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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国夫人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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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清嘉坐在地上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底下的土地震动,身子也不禁一颤。

    高大的黑色骏马此时还有些急躁,清嘉呆呆的看着它低下头,鼻子抽动,浓烈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吓得她尖叫了一声。

    马上的男子急忙跳下坐骑,道:“姑娘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清嘉的眼神从马头转移到男子的脸上,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可见是吓得狠了。

    男子身着黛色云纹绣金线的锦衣,腰间璎珞,手间银腕,说不出的低调奢华,给人一种贵气逼人之感。

    容貌英朗,身姿挺拔,从他纵马驰骋的模样来看也是个惊于骑射的世家子弟。

    但现下清嘉惊魂未定,只觉得看到谁都战战兢兢,纵然你貌比潘安在她眼中此时也是牛头马面。

    “你,你快些把它牵开!”

    声音颤抖,细弱蚊蝇,配上如今的姿仪倒是让男子看的有些痴了。

    一双桃花眼,薄雾朦胧,眉眼间说不出的清雅艳色,鼻梁挺直,嘴唇像是娇媚的玫瑰花瓣,柔软清甜。

    没想到在这般山野村庄竟然也有这般姿容绝丽的美人,他不由得环顾了下背后的高山,莫非真的是遇到妖精了不成?

    清嘉见他愣住不动,只能拖着已经吓得有些疲软的双腿站起来,然后蹲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刚刚才将洗好现下又脏污的不成样子了,清嘉沮丧的不行,心中也对于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有些埋怨。

    但看他锦衣华服,估计身份不凡,倒像是个不好招惹的。清嘉咬了咬嘴唇,不发一语,只想快快收拾了东西速速离去。

    但那个莽撞的男子却一点都不识相竟然还上前要来扶她,清嘉气愤的瞪他,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那男子这才惊觉自己失礼,男女授受不清,他这鬼使神差的要做什么?

    清嘉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又忍不住恨恨的瞪他,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喧嚣,从刚才男子冲来的方向又奔来了数人,一样的鲜衣怒马,气势汹汹,马蹄践踏之下的羊肠小道顿时尘土飞扬。

    估摸着是男子的同伴,远远就朝这边喊:“衡之,可算追上你啦!哈哈!”

    对方人多势众,清嘉心中害怕,倒也顾不上自己的委屈了,转身就要跑。但对方已经逼近,只听得那张狂的笑声真是让人又怒又怕: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啊!”

    清嘉低着头,那些人倒也看不清容貌只觉得身段妖娆,纵然是粗陋的衣物也掩饰不住,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颈脖和小巧的耳朵也很是诱人。

    “我说怎么到这里还给追上了,敢情上遇见美人走不动路了!”

    一群哄笑,清嘉觉得又气又怒,难堪羞愤,恨不得拿起路边的石头给他们一人一下,砸的头破血流才好。

    “够了,”那个被叫做衡之的男子不禁有些心烦,怒斥道:“你们别说了!”

    本来唐突了佳人就有几分恼怒,被几人这么一说,再看清嘉已经是气得浑身发抖,正想说些什么安抚却见清嘉猛然抬头,脸色气得发白,目光一一扫过马上几人,大声道:“你们是哪里来的登徒子这般无礼!难不成没上过学,不曾读过书,所以不识得礼义廉耻!?”

    那几人听得这话顿时脸上精彩万分,但一见这小女子站于马下,惊怒交加的模样,出众的容貌,气的嫣红的脸颊,燃烧着怒火的眼神,像极了怒放的木棉,咄咄逼人的美感。

    虽然说的话让人怒火万丈但却有对着这么一张脸偏偏生不起气来,果然如古语所云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欺我也。

    世家子弟见到的都是温婉贵气的大家闺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

    清嘉见他们似乎都哑口无言,泄愤之后舒服了很多,准备见好就收,端着盆转身就走,谁料几匹大马粗粗的低吼了几声,甚至有一只还拿鼻子拱了她一下,吓得她尖叫一声,衣服落地上也顾不得捡起,像是逃难一般的往自己家冲去,打开门然后紧紧的关上。

    模样可爱,情态万千,让众人不由开怀一笑。

    衡之心情愉悦,嘴角微勾,低头看到她留下的衣物,屈身拾起装入盆中,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下走到她家院子前,放在了最前面那棵泡桐树下。

    最后翻身上马,同伴们面面相觑,问他:“那现在还打猎不?”

    看了下天色,日头正好,正是动物们出来觅食的时候,衡之轻轻勒了下缰绳,点头:“继续吧。”

    大概也是被什么魇住了,临行前他像是着了魔一般回望了那间小院子,但大门紧闭,里面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出来。

    心中不知道为何有些失落,策马的时候也不如开始时候的肆意张扬,反倒有几分凝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谁料,心事自己都尚未寻缘由却已经有人就开始为君思虑了。所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

    第二十章 月夜惊心

    傅安远,字衡之,晋阳侯之幼子,少有才名,精于骑射,其兄为抚远将军,镇守东北数年,不日才还朝。

    那一日,本来是想趁着暮春时分巡山狩猎,路过那座无名小村的时候他只是觉得风光明媚,心旷神怡,谁料到……

    后来好几****都有些茶饭不思,心中老是想着那日的女子,倩影婀娜,仪态万千的模样,一时间憔悴了不少。

    他去年末就已经及冠,其实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母亲最近也是对此事上心了起来,找来了很多名门闺秀的图册,但他却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但迫于长辈压力,他只能打起精神,可每看一张画上的女子就会幻化成那日的女子浮现在自己眼前。

    傅安远知道自己这是出了什么问题,然而在回来的第二天他就让人去打探消息,若她真是待嫁闺中,他一定将她娶回家,保她一生荣华。只可惜得到的回答却是她早已成婚,据说夫妻恩爱,素有美名。

    这下子他才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整日里就是胡思乱想。总是不由自主的羡慕她丈夫的好运,心里乱骚动的不行。

    有些时候也会觉得愤愤不平,自己的容貌家世在这华都是极佳的,她若是嫁给了自己,那必然一生富贵,衣食无忧,想到那天她穿着简陋的衣服,身上更是一点首饰也无,还得自己做事干活,长此以往,那纤纤玉指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呼吸一窒,心里更加不甘愿起来。

    人最怕是有了心魔,有些念头一旦成型,那就再也消散不去,若是控制不住,终究害人害己。

    ************

    清嘉最近几日有些不安,因为她发现她家附近总是有陌生人出没,这样的情况以前从未有过,那些人也是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因为陈母久病需要人在床前照顾,所以她平日里也很少出门,这件事是隔壁张家大嫂说起来的:

    “嘉嘉啊,你这几日多注意些,我这几天有看到有些生人老是在你家周围瞧来瞧去,看上去不像是好人,你家陈巘不在屋里又没有男人,万一有什么不安好心的,”张家嫂子叹了一声,懒得的不调笑,严肃道:“家中若有什么值钱的物什要仔细收起来,若是有什么不对你就大声的喊,我们都能听到的。”

    清嘉一听,吓了一跳然后就是一整天都惶惶然,第二****就有心留意周边的情况来果然看见东面桃树林里有人忽隐忽现,西面山坡后也有燃烧过的木炭和一些干粮的碎屑。

    这下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每日睡觉前都要反复的检查门栓是否有弄好,睡下还是觉得很不安又把椅子搬过去抵住门,这才稍稍安定裹住被子睡了,但睡得很不安稳,只要一听到犬吠必定从睡梦中惊醒。

    就这么担心受怕的过了几天,那些人也就没出现了,清嘉还是警惕了几天,但确实没有察觉到有去而复返的痕迹,于是便也放下心来。虽然夜里还是很注重安全,但至少心理压力得到了缓解也不像是前段时间那样子的一惊一乍,提心吊胆了。

    大约又过了半月,已经渐渐步入了初夏,天气也一点点热了起来,清嘉爱吃酸甜的李子所以就用了一个篮子绑上了绳子放在了井里,半个时辰再捞起来已经是冰冰凉凉味道好极了。

    她给陈母送了些去,剩下的自己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吃着,脚边的小狗汪汪直叫,渴望的看着她手里红红的李子,不时的拉扯着清嘉的裙摆,清嘉笑道:“怎么,你也想吃点吗?”

    于是她扔了一个在地上,小狗撒欢似的扑上去,用雪白的小爪子欢喜的抱住深处舌头舔了舔,然后咬了几口,大约是觉得酸了抽了抽鼻子不在吃了。

    清嘉一看到它就想到那一****刚断奶被陈巘装在篮子里送给她时的场景,这才多少时候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她望了望天边的月亮,今日是月中,月亮又大又圆,明明不是什么佳节她却起了相思之感。

    不知道他现在在边关怎么样了。

    *********

    同样一轮圆月,远在云城的陈巘倒是没有望月起相思,大约是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他在营帐里睡不着便出来透透气。

    军营不比其他,整夜都是篝火不熄,到处都是灯火通明。尤其是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与夷族对峙已经持续了不少时间,陈巘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到战争的一触即发。

    双方都隐忍不发无非都是在等待时机罢了,彼此的营地相隔不过十里,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相安无事,只是底下的动作都不少。

    纵火,投毒,策反,暗袭等等,一个接一个,只要出了一点岔子都有动摇军心之虞。

    总而言之,进军营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让陈巘意识到自己以前所读的那些兵书在真正的战场上其实用处并不大。纸上谈兵终觉浅,还是要落到真刀真枪才能看出能耐。

    这几****已经把双方交战时的所有可能都设想了一遍,对策也全部默出,大概是想的多了,所以今夜倒是失眠了。

    夜晚的天空总是特别的空茫深邃,正当陈巘要回帐的时候,正好看见营长坐在一堆篝火前,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火里扔柴禾,见他招招手,陈巘走过去与他并肩而坐。

    “这么晚了不睡出来干嘛?”

    “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营长拨了拨火堆,调侃道:“想家了吧?”

    陈巘低咳一声,不过倒也真诚,微微颔首:“有点吧,家中母亲久病有些放心不下。”

    “那成亲了没?”营长简直就像是个长舌妇人,问这问那,兴致越来越高的样子。

    “嗯,一年有余了。”

    “呦呵,尚属新婚啊!”营长笑眯眯的问道:“那也该是想她想得很吧。”

    陈巘:“……”

    男人之间说话总是那么简单直接,让人想装傻都不行只能装死了。

    营长见他略微有些窘迫,为他解围:“嗨,”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过这个话题,望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篝火,他的声音却有些伤感了:“我成亲已有几年,算算时间,我妻子下个月就该临盆了,若不是这次战事紧急……”

    陈巘知道营长比他虚长几岁,成亲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妻子竟然在这个时候临近生产,营长平素里个人感觉很乐观开朗,勇敢坚强,营里的人都受他照顾颇多。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么沉重的心事,可想而知,其内心该有多么的不舍和担忧,但却又无可奈何。

    不知道为什么,陈巘却在这一刻沉下心来,暗自庆幸,成亲一年来,他一直都……害怕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家中母亲病重,若再让她一人面对生产临盆,那真是太残忍了。

    战场无情,生死一瞬,他能够体会营长既喜又忧的心情,哪个男人不想自己后继有人,尤其是他们现在如今这种身份。他也早已经感觉到自己以后大概的方向,不是不想再临走之前……且不往大了去说什么传宗接代的重要,单单只是想到与心爱的人有了血脉相依的牵连,他内心就觉得有什么要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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