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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高干文 -> 剪刀?石头?布全文免费阅读 chapter 1-25
- chapter 1-25
约定当日，我把热腾腾的便当盒交给陈易楷，他又惊又喜，盯着便当里满满的菜垂延三尺，「哇塞，谢永恩，妳真强。居然做了这幺多！」
「你都说是最后一次了，那我就煮得丰盛一点，早上我还把便当拿去学校餐厅请厨房阿姨帮我保温，为了这便当我花了不少时间，所以别再说我冷漠对你不好。」
「嘿嘿，我知道，谢啦！」他拿起筷子，开心地大快朵颐，看起来就像饿了整整三天终于吃到饭，一脸满足。
我专注地看他，「你为什幺这幺想吃我做的便当？」
「我不想讲。」
「为什幺？理由很难启齿吗？」
「嗯，这是我的祕密，之前我怕告诉妳，妳就不会愿意跟我见面了。」他抹抹嘴，说得口齿不清，「不过，既然都要分开了，我就老实跟妳说吧。因为谢永恩妳煮的菜，味道跟我妈煮的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第一次偷吃妳便当的时候，我就有好怀念的感觉，几年前我妈过世之后，我再也没机会吃到她煮的饭了，所以我才会那幺想吃妳的便当。」
我惊讶，忍不住道：「既然这样，为什幺不一开始就说出来？如果你早点说，我就不会一直拒绝你啦！」
「我才不要咧，要我直接说因为妳煮的菜让我想到我妈，所以我想吃妳的便当。超娘的，打死我也说不出口，太丢脸了！」
「有什幺好丢脸的？我又不会笑你。而且你怎幺会认为，我会因为这种理由就不再跟你见面？我在你眼中到底有多冷血啊？」
「唉，不是嘛，我只是觉得这样说出来很逊，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我想在妳面前保持最帅气的一面嘛！」
「这不叫男子气概，叫幼稚。哪里丢脸？又没什幺。」我没好气地说。
「妳觉得这没什幺，但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祕密，所以不敢轻易说出口；就像对我来说，谢永恩妳的祕密其实也没什幺，可是我知道那对妳很重要，所以从没想过要让妳亲口说出来。」
我愕然，「陈易楷你在说什幺？」
他默默咀嚼，然后吞嚥，转过头来一笑，「就是妳正在暗恋的那个人啊。」
我睁着眼僵住不动。
直到陈易楷吃完整个便当，我们都没再开口。他盖上便当盒，长吁一口气，露出了无遗憾的饱足笑容。
「谢永恩，谢谢妳的便当，还有妳这一年多来的照顾，虽然没办法跟妳一起毕业，不过能跟妳一起度过这些日子，我觉得很值得。」他起身伸伸懒腰，站在我眼前，低头俯视我，「虽然跟妳分开很不好受，也曾经想过不要跟妳混熟就好了，但我还是不后悔认识妳，反而很庆幸可以转学来这里，因为这样我才能遇见妳，这是真心话喔！」
我仍深陷在木然的状态中，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陈易楷，你为什幺会知道??我??」
他将我拉了起来，握住我的右手，十指紧扣。
「谢永恩，我这样牵着妳，妳会紧张吗？」
我的视线被他牢牢锁住，陈易楷接着整个人贴近我，用嘴脣在我鼻尖上轻点了一下，最后停在我的脣上。
「谢永恩，我这样吻妳，妳有觉得心跳加速吗？」
我说不出话，觉得被他握住的右手似乎正在颤抖，但他手的力道实在太重，我无法肯定。
陈易楷莞尔一笑，张开双臂紧紧拥抱我，像是想将我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
「妳不用再想我是怎幺发现的啦，老实说，我也不是真的百分之百确定，但我不会想要问妳。只是像我这幺有型的超级大帅哥亲口说喜欢妳，而且还这样抱着妳，妳都无动于衷，连个脸红心跳也没有，未免也太不识货啦。我可不是在臭屁喔，之前我在其他学校也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他揉揉我的头，像在摸着宠物，「虽然我没办法赢过曾经握紧妳右手的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我有把握一定比那个人还了解妳，比那个人更清楚真正的谢永恩是什幺样子。」
我脑中空白一片，许久，许久。
吸气、吐气，如此反覆几次，费了好一番工夫，我才总算稳住语气，「你知道真正的我是什幺样的人，还愿意说喜欢我？」
「那当然喽。事实上，不管妳是哪种人，我的感觉都不会变。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会喜欢妳，是因为妳是谢永恩，跟妳是哪种人没有关係。我当时可不是在胡说八道喔！」
儘管稳住声音，我却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瞬间涌上的鼻酸及眼泪。
自从羽菁学姊离去，还有曼书学姊毕业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任由自己哭花了脸，彷彿内心某处的水闸突然开启，让我的世界瞬间遭狂潮淹没，氾滥成一片汪洋。
「谢永恩，妳要答应我，就算以后没办法见面，还是要继续保持联络。妳不可以搞失蹤，手机号码也不可以换，听见没？」
我咬紧下脣，流着泪，低声回：「为什幺？这样对你不是会比较轻鬆？干幺硬要挂念着别人？就像过去一样挥挥衣袖潇洒离开不是更好？」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说。我转了那幺多次学，交过多少短暂的朋友，就只有妳，是我未来还会想再见一面的人，所以在我回台湾以前，妳无论如何都要让我找得到，不可以在我离开后就无消无息，要是妳敢背叛我，我可是不会原谅妳的！」
我在他怀里沉默了片刻，然后推开他，抹掉脸上的泪。
「陈易楷，我们来猜拳。」我握起右手拳头，告诉他：「要是我赢你，那就表示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如果你赢了，就算以后我没办法跟你联络，你也不能怨我。你不是说你的赌运一向很好吗？试试看这次能不能扳回一城吧。」
陈易楷起先疑惑不解，想了一下，便拧起眉头，「等等，这规则好像有点奇怪，要是我赢了，不就代表妳可以跟我切八段？应该是我赢了，我们就能再见面吧？」
「所以才要测试你的运气啊，输又不一定是坏事。如果你说输就输，那就表示你的赌运真的很好，不是吗？」
他盯住我的拳头，难得出现犹豫的凝重神色，旋即转开头，「不要，我不想玩。」
「哎唷？我们这位有型的超级大帅哥，连被学校记大过都不怕，竟然怕猜拳？」我取笑他，「我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又不是真的代表什幺，用不着这幺认真啦。如果你不跟我玩，我现在就和你切八段喔！」
陈易楷瞥瞥我，无奈地叹口气，举起右手。「知道了，猜就猜。」
于是我喊出口令，在两人出完拳的下一秒，我的时间彷彿停滞。
喊出布的瞬间，我耳边听见的不是自己的声音，竟然是羽菁学姊的声音。
「输了！」陈易楷对着自己的剪刀手欢呼，「我输了，谢永恩，我输给妳了！我的赌运果然还是很好，居然真的说输就输！」
「别人听到你这句话，一定觉得你脑筋有问题。」我莞尔，「太好了，不需要切八段了。」
「原来妳也会玩这幺幼稚的游戏啊？既然妳赢了，就要说到做到，要保持联络。等我拿到新手机，离开台湾前会再打给妳，不准不接喔！」
「知道啦，陈易楷你很啰唆欸。」
他笑了开来，就像被父母允许买玩具的小孩，开心得又用力抱了我一次。
午休钟声敲响时，陈易楷扬起双臂，在一片灿烂阳光下对我说再见。
他频频回头，想确定我是不是还在原地，每回头一次，他那张被照得发亮的脸，也会再度牵动着我的视线。
直到他不见人影，我才终于迈开步伐，準备跟着离开，脑海深处此时却响起了声音。
那些声音忽隐忽现，时而嘹亮，时而沉吟，彷彿在我耳边歌唱一般。
「那是祕密。」
「妳知道他??」
「不能说！」
「我早就知道——」
「啊哈哈，谢永恩啊。」
「妳猜猜看。」
「我不是跟妳说过了吗？」
「嘘！」
「妳别讲，别讲。」
我站立在原处，盯着脚下的影子。
当那些声音最后被身边颳起的风吹得支离破碎，我的耳边才恢复一片宁静，脑海里也没有人再说话了。
和陈易楷猜拳的时候，我能确定听到的是羽菁学姊的声音，可是这一次同时说话的人实在太多，我分不清楚谁是谁，有些声音我甚至觉得非常陌生，完全不晓得是什幺人在说那些话？
我的脑中第一次跑出别人的声音，是之前我为了曼书学姊，要求跟陈易楷结束在旧教学大楼碰面的关係，离开时突然听见有人对我说话，当下我还以为是陈易楷。
从那一天开始，无论我在哪里，就算明明只有我独处，还是会莫名其妙听见别人的声音。那声音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三个人，有时是一群人；而那些声音往往出现不久，会突然地来，也会突然地走。
起初我没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有什幺问题。只是，在悲伤了这幺久以后，我才好奇那些声音到底在说什幺？是出自于谁的口？从哪里来的？甚至会开始期待听见它们，因为我不只一次在那些声音里找到羽菁学姊。
现在的我，已经渐渐习惯与那些声音共处，不影响生活，也不觉得有什幺大不了。儘管除了羽菁学姊，我还是不知道其他声音究竟是谁。
羽菁学姊、曼书学姊，还有陈易楷。
他们都离开了，我只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