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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长生心不古_分节阅读_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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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羲也不再教我如何使用柳叶刀,敛转眸向另外三面墙环视之后,眸光一厉就手臂大幅度挥扬带动柳叶刀去刮石粉。比之刚才细腻的技巧,此刻的他就像手持狼毫肆意书法。

    只是他留下的不是墨,而是火光与寒光交相辉映的叮叮声。

    我没有多余的心力来注意他那恢宏的气势,视线横扫在逐渐呈露越多的壁画上,当某一个朱砂红心再露于目下时我的目光不再转移。身周激起的声音也渐渐抽离在外,所有的聚焦全都凝在那鲜红圆心处,或者说,我在看那圆心旁边的一棵树。

    那是一棵很宏伟很高大的树,即便是在壁画上也能感受到它磅礴的气势。在树的顶端有一只展着双翅用金粉刻画的凤凰鸟,而树枝下垂似杨柳,树冠以下树枝以上却被画上一口一口幽黑色的棺材。这种老树千年难遇,这样的景象百年难见,而我有幸曾见过一棵与它一模一样的,从树顶的金色凤凰鸟到垂吊在底下的数百口棺材。

    在云南。

    这棵树连带着那段沉痛的生死经历,已经印刻进了我的脑海中。那只用金粉刻下的凤凰鸟也不是真的什么鸟,而是一根长在最顶端枝头的神木,扶桑神木!

    我不知不觉地走到墙边,那棵树几乎占了上半面墙,而这一整面石壁的壁画也就只有这个朱砂红色圆点。仰起头,依稀间我就好像回到了那一瞬间,站在悬吊的棺材上仰看那天空金光闪闪的扶桑神木。

    视线终于从那抽离一点一点回落,但再度沉凝于某一点。在红色圆心的左下角处画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头,它通身透绿,世间最夺目不过帝王绿。是那块我和古羲在青铜室内得到的王印——传世玉玺。

    突然想到什么,回跑到之前被刮开石粉的第一幅壁画前,我上下搜寻找准红色圆心,再以圆心为点寻找四周。然而,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转瞬间全身都僵住,是真真切切的将外界屏蔽,所有的心神都停滞于那。直到肩膀突的一沉,迟钝地敛转视线才发现古羲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并且把掌搁在了我的肩膀上。

    微抬目光,见他的视线正落于那处,听到自己语声虚渺地问:“是我看错了吗?”

    他回视我的目光难得没有讥讽与嘲意,寡淡了声道:“你没看错。”我顿了顿,隐含希翼地又问:“那会不会有人曾见到过它或者是它的图案从而做出了赝品?”

    古羲的眸光明明浅浅闪翼着,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他说:“其实你早有答案又何必再自欺欺人?”我下意识地摇着头后退了一步:“不是的,不该是那样的。”

    “单单只是一个赝品又怎会有龙魂暗藏来保护你们母女呢?顾山梅姑看似招摇撞骗,但也是有那么点道行的,她们心心念念的东西你认为单单一个赝品能糊弄的过去吗?而且,你想想梅姑背后的人是谁,再后面的人又是谁?这一层一层的关系应该不用我再为你理了,还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有意顿停在这里,然后一字一句地问:“你还觉得道非是个普通人吗?”

    我蓦然而怔,再说不出一句话来,甚至脑子发懵。怔怔看向这面墙,在壁画上的其中一个圆点附近正如刚才刻下王印一般也刻了一件东西,而那东西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七星麒麟兽。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336传说(1)

    有些怀疑的种子其实早已深埋在心底,而今只是遇见了一捧肥料撒下,于是开始发芽生长。最初少年时期我是认定了父亲拿回来的那件青铜器为赝品,并且害得家不成家,即使有人传说它的邪性也只当是迷信与巧合;后来成年后梅姑对这麒麟兽惦记上了想来诓骗老妈,也只当这梅姑见钱眼开,想用青铜来换钱;但当在云南遇见道非时,有些东西就钻进心里了。

    从种种迹象分析,道非在我少年时离家一去不回都不可能是因为误买赝品文物而欠下巨债一跑了之这个理由。他似乎有着很多我与老妈都不知道的秘密,就是至今我也没有查出来。

    也因此有许多疑点就浮出了水面:他跟老妈说那是赝品,却又让老妈好好收藏着;然后中途麒麟的主龙头与身分离,曾试图霸占龙头的那两户人家都先后有人过世;梅姑曾借阿姨的口告诉老妈说能看到屋中有七条龙在盘游,我回到主屋后梅姑不敢再动它的念头。

    等等诸多讯息,此时都在脑中一件件串起来,然后如古羲所言般即便我想自欺欺人都没法掩盖掉事实。它的邪,它的诡异,都在陈述着它根本就不是赝品,而是真正的文物。

    但就像那句古语说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道理,老妈终究还是因为七星麒麟兽而失踪了。这件事我一直都压在心底不去触碰,除了上次与古羲对峙上,却也证实了老妈的失踪与他无关。

    古羲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淡声问:“你是不是在想你母亲和那麒麟兽的失踪与你父亲有关?”我眉眼中的意外完全掩饰不过,他抿了下唇角移转开视线缓缓道:“其实不难猜,以你的性情本该对你母亲失踪这件事会执念极深,可你表现出来的反应除了那天跟我摊牌时夹藏恨意外,之后都可以说用平静来形容。能够让你自持的原因就太过明显了,其实那天你也不过是有意试探我,想确认你母亲是否在我手上吧。”

    他语锋骤转间就戳穿了我当初的心思,心慌地目光四飘。

    耳边又听他道:“三年前你母亲连带着麒麟兽一起失踪后,你家中肯定留了某些痕迹给以你有个判断方向,这痕迹多半与道非有关。否则你这三年就不会如此清闲了,不过你依然怀疑是我动了你的母亲,但又认定如果真的是我把她给抓了也不至于会怎样。小愿,”他的手指轻抬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迎视那双邪魅的眼,“是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又是谁给你这胆子来跟我玩心机的呢?”

    我心头一跳,抿紧了唇不语。

    总算他并无怒色,反而那眸光晶亮,果见他眼中隐含了笑意:“不过我很欣慰我不在的三年,你学会了成长。即使明知你在跟我演戏,陪你演一场也无妨。”

    话落,他的气息突然欺近,唇印了下来。

    我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就亲了下来。这次再遇后他几乎不会来与我亲昵,而这刻被他扣紧下巴轻吻,心终究还是漏跳了频率。

    不过数秒他就退开了,只是浅尝辄止,但我再看他的唇色就觉有种妖冶的红。

    推开了他扣着下巴的手,别扭地转开目光。他也没再来勉强,只是改而环住我腰道:“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这幅秦川地图吧。”

    秦川?我记得秦川是以秦岭为分水线,泛指今陕西、甘肃的秦岭以北平原地带。

    这时我才留意到四面墙上的石粉都已经被他刮落,墙周地面落着一层白粉。而一幅包容量巨大的古地图赫然就呈现在四周,原本我无以为为界点,但因中间有一幅很明确是指云南悬洞,那就以此为起始点,向右延伸入川再进陕西、宁夏、甘肃等地。

    前后数了数,四面墙一共有七个朱红标注的圆点,每个圆点周旁都会有标志性的景物,并且会在特定位置画上一件器物。假如这些器物代表了圆点标注地点所藏宝物的话,那么现如今已经出现了四件:王印、七星麒麟兽、黑金蟾、金针。

    除去前两件,我没有想到古羲的那个黑金蟾与被老孙藏起来现在已经在何知许手上的金针居然也被列为在地图上。

    我突然想到黑金蟾与金针都是法器,那么王印与七星麒麟兽呢?它们又是什么?

    听到古羲在耳旁问:“找到我们所在的那个点了吗?”我一愣,吃惊地去看他:“咱们这座半山也在地图上?”可是我明明已经将所有壁画都看了一遍,七个圆点附近都有山水与树林占据了大篇幅的画面,看起来雷同但又并不完全相似。除了云南悬洞那处有明显的千年老树以及金色的扶桑神木外,其余六个点并无特别之处。

    古羲道:“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他扬手一指,指向了某个朱砂圆点。我走近一步,看清那个位置画的是金针,可是山是有山,水也有水,但那水却是将整座山周边范围都围起来的,所囊括的区域很大,其中有一些黑点。

    我迟疑着问:“如果这里就是半山,那为何这河道与现在的不同呢?而且这山似乎与半山也有些异样。”对画与实景参照对比,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古羲手指一移,指向了云南后又道:“这个你应该不陌生,是不是认为每个据点都应该与它一样?”一句话就点透了我,云南悬洞是在深山老林,远还没开发到,是故千百年来都还是原貌;可这y市就不同了,它处于经济开发区城市建设大力进行,在这千年里已经不知道改换面貌多少回了。

    所以假如这处圆点当真就是半山的话,那么画上河道圈起的区域应该就是刘长元的都城,而这条河则是护城河。那这座山应该也是被人开山挖凿过的,所以与原来面貌有了差别。

    那就是说其余几个红心圆除非同样是深山老林,靠近城区的都可能已经有了大改变。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它叫什么名字吗?”

    我侧头想了想,眼中一亮:“林风?”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之前在老孙肚子里找出金针时听到他有提过一句,后来并没往心里去。现在他特意问起,难道这林风也是有讲究的?

    果然,古羲缓缓道:“林风是以它主人名字而命名的,相传林风是一位铸剑师,在干将莫邪神剑问世后,他就一生沉醉于打造名剑,但无论他怎么呕心沥血,就是不可能铸造出一把与干将莫邪剑有神魂的剑,有两个原因:一是铸剑的材料。干将莫邪两把剑是同出于一块特殊的金石,是被干将在某个山洞中获得的。林风在追寻出原因后,也孜孜以求这样的金石,于是上山入林苦苦寻找,有句话叫作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在一个深潭里找到了一块寒金石。”古羲说到这停顿了下来,我听得正入迷不由问:“后来呢?他铸成名剑了吗?”

    问完我就觉得多余,得了一块奇石那林风必然能够得偿所愿铸成名剑了,就是不知那把剑叫什么。只听古羲问:“天丛云剑听说过没?”我摇摇头,闻所未闻,他又问:“草薙剑呢?”我还是摇头,依旧没听过,这两把剑难道在历史上都很有名吗?原谅我对古历史并没有太多的研究。他笑了笑又说了个名字:“图穷匕见的传说听过吗?”

    我一愣,这个自然知道:“荆轲刺秦王?”

    古羲点头,说了句很气人的话:“总算没孤陋寡闻到连它都不知道,那我就不好普及了。”

    我磨了磨牙直接忽略,“你说的这匕首和那什么天丛云剑跟我们现在说的那根叫林风的金针有什么关系?对了,既然他铸成了名剑,为什么不把那两把剑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呢?反而是根针,我怎么看它都像是用余下的材料给打造的呢。”

    “你没说错,他在得到那块寒金石后以为能够扬眉吐气,造出一把绝世名剑,可无论他怎么敲铸,出来的剑也确实锋利而坚硬,可与干将莫邪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如此铸了一把又一把后,他几乎是灰心了,就在这时候他遇见了一个术士,那术士告诉他为何干将莫邪会成为一代名剑。”

    “为什么?”我也觉得好奇,干将莫邪是被传奇化了的神剑,但到底它们有何特殊之处也无从得知。听到古羲道:“因为干将莫邪剑里融了铸剑师的魂。”

    我心中一惊,“你是说”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正如我所想,顿然想起刚才他说的原因有两个,而他只说了铸剑材料这一个,看来现在的“魂”就是第二个了。

    其实这个传说曾经在电视剧里有看过,但觉得传说就是传说,而电视剧也不过是为剧情需要,但没想当真有如此残忍的铸剑方式。那如果说这样之后剑有了魂,实则这魂其实就是铸剑师本人而非冷兵器自生而出?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337传说(2)

    沉念片刻后我又问:“那后来林风也这么做了吗?”

    “林风起初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敢把自己融进那铁炉中,听了术士的话后就尝试用自己的血来铸剑,但由于之前耗费的石材太多了,他不敢再贸然以原石做试验,于是就用边角料先以血为本造成了一把匕首,但只可惜它除了被用在荆轲手上刺杀秦王外,再无它名。反而同时代的欧冶子为越王制造了一把鱼肠剑,被冠名为勇绝之剑。”

    “欧冶子?”

    古羲一挑眉,“怎么你对这个铸剑师耳闻过?”

    我轻哼出声:“虽然我孤陋寡闻,但湛卢、巨阙这样的绝世名剑还是听过的。”

    “除了那两把名剑呢,他还铸造了什么剑?”

    古羲一句话就把我的口给堵了,不作声地瞪着他。

    “欧冶子使用了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制成了五口剑,分别是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和巨阙。”

    虽然他讲话的语调还是那样,可就在他每说一把剑名时都有意顿停了一秒。“然后呢?他那五口剑与你要说的林风有什么关系?”

    古羲耸耸肩,答道:“没关系,纯粹为你普及常识,否则你的脑袋瓜没法理清。”

    我有些忍无可忍地磨着牙道:“不用你普及,说重点!林风后来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融进铁炉去铸剑?”

    “一个失意的天才铸剑师又怎允许自己样样不如别人,它山之石已经拥有,差的就是赴死的决心。尤其在欧冶子这一代名铸师问世后,他再也不能等下去。当他用七七四十九天炼铸出一把长剑后,用最后一点残料又铸了一根针,然后用那根针刺进自己的心口,纵身一跳跃进了火炉与那把剑同铸。”

    不由唏嘘,林风到底还是因那份执念而把自己毁灭了。到这处金针已经有了出处,可是“那把剑呢?就是你说的天丛云剑吗?但为什么它不像干将莫邪以及湛卢巨阙这样的名剑一样流传千年,被世人津津乐道?”

    “那是你没听过一个传说。”

    我顺应而问:“什么传说?”

    “这个传说来自日本,是在《古事记》里记载的。说是有一头怪物叫八歧大蛇头与尾分裂为八个,双眼就像酸浆果一样闪耀着红光,背上生长着松树与桧树。有一位老人的七个女儿都已经被怪物吃掉了,还只剩最后一个女儿,这时有个路经此地的流浪者就为老人出了个主意,让来人准备了八桶酒。那怪物来了后就把头伸进那八个木桶里,最后喝醉睡死过去,于是那流浪者就乘机把怪物杀死,发现它的肚子里有一把剑。据说此剑能御风驱云,从而以天丛云剑命名。至于后来草雉剑的名字就又是另外一个传说了。”

    原来这剑后来到日本去了,难怪会没听过这些故事。但我不明白他这时花费时间来讲述这把剑是何用意?这时看古羲的样子,凉薄的嘴唇,微扬着弧度,俊邪的眼神他不是一个愿意说废话的人,那他讲这草雉剑定然有其目的。

    果然,在我问出一个疑问后,有些事就浮出水面来了。

    我在想既然林风因为铸剑而死了,不大可能在死前就把剑名以及金针的名字先起好吧,而且如果我是铸剑师,怎么也该是把草雉剑像干将莫邪一般以自己姓名来命名,而不是单单只是一根金针。

    古羲说确实林风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是他的妻子。在他以身殉剑后他妻子很伤心,原本不想让那剑出炉,可是神剑又岂会被遮掩光辉,在林风殉剑后的第七天,火炉内突然奇光异闪,引起地方官员的注意。当下就派兵冲入林风家中,将此剑夺走。林风之妻眼睁睁看着自己夫君用命去融的剑就这么被抢走悲恸欲绝,可又无处申冤,就在她欲跃入炉中追随林风而去时,突的看到炉内有一根金光闪闪的针插在其中,那根针散出来的光可能没有被抢走的那把剑那么亮,但在它的四周火光中隐约浮了一层白影。

    于是林风妻子就将那团白影当成了林风的魂,从而把那根遗漏下来的金针以自己丈夫的名字而命名。后来术士再次经过那个地方,林风的妻子患重病奄奄一息于床,就把林风托付给了术士,从此它才成为了一把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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