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报错 | 加入书签 | 手机阅读

御宅屋-> 都市言情 -> 虎妻兔相公全文免费阅读

虎妻兔相公_分节阅读_60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是啊。”雷寅双大咧咧地答着,又打量着他道:“你伤到哪里了?”

    天启帝笑道:“并不是我伤了,是徐……”他回头看看骑在枣红马上的首辅大臣兼户部尚书,蓦地一笑,改口道:“是我家老账房,不小心崴了脚。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先来你们镇子上找个大夫给看看了。”又从马上弯下腰去,问着雷寅双道:“你们镇上可有什么好大夫?麻烦小哥帮着领一领路。”

    却原来,他竟也把雷寅双当个男孩儿了。

    雷寅双早懒得纠正这种误解了,只侧头看看枣红马上那老头被裹成粽子一样的脚脖子,回头对天启帝笑道:“你可算是找对人了,我姚爷爷治跌打损伤可是远近闻名的,人送外号‘姚一贴’。只一贴狗皮膏药,虽不能当时就好,却敢保证,当时就能不疼了的!”

    她这里替姚爷卖着“狗皮膏药”,戴幂篱的那位关注的重点却是跑了偏,问着她:“姚?!”

    天启帝那遮在幂篱内的浓眉又是一扬,却是忽地翻身下了马,看着雷寅双笑道:“你爹不是姓雷吗?你爷爷怎么又姓姚了?”

    雷寅双立时又给他抛过去一个不屑地眼神,“那是我家邻居!我打小叫他爷爷的。”

    “啊……”天启帝拉长着声音应着,藏在幂篱内的眼意味不明地闪了一闪,却是一抬手,将踏香的缰绳抛给刘棕,又将头上的幂篱摘了甩过去,对雷寅双笑眯眯地道:“原来是我误会了。”说着,竟向着雷寅双伸过一只手去,两只含着精光的眼又往她脸上扫了一圈,道:“麻烦小哥帮着引一引路吧。”忽然又莫名加了一句:“你该是长得像你爹吧?”

    雷寅双对人总有一种莫名地直觉,这会儿便不是那人正冲她亲切微笑着,便不是他最后加上的那句话恰好是她最爱听的话,她也能清晰感觉到此人对她散发出的善意。于是她一弯眼,大大方方地握了天启帝伸过来的手,一边带着天启帝往庙前街的方向过去,一边摇晃着脑勺后面扎得高高的马尾辫子,颇有些心无城府地笑道:“就是就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虽然打小起,街坊就常拿她的长相逗乐子,总说她长得既不像爹又不像娘,肯定是她爹娘打船上抱来的。

    她一边跟那位“家主”拉着家常,一边抬头好奇打量着那人。

    之前这人还没有掀开幂篱时,见他骑在马上那个挺拔的身姿,雷寅双猜着他许跟她爹差不多的年纪来着,如今他露出真容,她才惊觉到,此人竟是比她想像的要老了许多,看着应该有个五十上下了。只是此人保养得极好,若不是眼角处那几道深深的鱼尾纹,说他只有四十也肯定有人会信的。

    那位“家主”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客栈那边过去,一边问着她一些镇子上的故事,以及周遭乡村里的事儿。

    要是此人问着别的,雷寅双未必能够答得出来,偏她最爱听个八卦故事,且小镇闭塞,平常也没个什么消遣,也就拿着四乡八镇的各种趣事当了新闻,因此,她竟是对周边乡镇里的故事没有不知道的。加上只要不是吵架,她那口条总是格外利索,总能把个不起眼儿的小故事都讲得一阵跌宕起伏,直叫天启帝听得十分开心,竟是愈发地问着她那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了。

    雷寅双一边眉飞色舞地给这位“家主”讲着今年冬天苗家顶子村险些遭遇土匪洗劫的事儿,一边回头在那些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人堆里找着小兔——都这么一会儿了,原该跟在她身后的小兔竟还没有过来。

    不过她也知道小兔“生性腼腆”,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便是他没过来,原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儿。所以她只随意往人群里扫了两眼,见没找到小兔,也就不刻意去找他了,只扭过头去,继续跟那“家主”眉飞色舞地讲着那些包围苗家顶子村的土匪,怎么叫山上下来的饿狼给咬跑了的故事来。

    她这般讲着时,偶尔一抬头,却是忽然有点恍神——这位“家主”,生着张端正的容长脸型,两道浓密的大刀眉下,一双略圆的眼,眼角微微下垂着,给人一种忠厚老者的感觉……

    明明眼前之人跟小兔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她却莫名地觉得,此人听故事时的眼神,跟小兔的眼竟是生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只是,小兔看人时的眼神很是清澈,有种呆萌呆萌的单纯;而此人的眼神则像是染了墨汁般地深沉,且还常常于不经意中露出一丝微不可辨的凌厉来。

    从老街到庙前街原也不远,便是那位“家主”拉着虎爷的手,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且那人还时不时停下来问一问路边摆着的各色货物的价钱,就这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到底还是到了庙门前。

    远远看到庙门时,雷寅双便扯着天启帝的手,指着那庙门一侧随风招展着的一面幌子道:“就是那里。”

    天启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头一眼,便看到那高高挑起的幌子上绣着的三个大字:“姚一贴”。

    他的眼不由微微一眯,顺着那竹竿往下看去。

    只见那幌子下面摆着张条案,一个头戴员外巾的老头儿坐在那条案后面,正摇头晃脑地读着一本书。

    雷寅双放开天启帝的手,朝着那老头儿紧跑了两步,却是忽地又站住脚,疑惑地一偏头,然后快步跑过去,撑着那条案问着案后的老头儿道:“咦?怎么是你?我姚爷爷呢?”

    老头儿从书上抬起头,颇为不悦地横了雷寅双一眼,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正眯眼打量着那老头儿的天启帝一怔,蓦地扭头看向雷寅双——这活泼得跟条鱼儿似的小子……竟是个丫头?!

    ☆、第64章 ·过客

    第五十八章·过客

    却原来,守着姚爷摊子的,竟不是姚爷,而是庙前街上那家药铺子里的坐堂先生。

    姚爷是游医,照理说,该跟药铺子里的坐堂先生不对付才是,可奇妙的是,二人竟是棋友——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姚爷精通的是各种外伤,那坐堂先生精通的是内症,二人的“业务范围”并不相冲。且姚爷到底没那个资本备齐各种药物,他开的药方,总要到药铺子里去抓药的,所以两家其实也算是“业务单位”。

    所以,一般若是姚爷那里有什么走不开的事,且坐堂先生又正好来找姚爷对弈,他总是很乐意顺手替姚爷看一看摊子的。

    今儿便也是这样的情况。

    “才刚小兔来找你姚爷爷,两人嘀咕了一阵子就走开了。你姚爷叫我帮他看一会儿摊子,说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不等雷寅双再次发问,坐堂先生便颇为不高兴地堵了她一句:“我可不知道他俩去哪儿了。”

    雷寅双一眨眼,赶紧换了个笑脸,对那脾气颇有些狷介的老先生一阵憨笑,道:“我没那个意思,就是吧……”她转转眼珠,回手一指那坐在枣红马上,明明硬忍着脚痛,偏还挤出一张和蔼笑脸的“账房先生”道:“就是这位爷爷崴了脚,看着疼得很厉害的样子。要不,您费心给看看?”

    虽说坐堂先生精通的是内症,对于这种跌打外伤倒也不至于不会看。且医者父母心,便是老头儿脾气古怪,却不会把个病人撂在一边不理会。于是老头儿不客气地指挥着那几个“护院”把“账房先生”从马背上抬了下来,一边给那“账房先生”把着脉一边问着他受伤的经过。

    “家主”自然是不会替属下答着这种问题的,那“账房先生”因搬动引发的痛楚,正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所以也就只好由“护院头子”刘棕来答话了。他道:“我家……先生,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脚。麻烦您给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坐堂先生翻着眼皮儿给首辅大人把了一会儿脉后,又摸了摸那伤处,见“账房先生”痛得连连倒抽气,老先生立时不以为然地一撇嘴,道:“小伤而已,不过是扭着筋了,并没伤着骨头。便是不上药,养个两三天也能好。”

    见老先生这神气,雷寅双便知道,这位“账房先生”应该真的就只是个小伤——要说这位坐堂先生原就是个狷介的性情,整日里总是看谁都不顺眼,偏首辅大人被人那么郑重其事地从马上抬下来时,又是那么一脸的苍白,叫老先生误以为他这是得了多大的症候。如今诊出来竟是这等普通人家都不会当一回事儿的小毛病,老先生的脾气立时就上来了,直把这位白白胖胖的首辅大人当作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翁,所以说话才不客气起来。

    雷寅双自然是知道这位老先生的毛病的,且她引着人来,原就是想着替她姚爷爷挣点诊费膏药钱的,便忙问着那老先生道:“那若是用了我姚爷爷的秘制膏药,该很快就能好吧?”

    她的小心思,从来都是明明白白摆在脸上的,不仅天启帝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老头儿又岂能看不出她的那点小算盘?便冲着她摇了摇头,从条案下拿出姚爷的药箱,翻出一枚狗皮膏药往桌上一拍,道:“便是不贴这药,过了两三天也就好了。贴了的话,睡一觉,明儿也就没事了。”——这种小伤,任是谁家都不会来花这个冤枉钱的。老先生虽然是生意人,却有着自己的坚持,绝不肯叫病人在不知情下乱花钱的。

    而这一行人,自然是没一个缺钱的。雷寅双看看那“家主”,便替他们做了主,逼着坐堂先生给那“账房先生”贴了一剂膏药。

    说来也奇,那膏药贴上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原本叫首辅大人痛得脸色发白的伤处竟真没那么痛了。天启帝见了,点头笑道:“果然是姚一贴。”

    处理完伤处,那位“家主”却并不急着启程,而是坐在那里和坐堂先生拉起家常来。

    可坐堂先生却是个脾气古怪,总认为富人都是为富不仁的,如今看这几位都是富贵人家打扮,老头儿心里就不乐意跟他们搭讪。他抬头看看已经偏了西的太阳,回头对雷寅双道:“你替你姚爷守着摊子吧,我那铺子里也走不开人呢。”说着,一把将雷寅双拉到条案后坐了,他则冲着天启帝和首辅大人拱拱手,便这么扬长而去。

    天启帝原想找个成年人问问市景收成什么的,却不想那老头儿竟不乐意跟他说话,周围小镇百姓看着他们这一行人也跟看猴戏似的,只肯远观不肯靠前。于是他也就只好继续逗着雷寅双说话了。

    好在这孩子是个有趣的,且似乎知道的事情还挺多。这么一聊,天启帝才知道,原来这丫头的爹是个铁匠,常常会被周边村子里的人请去修个农具什么的,偏她爹年轻时遇到鞑子伤了腿,所以这丫头常给她爹打个下手背个工具箱,倒是把周边的乡镇都跑了个遍……

    这么又坐了约有半个时辰,那位“姚一贴”仍是没有出现。

    此时天启帝岂还能猜不到,那一位定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是在故意躲着他了。

    他看看雷寅双。这会儿他俩几乎已经把能聊的话题都聊了个遍,那孩子正无聊地趴在条案上,拿着支半秃的毛笔,在那开药方的毛纸片上画着踏香的图形……至少天启帝觉得,那黑乎乎的一团,应该是这孩子总时不时拿眼去觊觎着的踏香。

    ——便是没任何证据,只这孩子和她亲爹长得一模一样的眉眼,以及那骗不了人的家传绝学,还有这位秘制得一手治外伤的好膏药、偏又姓姚,还躲着不肯相见的“姚爷”,种种一切加起来,就足以从侧面印证了他心里的那点猜测。

    若不是不愿意在这时候打草惊蛇,且当年他又是亲手替那位入的殓,他都想要叫这丫头带他去看一看,她那个所谓的“爹”到底是谁了。

    当“账房先生”受不住“护院头子”频频投来的哀求眼神,再次征询地看向“家主”时,“家主”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摸雷寅双的脑袋,却是忽地一怔——他给忘了,这一身男孩儿打扮的孩子是个姑娘家。若是个男孩,他这样倒没什么,对个姑娘家,这样就显唐突了……

    当然,也幸亏她是个丫头。

    天启帝的手在雷寅双的头顶上微不可辨地顿了一顿,到底还是顺着她那乌黑油亮的马尾辫子撸了下去。

    小老虎自小就被人这么摸着脑袋,早被摸习惯了。她都没觉得这异乡来的客人充着个长者模样摸着她脑袋有什么不妥,因此只抬头看看那位“家主”,又带着种遗憾神情看看终究没能找到机会摸上一摸的大黑马,道:“姚爷肯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又好心提醒着他们道:“你们应该是从城里出来玩的吧?要是想在太阳落山前赶回城里的话,这会儿就该走了,不然就得走夜路了。”她看看大黑马的蹄子,“听说马要是崴了脚,整个马可就废了,多可惜啊。”

    天启帝听了,不由就扭头看向那崴了脚的首辅大人。

    雷寅双那么说,只单纯是冲着马去的,结果叫那位“家主”这么一眼看过去,倒好像她在故意嘲讽着那个“账房先生”一般了。雷寅双赶紧一挺腰,站起身来,冲着那位“账房先生”一阵连连摆手,道:“我没有打趣您的意思,我就只是单说着那马的……”

    每逢着这个时候,她的口舌就明显不够利索了。她不禁一阵恼火,瞪着那个“始作俑者”叉起腰,喝道:“没想到你竟也是这种坏人!别人不过一句就事论事的话,偏你们自己心里藏着坏心眼儿,故意把人的话往歪里带不说,回头还说是我说了人坏话!”

    她这抱怨,不禁叫天启帝一阵感同身受。自他登基后,他的每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过上个七八遍才敢说出口。而便是这样,他仍是常常被人抓住痛脚,或者被人有心利用——明明不过是一句无心的话,甚至只是特定场景下的一句特定的评语,却总有人故意曲解着他的本意,然后以此作为凭据,拿到朝堂上去一阵兴风兴雨……

    于是他叹了口气,收敛了笑容,冲着雷寅双拱了拱手,道:“是我错了。”

    雷寅双原还有许多想要抱怨的话,偏此人竟如此干脆地认了错,倒堵得她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然后悻悻地放下叉在腰间的手,“算了,肯认错都是好孩子。”

    “噗!”

    首辅大人一个没忍住,竟在御前失仪,笑出声儿来了。

    *·*·*

    等送走这些江河镇的过客,雷寅双抛着那位“家主”赏她的银锭,才刚一转身,却是差点就和小兔撞了个满怀。

    于是她便知道,小兔肯定是一直跟着她的,不过没肯在陌生人面前露面而已。

    “看,”她将那锭银锭抛给小兔,炫耀道:“竟是五两的,那些人可真有钱。”

    小兔本能地一伸手,接住那锭银子,却是没有看向那银子,而是看着雷寅双一阵摇头,无奈地叹着气道:“你胆子可真大。”

    “怎么啦?”雷寅双一歪头。

    “你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吗……”

    小兔话还没说完,雷寅双就撇着嘴道:“知道呀,无非是几个微服私访的大官儿嘛。”

    她的话,立时就把小兔给惊住了,拿眼瞪着雷寅双道:“你竟知道?!”

    “这还看不出来?”雷寅双不以为然道,“且不说为首那两人一身的气派,只那些所谓的‘护院’,还有那几匹马,就不是一般人家里能养得出来的。”

    她笑嘻嘻地拿肩一撞小兔,道:“还有,不是说皇帝南巡快到我们这里了吗?便是军队下来,还要派个探子探一探路呢,又何况这是皇帝佬儿。我跟你打赌,那几个,肯定是给皇帝探路来的,所以那老头儿才总勾着我给他讲各个村子里的风土民情。”

    “那你就给他讲了?”

    “是啊,干嘛不讲?”小老虎道,“我又没说谎。”

    小兔一阵皱眉,道:“你不该告诉他你的名字的。”

    雷寅双又是一阵不以为然,“便是我不说,他就不知道我是谁了吗?等回到城里,他肯定是要跟衙门里核实我的身份的。我若遮遮掩掩的,倒显得我家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一样,还不如这么大大方方跟他明说了,他反而不会起疑。”——她却是不知道,人家早对她动了疑心了……而且,还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方向的疑心。

    她看看小兔,忽然伸手搂住小兔的脖子,问着他道:“这么说,是你给姚爷爷报的信了?可不是已经有个大赦令下来了吗?姚爷爷干嘛还躲着不肯见人……”

加入书签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打开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