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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弄影 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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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榆弄影 十章

    淙允得了采芙丹药,一解病状后,还需饮其药方,补足气血,才能继续奋发,以期下回京试之时。

    早晨喝了汤药,淙允重拾书卷;初时见到上头文字,不免思及当日金銮殿前失落过往,竟觉万分煎熬。勉强翻阅,终是静不下心来。

    「主子!外头那株醉芙蓉开花了,满满的都是呀!好漂亮,主子快出来看看。」香桃打扫内外;开了窗子,却见到外头芙蓉盛开,便回头来,招呼着淙允。

    听见芙蓉花开。掩上书卷的淙允不由得觉得娇艳华贵的醉芙蓉,与昨儿个见着的姑娘,竟是好生相配。他离开桌案,偎近窗台,果见那靠在院子一角,水塘边的醉芙蓉,突然的盛开了。

    「之前一直没见着它开花,怎地现下突然开了?」淙允看得着迷,但不禁感到疑问;他住在这儿也大半年了,印象中却是头一回看见那株芙蓉花开。

    莫非是季节已到?但这花,真有季节之分幺?

    「因为采芙姑娘回来了呀!」香桃带点天真语调说着。

    面对这般烂漫话语,淙允也起了童心,学起香桃的口吻,「是吗?若真是这样才引得这醉芙蓉绽放,那采芙姑娘,岂不成了花仙?」

    香桃含笑不语,只是转了转那双滴溜溜的眼儿。

    淙允看着那淡粉色泽的醉芙蓉,与昨儿个晚所见着的色泽有些不同,「这花究竟是月牙白还是湘妃色呢?」素白显得清雅,而淡粉看上去却是娇艳了;那采芙姑娘,确实是个清雅娇艳的女子啊。

    「湘妃色?」香桃满脸疑惑,但转眼间却又眉开眼笑起来。「主子说的是淡粉红吧,这醉芙蓉一天变换三色,清晨是白,接近正午转淡粉色,直到黄昏日头下山,又转为豔红,可是相当珍贵的花种呢!」

    被香桃这幺一说,淙允忽觉心有所动,便展开笑颜,大步走进庭院,欲玩赏这名贵的醉芙蓉了。

    「主子,等等!那株芙蓉花可是……」香桃原想制止,但又怕说错话,只能咬紧唇瓣,放任着淙允观赏去了。

    淙允快步走进庭院;此时正直盛夏,院子里给日头照得暖暖,但一旁有高大松柏环绕,又有亭子、楼阁遮蔽,再加上这一方透明洁净的水池,令人暑气全消。淙允看着院子里落英缤纷,闻着花香,不由得精神大好。

    他缓缓靠近这醉芙蓉,将手负于身后,一派闲适。看着这美丽的醉芙蓉,情不自禁的,竟是吟咏起诗句来。

    「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着,强抬青镜欲妆慵。」看着那娇美花朵,咀嚼着诗句意涵;淙允只淡淡地扬起笑来,却在无意间将这醉芙蓉,与佳人美貌相比拟了。

    一阵薰风微吹,送来淡淡芬芳,却也送上了佳人巧笑。

    淙允惊觉,往那笑声回望;果不其然,正是昨儿个晚出手相救,令他念念不忘的姑娘。

    昨儿个的采芙虽美,却道是从外头风尘僕僕归家,娇颜上不免带了点倦意;这回养足精神,脸上又上了一点淡妆,香腮似雪、弯蛾画黛,与昨儿个的清丽相较,更添几分娇美。

    「孙公子好兴致。采芙见往昔骚人墨客,不管遇着些什幺,总能有感而发,吟咏起几首诗来;我还道那只是文人渲染之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佳人一袭湘妃色大袖衫,腰间着一红丝带,带上曳着一方翠绿玉珮;大袖口绣着素白花色,细看,与芙蓉无异也。气候闷热,佳人将一头青丝以几根银簪髮钗盘起,露出洁白颈项,既不失大体,亦衬出她婀娜身姿。

    淙允看着采芙,显得有些反应不及,后来才思及她话里深意,俊容上不免感到有些困窘。他低头侧颜,微微拱手道:「给姑娘看笑话了。」

    方才诗句莫非都给采芙听了去?回想起诗句内容,又加上采芙那弯唇巧笑的模样,淙允觉得自个儿活像个登徒子,对着这株醉芙蓉吟咏诗句;可不将之视为采芙,拐着弯对她一吐爱慕之意了?

    采芙走至醉芙蓉旁,淙允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ㄚ鬟水仙,而水仙手上,就提着竹篓子。

    「这儿水质极佳,这株醉芙蓉在这儿,直道是如鱼得水呵。」采芙掬起一朵怒放的芙蓉花玩赏,娇颜含笑,淙允见了,心头又是一颤。「花儿虽娇,若任其飘落,是也可惜了。」她悠悠地道,便吩咐水仙将盛开的花瓣全摘下。

    不料水仙也与昨儿个的香桃一样,听见采芙说要动手摘花,全都露出一脸难色,彷彿有所顾忌。

    「欸。」采芙轻拧着眉,扬起唇儿,「摘吧,是我要妳摘的,怕些什幺呢?」她指着花朵催促。水仙得到姑娘允诺,这才放胆来摘。

    「姑娘,这醉芙蓉既是名贵非常,又开得这般漂亮,就这样给咱们赏心悦目便是,却又是为何而摘呢?」那珍贵花朵,一朵朵的全给水仙摘下,徒留下几个未开花的花苞;想到方才香桃所言,他本还想看看这花色如何转变,可现下全给水仙摘光,岂不是少了个开开眼界的机会了?

    看着那篮离开枝枒的芙蓉花,淙允不由得为此感到惋惜。

    「娘亲许久未尝我的拿手菜,思念的紧,又正巧园子内芙蓉盛开;拿来入菜,再好不过了。」美眸睇了淙允一眼,在见着他一脸惋惜模样时,芳唇又是逸出巧笑来,「公子莫要感伤,这花开花落,本就是稀鬆平常之事。」她抚着青丝,举止娇媚,「就如同人有成败、物有生灭一般。在事儿当下或许伤感不已,须知一时成败终是过往,该思索着如何进取,不致使自个儿重蹈覆辙,方为智者之道。」

    淙允听她话中有话,不经意竟是又开导了他一回,对采芙的好感、钦佩愈甚。「姑娘金玉良言,小生当铭肺腑。」

    采芙仅是扬眉一笑,带着水仙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幺,回过头来。「听兄长言,公子也雅爱榆姊的榆钱糕?」

    「是。」那声「榆姊」这半年来,总能有意无意的听见几声;看着眼前佳人,忽地想起她与那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榆姊」,还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堂姊妹。

    「明儿个榆钱糕就将上门,你同兄长好好把握,可别让榆钱糕轻易地飞了。」采芙意味深长的道,带点淘气带点娇;没给淙允弄明白的机会,便带着水仙离开了。

    淙允望着采芙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看得痴了,就连香桃走近身畔,亦没察觉。

    「主子!」

    淙允受到惊吓,倒退了两步,看见香桃一脸淘气,带点揶揄的笑,他这才发觉自己方才像什幺模样。

    「瞧您这样,主子您该不会看上姑娘了吧?」

    面对香桃这单刀直入的问话,淙允仅是淡淡一笑,又望了那株光秃秃的醉芙蓉一眼,丢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他浅浅一笑,撇下对这句话一知半解的香桃,也踩着轻快步伐回房去了。

    「主子,等等!这、这话什幺意思啊?」香桃回过神来,也连忙追了上去,前头的男人只是放声大笑,并不做答应。

    而那池畔的醉芙蓉,那剩余的花苞,却又缓缓的,绽出颜色来。

    *

    虽还没能专心下来读书,但翻着从棠春书房里借来的闲书,与香桃随意聊着天儿,一个早上也很快就度过了。

    「淙允兄,你今儿个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时刻近午,棠春左绕右绕,还是来淙允这儿串门子。

    昨儿个经采芙妙手慧语的医治下,今儿个的淙允似乎也恢复了往昔开朗模样,棠春心上那块大石,这才缓缓放下了;真不得不佩服他家那妹子,不仅能医身上的伤,更能治心病了。

    「是啊,现在只觉通体舒畅,精神饱满。令妹的丹药,真有神效。」

    「不如说是姑娘那花容月貌,把主子给迷醒了吧!」香桃突然插了口,又是笑话淙允一回。

    淙允睁大眼,指着香桃笑骂,「好啊,妳这小妮子,胆敢数落起主子来了?」他斜着眼瞪她,拿起纸镇作势要扔,最后还是香桃讨饶,他这才将手中「兇器」搁下。

    棠春看着主僕二人打闹,心头更乐;淙允与香桃闹了一回后,这才又与棠春搭话,「棠春,你家的ㄚ鬟都是这般淘气的幺?」香桃活泼虽然不错,但有时候真能令他好气又好笑。

    「只有她。」棠春指了指仍抹着门板的香桃,「我只是来淙允兄这儿走走,顺道关心关心;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

    「什幺事儿?」

    「今儿个芙妹大显身手,做了道拿手菜;这可是用芙蓉花瓣以及豆腐合煮而成,名唤雪霁羹。娘亲酷爱此菜,只要芙妹在家,三两天就要煮上一回。如今阔别一年,才能又品得这道菜色,机会难得,娘于是叫我来邀淙允兄,咱们一同用午膳吧?」

    「雪霁羹?」淙允头一回闻得此菜色,只觉得这名儿不凡,这才晓得先前采芙口中的拿手菜,便是这以芙蓉花入菜的雪霁羹。「这名儿可是姑娘取的?」

    「呵呵,虽然这是她拿手菜,但这可不是芙妹独创的菜色。不过说真格的,妹子的这道菜,就好比榆姊的榆钱糕,同样令人讚不绝口呢。」

    那样的美姑娘,不知手艺如何?淙允突然想了解采芙的一切,就连这道以醉芙蓉入菜的佳餚,亦是兴致高昂,「棠春都来请了,又是夫人盛情,淙允自当无推拒之理呀。」

    「主子,你忘了提姑娘的大名啦。」香桃不知死活的又挑在这个时候补上这句,还附带一抹气死人不偿命的甜笑。

    「香桃……」淙允这回没再威胁她,只是扬起唇苦笑着;唉,就算这小妮子要入土为安,那张嘴也一定是最后歇息的。

    「不管是为菜餚还是为人,淙允兄,咱们这就快快前去厅堂吧。」棠春笑得有些坏心,竟也同香桃一个鼻孔出气,笑话了淙允一番,而后扬长而去。

    「棠春怎幺也这样?」数不清几次叹息,淙允只得顶着张红脸,遮遮掩掩的往厅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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