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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第八章【四方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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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第八章四方来客

    「无非就是运个粮,你身子不好就留在家里,何必非得跟着我南下?」水道上,黑衣少年撑着船,皱着眉看着兄长,「还非要今夜出来。」

    「阿瑶这是嫌弃兄长了?」淡雅如兰的年轻男子看着黑衣少年,眼里三分笑意、三分无奈、三分宠溺以及余下一分愧疚。

    「阿瑶岂敢。」撇开头,黑衣少年没再开口。

    身披银狐披风,苏子宁见少年打扮的妹妹闹彆扭的模样不禁失笑,「我与妳下江南是为苏洛而来。」

    「苏洛?你说为你受伤、同我相似的那人?」苏宇瑶对苏洛这名字并不陌生,知晓一个多月前在出云就是这少年为自家兄长挡了一掌,据说至今重伤的商行少主。而前几日当她做男装打扮的时候还让苏子宁愣了片刻,只因为他发现她与那苏洛的样子有八分相似。

    「是啊!他南下丽城也好段时间,不晓得伤势如何?」况且会与阿瑶男装时模样有七八分相似,这让他不得不有另一番想法。怪不得,当时初见他便感到几分亲切。

    「那是该去探访一下。」苏宇瑶认同的说着。「可为何要去那什幺清泉寺?」

    「妳已及笄,难道没想过未来夫君会是怎样的人吗?」他说这话时往日淡雅的面上不免多了一分俏皮,「据说清泉寺的姻缘籤很是灵验,既然来到丽城自然该来一趟。」

    只见一句话说下来黑衣少年的脸黑了又黑,若不是船上坐着的人是她体弱的兄长她肯定一竿子将人打下船去。握着长篙的手鬆了又紧、紧了又鬆,她终是长吐了一口气,道:「即便是我及笄了也不用这样急着嫁。」

    「就当是满足我这做兄长的心愿,阿瑶去求个籤,好吗?」他看着她笑,那笑容让苏宇瑶着实无法拒绝。

    「好……」这一字,她回答得有气无力。

    「莫扬、莫扬……」小船还在水上前行,岸边突然有声音喊了起来,苏宇瑶转过头看,只见一个白袍少年正追着他们的小船喊她陌生的名字,同时间苏子宁也察觉到了,示意她将船停靠岸边搞清楚是怎幺回事。

    「莫…莫扬,你身体好啦?」白袍少年几步路跑上前,还有点喘。

    「小公子,您兴许是认错人了,这位是我的妹妹。」面对眼前少年苏宇瑶目光上下打量,倒是苏子宁开口说话了。

    大概也是因为距离近了的关係,白袍少年也认出了眼前这位少年打扮的人不是自己的不良师傅,眼前人眉目之间比自家师傅多了一份刚毅与执着,而自己家那位…只有懒散与不正经。

    「呃…抱歉……」白袍少年向两人行了个礼,「着实是这位姑娘与在下友人太像了。」

    苏宇瑶挑起一端眉梢,问:「你那友人该不会就是苏记商行的苏洛?」

    闻言,白袍少年凤眸睁圆,看起来有几分傻气,「妳怎幺知道?」

    「煌儿,怎幺乱跑?」

    苏子宁才想着怎幺解释,另一道冷然的嗓音就出现在不远处的青石道上,而来人甫一见到苏宇瑶也是一愣,但在见到苏子宁时便恢复了正常。

    「十四叔,是我认错人了。」宇文煌有些困窘。

    「王爷,你怎幺将这位带出来了?」早已认识眼前男子,聪颖如苏子宁从两人的称呼中就知道了白袍少年的身分为何,「皇城里那些人都没说话吗?」

    「最近清闲,想着武林大会热闹就带他出来走走,总不能一天到晚在那笼子里。既然在外就别在意那些虚礼,喊我的字便是,至于姓就与母妃一同。」

    「好,那我便唤你靖卿了。」苏子宁笑道,「不过这位要怎幺称呼?」

    宇文煌很自觉的保持的沉默,因为他晓得这几人都会以他的身分为先,如不想以君臣礼相待就还是什幺话都别说。

    「烨然,孙烨然。这是大哥给煌儿的字。」宇文瑾话说着,目光总不自觉落在苏宇瑶身上,再三皱眉后还是开口,「那这位是?」

    「这是宇瑶,你来西北好几回都没遇见她。」苏子宁为双方介绍,「阿瑶,这是三房那位姑姑的孩子,论辈分妳该喊一声表哥。」宇文瑾的母妃即是出身西北苏家。

    「表哥。」苏宇瑶听话的喊了声,目光随即落到一旁的白袍少年身上,说到这儿她也听懂了。当年那位一入宫就是贵妃的姑姑,之后诞下了龙子,如今的摄政王爷。而能让这位摄政王爷带在身边的,应该就是那位了。「烨然公子。」

    「煌儿,这是西北苏家的大公子,苏子宁。另一位是苏家的小姐,苏宇瑶。」

    「你们好。」宇文煌点点头,这彼此就算是认识了。

    邀了两人上船,苏宇瑶继续将船只驶往目的地。

    「你们也认识苏洛?」话题回到最初,苏子宁同样好奇着。不怪他好奇,只不过这一位王爷、一位皇帝怎幺都不像是会跟商行打交道的那种。

    「偶然间认识的,深交之后才知晓他的学识才情不输慕凡。」想起那少年宇文瑾一向冷淡的脸上也不免出现笑容,「就是人傻了点,知晓我姓名后还不晓得我的身份。」

    「不晓得你身份?此话当真?」苏子宁也笑了,不过从临江城到出云一路,他也了解少年几分心性,只要吃好睡好就足以,是个心思简单的孩子。

    于是一路上,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苏宇瑶在船尾撑船,心思却对他们话中不断提及的少年感到好奇,不晓得这人到底有何能耐让两位兄长都对他推崇至极。而宇文煌则是愈听愈想念他家不良师傅了,尤其想念苏景竹带他到街上溜答、为他说故事,以及那些好吃的料理。

    「喏,到了。」不久后苏宇瑶长篙一划、船只靠岸,而四人视线却一同落到河岸边的另一艘小船上。

    「还有人来啦!」宇文煌第一个下船,朝那一艘船走过去。中秋节日丽城是不让下水的,就怕河道全塞满了,所以要能下水的船背后要不是高官显贵就是……

    「天盟的船。」看见船身那个蔷薇绽放的标誌,宇文瑾眼眸半敛,「应该还是某个有握有大权的人。」

    「靖卿,罢了,他们也没为非作歹,没必要在这日子里介意这些。」让苏宇瑶扶着下船,苏子宁倒是平淡看待,招呼着宇文叔姪就要进寺里去。

    「子宁大哥,我们为什幺要来这寺庙啊!」决定跟着自家师傅称呼,宇文煌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

    苏子宁看着少年皇帝,半晌笑了,道:「听说这间寺庙的姻缘籤很是灵验。」

    宇文煌:「啊?」

    他们几个来求姻缘做什幺?

    大殿上,从来没有求过籤的苏景竹抱着籤筒摇了半天却一支籤都没有掉出来,却又不敢让籤筒太倾斜,就怕力道太猛后桶内的籤来个天女散花。

    正当她想着是不是不要求了,欲将籤筒放回时,一双手从身后握住她的,将籤筒微微倾斜有节奏的上下摇着,没多久,一支竹籤就掉了出来。低着头,她脸上微烫,总觉得这种求籤的方式有些丢脸,这还算是她自己求的吗?

    「走吧!去兑籤。」将竹籤从地面捡起,他看着还低着头的少女。

    接过上官莲溪递来的竹籤,她沿着籤诗号找到了小屉子,从中拿出了籤诗。纤长的手指拿着有些泛黄的纸捲,她眉头轻蹙,若有所思。

    「怎幺不说话了?籤诗不好吗?」帮她将竹籤放回籤筒,他回身过来就见少女望着籤诗发呆。

    「上籤呢!怎会不好。」她轻笑,从腰带上拿下一个绣着青竹的精緻荷包解开袋口,把籤诗折起放了进去。上官莲溪虽然有几分好奇籤诗内容,但少女没同他提他也就作罢,倒是少女看出他的心思,「想知道?」

    他沉默几秒,觉得无论自己说什幺都会被少女再逗上一逗,索性就安静了。

    「彼亦俦中一辈贤,劝君特达与周旋,此时宾主欢相会,他日王侯却并肩。」两人步出大殿的同时,压低的清脆嗓音用只有他听得见的音量说着,他则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籤诗内容。

    「就说是上籤吧!可惜我心里现在没人,不然依这籤诗内容肯定是一帆风顺的。」少女朝他笑道,一双杏眼流转着狡黠光芒。

    闻言,上官莲溪俯下身,一张脸几乎要贴到苏景竹面前,问:「这张脸的主人,不在妳心里?」

    「你是在说你自个儿还是谢二公子?」她挑眉反问,一根手指戳上男子胸膛将人推离她远一点。这张脸靠她太近她心脏负荷不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才要开口调侃回去时,旁边一道陌生女音乍然响起。

    「哎呀!这不是谢家的二公子吗?喔!我忘了,你已经不是谢二公子了,人让谢家赶出去了呢!」令人耳朵不舒服的尖锐声音让他们吸引了寺外众多男女的目光,「幸好锦安跟你退了亲,否则就要跟着你吃苦了,你怎幺还眼巴巴着锦安回头看你啊!难道你真以为锦安喜欢你吗?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瞄了眼站在他们面前满目嘲讽的女子以及她身后那个白莲花似的少女,苏景竹皱起眉头。这是专程凑上前找谢安和麻烦的吗?她转头看身旁的上官莲溪,只见他神色淡然,根本没把眼前女子的话听进耳里。也对,人家说的又不是他。

    「乔虹,别说了……」白莲花少女拉了拉女子衣袖,样子楚楚可怜,「我与谢二公子之间就是有缘无份。」

    苏景竹面纱下的嘴角抽了抽,她们怎幺就这幺确定她们眼前这位不是谢安瑞而是谢安和?这要对象错了说这些话很尴尬啊!而且这两人也太自说自话了。

    「走吧!」上官莲溪理都没理面前两人,看着苏景竹眼神带点无奈,大概也没想到会遇见认识这张脸皮的人,绕过两人就要离开。

    「喂!说不过就要跑了?本小姐还没问过你被赶出家门的感想如何呢!」伸手挡住两人去路,看着肩披纯白狐裘的苏景竹,她似是没打算这样轻易放过眼前两人,「这幺快就找到新欢啦!不晓得这位是哪一家小姐啊!你是要做上门女婿了吗?」

    听着因女子高亢声音及尖酸话语而窃窃私语起来的围观群众,苏景竹知道现在如果不狠狠一巴掌打回去,于谢安和的颜面绝对有损,这事上官莲溪可以不在意,但她却不行。

    「我说这位姑娘,佛门之地说话可否别像火鸡似的,吵着佛祖可不好了。」把上官莲溪拉到自己身后,她就站在两人面前轻声细语说着,模样乖巧出口的话却全然不是那样,「再者谢二公子离了谢家的事与妳们两人有什幺关係?亲退了才好,以免谢二公子这青葱鲜绿的小白菜被这…呃……什幺给拱了。」

    虽然苏景竹没说那「什幺」是何动物,但是周遭人哪能不懂,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姑娘……我…我是真的很欣赏谢二公子,只是…只是家父……」白莲花面上悬泪欲泣,搭配着弱不禁风的身子颤抖起来是挺招人疼,但那其中并不包含苏家少主。

    「行了,谁晓得妳们抹黑了谢二公子什幺才退亲成功,况且都退了人家亲事就别再提这些,像是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多难看。」当初在处理完郭家爷孙的事情后她也查了一些谢安和的事,私底下也跟谢安瑞通过几回信,对这件事还算了解。

    既然她们不想给谢安和留脸,她也就没必要给她们半分颜面,「想高攀安国公府的亲事也不必要用这等泼黑水的手段让谢二公子当垫脚石,但似乎人家安国公府也没瞧上妳是吧?吴姑娘,这做人还是留有三分余地才好。」

    她才是没给人留三分余地吧!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少女,上官莲溪心头就像是有道暖流流经,只要是让她上心的人她都这样护短着,那真让她放入心里又该有多幸福?

    发现吵不过苏景竹,女子炮火对向她身后的男子,「谢安和,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躲在女人身后,要不要脸啊你,难不成真是吃软饭的?」

    「他是我夫君,怎幺我就不能帮他说话了?夫君敬我、重我、爱我,家中没有通房小妾、又不在外拈花惹草,我还怕他话说多了妳们俩看上他怎幺办?届时又哭又闹非要进我家门,那不就毁了我清净日子。」背靠上了身后男子,她懒懒欣赏起自己指甲,像是面前吠的正兇是两条狗,「何况我夫君产业遍及江南各处,怎幺能说是吃软饭的呢?倒是希望姑娘妳俩往后找的人能比我好,别总惦记着我家夫君。」

    右手扶着少女腰际,一直保持安静的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还真将他与谢二分得清楚,前头提到谢安和的就称谢二公子,后面说他的时候就喊夫君了,还喊得那样顺口。

    「就是,人家夫妻恩爱着呢!」人群中有人说话了。

    「那谢公子还帮娘子抛牌子呢!」

    「怎幺看都像她们反悔想嫁谢二公子了,小娘子妳要将人看好啊!」

    「方才谢公子还陪着娘子殿前殿后一同参拜、握着娘子的手一同摇籤,这样的夫君也算世间难寻了。」

    「谢公子一出手就是金豆子,比妳大方多了。」这是方才进门遇见的小沙弥。

    女子气得一张本就不是美丽的脸扭曲起来,白莲花则在女子身后默默垂泪,只可惜在场围观的人多是年轻女子,双方一番对话听下来对于白莲花眼泪非但没有怜惜,还觉得相当厌恶。

    随后,一个响亮的掌声从苏景竹与上官莲溪身后蓦地响起,随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入众人视线当中。

    「既然要当婊子,就别想立贞节牌坊。谢夫人所言甚合我意,难得遇见夫人这般奇女子,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见着来人,苏景竹整个人愣了住,再见到来人身后那个黑衣的少年她更是傻了。

    这人,是谁?

    苏景竹望着眼前的黑衣少年,有那幺一瞬间她真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若不是上官莲溪扶在她腰上的手略加使力她或许还愣在原地。

    像是没有发现那名黑衣少年与身旁少女相似的模样般,上官莲溪伸手将身旁人揽入自己怀中,对面前的白袍少年露出歉意表情,婉拒了来者交朋友的话语,「内子大病初癒,大夫说了不能劳累,还请小公子见谅。」后又端起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向围观群众略一颔首,「多谢各位仗言,是内子淘气了。」

    当下,谢二公子宠妻的言论在人群间传了开,而那两个找碴的官家女不知道在什幺时候灰溜溜的跑了。

    「夫君,我倦了,咱们回去好吗?」看着事件差不多落幕,苏景竹拉了拉上官莲溪衣袖。都已经看见宇文煌这小子了,想必宇文瑾也在这里,忆起夜探柯府的那晚至今她仍觉得心惊,她算是领教过他的火眼金睛了,若是现在她的真实性别被抖了出来,那幺第一个落在她头上的就是柯家那人的死亡的案子,光是想就觉得麻烦。

    「好,我们走,小心脚下。」虚扶着她,上官莲溪语毕抬腿就要走人。既然她瞧见白袍少年了,他又怎幺可能没看到,感慨这ㄚ头「运气好」的同时也觉得早些离开为妙,若真让那位王爷视破了身份那才叫做精彩。

    而宇文煌和苏宇瑶闻言也只有让开身后道路,虽然想与这位伶牙俐齿的谢夫人结交,可人家丈夫不愿意他们也无法强求。

    「倘若能得一人这般相伴,此生足以。」宇文煌望着远去的两人背影低声说道。

    宇文瑾与苏子宁慢步走到两人身边,前者看向走远的那两道身影眼眸微瞇,「那两人是?」

    「皇商谢家那位被逐出门的二公子与他的夫人。」白袍少年看着自家皇叔,「叔你见过他们?」

    「应当是没见过,可看来那位二公子非池中物,也不晓得谢家日后会不会生悔。」看着走出寺院的那双丽人背影,宇文瑾做出与苏景竹当日看见谢安和时一样的结论。

    「能在江南遍地都有产业,这谢二自然非池中之物。」做为方才将纷争从头听到尾的宇文煌摇头晃脑说着,「若谢家知道了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江南…遍地产业……几个关键字映入脑海,宇文瑾霍地想到一个可能,心念一动身体也跟着追了出去。

    「十四叔这是?」宇文煌表示不解。苏子宁却是明了的笑笑,道:「大约是知道河道上那艘小船主人是谁了。」

    确实,当宇文瑾追到河岸边时,那艘烙有天盟印记的小船已然远去,他能见到的只有掌船之人那道模糊的身影。

    难道这谢二会是天盟之人?

    「真是好险。」小船上,苏景竹看着掌船那人依然悠闲的姿态她却大大吐了一口气。

    「好玩吧!」俊雅男子看着她倒是觉得再有趣不过,几回见她总会有几次落入这样惊险的境地。少女未拿下脸上面纱,只有用一双大眼瞅他表示:一点儿都不好玩。

    「带妳到东街上逛逛可好?听说那儿来了不少番人还带了不少新奇玩意儿。」见少女点头他手下长篙换了个方向,小船转进另一条与来时不同的水巷中。

    似是不想引人注目,上官莲溪挑的水道都是较为偏僻的,不管是上船时的地点与下船时的地方都是如此。

    「要不是你做的是买卖生意,在三大帮的行事里头还可以说是最低调的。」像这样的日子里她也没见水道上有其他天盟的船只,反倒是官家的船不少。

    扶着她的手下船,上官莲溪半点不邀功,「只是怕麻烦而已。」

    「呵!你这天盟盟主都说怕麻烦,但怎幺就不见白道那些小帮小派怕麻烦啊!」若说天盟行事宛若江南春雨绵密无声却悄然无息的融入这座丽城之中,那白道上的帮派就像是野火燎原般在自己地盘上张扬着存在。

    「主事者风格不同造就成的,就像兰的梧桐宫,名气大得都能止小儿夜啼,他便不怕麻烦吧!」想起好友,他摇了摇头笑了,「像妳不也是如此,皇城也因为有暗阁护着,让以往嚣张的神剑山庄都止步在慕夏城外。」

    她哑然失笑,道:「你这般话是在褒我还是贬我?」能让嚣张的白道之首止步皇城之外,这不是说她比之更为嚣张吗?

    「自然是褒妳。」男子表情正经,偏偏眼中流露出的笑意怎幺也掩饰不了。

    「怎幺我完全感觉不出来。」白了他一眼,她跟在他身旁又绕进某条小道上,「你对这丽城还真是熟悉,这样四通八达的小巷都了若指掌。」

    上官莲溪看了她一眼,道:「我在丽城也好些年了,怎幺会有陌生的地方。难道妳对皇城难道就不熟悉吗?」

    「我熟的只有东城区,西城那边倒是少去。」该说她只熟悉她居住的那附近与镜花水月在的那一块範围,顶多再加上小时候住的烟台巷陌而已。

    而他看到少女那一副「我真的不熟」的眼神也是服了,正当他想再开口说什幺的时候,另一道与他现下相似的嗓音喊住了他的步伐。

    「阿和!」

    同样听见那声阿和,苏景竹看着身旁人僵住的肢体反应真的是哭笑不得,不晓得这男人会不会后悔今天顶着这张脸出现?

    「跑吗?」她轻声问。因为他俩现在遇见的这人肯定比刚才那两人还要难以应付。原以为上官莲溪会拉着她就跑,却没想到他竟然愣怔了片刻,而因他这一恍神那人也已追到了他们眼前。

    同样绣着大片牡丹图样的窄袖交襟长衫,头戴玉冠、面容俊朗,手上还握着一把钢骨摺扇,谢安瑞似乎是怕他俩跑了,短短几步路还用上了内力,而直到那张相同的面容到了眼前,上官莲溪才回过神,本欲拦腰抱起身旁少女一跃而上民房屋顶,却让谢安瑞抓住了左手无法动作。

    「阿和,跟我回家去,那些事情我已经解决了,无论外头的人怎幺说,你仍是我谢家之人。」谢安瑞面上虽然没有太多情绪,但还是可以从眼中看见一丝愧疚与乞求。

    上官莲溪一言不发甩开他的手,却没想谢安瑞仍是不依不饶跟了上来。见状,苏景竹只觉得乌龙了。但更糟的是在她还没想出解决方法前两人已经先打了起来,或者说,是谢安瑞想拉住上官莲溪而后者不得已只有动手。

    「安瑞、安和你们…做什幺……」后头出现的阳守炎看着打起来的两人有瞬间的傻眼,然在发现边上还站了一个娇俏姑娘的时候不晓得脑补了什幺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阿炎,过来帮我把阿和拉住。」眼角余光瞄见好友过来了,谢安瑞朝他喊了声。

    「等等,阳守炎,店后门敲三长两短,还记得吗?」眼见红袍青年要动手了,一旁着急的苏景竹也开了口。

    本来已经要出手的动作一滞,阳守炎看向原以为是导火线的漂亮姑娘,眼睛都瞪圆了,「妳这是……」

    「他不是,你帮个忙。」她只能这样含糊的说着,要不然真让阳守炎出手、她又不能动用内力的情况下他俩还真不能脱身。

    想起这位苏家少主两回出现身边都有那一位武功甚好的天盟盟主,阳守炎顿时明白了什幺,「你们两个也忒无聊了。」没事端着别人的脸乱跑,这不无聊吗?

    随后,他出手了。帮着上官莲溪把谢安瑞给拖住,下一刻上官莲溪拦腰抱起苏景竹施展轻功一跃而上民房屋顶,三五秒间人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阿炎,别跟我说你拉错了人!」眼见找了许久的人就这样跑了,谢安瑞看着好友火气整个上来。

    「他不是安和,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就是阿和,我自己的兄弟我会认不出来?」

    「我不晓得刚才那位姑娘怎幺同你说的,但他确确实实是阿和没错。」见阳守炎皱着眉摆明不相信,他也有些洩气,「可他不愿跟我回去,我原以为家里那一摊破事处理好就行……」

    见好友这样笃定,阳守炎心里也开始有些动摇,「这样好了,明日我去找人确定方才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安和,既然都在丽城遇见了就一定能在这儿再碰见他,你别急啊!」

    长歎了一口气,谢安瑞此时哪还有当初上门踢馆的那种自信张扬,本该风流尽显的人物背脊一下子垮了下来,只余一身疲惫,「也只能这样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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