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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分节阅读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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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后因着江苇青的顺从而老怀大慰,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命内侍将流觞杯重又放入浅渠中。

    江苇青注意到,太后吩咐小内侍时,那眼曾用心地看了那小内侍一眼。小内侍微一垂眼,便将那流觞杯重又放入到浅渠中,却是不着痕迹地轻轻把那酒杯往对岸江苇青身旁的位置推去。

    他的身旁,坐着的是他的表哥,淮安王郑霖。

    郑霖身旁立着的小内侍立时便从渠中捞起那只流觞杯递给郑霖,便听得上首的太后又哈哈笑道:“竟是霖儿得了。”又对郑霖道,“我知道你不好文,既这样,不如你演一套剑术可好?”

    说到这里,太后一顿,忽然扬声看着雷寅双这边笑道:“说到这个,我听说雷家丫头也是好武不好文的。要不,你俩合演一套剑术?”

    顿时,雷寅双遭遇到了马铃儿刚才的尴尬——被人围观了。

    毫无防备的雷寅双不禁一阵发怔。亏得石慧悄悄捅了她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向着太后行了一礼。

    太后笑吟吟地又道:“瑞姐儿整天夸你功夫如何了得,今儿也演给哀家瞧瞧如何?顺便也叫大家伙儿都看看,咱大兴的女儿家不仅提笔能写诗作赋,提剑也能上阵杀敌。当年你母亲和长宁她们,都曾以一介女儿身去保家卫国抗鞑子的。都说文以安邦,武以定国,二者缺一不可。如今虽天下承平,可也不能忘了根本,更不能忘了大家往日经历过的苦楚才是。”

    却是直接把这件事上升到了一个传承大义的角度。别说向来拙于言辞的雷寅双,便是江苇青想要替她寻个拒绝的借口都不能了。

    见雷寅双呆站在渠边不动,郑霖迎着她过来,对她笑道:“只比划两下而已,你不用紧张。”

    雷寅双立时就想冲他翻个白眼——谁紧张了?她不是不乐意顺了太后的心愿嘛!

    可便是她再不愿意,这会儿她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法子。

    她偷偷看向江苇青,见江苇青微皱着眉,似乎也没个好主意,她便看向李健。李健皱着个眉,显然对太后这公然做媒的手段也很是不满,不过,似乎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而他身旁的苏琰,则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她,显然不仅没想过要帮她脱困,还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立时,雷寅双就把他给迁怒上了。她默默咬了咬牙,还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只得回身跟着内侍去换了身劲装。等她发现宫女们拿来的劲装竟正好合她的身材时,她哪还能不明白,显然太后那里早有安排的。

    偏她带着一腔压抑着的怒气出来时,郑霖还凑过来对她笑道:“你放心,不过是随意比划一下而已,我不会伤到你的。”

    顿时,雷寅双那压着的火就冒了顶。她瞪着他怒道:“你倒是要小心了,我怕我会伤到你!”

    见她圆瞪着一双猫眼,郑霖只觉得她这模样十分的可爱,哪里肯信她真能伤到他。何况,他认为太后之所以说雷寅双好武,不过是为了迎合他的兴趣,好糊弄着他答应下这门亲事而已。

    见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雷寅双脑海里立时就把他和太后对她的态度等同了起来。她一声不吭地走到空出来的一片场地中间,回身抱着那剑向他行了一礼,却也不讲究什么礼让为先,执着剑就冲着郑霖攻了上去。

    虽然雷寅双最喜欢用鞭子,可其实对于好武的她来说,并不挑兵器的。她的剑术甚至比李健还要强一些。至于那只擅长游走避让功夫,并不擅长攻击的江苇青,就更不是她的对手了。

    那郑霖自幼好武,且又有名师指导,他的武艺更是得天启帝的赞誉,称他是如今皇家子侄辈中的第一人,因此他根本就没把雷寅双的“花拳绣腿”放在眼里,却是一时轻忽大意,不仅被雷寅双抢了个先手,且还被气头上的雷寅双压着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穷追猛打,直打得他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太后虽不通武艺,只单看着雷寅双把一柄宝剑舞成一团光影,且那光影毫不客气地连连往郑霖身上招呼着,便是她老人家知道那剑是没开刃的,这会儿也忍不住一阵胆颤心惊。

    她和郑霖一样,都以为雷寅双所谓的“好武”不过是个花架子,哪里想得到她竟如此凶残,一副分分钟要把郑霖分尸当场的狂暴。不管这郑霖是真打不过雷寅双还是有意相让,只看着那一团贴着郑霖面门扫过的光影,以及雷寅双那副不见血就不收场的凶猛模样,太后也不敢让他们再继续下去了。毕竟,这是个和谐的“相亲会”,若真见了血,提议要他俩共同演武的太后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何况,若郑霖真输给了那个凶丫头,皇家的脸面就更不好看了。

    于是太后赶紧抖着声音叫道:“好好好,果然都是好孩子,赶紧收了吧,这刀剑无眼,点到为止,可别误伤了。”

    因压着郑霖狠狠发泄了一通,此时的雷寅双心情终于舒畅了,听到太后那里喊停,她便笑眯眯地收了剑势,冲着那脸色仍有些发白的郑霖一抱拳,道了句:“承让。”然后便得意洋洋地晃着那高高扎在头顶上方的马尾辫子,回了她的位置。

    她的身后,郑霖看着那在阳光下晃来晃去的乌黑马尾辫,眼神不禁一阵闪烁。他再想不到,太后给他挑中的竟是这样一个女孩儿。原本他只觉得雷寅双那爽利的性情挺招人的,如今虽然被雷寅双很没面子地压了一头,他倒并没有觉得自尊受伤——毕竟他俩交手时间并不长,且他原就有意相让的。他认为,他俩若真打起来,他未必就真打不过她——不过,太后倒难得真是做了桩好媒,这门亲事,他允了。

    雷寅双哪里知道这郑霖有被虐倾向,在他身上发泄了对太后的不满后,她便重又恢复了她开朗的性情,和石慧苏瑞等人一阵开心说笑,又隔着渠水报复性灌了苏琰好几杯酒。

    她这里张扬着时,却是没注意到,那上首好几双眼都在盯着她。

    且不说她这里跟苏琰的连连互动,引得江苇青心头如何泛着醋意;那郑霖也兴味十足地打量着她,且越看越觉得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好单纯好不做作”;连太后都忍不住一眼一眼地往雷寅双身上瞅着。当然,太后是因为江苇青总盯着雷寅双看,她才看向雷寅双的。

    若说之前太后不同意江苇青跟雷寅双的事,是因为她觉得雷寅双的性情鲁莽,偏江苇青是个细腻的,叫她觉得他二人禀性不合;加上那雷寅双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太后觉得她肯定没办法替江苇青撑起内宅,如今则又更多了一条反对的理由——雷寅双这过人的武力值,连皇室子弟中排第一的郑霖都打不过她,若换作她家自幼体弱的逸哥儿,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她欺负死呢!

    雷寅双活动过筋骨后,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起来。因为她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太后认不认同她,原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喜欢的是江苇青,又不是太后,只要江苇青仍喜欢着她,她嫁不嫁他原没多大影响。

    至于说石慧提醒她的,江苇青若坚持不住而娶了别人……

    她是谁?她可是雷铁山的女儿!不说她爹当年于战场上的赫赫威名,便是抚养她长大的后娘,那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女将军!便是如今天下太平,这世间没个战场供她如父辈那样征战杀伐,这点决断她总还是有的。那江苇青若敢有一星半点对不起她,她绝对会先剁了他,然后把他的影子从心里一抹而尽!她才不会学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女儿家,以为自己的人生里只有男人呢!

    她和苏琰斗着酒时,忽然,身旁的小内侍弯腰从浅渠里捞起那只流觞杯。却原来,那流觞杯正不巧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苏琰一看,便笑道:“你是要讲个笑话吗?”

    雷寅双从内侍手里接过流觞杯,回头看看太后,再看看江苇青,然后低头看着隔渠而坐的苏琰,却是灿然一笑,道:“我知道你击得一手好鼓,可愿和我合奏一曲?”

    顿时,溢池边那闹哄哄的声音再次为之一静。

    ☆、第132章 ·合奏

    第一百二十五章·合奏

    自古以来,大兴这片土地上就宣扬着“男尊女卑”的思想,便是太后那里才刚当众夸过大兴的女儿家也该要能文能武,到底那只是官面文章,骨子里一个个仍是希望女孩儿都是如马铃儿那样腼腆乖巧,万事顺从听话的。

    就如坐在马铃儿身旁那位对江苇青很感兴趣的女孩一样,就算哪个女孩心里对哪个男孩有了什么想法,她们也再不可能明确表示出自己的心愿的,她们只会像宋二和孙莹那样,以暗示的方式向男方表示着自己好感,再多做什么,她们在世人眼里便是落了下乘了。当然,程十二那样的行为已经不是下乘,而是下作了。

    因此,雷寅双当众邀着苏琰共奏一曲,在那些老派人眼里,就颇显得有些惊世骇俗了。

    要知道,今儿这宴席虽然名为“赏春宴”,实则可是“相亲宴”。她这般公然邀请着苏琰,简直就跟太后命江苇青和马铃儿合奏一曲一样,其意义是不言而明的。

    亏得这会儿苏琰已经放下了酒杯,不然只怕那酒杯里的酒都得要被惊得洒了出来。

    他原就抬头看着雷寅双的,这会儿见她眼神里一副挑衅的神情,他不由就扭头看了一眼江苇青——果不出他所料,江苇青的眼神简直就跟淬了毒一般。而上首的太后,也惊得瞪大了眼,连原本靠在软椅上的后背都挺直了。

    他看着雷寅双,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鼻尖。联想着之前在桃花林里她突然问及他家提亲之事,以及太后这明显要拆散她和江苇青,且还给他俩各自做媒的举动,苏琰哪还能不明白了雷寅双此举的用意——无非是拿他向太后表示,她不是没人要的赔钱货。

    当然,这也不排除刚才太后给她和淮安王郑霖牵线时,他那幸灾乐祸的神情落进这小老虎眼里的缘故。这孩子的报复心,当年南下祭陵时他就曾领教过的。

    就和江苇青若是不应下太后的话,会叫马铃儿无地自容一样,他若不应下雷寅双的邀约,虽然雷寅双会遭人耻笑,他大概也不会落下什么好名声,至少也要被人评说没个君子风度的。

    苏琰无奈地看看雷寅双,只得站起身来,一脸温和地笑道:“只要妹子不嫌弃。”却是又压低声音向雷寅双抱怨道:“干嘛拖我下水。”

    雷寅双悄悄抛过去一个白眼儿,道:“谁叫你看我笑话的!”

    ——得,果然是这样!

    苏琰看看她,默了默,道:“你可真不讲理,得罪你的人在上头,偏你拿我作筏子。”

    雷寅双倒也不否认,看着他笑道:“谁叫我惹不起那位,偏偏恰正好能够惹得起你呢。”说着,却是悄悄往身后睇了一眼。

    在她身后,长宁长公主正和花姐坐在一处。见雷寅双邀着自家儿子,长宁长公主的眼明显地亮了三分,只花姐不赞同地微拧了眉。

    苏琰的眼忽闪了一下,笑道:“我母亲原都已经歇了这心思了,你这样,就不怕又勾起她的念头来?”

    “不是有你嘛,”雷寅双笑道:“我可是跟着瑞儿一直叫你哥哥的,不能白叫了。”

    他俩这般窃窃私语着,别人只当他们是在商量着合奏的曲目,倒也不曾在意,只太后见了心头一阵古怪。

    和那些自卑着草根出身而愈发追求道学,努力想把自己培养成“上等人”的世家勋贵们不同,太后从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且她已年过七旬,世情经历得越多,她便看得越开,之所以不同意江苇青和雷寅双的事,也不过是因为她觉得这二人不合适而已。因此,她倒没有像那些道学之士一般,觉得雷寅双的举止有失体统。她只是觉得,这雷寅双的胆子有些忒大了——要知道,若是苏琰真不应下她,她这脸可就丢出整个大兴了。

    而且……

    不是说这丫头跟逸哥儿好上了吗?怎么这会儿她又当众邀约起苏琰来?!

    太后不由看向江苇青。

    这会儿江苇青看着倒是一脸的平静,只那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着白,看向苏琰的眼神里也带着股掩饰不住的不善。

    顿时,太后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件大事——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她家逸哥儿在一厢情愿吧?!

    这般想着,太后看向雷寅双的眼神不由更加古怪了。

    偏这会儿雷寅双和苏琰凑在一处窃窃私语的模样,看着根本就不像二人只是泛泛之交。

    当年苏家夫妇征战沙场时,曾把年幼的苏琰交给太后带过一段时间,所以太后比谁都知道,这苏琰当着人面装得像个温驯君子,其实背后那禀性简直跟他那有个“狐狸”之称的父亲一样,是只狡猾的小狐狸。若他看不上雷寅双,是再不可能这般跟她虚与委蛇的,脸上更不可能露出这种亲昵的神态。

    见江苇青似要把手里的酒杯捏破的趋势,太后赶紧扬声打断雷寅双和苏琰的窃窃私语,笑问着二人:“你俩可商量好了?合奏一曲什么?”

    苏琰看看雷寅双,回身向太后禀道:“《旱春雷》。”

    雷寅双则回头跟小内侍说了句什么。小内侍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却是抱了面琵琶过来。

    此时雷寅双仍穿着那身大红劲装,紧束着衣袖,一头原本梳成繁复发髻的长发也因要跟郑霖演武而改了利落的束顶马尾。她和苏琰一前一后越众而出,于刚才她演武的那片空地上坐了,却是看着站在鼓架旁的苏琰微一点头,开始拨弄琴弦。

    头一声弦响,便惊得众人猛一眨眼,竟真似旱地响起一声春雷一般。

    临安长公主是个好音律的,她原正亲手替太后剥着一枚蜜桔,只这一声弦响,便叫她立时丢了手,回头看向雷寅双,一边喃喃道了句:“有些意思。”

    太后并不通音律,便扭头看了一眼一旁负责给宴上奏乐的乐师们。

    这会儿那些乐师也因这有力的一声弦响而纷纷直起腰,看着那场上埋头拨着弦的雷寅双。

    那突兀的一声弦响后,雷寅双拨弦的动作忽然变得轻柔起来,似一声雷响惊起了一阵微风一般。那微风掠过树梢,吹落一地繁花似锦后风势转急,却是吹皱一池春水,又吹弯了田里的禾苗,吹得天际的云层翻滚,吹来一阵乌云压顶。在渐紧的风声里,行人压着被吹歪了的帽子,农人则喜悦地抬头观望着天际,盼着春雨能来得更急一些。那越来越密的弦响,勾得人似亲眼目睹了风雨欲来前的紧张一般。正提着心魄时,耳际忽然响起一声重鼓,似那闪电破开乌云,直惊得众人猛一眨眼,紧接着,耳畔的弦声变得细微而稀疏,似三两点雨落于地上,转瞬没了踪影。再细听时,那弦声如沙沙细雨般渐渐密集起来。密集的雨声中,那春雷时远时近,时急时缓,催得雨声时疏时密,时大时小。

    雨声里,行人于檐下抱怨着春雨的不便,农人于田间展望着丰收的喜悦,那雨水打在屋檐上的叮咛,注入溪流的欢畅,却是一声声,全于雷寅双的指尖拨弄了出来,直惊得太后看着雷寅双一阵目瞪口呆。

    太后的印象里,雷寅双便不算是不学无术,也全然是个不知什么是“文雅”二字的野丫头,却再想不到,她竟弹得一手的好琵琶。

    她又哪里知道,当初宋家老太爷闲着没事教鸭脚巷的孩子们琴棋书画时,雷寅双对其他几样都不感兴趣,可她又不甘于人后,便勉为其难地选了这琵琶——却不是因为她喜欢琵琶,而是因为那时候的她正苦练着梅花刀,觉得这琵琶上下翻飞的手法有利于她练飞刀而已。

    随着最后一声弦音落地,雷寅双默默呼出一口气。她并不擅长音律,这首曲子还是因为当年被三姐嘲笑她生了一双鸡爪后,因堵着口气才下了一番苦功练过的。如果不是这会儿她要装着个举重若轻的模样,其实她很想伸手去抹脑门上的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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