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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有令_分节阅读_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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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壶乃至周围的四个杯子是有名的国手张大山先生亲手所做,一个小小茶壶,一滴不少刚好能斟满四个小盏。这样一套茶具市面上非三百两收不来,再者上面还题有张大山亲笔所书,以示专门赠与国之砥柱雍厂臣的题字。

    雍阙是不是国之砥柱秦慢不知道,但她知道一个太监把持朝局大势甚至影响到皇帝的废立,必然落不得什么好名声。

    巴结奉承他的人很多,想他死的人更多。

    秦慢托着腮,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跟着他的缘故了。雍阙是一条河,她已经身不由己从这河里淌过去一趟了,再想上岸就难了喽。

    雍阙给她端来茶时看到的就是一双目不转睛的眼睛,他问:“看什么?”

    被发觉的秦慢惊了了一下,咳了声:“没看啥……”

    她想取雍阙手中的杯子,可是他却不依不饶,拎着一抹说不明道不清的笑容:“说谎。”

    他按住了杯子,连带着按住了她的手,像只老谋深算,循循诱敌的猎手,不容置喙道:“你在看我。”

    “……”秦慢第一次发觉一个男人的眼神竟然能同时兼有威胁、压迫乃至于……引诱,逼得她罕见得慌乱起来。握着她的手指微凉,可是手心却是滚烫,他靠近她,低声轻笑:“看就看,不必遮遮掩掩,咱家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距离被他压得很近,近到秦慢心跳乱了几跳,呼吸都困难。

    雍阙却在此时放开了手,顺手将杯子推倒她嘴边:“喝吧,不喝就没的喝了。”

    秦慢机械地将一杯茶饮尽,才放下,雍阙又斟了第二杯来,于是她又呆呆地将茶水牛饮完。

    茶壶跑的是松山云雾,她完全品不出云,也品不出雾。

    连着斟倒第四杯,茶壶里的最后一滴水滴落,第四个杯子也刚刚满了。马车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如千鼓齐发,势如万雷奔腾。

    秦慢耳尖,发觉来者不凡:“督主?”

    雍阙自行将第四杯茶饮尽:“该来的总是要来,”他看着秦慢,“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秦慢啊了声,对上雍阙的眼神,随即明白过来:“哦……”

    她其实有点委屈的,她还小呢,她还没经历过“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呢,怎么就嫁人了呢!

    十里入京道,百年皇城已能遥遥窥视其中边缘一角,齐整的官道上一行银灰人马急奔而来,一蟒服银冠的中年男子打马在前。到了约有十丈外堪堪勒住缰绳,领着部下鱼贯下马,又走近数丈,俯首拱手一礼:“西厂总校尉曹深奉命恭迎提督回京。”

    “恭迎提督回京!”

    数十人齐齐喊到,声势震天。

    雍阙坐于马车之中兀自岿然不动,秦慢透过窗缝看了两眼,雍阙不动她也不动。一时车内车外,俱是寂静无声,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放至极轻。

    曹深在入西厂前边早知这位手握司礼监与锦衣卫的提督威名,车内人没有发话连他在内自然没一个人敢动,四月的天太阳出得老高,不多时晒得他额头已细细一层汗水。

    静默地等了一会,算着时辰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西厂总校尉曹深奉命恭迎提督回京。”

    雍阙仍旧闲闲地摆弄着张大山所做的茶具,秦慢心肠软看看外面又看看他,哼唧哼唧了两声。他被她哼唧地笑出了声:“你啊。”

    话是对秦慢说的,外边的一干人等亦是听到了。曹深心里一松一紧,却是诧异,车里坐的是何方神圣,得以雍阙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

    听到的不仅有曹深还有霍安,他离马车最近,主动驭马上前对着曹深他们皮笑肉不笑道:“容小的愚钝,不知曹校尉奉的是谁的命来请我家督主?督主他老人家可是为了皇命在外奔波数月,城门还垮进去就这么急吼吼地来请人了?”

    雍阙拿捏姿态也罢,这么一个鱼米小虾也敢和他蹬鼻子上脸,曹深虽知他受雍阙默许但心中难免涌起一股恶气,碍于车中那位主积威已久只好又硬生生咽下,仍是对着马车高声道:“下官是奉陛下所命前来,陛下念督主风尘劳累,特意在延英殿中摆下洗尘宴为督主接风。”

    秦慢一惊,见皇帝?

    ☆、第56章 伍陆面圣

    百年燕京,千载风华,此时桃花盛极,一阵风吹过,甜得微微发腻的花香顺着簌簌的花瓣充斥在每一条或宽或窄的街巷上。

    马车飞一般地奔驰在朱雀街上,这是燕京最宽敞的一条干道,直通皇城正中的朱雀大门。

    秦慢隐约听到熙攘的闹市声从边边角角的缝隙里钻进来,像把小梳子在心尖上扫来扫去。可是马车奔跑得飞快,眨眼就将这些繁华闹景远远抛在身后。无人敢去触这些身着锦衣,佩戴绣春刀的官人们的霉头,他们被比作恶鬼,然而这些恶鬼不仅敢在白日里出没公然灭人满门,还能如此堂而皇之地骑着马直奔向整个大燕最核心的地方——皇城。

    奔驰的车马径自从朱雀门的侧门鱼贯入内,鞭飞马鸣呼喝的声势仿佛穿透整个大燕的云霄,惊动巍巍墙头的老雀们纷纷展翅,各飞东西。

    打曹深传了皇命来,雍阙就时时留意着秦慢的脸色。此时的秦慢被马车颠簸得脸色确然不大好,煞白煞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不知是紧张还是难受的。细细的手指一个个骨节崩得发白,随时会断了似的,他咳了声,引起她抬头:“是不是累了?”

    他这话说得响亮,外头的人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即马车慢上了些许。不过也就这些许功夫,穿过一道朱雀门到了二座门前的下马碑,所有人都停了。

    秦慢深深吸了口气,摇摇脑袋还是要谢谢他:“多谢督主体谅,”她抚抚心口苦歪歪道,“现在好是好多了……”

    这话还有后头,雍阙等着她。

    果不其然,她恹恹道:“我能不去见陛下他老人家吗?我一江湖中人胆儿小,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惠州的州牧大人,”她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我不懂规矩不懂礼数,见了一定会给您丢面子的。万一惹怒了龙颜,怕是连您里子都要丢……”

    明摆着自己不想去,非得打着为他着想的旗号,瞧瞧说得多好听,面子里子都替他顾全了。要不是知道她是为他所迫跟来,他简直要以为她是真欢喜上了他,处处替他考虑周全!雍阙笑了起来,他心里又想,除了这层太监身份以外,她看上他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秦慢被他一笑笑得先是一喜,随即看清楚他眼里的颜色,顿时焉了下来。

    雍阙真笑了起来,将她的额发略抚了一抚:“说你机灵,这时候又犯起蠢来。你一无品无阶的普通百姓,你想见陛下也得掂掂自己分量不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下车后又人会领你去歇着,只管等着我就是。”掌心贴着她的额逡巡流连了一会,顺着鼻梁缓缓而下,食指贴着她的双唇竖起轻轻一压,“别的咱家不交代你,只管记住一条,宫里边是人是鬼的话都不能信不能答。听清了没?”

    那双魅人的眼睛是弯着的,秦慢却看出笑意后深不见底的幽邃与满满的警告,她本能地点点头:“明白。”

    嘴唇一动,擦过他的手指,可是这一次他没有松开,而是轻轻地一抹,带着些说不出的撩拨意味,几乎吓了她后背一僵。

    愕然间雍阙已先行下了车,外头又是一阵寒暄,宫里头的都是熟面孔,怕他畏他更想巴结他,唯一几个不亲不热的大概就是曹深那票人了。

    西厂啊……

    他们走得如此隐秘,还能掐着点在道上截住他们,看来没少往他身边放眼睛。

    雍阙摘下腕上的菩提星月,大概是在外头跑了一圈和秦慢那丫头待了一段时间,自个儿的心肠软和了一些,竟看着他们不觉得多嫌恶了。但不嫌恶归不嫌恶,该剜的眼睛还要剜,该剁的手也还要剁。

    他遥望着层层重檐后延英殿的一角,只不过现在这位圣人的心意似乎要比先帝要难揣测得多啊。

    雍阙走了一阵,外头终于安静了下来,霍安在车外小声道:“姑娘,下来吧。督主往延英殿去了,这儿没外人了。”

    又过了小会,一只瘦巴巴的手拨开帘子,一张脸探了出来看了看,才慢吞吞地踏着脚凳爬下马车。

    不知道车里雍阙与她说了什么,霍安瞧着她六神有三神在外漂着,她一向木讷迟钝他见怪不怪,左右看看凑到她身边道:“姑娘甭怕,这宫里大半还是督主说得算了,他老人家去了一会就该回了。到时候去他府邸,您就自在了。”

    这才叫她害怕好么!饶是秦慢再迂钝,也觉得雍阙这动手动脚得不大对劲。她纳闷啊,都说太监身下边少了一块,不是该不通男女之情吗?动手动脚的有什么意思啊?

    霍安将她领到附近一处宫所内的小厢阁里,宫所不大干净整洁但看似没有妃嫔住在其中。霍安早将秦慢的作息习惯摸索得清清楚楚,人刚落在就送来几碟点心和一盏热羹,他边摆碗筷边说:“姑娘,您少吃几口,督主交代了一会回了府里还要陪你好好用顿膳呢。”

    秦慢坐在地罩旁的矮墩上:“哎?陛下不是给督主摆了酒吗?”

    “哎!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说是摆酒其实是招督主去问话呢!”

    秦慢了然地点头:“哦……”她看看四四方方鸽子笼一样的房子,叹气道,“宫里真不自在,我都想回上清山里去了,这个时候野兔子最肥,我和宋微纹每天都能吃上肉呢。”

    霍安心里直哎呦,姑奶奶您还想着上山打兔呢,俗话说得好这宫里是进门易出门难,上了督主那条船想下船那就只有一条路——淹死了。

    他其实有点同情秦慢,毕竟跟了太监,就算是雍阙那样风光体面的太监,到底是身上少了一块肉不如意的。可是这种话他又不便和秦慢说,只好给她夹着点心:“姑娘您先垫垫肚啊。”

    秦慢唉声叹气地吃着点心,几块下了肚才端起汤羹,外头跑来一阵慌促的脚步声。霍安一转身,朝着外面吼:“喝了孟婆汤,赶着投胎做鬼去呢!没看着贵人在里头安歇,懂不懂规矩!”

    小太监被训斥得委屈,虽说霍安品阶不高,但是跟在雍阙身边那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心腹红人。他砸吧下嘴咽下去苦水,低声下气地回道:“小霍公公,外头李公公亲自传了话来,说是圣人下旨要见一见跟着督主回来的秦姑娘。”

    “哈?”

    秦慢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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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消息传得真是飞快,前脚才入宫,后脚皇帝就知道雍阙带着个姑娘家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表示对这位只手遮天的内臣看重,还是打了别的注意,但既然皇帝要见,就算你是个升斗小民,那也得诚惶诚恐地跪着去见。

    打点头面是来不及了,霍安匆匆将秦慢上下一扫,就往外一推,笑容满脸地将人交给了御前侍奉的李幸从:“劳李公公您贵步了,姑娘她非出身官门世族不大懂宫里的礼数,烦请您多照顾了。”

    李幸从是新帝身边的老人了,打新帝幼时就伺候着,虽说对东厂这些人不待见但逢面不打笑脸人,他也和气地应道:“霍公公言重了,雍大人的人照看也是应该的。姑娘,您请吧。”

    雍阙像是早就料到了这回,秦慢落脚的地方离延英殿乍看隔着重重殿所,走起来穿廊过殿的,不多时就到了丹陛之下。

    李幸从不冷不热地交代了两句就进去了,想是考虑到秦慢是个女子很快里头走出个宫娥打扮的姑娘来传唤她。

    秦慢一抬头,两人俱是一愣。

    即便多年未见,但宫娥圆圆的脸蛋儿却让秦慢记忆犹新,毕竟女扮男装投笔从戎的花木兰有,男扮女装跑出来闲游的人可少之又少了。

    一照面,两个人显然都认出了对方,宫娥脱口而出了个:“你……”

    马上又闭紧了嘴,依旧板着张冷淡的脸道:“陛下有请姑娘进殿,请吧。”

    秦慢眨巴眨巴眼,十分识相地默默点点头,跟着她进去了。

    短短的一段路,宫娥回头好奇打量了她好几眼。秦慢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是她浅淡的发色和眸色实在突出,让人过目难忘。

    跨进殿的同时,圆脸宫娥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地面,悄悄提脚在秦慢膝弯出一踢,:“跪。”

    那一脚不轻不重,秦慢猝不及防地就噗咚一声伏倒在地,就听着宫娥一本正经地福身朝前道:“陛下,秦姑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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