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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瓶乍破水浆迸(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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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瓶乍破水浆迸(十一)

    蓝天穹一身兵戎铁甲,人立于马背上,眼盯着我,乍看似还想说些什幺,可接连袭来的刀剑是迫得他无暇再搭理我,且他身边的亲卫兵们也正袒护着他,那兵马一挤,他也只能顺着人潮往其大军中心处退去。不过我这头情况也没多好,避过那迎面朝我砍来的大刀后,身下坐骑是猛地一矮,知是马儿中刀,我也只能在其倒地前连忙跳身,缩紧身子护住要害滚地了一圈后,没得喘足气,一柄长剑已是当头刺来,我是急忙架刀一挡,抬脚奋力往那人腹部踹去,另一手则是藉由地上的无名尸体施力起身,再反手狠力往他脖子一划。无奈人才刚站定,敌方已是从后头又刺来一枪,险险避过后,转头一望,一把大刀是当着我的正面挥砍而下,攻击的点是我拿着军刀的右手,感受到尖锐的刀风,这一砍下去必然断掌,可如今距离又已太近,我是不可能有机会避过的,情急之下,我只想着这两边肩颈的加强护甲重得要死,以有铠甲护肩的肩侧去抵刀,纵使受伤,也铁定是比直接断手来得好……

    迅速蹲下倾身,我咬紧牙正要硬生生承住这一刀,却听得那人一声吼喊:「——谁敢动她!」

    蓝天穹不知何时已是纵马杀了回来,只见他单手以长枪撞开那长国兵的刀锋,紧接着臂力一挥,是直接将人往旁一带,进而接连挑开在我周围的长国兵攻击,速度之快,使长国兵们根本无暇反应,整个看傻眼了起来。我想这群长国兵大概都认为自个儿皇帝今日吃错药了,怎幺莫名其妙就护起敌军来了呢。可蓝天穹却是连要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只见他冷着脸,斜过身,探手就是想揽住我臂腕,乃是大声喊道:「跟我走!」

    ——我跟他走做什幺?抗拒性地缩起身子退步,没给他抓个正着,我是立即掉头拔腿狂奔,边跑边闪避着四面袭来的攻击,听蓝天穹不停地叫唤着我,我是眼望四处,焦急寻找着落单的马只,只想逃得离蓝天穹越远越好。只可惜马匹还没见着,沿途中是又遇长国兵袭击,一个蹲身闪避后,我是迅速把军刀往前一递,好不容易撂倒了敌人,我不敢回头乱看,只能继续奋力迈开大步,感觉身后马蹄声忽远忽近的,我只觉得这种压迫感是比杀敌砍人还可怕,那属于顾敏敏的可悲梦魇是再度与我的第三世交融在一块,只让人觉得后悔与惭愧,不堪回首至极。不想再见到他,不想再和他说半句话,不想再和他有所牵扯,他跟钕渚如何到底干我屁事,我都不想理他们了,何必再来招惹我……

    「——敏敏!」奔跑的同时,蓝天穹仍旧在我身后连声大喊,那嗓音正逐渐逼近着,叫人想甩也甩不开。我觉得我快跑不动了,好不容易才砍掉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箭羽,蓝天穹却已是策马挡到我跟前,手里长枪飞快一击,竟是硬生生把我手中军刀震开!

    见我转身又想往反方向跑去,他长枪一拦,再开口却是换了一个称呼,语气近乎无奈地唤:「母儿你别这个样子……跟我走吧……」

    ——蓝天穹果然什幺都记得了!我是只觉大骇,奈何脚才移动半吋,他已是迅速拍马到我近侧,二话不说,俯身大力一抄,就是揽过我腰身,往他怀中带去。不情愿被他带走,死命挣扎的同时,我是直接抡起拳头迎面往他揍去,蓝天穹似是有些意外,蹙紧着眉仰面避开后,扣在我腰际上的手却是越发用力了一些,把我死死按在他怀里,是连点要放手的意思也没有。灵光一转,我只想着这也算是个好机会,一手握拳一手摊平使力,乃是借力使力以肘部撞击他肋侧,耳闻一声闷哼,趁着蓝天穹手上力道一鬆的瞬间,我是立即翻身跳马,无暇顾及落地时的撞击疼痛,滚了几圈,随手捡了一把长剑后我就是继续狂奔。幸好没跑多久,即看到李哥人影,李哥看我逃命似的模样,也是立即纵马冲来,伸手往我胳膊一搭,倒也顺利把我揽到了马背之上。

    眼瞧与蓝天穹拉远了距离,方得喘息片刻,我微斜身,正想向前头的李哥说些话,眼角余光却是瞅见了某人,只见有什幺阴影自其处划空疾风旋来,我没来得及反应,先感觉到的便是一股如钻心般地刺,最后则是如火吻般毒辣辣地疼,那把箭已是扎实正中于我胸腹处。

    有些茫然地抬头往来源处看,钕渚不知道站在那儿看多久了,只见她脸色惨白,神色有些複杂,拿着弓的手还隐隐发颤着,我想她大抵上是没料到会发展成这样的地步吧,奈何本要对準马匹的箭羽失了準心,这才牵连到我……

    而策马飞奔来的蓝天穹,即使焦急万分,却仍是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钕渚所伤……

    事实上,以上解释只是我礼貌上的美化脑补而已,一想钕渚这个假惺惺白莲花,再配上蓝天穹这个渣男臭浑蛋,如此完美的组合,绝对是有意为之的。

    这还真是他妈的没完没了,欺人太甚了。

    怒火一燃,一瞬压过伤口疼痛,瞇眼盯着那二人组,臂膀挥起,我是直接把手中长剑化作匕首,是用尽力气往他们那头洩愤似地投掷了过去——

    懒得看也没有力气看有无正中目标,我一手摁在中箭处,一手拗断箭身,不过半晌,鲜血便蔓延开来,透着破损的铁甲,使本先就沾着些许血迹的五指变得跟泡了红墨水似的,小心翼翼地喘气着,看这失血量,有鉴于前几世的经验,我觉得我葛屁的可能性貌似还真他妈的有点高。

    身子一晃,所幸肩膀早被李哥及时揽住,依稀听见有人在喊我与钕渚的名字,此时我头眼已开始昏花,浑身再无任何力气,我是忍不住继续暗骂:这两个到底是有多爱这种狗血腻歪情节,难道都不会觉得厌烦吗?敢情是因为被整的都不是他们?

    迷迷濛濛间,正想请李哥带我去寻军医,身子却蓦地被另一人接住,跟做梦似地,熟悉的水仙花香扑鼻而来,就算眼前视线都模糊了,我却还是能够辨认出来者是谁,毕竟那大红喜色实在太过骚包独特,连一点让人误认的机会也没有。看到他来我只觉得心安,勾唇笑了笑,身体放鬆地往他怀里靠去。迅速被点了几处止血穴,果然,他应变能力仍旧是比我强上不知好几百倍,我大概也算是白混武侠界一场了。耳闻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我想他策马速度一定极快,没过多久,四周喧嚣即逐渐转为寂静,知道已是远离沙场了,我是闭着眼,有些无力地自嘲笑道:「大叔,怎幺办?还没拿到神器就要死掉了……我是不是再度被衰神验证了?果然战场不是砲灰能待的地方啊……走没两步路就见到那二人,我好像真的太没自知之明了……」

    意识浑沌着,听不清他回些什幺,就在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脸被用湿毛巾擦了擦,有人轻轻拍了拍我脸蛋,感觉身子被拦腰抱了起来,放平在床上,可我又一点都不想要他离开我身边,是连忙抓住他衣袂,等到又被抱住了,我是继续张口,可方发出个音节便被他随手塞了块人蔘片,知道这是要拔箭了,可我却还是想要努力解释些什幺,就算这发音可能会含糊到他听不懂,纵使这话是越说越有些不经大脑,且极有可能等我醒来后便全部忘光,可我还是想凭着这一股冲动,好来描述我当下的心情感受:「可是、可是,如果我真的跟蓝天穹走的话,下场一定会更凄惨的……钕渚也不知道又会耍些什幺花招对付我……而且我明明就已经不喜欢他了……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喜欢他了……我每天想着的人又不是他……我现在只想要跟你在一起啊……你对我那幺重要……我……唔——」

    感觉那抱着我的手劲猛地一紧,我话还没说完,一股温热触感已是狠狠地往嘴上堵了过来,心里头剎时一阵酥麻柔软,尚悸动着,奈何没能持续多久,他人即是匆匆远离。不过这样的刺激却足以让我原先迷糊的神智瞬间清明,只可惜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同一时间,腹部处已是传来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知道是被拔箭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扭动着身子,是死咬着牙关想着自己绝不可那幺没出息地大叫,可这一路熬到上药时忍耐力终究是破了功。摇着头探手想去制止他的动作,张开嘴就要放声大哭之时,只感脸颊被五指托起,唇畔是再度被深深吻住。

    这一吻比方才的温柔许多,却仍旧蛮横霸道,叫人根本喊不出半点声音。不甘如此示弱,我只想着以牙作为宣洩,去咬磨当下最柔软的东西,对我这样的反应,他似是一怔,却是不躲也不避,反倒是更加地缠绵深入,就这样心甘情愿地任我折腾,恍恍惚惚地,直至陷入意识的最深沉处,每一口呼吸分明都已充斥着他的气息了,我却是仍旧觉得不够,只想索求更多……

    当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

    微愣了半会儿,感觉脸还是烧红着的,我想我大概就是做春梦了,却愣是记不得梦到谁来着了。

    看了看四周景致,起初有些陌生,我是想了半晌才惊觉自己原来是在月老的帐篷裏头。人自然地走下床,我是挺庆幸自己没有葛屁这事的,可一看这腹上缠绕着的绷带,再回想那梦中发生过的破碎情境,我是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怎幺感觉好像……不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

    转捩点终于来啦,感觉又好久没写吻戏了(远目)没意外下一章开始故事进度会加快,然后两人的相处就如同棒球下半局攻守交换起来。(谁叫老洛只会趁母儿睡觉或快葛屁时比较积极的在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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