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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分节阅读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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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双!”三姐冲她喝了一声。

    雷寅双指着那婆子对三姐怒道:“吃你的喝你的,还败坏你的名声,不如让我一脚踹死她得了!也叫这世间清净一些!”

    三姐生怕她真一脚踹出去,忙抱住她的胳膊摇头道:“为了这种人担上人命官司不值得。”

    那婆子先还有些畏惧,听三姐这么一说,立时又嚣张了起来,竟主动往雷寅双的脚下扑着,一边嚷道:“你踹啊,你踹啊,你踹死我得了!”

    她这么一嚷嚷,雷寅双倒收回了脚,推开抱着她胳膊的三姐,弯腰过去,跟拎小鸡似地一把从地上把那个婆子拎了起来,然后回头对挤在药铺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笑道:“瞧她说的,我不过跟她开个玩笑而已,竟当真了。蔡婆婆 ,你也太不识逗了。”

    说着,还亲切地给蔡婆子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却又借着给她拍灰的机会,凑到她耳旁压低声音冷声道:“你当我傻啊,当着大家的面杀人。”

    她退后一步,笑眯眯地又道:“不过,劝婆婆一句话,晚上千万别一个人呆着。咱镇子旁边那条津河可没上盖子,当心哪天你一不小心失足掉进去,泡肿了你的王八壳子。”她很是西洋化地冲脸色发白的蔡婆子耸了耸肩,又一摊手,笑道:“那可就跟我无关了。”

    蔡婆子愣了愣才明白她话音里的威胁,顿时扭头冲围观的人群尖叫道:“你们都听到了,你们都听到了?!她威胁要杀死我!”

    跟过来的胖叔抬手搔搔脑门,道:“我咋没听到?我就听到我们老板娘好心提醒你,别走夜路,小心跟你儿子一样掉进津河里淹死。对吧?”他回头冲一同围观的众人笑道。

    可见这蔡婆子平常为人不咋地,围观的众人都附和着胖叔一阵点头称“是”,还有那知根知底的老街坊直接指着那婆子道:“你那儿子自个儿不学好,跟人赌钱吃酒,淹死在津河里,拖累了我们三姐一辈子,倒还有脸说三姐克夫!你也不想想,当初你们一家子来我们镇上时是个什么光景,比叫花子还像叫花子,穷得叮当响!如今有房住,有饭吃,靠的全是三姐养活你们一家,偏你们还不知感恩,往死里欺负我们三姐。你们真当我们江河镇没活人了?!”

    这边众人众口一词地指责着那个婆子时,夹在人群中看着热闹的江苇青不禁一阵诧异。他再没见过这样的街坊邻居。不管是他偷听到的,那个板牙奶奶跟虎爷说的那番话,还是现在众人指责那个婆子的话,都叫他感觉很是新鲜。

    他出生时,便是这世间仍战乱频频,他却因他舅舅的势力扩张而不曾受过一点战争的波及。他那舅舅更是在他三岁那年统一了天下,登基做了大兴的开国皇帝。所以自小起,他身边结交的人,不是那些鞑人入侵前残余的世家子弟,便是那些跟随他舅舅创国立业的新贵家族。这些人,当面光鲜,背后却是再不肯为了跟自己无关的事伸一伸指头的——便如他之前,曾几次三番想要找以前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希望他们能帮他在皇帝面前说上一句话,最后等来的,却全都是官府来捉拿他的衙役……

    至于他舅舅……

    江苇青一阵默默握拳。他一直知道,他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那时候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因为他知道,那些传闻里的许多事他都不曾做过。但他却忘了,便如三姐告诫虎爷的:三人成虎,便是他没做过那些事,因他不曾辩驳过,加上太后因为护短,不许人来问他的罪,倒叫人觉得他真有罪一般了。以至于,闹出人命后,竟再没有人相信他了……包括他的皇帝舅舅、太后外祖母……

    “回了!”

    忽然,胖叔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他抬起头,只见胖叔倒背着双手走在他的前面,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着他:“回去把菜给我摘了。真是的,以前你都是怎么活过来的?该摘叶子的你摘菜梗,该摘菜梗的,你倒把菜叶子全都给我呼噜了!今儿再出错,晚饭你就别想了,饿着吧!”

    胖叔虽这么凶巴巴地教训着他,江苇青却觉得,他对自己,显然比家里那些总是对他笑脸相迎的仆役们更是亲近。

    ☆、第六章·刺杀

    第六章·刺杀

    这世上有的人生来聪明,比如三姐;有的人生来富贵,比如江苇青;还有些人,生来既不聪明又不富贵,可她有一身用不完的好运道,比如虎爷雷寅双。

    雷寅双收留小兔江苇青,不过是出于一时的心软而已,可事后她却发现,自个儿似乎捡到了一个宝贝。

    要说这小兔,一开始连个碗都不会洗,可不过才七八天的时间,居然从灶下升火到台上切菜,厨房里打下手的活儿他竟全都能拎得起来了,且样样都做得有模有样。不仅如此,他还极有眼色,胖叔炒菜时他只需看上一眼,下一次再炒同样的菜,需要什么作料、配菜,都不用胖叔交待,他就能一样样有条不紊地递到胖叔的手里。以至于胖叔激动地宣称,小兔天生就是该吃厨子这碗饭的。

    胖叔在考虑着要不要收小兔做徒弟的时候,雷寅双却发现了小兔的一个秘密。

    且说那天,关门打烊后,胖叔就回了他的屋里,只留雷寅双一人在账房里对付着一天的流水账。

    叫雷寅双跟三个大男人对打,她一点儿不带发怵的,偏就拿账本上的数字没辙。可这会儿已经深更半夜了,她又不能跑去把三姐拉来帮忙,便只好一个人愁眉苦脸地对着那怎么也对不平的账册。

    小兔给她送来一壶热茶时,她正看着账本和收着银钱的匣子抓耳挠腮地不得要领。见小兔进来,她忍不住冲他抱怨道:“这账怎么就对不平呢?白白多出三两银子来,哪来的?!”

    小兔道:“多了不是好事吗?”

    雷寅双气馁地往桌上一趴,拿笔杆戳着收银匣子里的散碎银子道:“不行,账上的钱得跟匣子里的钱是一样的,不然明天就更弄不平了。”又叹着气道,“这会儿三姐肯定也睡了,连个救命的都没有……”

    小兔笑了笑,给她倒了盏茶,端过去放在她的手边,一边看着那账本一边道:“可惜我帮不了你……”

    他的话尾奇怪地一顿,引得雷寅双抬头向他看过去。他则眨着眼从账本上收回视线,对雷寅双又笑了笑,然后转身准备退出去。

    背后,传来雷寅双郁闷地哀叹。就在江苇青伸手去撩账房门上挂着的青布门帘时,雷寅双忽然对他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不用管我,明儿你还要早起干活呢。”

    江苇青的手指触着那门帘,却并没有去掀那门帘,也没有回答雷寅双的话。

    雷寅双不禁奇怪地冲着他的背影歪了歪头。

    江苇青站在门边上犹豫半晌,忽然回过头来,看着雷寅双一阵眼神闪烁。

    “怎么了?”雷寅双被他看得一阵莫名其妙,便站起身来,过去问着他,“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有哪里不舒服?”说着,她只当他是个孩子般,伸手便要去搭他的脑门。

    江苇青赶紧一侧头,避开她的手,犹豫道:“我……大概知道你那账错在哪里了。只是……”

    “什么?”雷寅双冲他歪着头,那神情,像极了一只好奇的猫。

    江苇青看看她,再扭头看看那灯下摊开着的账本,忽地一咬牙,指着那账本道:“第三笔,给酒坊结的酒钱,是付出去的,不是收进来的。”

    “是吗?”雷寅双赶紧跑到桌边,低头看着那账本,猛地一拍桌子,哈哈笑道:“原来那三两银子在这里!”

    她笑声忽地一断,抬头看向江苇青。

    江苇青也默默看着她。幽暗的灯光下,他那泛着微蓝的眼白,衬着深褐色的眼眸,看上去更显得他的眼黑白分明了。

    “你识字?”雷寅双问。

    江苇青看着她眨了一下眼,却并没有开口。

    雷寅双也看着他眨了两下眼。

    两人默默对峙了一会儿,她忽然叹了口气,很是不雅地歪身往桌子上面一坐,偏着头看着他道:“其实你可以不说的。那样我就不会知道你之前对我们撒谎了。”

    江苇青仍是没有吱声,只那么默默地看着她。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对视。

    江苇青道:“能容我天亮之后再走吗?”

    雷寅双一挑眉,道:“走?”

    江苇青又不吱声了。

    雷寅双歪头看着他,半晌,忽地摇头笑道:“你若不说这句话,我不定还在犹豫要不要留你下来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放心了。想来你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不过,这个秘密你最好自己守严实了,胖叔,特别是三姐,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若是叫他们知道你一开始就骗了我们,他们肯定不会留你的。”

    江苇青看着她又眨了一下眼,半晌,才缓声道:“虎爷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

    “你不想留下吗?”

    江苇青赶紧连连点头。

    “这就得了。”雷寅双跳下桌子,过来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对他笑道:“去睡吧,不早了。”

    她回身走到桌边坐下,一抬头,才发现江苇青并没有出去,而是一直站在门口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

    “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坏人吗?”江苇青道,“对你们有什么不良企图?”

    雷寅双看着他笑了,道:“你来我这里有多久了?十来天总有了吧?一个人,相处十来天还搞不清他这人是好是坏,你也太小看我们这些人了。再说……”

    她伸手拿过桌上拨灯芯用的铜钎,夹在食指和中指间转了转,然后以拇指按住一端,食指轻轻一翘,竟将那根筷子粗细的铜钎给折弯了。见江苇青惊讶地瞪大了眼,她则笑眯眯地以两只手各捏住铜钎的一头,就那么看似不经意地抻了抻,竟转眼间就把那根铜钎又给抻直了。

    虽然打从遇到雷寅双的头一天里,江苇青就知道雷寅双有个“虎爷”的绰号,也常听她吹嘘自己打架如何厉害,可他却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她跟人动手。这竟是他头一次对她的武力值有个深刻的了解……简直太深刻了。

    “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

    雷寅双对他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再不抬头了,只低头专注地对付那个账本。

    等她听到那一瘸一拐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时,江苇青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从她手里抽过那只毛笔,道:“我帮你吧。你一个人弄,怕又要弄到半夜三更了。”说着,拿手指捅了捅雷寅双的胳膊。

    雷寅双愣愣地站起身,将椅子让给了他,然后看着他坐在她的座位上,一下一下显得很是生疏地拨弄着算盘珠子。

    “你会?”她问。

    “大概吧。”他道

    他一行行地对照着账本打着算盘,等算到第三页账册时,那算盘的声音已经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了。

    今日的流水并不算多,一共才五页。可因为临近月底了,各处来结账的比较多,所以进出账目有点烦杂,加上雷寅双记账实在有点随心所欲,这给结账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可江苇青竟跟个老账房似的,一眼便看出了那些被她记得一团乱的账目。只一遍,便将那些账目核对了个清楚明白,不禁叫雷寅双对他刮目相看。

    “你家里一定也是开店的!”她颇为崇拜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她忽地觉得自己那话说得有些不妥,忙摆着手道:“我不是要打听你的来历,就是、就是……就是你太厉害了!”她冲他竖起拇指,“一看就知道是家学渊源!”

    江苇青不禁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是之前无意中看到三姐算过两三回账,大概知道该怎么做罢了。”

    “……”

    雷寅双无语了。三姐算账的那套法子,是姚爷爷亲手教的。同时一起跟姚爷爷学的,还有她、李健、板牙等鸭脚巷的孩子们。可她直到现在,连个算盘都打得磕磕绊绊的,却不想这小兔不过是旁观了几回三姐对账,居然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你一定是天才!”她道。

    “什么?”江苇青一愣。

    “肯定是的!”雷寅双肯定地点着头,“胖叔说你学厨房里的活儿也是一点就通,你肯定是个天才!”

    江苇青又愣了愣,心里不禁一阵感慨。便如雷寅双所说的那样,他自小就是学什么都很快,因此小时候他确实也曾被人夸过是天才的。只是,因为他自己的惰性,加上家里人的有意纵容,使得他学什么都是只略知一二便再不肯往下学了。这一路逃亡而来时,他无数次后悔当初的放纵,以至于便是躲过了追杀,他都没办法凭一技之长来养活自己,直到最后沦落为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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