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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君行_分节阅读_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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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世道正乱,消息闭塞,兼之桓军的重点主要集中在扩张领土上面,所以这消息迟迟还未传来,但相信再过不了多久,桓军就会收到赤炎军已灭的消息。

    桓如意虽然身体不好,但却是个心思缜密雷厉风行之人,他被桓军奉为武王之后,最先做的一件事,便是扩张领土。以通州为大本营的桓军,在这次震荡之后,继续拔营北上,攻打元西郡。

    这日晚间,军队暂停休整,张偕去主帐议事,谢同君三人便待在营帐里,围着热烘烘的火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手上还拿着针线,缝补今年的冬衣。

    “其实我给二哥二嫂做的衣裳早做好了!”张媗手捏绣花针,十指灵活的穿梭于棉布之中,语气得意中带着一丝惆怅。

    “三姑娘手真巧。”绕梁羡慕地看着她,显得有些失落:“从前我侍候姑娘时,每日只需替姑娘梳妆打扮即可,针线活碰的却极少,如今连件衣裳都做不好。”

    “好了,我又没嫌弃你。”谢同君笑着觑她一眼,把手里的棉衣放到一边,靠近火炉烘手,抱怨道:“今年怎么这么冷,冻死了。”

    “就是呢!”张媗担忧的看了眼被风吹的窣窣起响的帐帘,叹口气道:“也不晓得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他为人不拘小节,最不会照顾自己,以前有大嫂在身边照顾着,如今独自一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记得买些厚冬衣……”

    张媗犹自絮叨,谢同君心里却一个咯噔,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留阳郡地动,张淮可是在留阳郡呆着呢!过几天消息传来,这兄妹两人得急成什么样?

    其实说实话,谢同君虽然不喜欢张淮,但因为张偕兄妹的关系,也极不愿意他出事,连她都如此,若是张偕兄妹知道张淮出了大事,又该如何伤心?

    看她没接话,张媗以为她不愿意听到张淮的名字,临时换了话题:“也不知道娘在家如何……”

    “娘有大嫂和大姐照顾着,你就放心吧!”谢同君回过神,却没有了刚刚谈笑聊天的心思。

    “恩……不过我还真是挺想家里的,也不知道琮儿这小鬼头长高了没。”

    “三姑娘放心吧,小孩子长起来可快着呢!没准儿过两年一见,小公子就是个大人了。”绕梁咬断口中的线头,将衣裳展开看了看,一张小脸笑的微微发红。

    “你这衣裳是给谁做的?我瞧着像是男子的尺寸呢!”张媗一脸打趣的瞧着她,劈手就要抢她的衣裳,口中道:“哎哟……我们家绕梁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意中人罗!”

    “三姑娘!”绕梁一张脸羞的通红,连忙把衣裳往怀里塞:“我才没给谁做呢!我就是自己做着好玩罢了!”

    “是吗?”张媗一脸的不相信,玉白葱指敲打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我还以为你是给杨副将做的呢!我前几日可看见他拿着一匹布料来找你呢!”

    “还有这等事?”谢同君倒是没想到,她平日里对这些琐事关注的少,这会儿听张媗提起,不由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那一幕。

    “才没有呢!”绕梁急急否认,眼里都要急出泪来,拿着衣裳就往外走:“反正我就是做着玩的,我马上便把它扔掉——嗳,少……桓将军怎么在这里?”

    此刻天色黑沉沉的,北风几乎要把人卷走,董云站在营帐外面,一张脸早已冻的发白,看见绕梁出来,连忙开口:“我找你家夫人。”

    “那桓将军请进来说话吧。”绕梁让开身子,请他入内。

    董云站在营帐旁边,没挪动步子,单薄的身体在风里瑟瑟发抖,说话都有些僵硬:“你叫她出来,我有两句话想说。”

    “哦——”绕梁回了营帐,看见那边两人已经看了过来,张媗还一脸打趣的看着她:“你不是要扔了吗?怎的又拿回来了?”

    “姑娘,外面有人找你。”绕梁红了下脸,这才慢吞吞的说话。

    “谁?”谢同君疑惑。

    “是……桓将军。”

    自桓如意被奉为武王,董云日渐憔悴,平日里也甚少看见他的身影,这会儿忽然来找她,会有什么事呢?

    “你让他进来说话吧!”谢同君微蹙了下眉尖。

    “他不肯进来,只说说两句话就走。”

    谢同君只好起身出门,张媗却一把拉住她,为她披上大氅,笑着道:“外头天寒地冻的,二嫂也不多穿点儿。”

    谢同君笑了笑,出门便看见董云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衣,站在营帐外头,冻的脸色发青发白,衬上他近几日本就消瘦不少的身形,看起来多了几分可怜可悲。

    “风急雪大,桓将军怎么不穿厚实些?”谢同君有些诧异。

    见她关心自己,董云面上一喜,随即又有些黯然,低声道:“反正无人关怀。”

    “身体毕竟是自己的。”谢同君没有多说,开门见山:“不知桓将军找我何事?”

    见她如此生分的说话,董云一怔,心里那丝期望渐渐淡了下来,像是一颗石子终于沉入冰凉的海底。他慢慢地笑了一下,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一丝异样:“我来找夫人,是想让夫人为我指出一条明路来。”

    “明路?”谢同君惊讶的看着他:“什么明路?”

    “我想当皇帝,夫人觉得我该怎么做?”董云十指攥在一起,隐隐发青。

    谢同君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其实她可以装傻,可以转身就走,可是面对董云的时候,总是无法真正的狠下心来,只能尴尬的看着他,不说话。

    “想来夫人是不会告诉我了。”董云扯了下嘴角,无悲无喜地看着她,淡淡的说:“毕竟还早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跟我离了心。”

    谢同君一下呆住了,面上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恼羞成怒了么?还是打算为你夫君辩解些什么?我被你们当成傻子似的耍玩了这么久,如今利用完了,便要一脚把我踹开么?”

    “嗤……”谢同君彻底冷下心来,最后一丝情意在此刻灰飞烟灭,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董云:“少主说这话,可就伤人了吧?你要知道,当初在长平,我夫君为了救你差点儿以命相抵,后来又为你征集兵卒,联盟昭陵军,你还记得那一晚吗?大家聚在篝火边上,樊虚是怎么羞辱他的?你又是如何包庇的?资阳之战过后,你对他又是如何试探打压、设计陷害?桃城之战,你弃他而去,可曾想过若是徐军追来,我们还有没有命抵的过二十万大军?”

    “我……”董云哑然,好半晌才颓然地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他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大声呵斥:“倒是你们,你们若真的一心辅佐我,怎么会在那些山野莽夫拥立桓如意时一句话都不站出来说?若真的对我忠心耿耿,怎么会在关键时刻背弃我?说到底,这些话不过是你的托辞!”

    “少主……”谢同君吸了口气,轻声道:“先背弃我们的,是你。”

    董云身子一颤,刚刚张开嘴,谢同君已经截过话头去:“少主要明路,愚妇便指点你一二吧!正所谓耳聪目明,但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却未必都是真的,少主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难道从没怀疑过身边的人吗?有人口蜜腹剑,有人两面三刀,为君之道,切忌偏听偏信,我言尽于此,桓将军请回吧!”

    董云今天找过来,必定是有人在他身边说了什么,这人不做第二人想,除了樊虚,还有谁?

    “你……你什么意思?”董云呆呆的怔住了。

    “字面上的意思。”

    “夫人休得在此挑拨!”董云面色一沉,冷冷地看着她:“我本来还存着一丝期望,如今却是半点儿不能信你们了,既然如此,我又何须顾念着从前那一丝儿情分?”

    “桓将军请便吧。”谢同君拉开帘子,转身进了营帐,再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

    她刚一进去,便看见站在里头的张媗,她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哀色,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二嫂……”她突然进来,倒把张媗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都听见了吧?”谢同君挽着她的胳膊往里间走,轻声道:“既然如此,你想必也知道我们跟少主之间已经到了怎样矛盾难调的地步了。”

    “二哥真的曾险些为了救他丧命么?”张媗呆呆的看着她。

    “你二哥在长平求学之时,曾经刺杀过徐帝,就是那一次,为董云挨下了一刀。”谢同君在她背上比划了一下。

    “就是呢!”绕梁在一边插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我虽没见过二公子的伤口,可那时候二公子日日卧在榻上,连路都走不了,脸色白的可吓人了……”

    张媗怔住,好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才凄然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太蠢了……”

    谢同君怔然,张媗也没心思再坐下去,匆匆告辞回了自己的营帐。绕梁因为早先就已经得了两人吩咐,要时时刻刻跟着张媗,这会儿也连忙告退了。没过多久,张偕也从主帐回来,身上携带着一股寒气,把屋里的热气都带凉了几分。

    “怎么了?”他换完衣裳,看她发呆,忍不住用冰凉的手指触了下她脸颊。

    谢同君被冰的一个哆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开口:“刚刚董云来找过我了。”

    “哦?”张偕神色不变,唇角蕴着一丝如沐春风的笑意:“他来找夫人做什么?”

    谢同君把刚刚的事复述了一遍,不放心的问道:“你说他好端端的突然跟我说这些话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难说。”张偕随意拿过案几上一卷竹简,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忽然问她:“樊虚可知道媗儿的事?”

    谢同君一怔,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确定:“他或许知道些眉目吧!我有好几次跟媗儿说话,都不小心让他听到了。”

    张偕眉尖若蹙,忽然捏了捏她的指尖:“我看少主今日来此未必那么简单,这几日营中有事要忙,你看着点媗儿,莫让她独自出门。”

    “你是说他会利用媗儿——不会吧?”嘴上这么说,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慢慢动摇了,刚刚董云走的时候,还跟她放了句狠话,说是休怪他不顾念从前的情谊,如此一看,倒真有可能利用张媗。

    “这损招是樊虚出的?”谢同君扯扯嘴角:“没想到樊虚不只擅长领军打仗,这些阴谋诡计也这般在行。”

    张偕轻笑一声,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下一刻却蕴满了笑意:“樊虚心智不坚,摇摆不定,这样的人,极难成大事。”

    “你既然知道他心智不坚定,那为何还要跟他商量这般大事?这下倒惹得一身腥了吧?”

    “正是因为他心智不坚,所以才好利用。”张偕徐徐的吁了口气,唇角微弯,似笑非笑:“陛下要打天下,少不得樊虚这名大将,只要能用,他是否真正的衷心,又有何可在意的呢?”

    “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谢同君疑惑的看着他,手里拨弄着茶盌。

    张偕觑她一眼,眼眸温柔,低声叹道:“其实樊将军能力不错,可惜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很多事情,注定不能两全。”

    “他想要荣华富贵,又想护住董云。”谢同君想起曾经樊虚癫狂之下说过的话,喃喃自语:“所以说,他打算利用媗儿的感情,若是媗儿跟董云在一起了,你顾念着妹妹,怎么着也不可能让董云出什么事……这么说起来,可恨之人其实也有可怜之处。”

    ☆、相诱

    谢同君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的榻早就凉了,她这才确定天亮了,慢慢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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