放心呢,找来父亲:“我要去救表姐。”

    望着日渐丰腴的女儿愁眉紧锁,善喜劝道:“萧乙,还没出现,会不会是他压根就不打算救青丫头?”

    善宝吃不准,毕竟接触萧乙多的是表姐,对萧乙的了解完全是靠表姐的叙述,谁知这里含着多少水分呢,一个人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总是带着些许的自我,或许人家不喜欢她,她自作多情也未可知,特别萧乙是为陵王卖命的,陵王已经成了丧家犬,如今那一伙人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李青昭遇险的消息或许都传不到萧乙耳朵中。

    因此,善宝毫无底气的道:“如若那样,表姐的一腔子痴情可是错付人了。”

    善喜也感慨,这个表侄女已经老大不小,再不出嫁真成了老姑娘,最后不是给人续弦,就是嫁个不如意的,但对于女儿去救表侄女他是铁定不同意的,沉吟良久,道:“还是我去吧。”

    善宝几乎是惊呼出口的:“爹!”

    善喜瞅着宝贝女儿笑眯眯的,若非纤瘦,当真如弥勒佛一般的慈蔼,说话惯常的慢条斯理:“怎么,你不信爹?”

    善宝是不信他,但不能说出口,那样太伤人,于是道:“可是文婉仪要自裁的是我啊。”

    善喜悠悠站了起来,过去轻抚女儿的头发无限爱怜道:“所谓父债子偿,那么女儿的债父亲就不可以偿还吗,爹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我有办法救出你表姐的,你只需安心养胎,给公略生个肥头大耳的儿子,那才是重要的。”

    父亲这里又重复往日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多,走过的路比她走过的桥多,提及这个,善宝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她看多了江湖要闯荡江湖,像皇帝登基似的,还郑重的掐指一算,确定某天是个黄道吉日,她拿着家里的菜刀就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家门,却给外出诊病回来的父亲堵住。

    “哪里去?”

    “行走江湖去。”

    “你知道江湖是什么吗?”

    “知道,江湖就是吃饭有人请、住店不给钱、打架有人帮、主要人物永远死不了。”

    “啊!”

    “江湖还是,有路不走走房顶、酒当水喝、手一指仇人便死了、喊一嗓子对方经脉震碎。”

    “啊啊!”

    “江湖又是,有个最好的男人会对我一见钟情、有个次好的男人会与我两肋插刀、有数不清的男人为我拼个你死我活。”

    “啊啊啊!”

    最后,善宝给父亲拎小鸡子似的拎回了家,但父亲没有责罚她,而是告诉她:“爹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江湖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那都是骗你的,真正的江湖很血腥。”

    善宝歪着小脑袋不服气的样子:“关键爹你吃过的盐都是掺了沙子的劣盐,走过的桥都是断桥,不足以为人师表。”

    说过这番话后,她就被父亲关进了小黑屋……

    父女两个逗趣的往事多着,善宝每每想起无论争吵还是欢笑,都是那么美好和珍贵,所以,她怎能让老父亲去冒险,文婉仪疯子般,说不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但善宝此时也没同父亲争执,而是暗地里有了打算。

    一直没有收到文婉仪催她去解决李青昭这件事的信函,善宝反倒不安了,这一天趁着父母哄着秋燃和蕴宝睡午觉的时候,她与锦瑟偷偷溜出家来,本想去文家,却在门口碰到父亲派去京城打听祖公略消息的那个小厮,辗转数月他竟还能活着回来,善宝很是讶异。

    那小厮见了她唤了句小姐,便哭倒在她面前:“不、不好了,皇上已经死了!”

    善宝觉着自己耳朵中像被谁放了颗爆竹,瞬间炸开,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锦瑟亦如是,赶着问那小子:“谁,谁死了?”

    那小厮哭啼啼道:“还有谁,皇上,就是祖家的那个二少爷。”

    祖公略无疑。

    锦瑟凝住,半晌方想起看善宝,见她只是蹙着眉,接着耐人寻味的一笑,吩咐那小厮:“一路辛苦,回家去洗漱换衣罢。”

    她的镇定实在匪夷所思,锦瑟试着想提醒她祖公略死了,觉着这话太残忍,无法出口。

    而那小厮也是满面狐疑。

    善宝如常的表情,先头走着来到街上,一壁指使锦瑟去赁辆马车,她这样的身子走去文家是很困难的。

    锦瑟实在忍不住了,拉住善宝道:“皇上,就是祖公略,他死了。”

    善宝淡然道:“我听见了。”

    锦瑟瞪大了眼睛:“你既然听见了,怎么还去文家?”

    善宝用目光搜寻着街头,看是否附近就有马车租赁,头也不回的回答:“说好的去救表姐,岂能半途而废。”

    锦瑟已经是震惊的表情了:“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夫君死了你还有别的心思,你若是真的成了皇后,后宫那些个嫔妃可就要倒霉了。”

    善宝终于望见街对面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懒懒的靠在车辕上举着一个皮囊,不只是酒是水,看样子在等客,善宝指着那里道:“你去把马车叫来。”

    锦瑟方才已经是出口不逊,还不都是给善宝逼的,此时更是一扭头:“我不去。”

    善宝叹口气:“你呀还是历练少,你难道看不出那小子是给人收买了么。”

    锦瑟错愕的望着她。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概是姓善的一个女人请了江湖上的杀手寻上门

    一个照面而已,善宝即看出善喜派去京城打听祖公略消息的小厮,已经给人收买利用,这实在让锦瑟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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