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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君行_分节阅读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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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他疑惑的回过头来看她,车子再次猛地一颠。

    谢同君用力地翻了个白眼,推了推他胳膊:“你是想翻车吗?还不看着路。”

    “诺。”他慢吞吞的开口,语气又温柔又细心,却是说着教训人的话:“虽然我不是外人,但夫人以白眼示人也忒……粗鲁了些。”

    “哦。”谢同君敷衍地应了声,将脑袋凑到他面前,再次用力地翻了个白眼:“你是说这样吗?”

    “嗳……看不见路了……”张偕惊呼的同时,马车顺势一歪。

    谢同君上身探出车外,本就有些不稳,现下更是一头撞在张偕身上,嘴唇磕上他嘴角,引的他“嘶”一声抽气。

    她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只觉得全身血液上涌,脸色滚烫,心跳加速,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叫你好好驾车你不听!”

    “怎的又怪我?”张偕无奈的瞅着她,腾出一只手擦了擦磕破的嘴唇。他脸色毫无异状,只关心的瞧着她:“你伤到了没?”

    谢同君此刻尚有些有些发懵,听到张偕问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他:“你是在调戏我吗?”

    “我是在关心夫人。”张偕一怔,关切的看她一眼,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夫人伤到了吗?”

    谢同君眨了眨眼,痞里痞气的笑着:“如果伤到了夫君打算怎么办?难道又打算帮我揉揉?”

    “马车里的箱箧内有伤药,待会儿我把马车停下来帮你找。”他说着,果然开始减缓马车的速度,将马车赶到一旁的大树底下。

    坐在七颠八簸的马车上,屁股都要碎成几瓣,谢同君还没等马车停稳便亟不可待的跳了下去,站在马车底下活动早已僵硬的手脚。

    “小心些……”张偕嘱咐了声,绕过马车里睡的正香的绕梁,拿出箱箧后将她按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冰凉的手指从她唇角拂过,药味苦涩,他温热的气息也不时拂在她脸上。

    近若咫尺的距离,谢同君可以看见他纤密修长的睫毛,像两片振翅欲飞的蝶翼,皮肤光洁白皙,下巴干净无须。

    呆呆的仰视了许久,两人的目光突然对上,她慌张地垂下脑袋,刹那间竟有种心脏痉挛的抽搐感,脸上也不自觉的烧了起来。

    “投桃报李,劳烦夫人了。”她的异样表现,张偕似乎恍若未觉,将药瓶塞进她手里后便乖乖坐下来,诚恳地看着她。

    谢同君为自己的表现懊恼不已,手指沾了药膏,狠狠戳到他唇上:“这么臭美,我看你干脆带块面纱得了。”

    张偕一把抓住她手指,嘶嘶吸了口气,笑眯眯道:“我已经娶妻,自然不用在乎自己美不美,不过伤的地方太过特殊,若是亲朋好友相聚,难免不会尴尬。”

    这话简直不能再尴尬,谢同君讪讪地笑了两声,将瓶子塞到他手里:“你就说你吃东西时不小心咬到嘴了嘛!”

    张偕将瓶子收好,端坐在大石头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坐一会儿再上路?”

    谢同君从善如流的坐下来,靠着树闭目养神。

    古代的空气很是清新,特别是此处的田间。此刻微风轻扬,金黄色的麦浪像是一片温柔的海,木叶清香弥漫在鼻尖,很快就让她陷入了睡眠。

    迷迷糊糊的,一只手将她左摇右晃的脑袋轻轻扶稳,靠在一块轻柔的布料上,谢同君舒服的哼了声,再次陷入黑甜的梦乡。

    再次醒过来,是被人用歌声唤醒的。

    宽阔的田道上,一个年轻男子正散漫的骑在驴背上,他手上拿着一只细细的柳条,驴子偷懒不走了,他就轻轻抽一下,嘴里那清朗的歌声却一直没停过。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一首沉郁忧愁的曲子被他唱的洒脱明朗,激越昂扬。

    看见他们,那男子微微一愣,忽然转了个头晃晃悠悠往这边树下而来:“请问,两位有吃的么?”

    张偕笑着将箱箧中的面饼拿出来,又从车厢内拿出装满清水的瓦罐递给他,那人连谢谢都没说便迫不及待的吃起来,速度虽快,却丝毫不掩姿态文雅。

    吃完后,他意犹未尽的揉揉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饿了两天,总算吃上饭了。”

    “还要么?”张偕笑着问他。

    “多谢。”他毫不客气的再次拿起两张饼,慢条斯理的吃完,又喝了两口水,这才舒服的叹了口气:“请问二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走出去吗?”

    这人是个路痴?

    看着面前唯一一条笔直平坦的大道,谢同君倒绝,恨不得站起来狠狠嘲笑他两声,只可惜她还没开口,张偕便将话头接了过去:“不知先生要去哪里?”

    “我想去下邳。”那人懊恼的抓抓头发,又是无奈又是迷惑:“我明明记得是这条路的。”

    “先生走过了,这条路是去长留的,下邳得反着走,沿着大路,半个时辰便到了。”张偕面无异色,诚恳的给他指路。

    “啊……”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用柳条抽了抽驴子的背:“你这蠢驴,怎么次次走错路!”

    谢同君突然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不自觉的就开起了玩笑:“谁叫你当初买这头蠢驴的?在打它之前你得先抽自己两鞭子。”

    那人慢悠悠的抬起脑袋,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渐渐收起脸上的懊恼,眼里透出一丝厉色:“你该不会是在骂我蠢吧?”

    一个玩笑却惹的对方立刻翻脸,谢同君一怔,嘴角的笑容慢慢收起来,正准备反唇相讥,身旁的张偕却先她一步,朝着那人俯身一揖:“内子年幼,言辞不当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那人哦了声,慢慢悠悠道:“没关系,多谢二位赐食,日后有缘再见,刘添必会相报。”

    “先生客气,我们还要赶路,便就此作别了。”张偕再次作揖,牵着谢同君回了马车上。

    谢同君讪讪的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不高兴的开口:“你刚才无缘无故的拦着我干什么?”

    “夫人刚才也忒鲁莽了些……”张偕嘴角笑容不变,眼神却是淡淡的:“我们跟他不过萍水相逢,何必争些口舌之利?”

    虽然他话音不像指责,谢同君却颇为愤愤不平:“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他那么当真做什么?再说他翻脸翻的也太快了些吧!”

    张偕叹了口气,静静的瞧着她:“我们看一个人的时候,本就不应该用自己的角度去揣摩别人,因为他们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他能将那样沉郁难平的《黍离》念的激越昂扬,壮志酬筹,本就说明他是一个极为自信骄傲的人,自然不愿别人拿他开玩笑。”

    谢同君瞪着眼睛,不服气的看着他,脑子一热,冲口而出:“我只看到他狼狈不堪!”

    “夫人真的这么觉得吗?”张偕干脆面对着她坐着,他的目光温和无异,却又隐隐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光泽:“你看他虽然衣衫破旧,但行为举止大方坦然,丝毫不因此而羞愧自卑,反而纵情高歌;再看他吃饭,虽然饿了两天,进食却十分文雅,不见慌乱……这本就说明,他并不是一个本该那么狼狈的人。”

    谢同君也为刚才的口不择言后悔不已,却不愿就此低头,而是暴躁的抓了抓头发,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啰里巴嗦的到底想说什么?”

    张偕恢复往日惯常的笑容,哭笑不得的抓住她的手,慢条斯理的开口:“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谨言慎行,才能防止祸从口出,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与人交恶。”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们萍水相逢吗?既然如此,即便交恶了又如何?”想想自己曾经嘱咐过绕梁相似的话,谢同君真想抽自己两巴掌,不过被一个跟自己实际年龄差不多大的人训斥了,她仍旧有些不服气。

    张偕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从容的微笑了一下:“要在以前,或许是没有再相遇的机会,如今却并非如此。”

    这倒有可能,徐坚不得人心,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就可能是反贼,以这人心高气傲,又唱那样心思昭然若揭的诗歌,说不准哪天就反了。

    “不过谁知道再见面时是敌是友。”谢同君小声嘟囔。

    “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所有人都可以是敌,也可能化敌为友。”张偕耳朵贼尖,顺口就接了话。

    谢同君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嗳,你说,张淮的事情,到底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张偕心里无奈,说话语气却是淡淡的:“这么大的事情,大哥一人就拿了注意,到时族里必定怨言四生,光是安抚他们,就得好一阵头痛了。”

    “难道族里的人不想重回张家从前的荣耀吗?”

    “可是荣耀跟性命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看来他们还是不甘心的,只是缺了一个领头羊而已。不甘心就好办多了,总比甘于平淡要好办的多,谢同君拍拍他肩膀,笑的幸灾乐祸:“你不是收拾烂摊子专业户吗?即便张淮说不动族人,你肯定有办法吧?”

    张偕没有回答,只给了她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谢同君挑眉:“能将你气成这副样子,世上估计也就仅此一人了。我还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低若蚊蝇,张偕却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他探究的看她一眼,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将所有疑惑统统埋进心底。

    谢同君扒着他胳膊爬回车里,从箱箧里找出一件衣裳铺在席上,闭上眼睛倒头大睡。

    绕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赶忙把旁边的蒲扇拿过来,半眯着眼睛打盹儿,一边慢慢的为她扇着风。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码字,我都默默地告诉自己,我并不是一个人嘤

    接下来有个大考试,17号恢复更新

    ☆、下厨(上)

    接下来的几天,谢同君才真正开始过上古人那种纯朴到无聊的生活。张家家规甚严,除了每日要在张偕母亲梁姬身边侍疾之外,还得清扫祖宗祠堂、洗衣做饭。除此以外,邓姬还吩咐她必须打理张偕的衣物,照顾他的起居等生活琐事。另外,家里的家畜也要人照顾。

    总之,家里的事务都由大家轮流来做,这些事情虽然不多,但是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平时的休息时间也被挤压的差不多了。谢同君只能在晚上睡觉之前抽出时间看书习字,外加练习剑术和防身功夫。

    天气正好,谢同君拌好了鸡食,端着木盆站在一旁,看着那些母鸡咯咯叫着争夺食物的样子,突然有种时间荏苒的错觉。

    事实上,离她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至今不过一个多月而已。

    “夫人。”张偕见她独自呆愣,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谢同君诧异地看着他。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入学考试苦读,往往每到吃饭的时候也要人三请四催,晚上他回去时,她老早就睡了,早上他去书房,她又还没起床。满打满算,至少也有五六天没真正见过面了。

    “久待书房未免烦闷,所以出来走走。”张偕笑着将她手里的食盆接过,抓了一把碎米粒儿丢到鸡圈里,淡笑着问她:“还习惯吗?会不会太累了?”

    “尚可。”谢同君伸展了下胳膊,好奇地问他:“这些事情从前都是你自己做的么?”

    “本来大嫂怕耽搁我学习,是不让我做的,不过我毕竟是男子,怎能单单看家中女子受累?倒是夫人来了,我才清闲下来。”说到这里,张偕沉默一番,眼里暗光流动。想起谢同君近日来的诸多表现,他怜惜的看着她,伸手抓住她手掌,细细的摩挲着,语气低柔,似怜似叹:“你本该锦衣玉食,嫁给我后却受这些苦楚,真是难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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