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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_分节阅读_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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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三婶没了,连那位堂哥也没活下来。”简虚白神情复杂道,“三叔当年成亲前就立誓,此生仅三婶一人,无论发生任何情况,绝不续弦也不纳妾--所以当年三婶过世后,端木老夫人顿时不知道该把锦绣堂的积累怎么办了?”

    宋宜笑诧异道:“我之前听苏二公子--你不要疑心,是在占春馆时,五妹妹病着那时,问病情时顺带提到的--他说端木家嫡支虽然没男嗣了,但还有分支?为何锦绣堂当年不从分支过继嗣子呢?”

    按说越是大户人家越重传承,何况是锦绣端木这种显赫数朝的名门望族?

    “这是因为前车之辙的缘故,说起来也是汲取了你娘家的教训!”简虚白沉吟道,“你娘家是百年前六大阀阅之一江南宋之后,嫡支号为江南堂。江南堂在西雍末年时尚有五房人,人丁十分兴盛。其时宋家分支有宋奇者,豪富却无子,与嫡支走得很近,便从嫡支过继了一名庶子为嗣。”

    事情到这儿还没什么,“但十几年后,宋奇因病过世,那嗣子宋续却将他产业收拾收拾,重归嫡支--宋奇本是数代单传,没有近亲,寻常关系的族人,谁肯为个死人得罪嫡支?结果就这么着,十几年苦心栽培,家产尽付,最后到底还是孤坟一座,无人继嗣!有这么个吃亏的例子搁那,锦绣堂当年自然不想步其后尘!”

    宋宜笑听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江南堂当时也还有些样子吧?行事如此不公,难道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这也是有内情的,宋续过继到分支时是西雍末年,他归回嫡支时,却恰好是东雍初年。”简虚白哂道,“简单来讲,当时天下大乱,江南堂由于某些原因,损失惨重,这眼节骨上他带着巨资回归,且出手慷慨--这种情况下,名门望族也是可以装糊涂的!”

    知道妻子对宋家没什么感情,他也不讳言了,“说起来当年的六大阀阅,如今也就瑞羽堂卫氏跟扶风堂苏氏还算显赫。其余四姓,燃藜堂刘氏与明沛堂沈氏的败落是因为独木难支;锦绣堂败落是因为没人;江南堂败落却纯粹是因为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宋续!”

    因为,“宋续虽然对宋奇不义,宋奇生前的旧部老仆却有许多感念故主之恩的。如果东雍多撑些年的话,这些人兴许心里不服也拿宋续没办法。但东雍统共才四十年不到就亡了国,宋奇的旧部尚有在人世者,趁着兵荒马乱联络歹人,里应外合将江南堂给洗劫一空--偌大望族,仅仅两个十岁不到的童子逃出生天!”

    就这么两个小孩子,“能保下江南堂薪火就是天可怜见了,怎么可能不败落?”

    宋宜笑忍住吐血的心情,道:“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么说,端木老夫人此来帝都,除了医治风痹外,就是为了找个传人,把锦绣堂的积累传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觉得丈夫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是锦绣堂的积累,那肯定是给有端木家嫡支血脉的人!端木老夫人自己没儿子,外甥也才爹跟三叔,可三叔是她养大的,又是她女婿,她怎么可能不偏心三叔?而你自己以前也说了,三叔在侄子侄女里最疼你--老夫人不传你传谁?”

    简虚白张目看了眼妻子:“我好像一直没告诉你,咱们这位姨祖母的夫家?”

    不待宋宜笑说话,他平静道,“若在二十一年前,下人禀告时不会说端木老夫人,而是城阳王妃!三婶作为先帝的堂侄女,得先帝钦封仪水郡主。”

    宋宜笑脸色一变:“二十一年前……?”

    今年,可不正是显嘉二十一年?!

    “城阳王太妃,是先帝时申屠贵妃的嫡亲姑母。”简虚白面无表情,“这也是当初端木老夫人要求接三叔到膝下抚养时,祖父不敢不答应的缘故--但皇舅登基后,连异母兄弟姐妹都只伊王一人得幸免,何况申屠贵妃相关之人?”

    “城阳王在先帝大行次日即被赐死,合府流放关外!”

    “一直到三婶难产去世后,三叔上陈情表,打动了皇舅,城阳王府才得赦免,但也未获允许回帝都--而是被打发去给太祖皇帝陛下守陵!”

    “端木老夫人这回来帝都求医,也还是得了皇外祖母的特许!”

    “如今里里外外称她一声老夫人,不过是念着她曾经的身份客套罢了!”

    “实际上城阳王一脉,目前的景况非常不好!”

    昏暗的帐中看不清他此刻神情,只见长睫下的阴影里,亮光明灭不定,语气幽然,“你说,这眼节骨上,她扶病来帝都,是想做什么?”

    第203章 袁陆定亲

    宋宜笑愣了好一会,才道:“锦绣堂的遗泽再丰厚,但你也说了,端木家到底是败落的。太子这边,不也有个瑞羽堂之后的卫家吗?如今又经钟陵郡王请得顾公出山辅佐--如此算来,就算端木老夫人抵达帝都后不帮太子,也没什么可怕的吧?”

    何况,“老夫人既然早先考虑过让三叔接手,不定这回依然向着三叔呢?好歹三叔不但是她养大的,也给他们上过陈情表不是?”

    “没那么简单!”简虚白却微微摇头,道,“城阳王当年非常支持申屠贵妃的亲生儿子为储,所以皇舅登基之后,原本是想将城阳王满门抄斩的,是皇舅母跟冀国公念在两家祖上乃世交的份上,出面求情,才改成了仅赐死城阳王一人,余人流放!”

    “就连三叔那本陈情表,也是皇舅母在皇外祖母、皇舅面前斡旋,才促成了城阳王一脉的特赦。”

    他轻笑了声,“你说,城阳王一脉欠苏家这么大人情,要怎么还?”

    宋宜笑正蹙眉深思,却又听他淡淡道,“最要命的是,我却欠这姨祖母一条命,她若帮着苏家,我又该如何自处?”

    “你欠她一条命?”宋宜笑不禁愕然,“你不是从来没见过她?!”

    “你忘记夜乌膏了?”简虚白薄唇微勾,露出一抹不知道是讥诮还是自嘲的笑,“那一位铁了心要我的命,你以为会给我下寻常的毒么?若无姨祖母派芸姑远赴乌桓,我早就死在那里了!”

    宋宜笑顿时想起苏少歌所言,恍然道:“可是昔年名医季去病遗泽?”

    见丈夫沉沉颔首,她不禁暗叹一声--这一番恩怨情仇,慢说寻常清官,百年一出的青天也难断啊!倒也难怪听说端木老夫人要来帝都,简虚白连情绪都掩饰不住了!

    “我就说嘛!他连婆婆的私事都不瞒我,何况是没见过面的姨祖母?”宋宜笑明了来龙去脉之余,不禁暗想,“看来之前之所以宁可避着我也不告诉我,纯粹是知道跟我说了也没用,不过是多个人操心--提起来还烦得不行!”

    她寻思了好久,都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丈夫,最后还是简虚白自己道:“横竖姨祖母还有几日才能到,如你方才之言,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盯着伊王结案,不然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乱!”

    宋宜笑舒了口气,替他掖了掖被角,轻笑道:“不对,眼下最要紧的是安置--你明儿还得起早去上朝呢!”

    --次日一早,宋宜笑起身时天色已明,简虚白自是早已出门。

    她梳洗毕,用过了早饭,正要召见已在候见的管事们,栗玉却匆匆而入,禀告道:“外间来了消息,亲家王妃今儿遣人去博陵侯府下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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