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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国夫人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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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了他片刻,余怒未消,挥手道:“好罢,我倒是要听听爱卿究竟有何难处,总归不会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罢。”

    这话不可谓不辛辣讽刺,陈巘却像是丝毫不觉得一般,面色如常,语气平稳:“臣在讨伐叛军之时,意外得知臣的妻子尚在人世,如今已然团聚,结尚在,岂能再娶?一切种种,臣实不敢欺瞒于陛下,故而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哦?”听得此话,皇帝也颇感意外,听闻陈巘的原配夫人死于战乱,不曾想如今竟又冒出来了,而且时间竟是如此的巧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自己给他赐婚了之后才出现……

    皇帝还是觉得荒谬不可信:“你说你的妻子还活着,那谁能证明你这话是真的?若要是你随意找个女子搪塞于朕,那可是欺君之罪,爱卿你可不要犯了糊涂才好。”

    陈巘十分镇定,一点都未因为皇帝话中若有若无的威胁警告所动摇,只道:“臣不敢妄言,我妻子乃是礼部尚书6仪的庶女,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字欺瞒,臣愿领罪。”

    皇帝见他语气坚定,这才有了几分将信将疑,道:“既然爱卿如此确定,毕竟是婚姻大事,那朕也不好自专,”他思忖片刻,道:“宣6仪觐见。”

    太监领命而去,皇帝看了眼站的如同青松般挺拔的陈巘,道:“那我们就且看看真相究竟如何。”

    前去传令的人很快,不过一个多时辰,6仪便匆匆而来,正巧赶在了皇帝不耐烦之前。

    6仪面圣,当行大礼,高呼:“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摆手:“爱卿免礼。”

    6仪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恭敬的立在一边。

    皇帝瞧了他一眼,神色莫讳如深,道:“6爱卿,朕竟还不晓得你与大将军还是姻亲关系。”

    6仪一听皇帝这话大有深意,当下心中也在打鼓,皇帝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说来也怪皇帝自己不清醒,素来爱留恋后宫,耽于女色,这6仪当年嫁女也是人尽皆知,但他耳边除了美人爱妃的娇侬软语那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虽然后来在6仪的寿辰上对于他那个庶女惊鸿一瞥,且那时候也知道她已经嫁人,但却并不知道那人便是陈巘。可退一步万来说,纵使那时候知道了也无伤大雅,毕竟那个时候陈巘还个无名小卒,虽然有个国公的爷爷,校尉的父亲,但总归是还没有承爵,还未入仕的青年罢了,根本入不得眼。

    至于后来,陈巘立下赫赫战功,立足朝堂,引人忌惮的时候,他也只是粗浅的晓得他有过妻子,但妻子已经亡故多年,或许也曾有人略略提过他的妻子乃是何人,可多半已经被他忘了或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即然已经是个死人了,那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他知道那么详细做什么,人对不无关紧要的人事物总是不在意,过眼不过心的。再说身为一国之君,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如今乍一听闻这个消息,他也只是微微惊讶,但却并不在意,若真是如陈巘所说,那也无关紧要。

    6仪心中惴惴,略有忐忑,道:“回禀陛下,确有此事,当年靖国公与臣戏谑之言,约成儿女亲家,后来两个孩子大了便按照约定给他们成了婚。”

    这话一出口,6仪就心知不妙,如今陈巘已经和清宇定下婚约,不日就将成婚,皇帝这一问,莫非是其中有变?

    于是赶紧补充一句:“只是,我那女儿早在多年前便已亡故,早早的便不在人世了。”

    皇帝笑了:“哈,那6爱卿可要宽心了,听闻令千金如今尚在人世且已经被找回了,如今人正在大将军府上。骨肉重逢,夫妻团聚,可是天大的喜事。”

    “什么!?”

    6仪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虽然万分震惊,但精明如6仪,瞬间就反应过来,若真是这样,那陈巘跟清宇的婚事恐怕就不那么如意了。

    该死,这丫头真是他命中的克星,死了就死了罢,还诈尸做什么!

    真是可恨。

    第八十一章 故人

    陆仪惊怒交加,陈巘表情从容淡然,皇帝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对神情迥异的翁婿。

    呵,这是什么情况?

    陆仪想起今日下朝归家之后陆夫人说起的陈巘带回来一个人,起先他还真是不以为意,男人嘛,三妻四妾乃是寻常,有什么要紧,女人若是在这些事情多做计较,那真是再愚蠢不过。

    更何况,陈巘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能上得了什么台面,不过以色侍人,空有其表的花瓶罢了。

    陈巘出身世家,自然晓得门当户对的重要,逢场作戏也是平常,根本就无关紧要,无须在意。

    不曾想,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觉得不值一提的女人竟会是自己那个早该轮回转世了不知道多久的庶女!

    她不是已经作古了吗!

    “陆爱卿?”皇帝提醒已经有些走神的陆仪。

    陆仪回过神来慌忙请罪:“臣失仪,臣有罪……”

    皇帝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这些琐碎上,摆摆手,问道:“我瞧着陆爱卿这神色似乎也对此一无所知啊?”

    陆仪强自镇定,勉笑道:“这消息来得实在突然,臣略有些难以置信。”

    皇帝笑笑,意味悠长道:“哈,无怪爱卿讶异,纵使朕也觉得十分惊奇啊,大将军,这等人间喜事,怎可独乐?想必陆大人也思女心切,如今骨肉团聚,何不见上一见以叙重逢之喜。”

    他还依稀记得当年惊鸿一瞥的艳色,天地翻转,日月失辉也不过如此,不得不说陆仪那个庶女可真是个尤物啊,犹记得他当年还颇为念念不忘,惦记了一段时间,只是后宫佳丽如云,绝色三千,很快他也就沉溺在新的温柔乡中,渐渐的也就不那么抓心挠肺了。

    如今数年过去,虽然如今依然早就记不清她的样子,但当初那份悸动若是回味起来也颇为惹人的很。

    他登基二十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唯独之于她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若真是当年的那位美人,那容色应该是差不到哪儿去。

    陈巘怎能不知皇帝素来贪欢,怎可纵容清嘉暴露于众人眼下,当下就要回绝,但皇帝却先他一步,皮笑肉不笑道:“左右都不是外人倒是省了很多事情。”

    皇帝说这话真是让人无可反驳,陆仪是她的父亲,他本人更是她的丈夫,难道有谁敢说皇帝是外人吗?这天下万民,沃土万里,哪个不是他的?

    “大将军,你说那人是你的妻子,那总该给众人一个心服口服的证据才是,若是空口无凭,那又怎能服众?”

    陈巘垂下眼睑,心中冷笑,呵,这乃是他的家事罢了,跟外人何关?他又为什么要为了旁人的眼光和自以为是的想法而妥协?

    只是,皇帝这话已经明摆着不相信自己,若是今日不能给个圆满的答案,恐怕事情难以善了。

    “……臣妻昨日刚到华都,本欲前去陆府报平安,怎知臣身体突然不适,臣妻日夜照顾这才误了时辰,待臣回府后,定当带着妻子前去陆大人府上拜访。”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皇帝心中却是不屑,不想再听他推诿,直言道:“大将军何必麻烦,我已经派人前去请尊夫人进宫了,不消一会儿就能见着,骨肉团聚……朕已经是许久未曾见到有这等好事了,不由也想沾沾喜气。”他摸了摸自己华贵的玉扳指,深深的看着陈巘,半试探半敲打:“大将军该不会拂朕美意吧。”

    陈巘这才注意到刚才一直站在皇帝身后的一个小太监已经不见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往自己府上宣旨去了。

    他不动神色的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的紧握成全,骨节处处泛白。

    握紧,松开,反复几次,直至自己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他最恨别人去打扰清嘉了,将军府那样大,那样深,无非就是想将她好好的藏起来,除了自己任谁也看不到,夺不走!

    这些年在战场久了,见惯了厮杀,一旦动怒便是伏尸千万,他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走到了现在?

    不知道还是不是每一个将军亦或是战场重逢的战士,在面对仇敌的时候都会有那样刻骨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只是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杀意了。

    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从小被灌输的那些忠君爱国的观念竟然就这样走到了土崩瓦解的边缘。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狗屁不通的东西!

    陈巘心中恨极,若是此刻手中有寸兵,那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在这个世上,他最恨别人拿清嘉来威胁自己,不得不说,若真是蛇有七寸,那清嘉确实是他的软肋。

    可是,纵然外表铜鼓铁骨,刀枪不入,但那么脆弱柔软的地方,若是乱动,那真是万死不足弥恨!

    陈巘面无表情,片刻后,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分外冷冽:“臣,不敢。”

    皇帝则是笑着看他表情变化,虽看起来是笑容慢慢,但丝毫未到眼底,在他看来,陈巘刚才那一番推诿已经可以看出他心虚得很。

    若真是那样,那他可真是撞到刀口上来了。

    偌大的御书房,三人各怀心思,静静等待主角的到来。

    *********

    宫里来人的时候,清嘉正在库房里小心的清点着她那些宝贝。

    没错,她的宝贝。

    三哥说啦,这府里的东西都是她的,连他也是她的!

    名贵的书画,珍稀的古董,昂贵的首饰,御赐的东珠玉器塞满了整个库房,清嘉本来在书房折腾她那些医书,可好半天了也不曾有什么眉目,医书上没有记载陈巘这些古怪的行径究竟是为了什么,没办法,她只好作罢。

    但还是不由得头疼,唉,如今看来竟还是什么疑难杂症哩。

    既然暂时解决不了那就先放一放吧,账册和库房钥匙是陈巘一并交给她的,清嘉整理了账本之后便想着去库房瞧瞧。

    本以为里面会是些什么过季了暂时用不着的东西,若是有什么冬季用的被子,棉衣什么的也好趁着这几日天气好该洗的就洗一洗,不能洗的就拿出去晒一晒,这样到了冬季也不用费什么功夫,直接就可以用了。

    但不曾想,她一打开库房大门,里面竟是珠光宝气,陈列的全是金银珠宝,古董瓷器之类的。

    清嘉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但也知道估计是些价值不菲的古物,光是它们被小心细致的包裹起来束之高阁就可以知道其珍贵成都了。

    你看,金银都还只是随意的放在地上的箱子里呢!

    清嘉当即就惊呆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天哪,他们这哪里只是搬个家而已,简直是搬到藏宝洞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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