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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分节阅读_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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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寅双垂着眼一阵沉默。

    于春儿叹道:“也怪我胆小了,我该站出来阻止妹妹的。只是我没想到,这才第一堂课她们就闹起来了。这学里,她们天启军的子女欺负我们这些从应天军里出来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她们狡猾得很,人前总不留一点把柄,便是我们告到先生那里,拿不到她们的错处也是白搭。”又叹道:“以后妹妹避着他们些也就是了。”

    “我知道了!”雷寅双猛地从那假山石上站起身,回头看着那并排坐着的三人道:“这就是那所谓的‘宁为人知,莫为人见’了。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那上课的铃声又响了起来。于是她一弯腰,一一拉起三姐等人,道:“就像先生说的,我还不太了解规矩,如今知道规矩了,自然是要照着规矩走的。”说着,她忽然冷笑了一声,直笑得三姐赶紧问着她,“你想做甚?!”

    “吃亏上当只一次!”雷寅双道,“宁为人知,莫为人见嘛,我也会的。”又推着那三人道:“要上课了,晚了可又要违了学规了。”

    直到那铃声摇过三遍,女学生们都回了教室,那假山后面,才悠悠转出三个男子来。一个年纪在二十左右,一个十七八岁年纪,还有一个,才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那年纪在二十左右的青年看着教室的方向笑道:“不想竟连两个小小女子都能有如此见识,果然这‘鬼师’之名不同凡响啊。”他回头问着身后二人:“你们可知道,哪一个是‘鬼师’的孙女?”

    那年纪在十五六岁的少年答道:“我只知道,吃了亏的那一个,是忠毅公家的。”

    他说完后,便和那问话的一同扭头看向一个靠在假山石上的青年。

    “应该是长得丑的那一个……”

    生着一副病弱模样的苏琰答得颇有些心不在蔫,因此,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不由冲自己微皱了一下眉,然后抬头看着那捏着下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七皇子,以及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十皇子,笑道:“想来这会儿掌院也该回来了,七表哥您不过去吗?”

    七皇子一听,抬头诧异道:“怎么,你不去了?”

    苏琰摇了摇头,笑道:“原只是过来打听打听的,还没定主意呢。”

    却原来,因为那苏瑞看到雷寅双在良山女学就读,便闹着要转来良山女学。作为妹控的苏琰,自然当仁不让要来替她打个前战的。只是苏琰没想到的是,这良山女学虽然名声响亮,显然学里的秩序并不怎么样。听说那雷寅双可还有个“虎爷”的彪悍绰号的,居然正式入学的头一天就叫人给欺负了……

    他又摇了摇头,对七皇子笑道:“如今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倒是不需要再找掌院了。小弟就先告辞了。”说着,拱着手便要告退。

    七皇子却忽地一把抓住他,笑道:“琰哥儿,我怎么感觉,自你入朝当差后,就不怎么乐意跟我们这些兄弟说话了呢?”

    苏琰看看他,心里不禁一阵冷笑。自他受皇命入中书省做了个小小知事后,宫里这几位皇子,就总找着各种理由纠缠于他。今儿也不知道这位七皇子是打哪里知道他要来女学的,只说他也要替他表妹安远侯大姑娘石慧打听入学的事,非要跟他同行。只是,不巧的是,他们过来的时候,那掌院不在,教谕正好在教训着雷寅双和许丹阳,某个擅长逢迎拍马的先生就说那掌院书房后面的花园幽静,这会儿学生们又都在上课,没人会去花园,竟是引着他们去花园先观赏一回。

    而叫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听到下课的铃声准备出园子时,却是恰好叫雷寅双她们几个把他们给堵在了假山后面。

    苏琰看看七皇子,再看看总被七皇子当尾巴一样带着的十皇子,堆着笑道:“哪里,七殿下说笑了。只是,这里到底是女学,我们几个男子呆在这里不便,被人知道,只怕放我们进来的先生也会担了是非。趁着这会儿没人,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第97章 ·一力降十会

    第九十章·一力降十会

    和才刚认识雷寅双的于春儿不同,三姐和小静都知道,雷寅双从来就不是个愿意忍气吞声的,因此,见她忽然按捺下怒气,又语焉不详地说着什么“宁为人知莫为人见”,二人便都知道,她心里定然是有了什么谋算。只是,再细问,雷寅双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其实雷寅双的计划很简单。那许丹阳对她玩阴招,那么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既然学里当着人不能动手,那等出了女学,她给那许丹阳套黑麻袋,痛扁她一顿总可以吧!所谓“宁为人知莫为人见”嘛,这一招她小时候就玩过的!

    要说雷寅双自小就武力值惊人,几乎三天两头地把人打得来家里找雷爹告状。偏雷爹又不是花姐那样口舌利落的,总免不了要为了雷寅双向人低头。雷寅双见了心疼极了,便学会了这招“宁叫人知莫叫人见”——谁来告状她就尾随谁,然后找着机会套那人的黑麻袋痛扁一顿——直到后来花姐嫁给她爹。以花姐的泼辣和护短,都不用雷寅双再在背后使阴招,就能把人骂得不敢上门,因此,雷寅双已经很久都没套过人黑麻袋了。

    而,等雷寅双再想以小时候的阴招去对付许丹阳时,却是忽然发现,她竟做不到了。

    自打进京后,雷寅双身边就总围满了人。她打小就是个爱热闹的,所以也不曾在意过,直到如今她想溜单行动,才忽然发现,成了公府小姐的她,再不是江河镇上的那个野孩子了,竟是到哪里都有人紧紧跟着。

    而,便是她能甩开春歌等人,她发现她也没法子像在江河镇那样去跟踪许丹阳。一则,她对京城道路不熟;二来,许丹阳也跟她一样,进进出出都跟着一堆的丫鬟婆子;第三,那许丹阳上学放学不是坐车就是骑马,而她至今还不会骑马呢……

    那女学里不仅每天只半日的课程,且还三天一休沐。雷寅双吃亏后的隔日,便是她入学后的头一个休沐日。她用了一个下午兼一整个休沐的时间来观察许丹阳,最终发现,自己难以在学堂外找到套许丹阳黑麻袋的机会,便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把主意打到了学里。

    自雷寅双叫教谕罚了后,许丹阳见她竟没什么反击的手段,便以为她和班上那以胆小出名的于春儿一样,是怕了她们,竟屡屡于教室里拿言语挑衅着雷寅双。她哪里知道,雷寅双一向是个简单直接的孩子,她心里想着要在学堂外面套许丹阳黑麻袋,觉得总要一笔算了账的,也就懒得搭理她平常的那点小挑衅了。如今见不能在学堂外面正大光明地耍阴招,这孩子立时就把注意力转到学里了,自然就再容不得她那般放肆了。

    这天课间,许丹阳又拉着她的那些狐朋狗友在那里对着雷寅双一阵指桑骂槐时,雷寅双便装着伸懒腰的模样,指间微动,一把石子弹了过去。顿时,连许丹阳带围在她周围的那些女孩子们,一人头上挨了一石子。

    “呀!”女孩子们惊叫着,捂着脑袋扭头向雷寅双瞪视过去,就只见雷寅双学着许丹阳平日里看她的模样,正挑着眉头扬着下巴望着她们,甚至连唇边那抹歪斜的微笑都学得极像。

    而许丹阳却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这样微笑时竟是如此气人,她立时站起身来,冲到雷寅双的面前喝道:“你打人!”

    雷寅双挑着眉笑道:“拿贼拿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

    许丹阳一窒,喝道:“我们后面就只有你,不是你打的,又能是谁?”

    雷寅双笑道:“我可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呢,我拿什么打你了?”

    有个细心的女孩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递给许丹阳道:“看,她肯定是拿这个打的我们!”

    许丹阳接过那石子就往雷寅双的鼻尖前一杵,怒道:“你还想抵赖?!”

    雷寅双斜挑着眼看着她,冷笑道:“原来随便在地上捡颗石子就能说是我打的呀,那怎么不说泰山还是我堆的呢?”

    “你!”那许丹阳气得拿着那石子便要来丢雷寅双。

    雷寅双立时学着那天许丹阳的模样,“啊”地尖叫一声,抱着脑袋就往旁一躲,仿佛许丹阳真的打了她一般。

    那许丹阳正愣神时,就听得教室门口有人喝了一声,“住手!”

    众人一回头,就只见教谕正黑着一张脸站在教室外。直到这时众人才想起来,下一堂课正是李夫人的课。

    雷寅双看着李夫人就尖叫了一声:“先生救命,许大姑娘要打我!”

    偏那许丹阳因为吃惊,高抬着的手一直没有放下。那教谕三两步过来,猛地把她的手往下一按,又那么一抄,便从许丹阳的手心里抄过了那粒石子,握着那石子伸到许丹阳的面前喝问着她:“你要做甚?!”说着,便当众把许丹阳教训了一通。

    教谕的身后,雷寅双则得意洋洋地冲着许丹阳一阵歪嘴抹脖子地做着怪相,气得许丹阳三尸暴跳,也顾不得教谕正在训话,抬头就恶狠狠地瞪着雷寅双。

    李夫人见她瞪着身后,便也转身向身后的雷寅双看去。

    叫许丹阳没想到的是,那雷寅双如变脸一般,立时冲着教谕露出一脸畏畏缩缩的害怕神情来,叫教谕见了不由在心里微叹了口气。

    要说那天许丹阳和雷寅双起冲突的事,教谕其实对来龙去脉一清二楚,但到底是雷寅双动手的错处更大一些,所以她才罚了雷寅双的。而其实之后,她也一直注意着许丹阳和雷寅双之间的事,因此,对于许丹阳这些天以来的挑衅,教谕可谓是清清楚楚。叫她吃惊的倒是,头一天里还暴躁得先动了手的雷寅双,这几天里竟一直“克制着自己”,连回嘴的事都不曾有过,更不曾向先生告过黑状,因此,教谕此时心里早不自觉地偏向了雷寅双——她哪里知道,雷寅双只不过是因为想着要在学堂外面海扁许丹阳一顿出气,才没去搭理她在教室里的挑衅而已。

    教谕看着许丹阳怒道:“别以为我没看到这几天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你的行为,可合一个淑女的规范?!你……”

    她那里不客气地教训着许丹阳时,雷寅双则找着一切机会冲许丹阳做着各种鬼脸,气得她对着雷寅双又是一阵怒目而视。

    教谕见她竟仍冲雷寅双狠狠地瞪着眼,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教室门外就把许丹阳赶出了教室,又叫她去教谕处站着去,等她上完这一堂课再来处理她。

    被先生赶出教室,对于学生来说,可以说是件莫大的耻辱。若说之前许丹阳对雷寅双不过是家族旧恨,如今则是又添上了一笔她自己的新仇。于是,在雷寅双上头一堂骑射课的那一天,雷寅双被许丹阳领着她的那些小伙伴们赌在了马场的草料堆背后。

    只是,若比吵架,雷寅双必输无疑,可动起手来——何况雷寅双的手上还拿着马鞭——她岂有个会输的道理?

    那被人拉开的于春儿只听到草料堆后面一阵“哼哼哈嘿”,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雷寅双终于觉得报复够了,便拍着双手从草料堆后面转了出来。

    此时被两个大个子女孩抓住胳膊的于春儿早哭成个泪人儿了。那两个女孩见从草料堆后面出来的人居然是她,不由都吃惊地松了手,向着草料堆后面跑了过去。于春儿则哭着拉着雷寅双一阵查看。

    雷寅双笑道:“我没事……”正说着,就听得草料堆后面传来一声尖叫。

    雷寅双立时拉着于春儿跑了过去,竟是假装她才过来的模样,看着那地上叠成一摞的许丹阳等人吃惊道:“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们打成这样?!这人定是个武功高手吧?竟一个人就干翻了你们六个人?!哎哟喂,不知道告诉先生,先生会不会信呢……”

    那被压在最底下的许丹阳气得拿拳头一阵捶地,雷寅双却笑眯眯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又拿一只手去捂于春儿的眼睛,道:“哎呦喂,我最不敢看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了,春儿姐姐胆小,肯定更不敢看了,对不住啊,我们先走了。”

    等走出老远,她忍不住就笑弯了腰,看着仍呆呆地回不过神来的于春儿道:“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一力降十会。”雷寅双得意地晃着拳头道:“小静姐姐总说拳头硬没用,要叫我说,那是不够硬才没用的,真够硬了,你倒看有用没用。”

    于春儿回头看看那边,担心地道:“她肯定会报复你的。”

    “行啊,”雷寅双又晃了晃拳头,笑道:“就看我俩谁的拳头硬呗!”

    这是雷寅双的头一堂骑射课,虽然那马是匹老马,连背都塌了,因她终于给自己报了仇,加上对骑马一事向往已久,雷寅双竟是一点儿也不嫌弃,乐吱吱地在先生的教导下,由马夫牵着那匹老马,带着她在马场上绕了老半天。

    她原想像其他已经学会骑马的同学那样,让马夫将缰绳交给她的,教骑射的先生却说什么也不肯,只说叫她先学会怎么在马背上稳稳坐了——虽然雷寅双已经是坐得很稳了。

    而直到骑射课结束,雷寅双既没看到许丹阳等人回来,也没看到教谕夫人来找她的麻烦。事后雷寅双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真把许丹阳她们几个打服了,几人竟跟先生说,她们是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才摔了个鼻青脸肿的。雷寅双这才知道,为什么教骑射的先生明明夸着她有学骑马的天分,却怎么也不肯把缰绳交给她自己掌着。

    头一堂骑射课的第二天,则是雷寅双在学里的第二个休沐日。

    因头一天的骑射课,正勾得雷寅双对骑马一事心痒难耐,很想找着机会去学骑马。偏雷爹如今公务愈加繁忙,李健又因才名在外,天天被他学里的先生带着各处参加文会,她想找个人教她骑马竟都找不着人。直到这时,雷寅双才忽然想起,她竟有个七八天都不曾收到过江苇青的消息了。

    想着她只顾着报仇的事,竟忘了江苇青,她不由咬了咬舌尖。又算着今儿正好也是良山书院里的休沐日,她便写了个帖子,叫来春歌,让她找个人去请那镇远侯府的世子爷。

    春歌拿着帖子不禁一阵烦难。今儿不巧,不仅主人和大爷不在家,主母也出门吃酒了,连冯嬷嬷也因家里有事而请假不在,偏自家姑娘却在这时候要请个外男上门作客……这、这于礼不合啊!

    ——却原来花姐也不在家。自他们家封了爵,工部派人来改了家里的门楣后,花姐就陷入了各种酒会茶会之中。雷寅双只去过一次那种场合后,就再不乐意去了。花姐也因总有人有意无意地打听她和李健,便也放任了她。今儿是平肃伯府上大姐儿的满月宴,花姐带着小石头出门应酬了,也就只留了雷寅双一人在家。

    春歌拿不定主意,便跑去请教王伯。

    王伯倒颇有些不以为然,笑着问春歌:“我们大爷旁边的那个院子,是给谁留的?”

    那是雷寅双非说什么“狡兔三窟”,特别给江苇青在家里备下的院子。

    王伯又叹道:“你们也是世子爷亲手挑上来的,该也知道,他和家里关系不一般。不仅他拿我们老爷夫人不当外人,连我们姑娘也拿他当亲兄弟一样。再说,他又不进二门,好歹还有我们这些人呢。”

    春歌一听便释然了。

    江苇青倒也来得快,信送出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便已经坐在了忠毅公府二门处的花厅上。

    雷寅双过来时,还没进门,就已经看到他沉着一张脸,默默垂眼坐在厅上了——那模样,不用人说也知道,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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