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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出宅记_分节阅读_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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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淑妃娘娘,已经告诉她了。”身后,有人回话,“找的是以前崔家的旧部,如今混进后宫在明霞殿当差的蔡志远。”

    “蔡志远?就是那个一心想为崔路鹏报仇的小子?”张淑妃将花剪一扔,回过身来。

    “正是。蔡志远在宫里藏了这些年,极得皇后信任。由他去说,皇后定然不疑有他。”

    “呵……办得不错。”张淑妃夸了一句,缓步走到榻前。

    她轻轻坐到榻上,弯腰抚过床头并放的两个枕头。

    “皇上好久没来这里了,不知这回愿意陪我多久。”

    “每次他与崔元梅吵架,都要到我这里让我陪他喝酒……”

    “天又热了,皇上怕热,殿里的冰块太少,明日叫人再送点过来……”

    ……

    “我也知道,你嫁进天家,如今又是一国之母,崔家之事再与你无关。你替他育有两子一女,其中一个又是当今太子,你夹在崔家与他之间必左右为难,故我想替将军报仇也从未求过你。但是元梅,如今朝臣步步紧逼,张家权势渐大,五皇子隐有取代之势,霍铮太子之位不保。难道你什么都不想做吗?”

    尖细的声音在偌大的坤安殿中响,显得尤为冰冷。

    崔元梅站在窗前深默地看这个儿时伙伴。窗外的月色清冽,屋里烛火暖黄,把蔡志远的脸照得时冷时热,像阴阳交界的混沌。他是她父亲收养的孤儿,年纪还比她小两岁,自小与她青梅竹马般长大。她待他如幼弟,后来却听说在她出嫁那晚,他一个人喝光了十坛烈酒,酩酊大醉,从此他不再叫她名姓,只唤她“梅姐”。

    崔家覆灭,旧部四散,只有他铁了心要报仇,隐姓埋名进了宫,心甘情愿做了太监。

    转眼……已是十多年,他们都老了。

    昔日眉目坚毅的少年,成了宫里的小蔡公公。

    “仇,我可以一个人报,但你真的不在乎霍汶的太子之位吗?他若失了太子之位会是怎样下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三日之内要对朝臣和天下作出交代,你可知他手中握着曹家搜集回来的证据,若真与太子有关,便百口莫辩。皇帝……可是连废太子的诏书都已拟好……”

    “够了!”崔元梅一声厉喝,打断了蔡志远的话。

    “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你还相信他这个人?昔日他为帝位置崔家死地,如今为了江山大业、帝王圣名,你以为他会顾念夫妻情分,父子情深?你别天真了。”蔡志远冷笑道。

    “夜深了,你回去吧。”崔元梅摆手,倦容沉甸。

    她不再理他,转身进了内殿。

    离三日之期,只剩最后一天。

    ……

    天又更热了一些,惠文帝遣退了众人,只留一个广胜在屋外随侍,四周寂静,只除了殿外蝉鸣叫得人心烦。殿里的冰块化了些,冒出丝丝凉意,却仍浇不熄他心里烦躁。

    曹如林灭门之案压不住,通敌叛国的罪证直指霍汶,派去西北调查的探子还没回来,几桩烦事压来,山似的沉在胸口。三日之期已达,他必需先给朝臣一个态度,然而召太子回京彻查此事的旨意虽已拟好,可若是宣了,无异于告诉众人,霍汶确与此事有关……

    正烦着,广胜声音传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惠文帝两天没见她,既想见,又怕见。

    沉默片刻,他方开口令她进屋。

    “皇上,我给你送柚茶来了。阿远教我做的,清肺解渴,前些日子皇上在我那里喝过夸了好。”

    崔元梅说着走上前,将柚茶取出搁在桌上。柚茶被冰湃着,杯壁结了层水珠,看着便凉快,惠文帝二话没说便从她手里取走茶仰头饮下,酸甜冰爽的滋味由口入心。

    “痛快。”他将空去的瓷碗撂回桌面,靠到了椅背上。

    “皇上看起来很疲倦?”崔元梅走到他身后。

    “嗯,头有些疼。”他把头往后一仰,闭上眼,揉起眉心来。

    一双手忽然按到他两侧太阳穴上,轻缓转按着,酸涩的感觉浮起,畅快十分。

    “元梅……”惠文帝有些受宠若惊。

    “皇上这些日子辛苦了,我服侍皇上松快松快。”她淡淡说着,指尖又沿着他的眉梢划过。

    “元梅,谢谢。”惠文帝不疑有他,只觉得脑袋松泛不少,倦意浮起,眼皮渐沉。

    不多时,他便睡去。

    ……

    玄天阁的光线亮堂,将一切都照得明晰,桌椅格架,书画奏折……崔元梅蹑手蹑脚地在屋里翻了半天,却始终没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屋里是冰块带来的凉意,可崔元梅却已出了一头细密的汗。

    她找不到密匣与圣旨。

    蓦地,她想起旧年他在皇子府的习惯来。

    拭去颊上潮汗,崔元梅沉下心走到书案旁边,惠文帝还歪在椅子上睡得熟,唇鼻间发出细长的呼吸声,她站在他椅边蹲下,探手到了书案底下。

    摸了两下,她果然摸到一处极细微的机关,轻轻一扳,书案底下开了道口,露出暗格。她伸手进去,摸到了沉手的木匣子与圣旨。

    崔元梅面上一喜,将匣子取出。她捧着匣子站起,匣子上的锁已被开启,并未再锁上,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从其中取出一叠书信。

    一张一张展开仔细阅过,崔元梅的脸越看越白。

    果然,匣中所装之物全是霍汶与萨乌二皇子往来的书信。为了怕书信被人调包,每封信的背后都盖了曹家的印信。

    “怎么会……”崔元梅心中大乱,又急急展开圣旨。

    圣旨并不是废太子的内容,是召告群臣要除了太子军职,将他押回京中交由大理寺审理的内容。

    若有人执意陷害霍汶,他回京进了大理寺,哪里还有活路?

    崔元梅拿着圣旨的手开始颤抖。

    “元梅……你想做什么?”一直沉沉睡着的惠文帝忽然睁眼。

    崔元梅一惊,手中圣旨落地,她也不捡,只骇然望向惠文帝。惠文帝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眼里的陌生是她一生从未见过的冰冷。

    “怎么会?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不是在我的茶中下了药?”他目光掠过桌上柚茶,里边埋了丝无法察觉的痛。

    “你怎知我下了药?”崔元梅往后退了一步,靠到墙边的西洋落地座钟旁。

    惠文帝冷冷看她:“香炉熏的是清心明镜香,有解毒之效。元梅,在我面前,你藏不住心思。”

    她竟真的向他下药!还是处心积虑的下药。这么多天她天天过来,为的就是等这一刻时机。

    崔元梅轻轻一嗅,空气中浮动着淡淡香气,惠文帝每次见她,每次和她一起……身边都是这样的香气。

    “你从来没相信过我?”她醒悟。

    “你也没信过我。”惠文帝缓缓站起。

    “你既然这么怕我杀你,为何还要吃我给你的东西?为何这些年还来寻我?为何不从一开始就别立我为后?”崔元梅攥紧了拳头,压抑着愤怒问道。

    “不知道。”惠文帝摇摇头,他没有答案,只是防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下手了。

    “不,知,道……”崔元梅重复着他的话,眼底一烫,似有泪水涌出,她心中却是一醒,目光落在他书案散落的信件上。

    脑中又乱又伤,她满心只剩一件事,便是这所谓证据绝对不让他交出去,否则她这辈子困守在这樊牢中所有的期待都成了空。

    “元梅,你想做什么?想杀我?还是想拿着霍汶谋逆的证据一走了之?”惠文帝看穿她的想法,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桌上那撂信纸。

    “砰——”崔元梅忽将身边座钟朝他推倒。

    惠文帝迫不得已后退躲避,座钟轰然倒地,置在钟面上的透明琉璃罩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片落了满地。

    “皇上!”广胜听到异响就要进来。

    “别进来。朕没事。”惠文帝阻止了广胜。

    广胜不知里边出了何事,又不敢擅闯,只好忐忑地守在外边。

    崔元梅已趁惠文帝退后的空隙迅速夺走了那叠纸。

    “就算你拿走了信又能如何?我要治他的罪,又何需这些东西!”惠文帝看着满地狼藉,心头怒火大炽。

    崔元梅颤抖地捧着信。是啊,她拿了这叠信又有何用?

    惠文帝朝她走近,脸色沉冷无情。

    “你别过来!”她忽然害怕。他的表情,与二十年前从她身边抱走霍铮时一模一样。

    脚步退去,踩到一样东西,她猛地俯身拾起那物,紧紧握着,将尖锐之处对准了惠文帝。那是琉璃罩的碎片。西洋的透时琉璃打磨得极薄,碎裂后的边缘或锋锐如刃,或尖如匕首。

    “把这东西放下!”惠文帝怒喝一声,死死盯着她手指缝间落下的血。

    碎片可伤人伤己,她还未伤到别人,先伤了自己。

    崔元梅摇着头,她已不知要如何收场,只是不想他靠近自己。这么多年,她终于发现,除了恨,她还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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