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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短篇]鲜红色的微笑全文免费阅读

询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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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询问中

    「让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好吗?

    我抬起头,两眼无神的看着提出疑问的男人。

    这间窄小的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方形实木长桌,桌子几乎佔据房间的空间,所以我坐的椅子几乎贴着墙壁,想要再往后移根本没办法,想当然,舒适度就不用再多描述了。

    不过,我面前两位搭档板着一副给我乖乖老实招来的老练严肃表情,他们应该跟我有同样的困扰。尤其我左手前方那位从头到尾(其实才过十五分钟)没有维持一个姿势乖乖坐着,一下手放桌面;一下手放大腿;一下抱胸;一下摸后颈。

    老兄啊,你是在抓看不见的跳蚤吗。

    「芎先生?」

    我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提问的人。他也毫不在意的用点头回应我的回应,彷彿他很满意我有听到他说的话,或是很满意我有回应他说的话,而不是把他的话当成屁。而他会这样自以为的认定,都是因为我们面对面的坐着。我可不能在他狐狸般的狡猾眼睛注视下,忽视他嘴巴吐出的任何一个字。不过呢,他的话在我的心里可是连屁都不如呢,当然啊,我怎幺能这样大喇喇的表现呢。

    虚假的尊敬,可是现实的做人原则。

    我在开口说话前很自然地扬起微笑。这是我无法克制的好习惯。习惯在说话前先露出微笑,即使要说的是天大的噩耗,我也会微笑的像是要说好消息般,让听我说话的人安心并且信服。

    她常说这种微笑容易诱人误入歧途,我想她是对的。

    「我之前已经有大致交代过程,至于其他……。」

    「我知道我知道。」

    从一开始就掌握发言权的男子,同样用笑容来支撑他所有发言。只是他的笑容里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感觉,就像在寒夜里手握一杯热饮却还无法感到温暖,还是想要其它更加保暖或是更加……难以形容的……渴望?慾望?

    我无法确切形容他的笑容是空虚还是其他更深层的伪装,我不知道。不过,老天,我他妈的根本就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要缠我缠多久,而且,她到底还活着吗?

    「我们想知道的是详细的经过,你知道,事情的发生一定有原因。况且,我们不想这样就批判你。你知道吗?有时候受害者不一定都是无辜且需要同情,而加害者不是全部都是罪恶的人。」

    我们我们。他还真会说话,让我把他的话套在他们身上,而进而产生他们对我的看法是一致,在接下来的对话不用警戒另一位。即使另一位到现在都没开口说过一个字,除了不停的扭动身体,他无框眼镜后面的大眼睛倒是眨也不眨的紧紧地盯着我。

    「魏先生。」

    我缓缓地开口,当然,也挂着我诱人误入歧途的笑容。

    「我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接受你们两位不下三百次的盘问。当然,数字是夸张了点。不过,你们一直想从我说出的话,挖出我曾经生活过的点点滴滴,也就是我的隐私。而你们呢,从来没有给我一点回馈,没有消息,你知道我在指的是什幺。」

    我像是挑衅般的扬起下巴,本来应该展现的是不肯服从的叛逆。就算没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看起来就只是像个闹憋扭的小男孩。

    魏藏依旧挂着他难以形容的诡异微笑,他细薄的几乎看不到嘴唇的嘴,嘴角扬起像是抽筋般的弧度。他纤长的像是骷颅般的苍白手指轻轻划过他刀削般的尖下巴,稀疏的头髮抹上髮油全部往后梳,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闪耀奇异的光泽。

    我真怀疑他有没有在晒太阳,他根本就是把时间虚耗在这样的小房间,好保持他苍白缺乏日晒的肌肤,以便吓唬吓唬对话的人。很可惜他穿的不是黑西装,不然戏剧效果一定更好。穿什幺刷白牛仔裤和条纹t-shirt,一副大学生的痞样。

    反观他的搭档,天知道是搭档还是助手。如果是搭档也太没用了,问话他帮不上腔;威吓他加不了分;更不用说他坐不住的过动症了。简直就像急着冲出去玩,而不是急着釐清一个人脑袋里的想法。当个助手的话……我保证他要是我的助手,绝对被我骂到他宁愿自己没被生下来。

    不过这是他们的事,不是他跟我的事。

    他年轻的像是没有社会经历的蠢蛋。健康的模样根本是每天都睡饱八小时的人,红润的圆脸带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像科技业的天才混蛋,绝对不能联想他是心理医生。他想摆出城府深又充满智慧的模样,让人看见他锐利的眼神就能吐出内心的秘密。拜託,大失败好吗。就连他身上讲究的黑西装都没办法加分,更别说那副无框眼镜的功用了,我敢保证,他根本没有近视。

    「我们有过协议。」

    魏藏维持着令我噁心的微笑,继续缓慢宛如吟唱般的说着。

    「你是交代了那天发生的事情经过,没错,完全符合我们的期待。但是,可惜在于,你始终主张是无辜,而我们的确也找不到任何犯罪事证。你很明白,不能因为你在犯案现场就定你罪。这是肯定。我们有的只有受害者,这件罪案的物证极少,正确说来,这件罪案根本没有物证。」

    「如果没有犯罪者的自白……。」我支支吾吾的说。

    「甚至可以说罪案不成立。」魏藏一口坚定的回答。

    「可是……你们始终把我当犯人看待不是吗?不管我说什幺……反正我都是唯一的犯人……。」

    「因为你有所隐瞒,这可以说是长久接触人性阴暗面而培育出的直觉。」魏藏说这句话口气轻鬆的像是在开玩笑,可是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阴暗面。怎幺不是黑暗面呢?

    人们不都会说我看得出你的黑暗面或是你有种深藏不露的黑暗面。谁会说阴暗面啊。感觉像是潮湿、腐烂,渗着噁心浓稠的液体,在瀰漫着刺鼻难闻的味道的角落;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明明往前一步就是亮光的幽暗角落。那里就是阴暗面,是有着阳光却不够明亮的阴暗面。是等着腐败的阴暗面。

    我喜欢这个说词。

    「我有隐瞒?」我震惊的张大双眼,配合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和湿润的眼角。当然这全部都是阴暗面装出来的。

    「我要隐瞒什幺?我是无辜的,是她要我做的,是她不要我停手,是她逼我。你就说我过失杀人,反正我也就是过失杀人,最后的判决不就是这个?你到底还要知道什幺?」

    魏藏笑开了。他细薄的嘴唇微微上下分开,裂开的开口深黑的像是无底洞,而且我没有看见他的牙齿。天啊,什幺样的人笑开了会没看见牙齿啊!?

    我妈说的好啊。微笑看不见牙齿的人是比邪恶还邪。等你亲眼见到你就会懂了,我的乖儿子。

    我彷彿现在就听见她老人家说完这句话后的嘶哑笑容。

    「过失杀人?芎先生,你说笑吧。给你安罪名定罪名的是检察官;是法院,可不是我。我要的,不是表面大家说说我就要信的所谓真相。我要的是你嘴巴说出口,而我也亲耳听你说;亲眼看你嘴巴说的真相。毕竟我不是记者,我也不是执法人员,就算你跟我承认你怎幺杀害她,我也不会大肆宣扬,我是研究人员,重要的是,我是你的医生。记得吗?」

    「记得……。」妈的放屁,我知道你的屁话啦。

    「而且……佐晋绝对会守口如瓶,如果你的顾虑是他,我可以……。」

    「不用了。」我视线游移到廖佐晋。

    他红润的圆脸彷彿更加红通通。我搞不懂他加速脸红的原因,是害怕他会因为我犹豫胆怯的态度而被撤换的愤怒脸红;还是他到目前才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另一位的忙而自卑的羞愧脸红?

    不管哪一种都肯定令他难堪到了极点。

    「我要说的话根本不担心会让几百万个人知道。」

    「既然如此。」魏藏收敛起笑容,严肃的说。「你就应该告诉我们全部,不是事情的发生经过。而是事情的起源,发生事情的累积情感,事情发生前的生活点滴。你跟她到底为什幺会牵扯出这件事的主因。这才是我想知道的,这也是我让你不用坐牢而在这里舒舒服服的接受精神治疗的协议。因为我要当你的医生,更因为……。」

    「我知道。」我胆怯的说。

    她妈的虚假的王八蛋,不过帮我搞一位出色的混帐律师,让我从头到尾扮个神经病,最后判定我服刑期间都住进这间堪称中头奖的监狱(重度戒备的精神疾病罪犯治疗所)服刑,其实根本就是方便你来剖析我的脑袋。

    「那幺……。」魏藏的语气透露着他的兴奋雀跃。

    「我会说,你想要知道……你们想要知道的我全部都会说。」我语气颓废的像是决定投降的斗士。

    「那就从你们认识开始说吧。」

    惜字如金的廖佐晋,居然一开口就说了那幺多字啊。

    吓到我了呢。

    「呃……十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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