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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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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宝非常轻松:“回家啊。”

    祖公卿横出手臂挡住她:“这个时辰你回家,会把老爷子老太太吓坏的。”

    是这么个理,父母知道自己给贬为庶民,或许不会太伤心,毕竟自己还有条命在,但三更半夜突然回家,父母追问下来,该怎么告诉他们自己的遭遇呢,还是不要雪上加霜了。

    善宝想想:“你有钱么?”

    祖公卿一笑:“走,去春风客栈。”

    第四百零八章 昨晚我们住的是一间房,另外一间房的房钱麻烦你退了罢

    善宝一夜不曾安睡,每每合眼,总有明晃晃的刀剑砍向她,次日清晨给祖公卿当当敲门喊了起来,简单洗漱,便迷迷糊糊的下楼准备吃早餐,于楼梯上听见店小二和掌柜的咬耳朵。

    “昨晚,参帮总把头,祖家五少爷,竟然同原来的参帮大当家,祖百寿的续弦,改嫁给祖百寿养子祖公略,后来成为皇后娘娘的善氏,住一起啦。”

    都怪早晨店里太安静,楼下偌大的饭堂空无一人,所以善宝很容易就听见他们的交谈。

    “您说说,可真是不要脸。”

    小二追加一句,还煞有介事的啐了口在地。

    善宝不气不怒,只悄悄在心里的账簿上给这店小二记下一笔:你欠我的。

    然后,咚咚加重了脚步,故意提醒店小二是时候结束背后嚼舌头了。

    店小二斜望过来,见是她,忙小跑着迎上:“这么早,想吃点什么,有的小人马上给您端来,没有的小人马上出去买。”

    这副嘴脸,比妓院里的姑娘都不如,善宝厌恶的皱皱眉,转而笑道:“想吃你的舌头。”

    小二:“啊?”

    善宝本意是想割下他搬弄是非的舌头,看他还敢背后乱说,突然意识到不妥,胃里翻腾,差点呕吐。

    此时刚好祖公卿从店外走入,手里拎着一个纸包,熟悉的香气扑入鼻孔,他举着给善宝看:“你爱吃的,炒栗子。”

    两个人就在小二贼眉鼠眼的偷窥中大大方方的往一张桌子边坐下,善宝一边剥栗子吃一边道:“宫中日子憋闷,连故事都不可以随便讲,不如现在咱们一边吃饭,我一边给你讲个故事。”

    祖公卿接过小二递来的筷子,夹起一块熏肉放到善宝面前的饭碗里,点头:“好啊。”

    善宝道:“昨晚,参帮总把头,祖家五少爷,竟然同原来的参帮大当家,祖百寿的续弦,改嫁给祖百寿养子祖公略,后来成为皇后娘娘的善氏,住一起啦。”

    一字不落,真是个好记性。

    祖公卿一愣。

    店小二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方才自己同掌柜说的话给人家听见了,虽然面前这个女人是弃妇,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身边还有个参帮总把头祖公卿呢,小二双膝一软,没跪下那也是矮了半截,忙不迭的告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方才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善宝嘿嘿一笑:“我没别的意思,既然昨晚我们住的是一间房,那么另外一间房的房钱,麻烦你退了罢。”

    小二为难道:“这怎么可能。”

    善宝不依不饶:“另外一间房我们没用,房钱必须得退,这件事你可以作证的。”

    小二哭唧唧的:“我那都是胡说八道。”

    善宝把脑袋晃的像拨浪鼓:“那我不管,反正是你说的,我与祖家五少爷住的是一间房,另外一间房的房钱你赶紧退了,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说你毁谤我,纵然不下大狱,也得打你几十杀威棒。”

    小二嚎哭:“我的娘啊!”

    最后,另外一间房的房钱果然退了回来,而掌柜,把这个损失从小二的工钱里一文不差的扣除。

    祖公卿安安静静的看了整个过程,为善宝的机智击掌叫好。

    报了仇出了气,善宝觑一眼坐在楼梯上抹眼泪的小二笑道:“让他花钱买给教训。”

    忽然发现,一旦离开宫廷,自己如鱼得水般重活,宫中如枯井,她只是囿在其中的一只青蛙,除了所见可怜,还要提防太多,而离开宫廷,天地如此广阔,甚至连呼吸都是自由自在的,而此时不期然而至的一个小故事扫除昨晚梦魇不断的抑郁,同祖公卿边吃边聊,不能说相当快活,也淡化了仇恨、怨怼,心,像是从重压下逃了出来,好不轻松。

    两个人聊着聊着,善宝忽然想起祖公卿昨晚的话,他说他同参帮的几个把头吃酒,心里烦闷,一个人漫步才遇到自己给人追杀。

    善宝问:“参帮出了什么事么?”

    祖公卿悠然一叹:“参帮做的是半年闲的买卖,当时你为大当家时,开了制炭和制墨两个作坊,可是生意清淡,不足以让帮伙们像木帮的木把一样,温饱有余,所以,大家颇有微词,说我这个总把头不称职,我找各派的把头商量下,看有没有其他路子,这些把头,只懂放山,别的什么都不会,问了也是白问。”

    善宝将手中的栗子放下,拍拍手上栗子的粉末,道:“此事我也曾经想过,咱们的墨和炭没有名气,只能低价出售,赚的也就少,但是放山挖参,犹如大海捞针,倒不如自己种植人参。”

    祖公卿苦笑:“种植人参,从白老爷子做总把头时就有过,后来大家都放弃了,因为种植的参价格低,一进一出没多大赚头,外地老客根本不认。”

    善宝推开面前的碗筷,然后拿起一根筷子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价格低不怕,赚的是数量多,假如放山挖的野山参卖一千两,种植的人参只卖十两,一百苗不就达到一千两了么,种植一百苗参不费力气,但放山不一定能挖到参,对比下,帮伙们还是能明白哪个更保险,而且种植人参那些无法上山放山的老弱病残都可以,没有放山经验的也可以,不能放山的妇人也可以,甚至小孩子都可以帮忙。”

    祖公卿眉头一挑,眼中含着惊喜:“是了,是这么个理。”

    善宝继续道:“另外,你还可以把种植的人参做成其他物事来卖,比如做成人参蜜饯,也可以用人参做成女子用的妆粉,还可以做人参酒,甚至还可以开一家专门以人参为主料的酒楼,这样,人参供需便大大增加。”

    祖公卿越听越高兴,两眼放光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不如你仍旧做大当家,毕竟这些个事我不懂的。”

    善宝摇头:“这不成,你做你的大当家,你不懂我可以帮你。”

    祖公卿脸一沉:“功劳苦劳都是你的,名誉是我的,这怎么行,你一定要来做大当家。”

    善宝不答应,祖公卿苦苦央求,最后虽然没能做了决定,善宝还是同意经常往身边走一走,一定要让参帮帮伙人人都富裕起来。

    第四百零九章 若是祖公略不纳三宫六院呢?

    褫夺熙国公之封号后,善家并无多大变化,京城在建的国公府于他们连个影都不是,也就不觉可惜。

    不屑于封爵,并不代表不痛惜女儿,当善宝叩开家门时,刚好遇到想出门的父母,苦撑的坚强此时都化作泪水,扑在母亲怀里哭了个痛快。

    赫氏骂东骂西,虽然没有提祖公略的名讳,是人都能明白她恨的是谁。

    善喜轻抚女儿后背道:“人没事就好。”

    赫氏扳直女儿,冷静道:“对,人没事就好,只是我那孙儿……”此后不是想见就见的,所以她叹口气。

    拥着父母回到堂屋坐了,作为弃妇,善宝算是境遇好的,有多少给夫家休掉的女子,娘家不接纳,纵使迫不得已接纳了,那也是嫂子嫌父母怨,最后投河的投河上吊的上吊,活着的,也是整天以泪洗面,而善宝,得到的却是父母加倍的疼爱,生怕那句话说错触痛她的伤处,所以故意避开这个话题,只当她是从未出嫁的女儿,一家人,研究着是回济南还是留在雷公镇。

    赫氏柔声劝着女儿:“回去罢,这巴掌大的地方,要勾栏没勾栏要书场没书场,你想顽都无处可顽,吃食也不够精细。”

    甫一听闻回济南,想着从济南到雷公镇的千山万水阻隔了与儿子的联系,有种感觉如毒蛇蜿蜒而上,行遍善宝周身,噬咬得无一处不痛,她摇头:“我不回去。”

    赫氏还想劝,善喜挥手制止:“不回去就不回去,等你在这里住够了,何时想回去咱们再走不迟。”

    这样决定后,善宝便安了心,虽然不能天天见到儿子,但想着儿子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更有锦瑟代替自己疼爱着他,善宝多少有些安慰,苦于自己是给太上皇赶出来的,连一点点儿子的物事都没带在身边,所以想儿子时,她就闭上眼睛,似睡非睡,一点一滴的回忆漫上心扉,怀孕、分娩、儿子满月了……笑着哭,哭着笑,都是想念。

    这样的时候,她心底除了恨还是恨,恨那些将她们母子硬生生拆散的人。

    报仇,势在必行。

    报仇,还需从长计议。

    眼下她要帮祖公卿打理好参帮,又听说青萍已经成了木帮大当家,可是木帮的兄弟们从最初的支持到现在的拆台,青萍管个木帮捉襟见肘,所以,她又想帮帮青萍。

    参帮在冬季是清闲的,木帮在冬季却仍旧忙碌,清澜江封冻,但山场子还需砍伐,所以想见青萍,她决定往木帮的山场子走一趟,反正闷在家里除了思念儿子就是恨,两种感觉都不好受,出去散散心也好。

    寻了几个木帮的兄弟打听了下,青萍在老虎岭那处林子,那里曾经是俞有年的地盘,林子大,树木高,当真是个聚宝盆。

    知会了父母,因为往山场子不一定一日能回,恐父母担心。

    赫氏道:“出去走走也好,只是得带几个丫头小子去,山上风大路难走,少不得人搀着扶着。”

    善喜也道:“把桂叔带着罢,他长了春秋,阅历多,见识广,一旦遇到什么事,也有个人商量。”

    善宝笑了:“女儿是去探望青萍,就像串门子,又不是打仗,带那么多人作何。”

    赫氏正给女儿缝着昭君套,最后一针,咬断线,把昭君套递给善宝道:“总归是出门在外,更何况人敬有的狗咬丑的,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你如今可不是皇后娘娘了,一旦……”

    话到此处听见善喜在旁边清咳,一下子明白自己是失言了,忙改口:“听说山上有匪患。”

    善宝见母亲容色都变了,晓得是方才的话让母亲惊慌,于是故作轻松的道:“匪患怕什么,我可是会打穴。”

    说着还伸出食指作势点了下身侧的小丫头,惹得父母都笑,她放缓缓松口气,觉着自己一个不带,父母一定不同意,最后折中下,只带了阮琅。

    自从那次阮琅从天云寨跑了回来,同祖静婠一起往行在见过善宝,善宝将他打发回了善家,阮琅已经成为善家的管家,听说善宝要他陪着往山场子去,非常高兴。

    当着阮琅的面,善喜佯装赞同:“也好,阮琅可是会功夫的,有他近身保护,爹就放心了。”

    在阮琅回房收拾行装的时候,善喜拉过女儿悄悄道:“已经确定,这个阮琅就是当年吕贵的儿子,桂叔看见阮琅偷偷祭祀父亲,牌位上写的就是吕贵,所以爹觉着这个阮琅是来找爹报仇的。”

    阮琅的身世之谜抽丝剥茧,一步步趋于明朗,假如阮琅真是来找父亲报仇的,那么他当初刺死前宰相之子就不难解释,当然是为了给善家带来麻烦,并且,他果然做到了,当时善家一夕之间天翻地覆,遣散家仆连夜奔逃,何其悲惨,可善宝不明白的是:“爹你说他来找你报仇,他爹又不是你害的,他找你报的哪门子仇呢?”

    善喜捻着须髯眯着眼睛想了想,猜测:“差不多那个吕贵心胸狭窄,斗不过同行,一病呜呼,临终交代阮琅给他报仇,仇家是同行,也捎带了我,毕竟当初我没答应他以行医的方便治死他的同行,他由此怀恨在心也是难免。”

    善宝愤然道:“那个吕贵当真没有道理,同行虽是冤家,但这世上的同行多着,比如卖布匹的,比如卖茶叶的,比如卖瓷器的,不可能只一家一户,怎么就容不得别人呢。”

    善喜迟疑下,怕当下说出的话触痛女儿,然这也是以毒攻毒,是以狠心道:“皇帝的嫔妃之所以明争暗斗,不也因为是同行的缘故,所以你离开宫廷是对的,不然等回到京城,再等贞烈皇太后三年丧期满,三宫六院密密匝匝的都是嫔妃,可有的你烦的。”

    赫氏一旁符合:“正是。”

    善宝抿嘴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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