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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君行_分节阅读_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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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有肉,吃肉。”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包,一块拳头大小的焦黄色烤肉露出头来,肉里还散发着丝丝香气。

    半个月以来,别说是肉了,就是干巴巴的糗粮也是一两天才吃的上一顿,谢同君眼睛一亮:“哪里来的肉?”

    “是……是杨副将送来的……”绕梁小心翼翼的觑着她的表情,低声道:“今日几位将军去探路,在路上遇见两头鹿,便打了回来,武王便下令给诸位将领都分了些……”

    谢同君心里一酸,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

    两头鹿能有多少?军中有官职的将领又有多少?怕是杨珍看绕梁饿的瘦了,把自己的那一份剩下来给绕梁,而绕梁又傻兮兮的把这块肉捧到她的面前。

    “你这傻丫头,这是杨副将给你的,你给我做什么?白白浪费了他的一番心意。”谢同君轻抚着她黑压压的头发,满心动容。

    “是他自己给我的,我又没问他要。”绕梁把布包凑到她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姑娘快些吃吧,待会就凉了。”

    “我吃了,你怎么办?”

    “奴婢不饿。”绕梁把布包往她怀里一推,转身就要往外走:“奴婢还要忙着呢,姑娘快些吃吧。”

    “嗳!”谢同君一把拖住她胳膊,笑得有点儿不怀好意:“我看你是馋的很,怕待会儿看见我吃流口水吧?”

    “奴婢才没有呢!”绕梁一张脸憋的通红,急忙解释:“奴婢刚刚吃过了,你看奴婢嘴上还有一圈油呢。”

    “真的么?我看看。”谢同君凑到她面前,仔细看了半晌,捏着下巴道:“我看不像油,倒像是口水,你把嘴巴张开我看看。”

    “啊!”绕梁依言而行,下一刻,嘴巴里却被塞进一块肉,她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连忙将肉捧入手中,哀声:“姑娘……”

    “这是杨副将给你的,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谢同君握住她的手,笑嘻嘻的打趣她:“你也不怕杨副将知道这事伤心?”

    “奴婢才不怕呢!”绕梁头扬的高高的,面色略带一丝倨傲:“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姑娘。”

    “傻丫头,你终归是要嫁人的。”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谢同君心里一颤,好容易才将即将夺眶的泪水压下去。

    “奴婢就算是嫁人也不会嫁给他的……”绕梁低声喃喃,话音一转,怜惜的看着手里的烤鹿肉,抱怨道:“这下可好,肉都脏了,姑娘吃不了了。”

    谢同君本想就杨珍的问题问出个子丑寅卯,但看她明显不想说这个话题,也就没有细问,转而笑道:“不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谁来帮我洗衣做饭,梳头整妆?”

    绕梁笑嘻嘻的:“即便是奴婢饿的走不动路了,也会把姑娘侍候的舒舒服服的。”

    等她吃完那一小块儿烤肉,谢同君便拉着她到营帐外面去,看着地上茫茫一片皑色,喃喃:“但愿这雪早些停。”

    天色阴沉,层层铅云交叠,余光瞟见远处营帐旁站着的一个翘首以盼的人影,谢同君难得的没有打趣绕梁,识趣的找了个借口,到张媗营帐里找她说话去了。

    在这个时代,能找一个全心全意疼爱自己的人实在太不容易,更何况绕梁是奴婢之身,杨珍为人诚恳,又有能力,肯这样疼她照顾她,这份情义就实在难得,若真能把绕梁交给这个全心全意待她的人,她也能报这个小丫头待她的一片赤诚之心了。

    张媗正坐在榻席上发呆,她下巴削尖,宽大的襦裙罩在身上,越发显得身形削索。

    “二嫂。”看见她进来,张媗露出一抹笑意:“今日外头冷吗?”

    “跟帐篷里是一样的。”谢同君实在不喜欢屋里冷瑟阴暗的感觉,邀她出去走走:“要不要出去看看,我看雪快停了。”

    “好。”张媗应了声,换上长长的斗篷,伸手挽住她胳膊,两人走到营帐门口,她露出一抹清亮的笑意,感叹:“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我小的时候,大哥二哥总是带着我在雪地里玩耍,有一次他们玩的太开心,回家的时候把我忘了,那时候娘急坏了,把他们狠狠一顿批,大哥被打的哭爹喊娘,嘴上还在嘴硬说是二哥的错。”

    谢同君惊讶:“真的?看来你二哥小时候也是很调皮罗?”

    “你别看二哥现在稳重,小时候也是很爱玩的,不过比起其他的小孩子,他又显得腼腆一些,二哥手可巧了,我们小的时候,他经常会用冰块给我们雕东西玩,鸡、鸭、鱼、牛……只要是我们身边有的,他都能雕出来,就像真的一样。”

    谢同君哑然失笑,怪不得张偕三番两次能用假的印鉴唬过众人,原来他的好手艺是这么来的。

    旁边张媗继续说话,这次声音里却多了几分低沉伤感:“我记得有一年家里穷,二哥便拿着他雕刻出来的东西到集市上去卖,可是这东西怎么可能卖的出去?幸而后来有一个富人心善,看他雕的实在好看,便将那冰雕买回去了,说是逗孩子玩。”

    张媗吸了吸鼻子,正待继续说下去,忽然旁边一捧雪砸过来,正砸在她的大氅上头,转脸一看,谢同君正笑的狡黠,手里还攥着一大团雪。

    “二嫂!”看着那雪团朝自己飞过来,张媗惊叫一声连连躲避,手忙脚乱的团雪,把它往回砸。

    虽然军队陷入迷途,大伙都萎靡不振,可这片刻的欢愉,却将谢同君多日来团在心头的愁云砸散了,两人像是忘记了诸日来的种种不顺,在雪地上玩了个痛快。

    两人最后终于罢手,还是因为张偕回来,当时张媗一团雪球砸过来,谢同君闪身一躲,不明所以的张偕就被砸了个正着。

    “二哥。”看到雪球砸到张偕头上,张媗笑意盈盈的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雪球,然后再一次猛地丢了过去。

    张偕刚刚侧头避开,这边又一个雪球砸到他头上,谢同君好整以暇的拍拍衣襟上的雪花,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张偕微微一笑,招呼着她俩进屋:“进来说话,小心染了寒气。”

    进了屋里,张偕从宽大的大氅底下拿出两个双面倒扣的大海碗摆到几上,努嘴:“今日曹亮几人猎了两头鹿,主公将肉分了下来,我给你们带了些,吃吧。”

    “肉?”张媗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揭开上面一个海碗,果然看见海碗里头两块泛着油光的肉,烤的微微发焦,散发着阵阵香味。

    张媗好久没吃饱过,这会儿看见肉,顾不得矜持,小心翼翼的用筷子插上肉,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小的咬了一口:“我都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

    “怎么不吃?”张偕疑惑的看着谢同君。

    谢同君不答反问:“你吃了吗?”

    他微微一笑,将筷子递到她手上:“吃了,快些吃吧,待会凉了吃着会闹肚子。”

    “我中午水喝多了,这会儿肚子涨着,待会儿吃。”

    “二哥真的吃了吗?不会是唬人的吧?”张媗满脸惭愧,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真的吃了。”张偕的笑容里带着一点儿无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得有肉吃,我还不得吃饱了再回来?”

    张媗放了心,三下两除二吃完烤肉,朝谢同君眨眨眼,促狭道:“二哥回来了,我就不再多打扰了。”

    等她回了屋,谢同君将海碗端回屋里,大喇喇的坐下张偕面前,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真吃了?”

    看她这副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张偕也不再装模作样,但心里隐隐有些无奈。

    “你这女子啊!”他唇角微弯,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轻抚她面颊,低声叹气:“不过短短十几日,瘦的脸颊都陷下去了。”

    谢同君把海碗推到他面前,若无其事的笑着:“女子就是要瘦些才好看,我不想吃,你吃。”

    “傻女子……”张偕握住她的手,细细凝视着她,眼底满是怜惜与愧疚。良久,他嘴角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拿起案几上的鹿肉,浅浅的咬了一口,柔声道:“我们一起吃。”

    最后那块肉最终还是大半进了谢同君的肚子,张偕惯会打太极,连哄带骗的让她把烤肉吃了,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用大氅包裹着,倚靠在营帐门口,看那呼呼风声将雪花扬的翻飞起舞,张偕忽然道:“今日的风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谢同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张偕握紧了她的手,面上衔着抹浅浅的笑意:“难道夫人不觉得吗?”

    谢同君呆了一下,还以为他又参透了什么玄机:“怎么不一样?”

    张偕狡黠的眨了下眼,笑容灿若朝霞:“往日的风吹起来,往往像是利刃割肤,今日风再大,有夫人在身侧,都似春风拂面。”

    谢同君一呆,随后惊讶的瞪大眼睛,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你真的是张偕?”

    张偕一向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猛地听他这种有些不伦不类的情话,谢同君啼笑皆非的同时,又有丝丝甜蜜感动泛上心头。一个人对自己的心意,有的时候不是嘴上说出来的,而是在平日里点点滴滴的小事中积攒起来,张偕虽然嘴上不会说些什么,但他却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心疼和体谅。

    在这一刻,她忽然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下来,让她安安静静的,在天寒地冻的大雪里,将他们之间的那份温暖,永永远远的延续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本来说好2月23日恢复日更的,但作者春节回家生了一场病,目前还在休养当中,兼之事多又忙,只能两日一更,忘记交代,是我的过失,万分抱歉。

    ☆、生病

    谢同君从睡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嗓子干哑,四肢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不远处的案几上蜡烛还在燃着,身边却没人,正准备起身坐起,忽然感到身体一丝异样。

    “怎么了?”榻那头传来张偕满含担忧的声音。

    谢同君稍微动了下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被张偕抓着抓着,塞在他怀里捂着。

    “我怎么了?”

    “大抵是白天在雪地里待太久,发热了。”张偕把她弄乱的被子掖好,将她的双脚往怀里塞了塞,低声问:“可有什么不舒服?”

    “渴……想喝水。”谢同君一开口说话就觉得嗓子痛的厉害,声音也像是被掐断在喉咙里。

    “你等下。”张偕站起身,扶着她坐起身子,给她到了盌水喂到她唇边:“小心烫。”

    热水一送入喉咙,整个人似乎都暖合起来,喉间的疼后稍微缓解了些,谢同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疑惑道:“哪来的热水?”

    大雪下了半个月,囤积的柴火早已用完,他们已经半个月没用过热水了,平日的时候,早晚洗脸洗脚时还勉强忍的过去,洗澡却是想都不用想了。

    张偕眉尖若蹙,没有吭声,只低低的叹了口气,将冰凉的手指探到她额上。

    “你的手怎么那么凉?”谢同君悚然一惊,想从他怀里坐起,却没料到还没坐起来便因身体虚软重新栽倒回去。张偕一把揽住她,轻轻将她放到被子里,仔仔细细的把被子边角掖到她颈下。

    她扭头斜觑着他,却见张偕外面只罩着件宽大的直裾,里面亵衣敞开着,露出大片胸膛。

    “你这人!”想起刚刚他将自己的脚捂在怀里的举动,谢同君一阵气恼:“这是什么天?我有被子盖着,哪要你用肚子给我捂着?”

    “你还知道这是几月份?明知如今天寒地冻,却还在外头打雪仗,以为自己身子是铁打的不成?”张偕皱紧眉头,斥责的话语里不掩一贯的温柔关心。

    谢同君有些心虚,嘴上却不肯认输:“我身子一向壮实,鬼知道为什么突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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