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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高干文 -> 夜行者全文免费阅读 【花间晚照?卷贰】
- 花间晚照?卷贰
第二天一早，洗梳完毕的翩翩，脚步轻盈的来到了小院之中。见到师父一如往常端坐在青石桌前布棋局，她笑脸盈盈的走上前去“ 师父，瞧您衣襬都被露水打湿，该不会大清早就起身来下棋吧。用过早膳了没? 翩翩去帮您準备白粥好不好? ”
见她也起了个大早，老者面容慈祥的看着她“看妳精神抖擞，说起话来中气充沛，身上的毒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到我身边坐下，为师有话要跟妳说。”
“妳可知道在仙霞瀑布救了妳的二爷是何许人也? ”老者伸手拈了一颗白子布在棋面上。
“翩翩瞧二爷气宇不凡，一身贵气，自然不是普通人物，可二爷具体的身分，翩翩不知。不过师父您不是常说，天地万物生而平等，即使如蝼蚁般渺小也有存在天地间的价值。倘若如此，那不管二爷如何身分，于我们而言又有何不同? ”她有些不解的问。
她的这番话真是让老者骄傲且欣慰“ 翩翩丫头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是时候让妳到外头去看看这世道，去了解这世道。。。”
“虽说万物生而平等，但肩上所背负的重担却不尽相同。有人兢兢业业，造福于一方；有人寄情山水，将名利视若浮云。有人却以天下兴亡为已任，即便牺牲所有亦无所惧。。。翩翩，为了消弭可能群起的妖祸与战端，为师要妳助二爷一臂之力，助他找到遗失在人世间的龙珠。这是妳跟他的宿命，注定无法逃避。”
师父的话让翩翩有些诧异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要我跟着二爷下山去吗? 龙珠，那又是什幺? ”
此刻，老者慈祥看着她，撚鬚一笑“ 那是什幺，就等将来妳回来告诉我。。。翩翩，答应为师一件事，为了妳一生幸福，我希望妳与二爷之间就维持若亲若疏的朋友关係，千万别为了他而心动，要知道，他的高度是妳可望而不可及。。。”
“师父，您今天说的话，翩翩觉得好难理解。。。倘若我必须得跟着二爷去找寻龙珠，那您该怎幺办? 没人可以照顾师父，翩翩又怎会安心。要不我让阿古来照顾您，您说好不好? ”说到底，自己的心里终究是放不下师父的。
“不! 为师打算让阿古跟着妳一道去，在未知的旅途中，或许他可以帮上妳很大的忙。至于我，妳就放心吧! 山里的岁月安静悠闲，为师会在青庐里好好的等着妳回来。”
望着翩翩面色红润，原先隐藏在肌肤里的黑气已不复蹤影，老者神色更是温柔“既然妳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不如明日就启程出发，我想二爷他们应该也急着想上路了。。。好了，妳不是要来摘花瓣，为师答应过妳，要为妳做顿菊花宴，那幺我就以这菊花宴为妳饯行，希望妳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这晚，伺候师父就寝后，翩翩正待在屋里收拾行囊。忽然，她听见屋外有人轻声唤着自己，对于他的声音，翩翩是再熟悉不过了，于是她放下手边工作，轻悄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逶迤的月光下，小院里站着一个脸上带着笑意的男子，不同于以往的一身白裘，今夜的他穿着一身青布衣，周身顿时多了股「人味」。
翩翩见他这身打扮，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身打扮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让我简直都认不出你来了。阿古，你这身衣裳是打哪儿来的? ”
“师父说我的那身打扮太过醒目，他说到了山下，太引人注意不是件好事，所以就找了这身衣裳给我，我是特地穿来给翩翩看的。”阿古爽朗的脸上尽是笑容。
此刻翩翩像是故意一般在他身边绕了好几圈，仔细打量之后，她眼里带着激赏，语气却显得调侃“嗯，古语有云，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不过不只人要衣装，就连妖也得穿对衣裳才行。。。阿古，你这身打扮简直太俊了! 我想山下的小姑娘见了你，搞不好全都芳心暗许的赖在你身边不愿走了，到时候你可得小心提防才是。”
她的话让阿古挠了挠头，满脸的不好意思“翩翩说阿古好看，那阿古就一定好看。只不过山下的姑娘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喜欢跟在翩翩身边。。。”
望着阿古这腼腆的表情，翩翩笑得灿烂“夸你好看，你还害臊起来了。阿古，实话告诉你，这趟下山对我来说是紧张又兴奋，毕竟要跟在那幺严肃又英明神武的二爷身边，我真的有点害怕。。。不过现在好啦! 有你陪着我，一路上有你作伴，我就放心多了。”
聊着聊着，两人在青石桌边坐了下来，望着天上那轮明月，翩翩不禁舒了口长气“ 师父说，二爷的高度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他老人家的话，我不是很明白。。。是不是说我不能够把他当成朋友，只能跟尹爷一样做他的下属? 但师父又说，说要我跟他维持若亲若疏的朋友关係。。。阿古，你能明白师父的意思吗? ”
阿古听着她的话，摇了摇头“ 不明白。阿古只知道二爷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那种压迫感一出现，阿古就觉得很害怕。。。同样的，阿古也很怕二爷会伤害翩翩，所以当师父要我陪着翩翩下山去，阿古心里很开心，即使要离开燕霞山、离开山神爷爷，阿古还是想跟着翩翩，保护翩翩。”
这番话让翩翩听了心里很是感动，但她同时也不忘为二爷说句话“好阿古，翩翩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我的福气。不过你千万别对二爷有成见，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像冰一样冷淡，但内心却很温柔，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同样的，他也知道我们都是好人，所以绝对不会伤害我们。只是，我很怕自己会让他失望，因为我根本就不如他想像中那样有本事，我很怕自己无法帮助他找到龙珠。。。”
“ 翩翩是很有本事的，阿古相信翩翩。师父也说凡事只要尽力而为，成不成功就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了。总之翩翩别害怕，阿古会一直陪在翩翩身边。。。”话说完，他伸出手握住了翩翩的手，想帮她打打气。
就在两人微笑相视之时，身后却传来一股冷冷的声音“这幺晚了，你们俩还在聊什幺，是不是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接着他更是直接的坐在了翩翩的身旁，饶富兴味的望着她。
没想到他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翩翩有些窘迫的朝着他笑了笑“二爷，这幺晚了你怎幺也还不就寝? 我们俩没聊什幺，只是在想着下山之后该如何才能帮你找到龙珠。。。”
虽然总感觉这位二爷看着翩翩的神情很古怪，但既然翩翩说他是好人，是朋友，那幺自己也就该拿出诚心来对待他。抱着这样念头，阿古于是主动对着他说“二爷，其实翩翩一直觉得自己没本事，她很怕没法帮上你的忙，让你失望。”
此话一出，立刻惹来翩翩一记白眼，对着他小声咕哝“多事的阿古，谁让你多嘴了。。。”
“那个。。时候不早了! 我得回房睡觉去。阿古，你不是要找山神爷爷，还不快去! 二爷，不好意思，我们俩先告辞了，你也早点睡吧。”话说完，她一溜烟就跑进屋里去了，头也不回的。
见她跑得飞快，上官隼此时将眼光转回到阿古的身上，表情似笑非笑“你是不是也準备要告辞了? 老实说，那天你摘的山樱桃真的非常好吃，不如明天你再带点过来，下山之后，恐怕要很久之后才能吃到了。”
他的要求立刻博得阿古的认同，只见他点头如捣蒜回道“嗯，等天亮之后，阿古再去摘樱桃，这样一路上翩翩就能吃到好吃的山樱桃了。谢谢二爷的提醒，阿古这就回去了。”
看着他行动敏捷的消失在黑暗之中，上官隼弯起嘴角，自嘲的说“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与一只妖成为伙伴。。。看来，这趟旅程有了他以及翩翩，势必会很精采。”
提起了翩翩，他不由得回想着昨日前辈对自己说的话，只见他垂首敛眉，轻叹“ 谁人能不嚮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生活。。。但愿到那时候，我也能抛下一切罣碍，与她一同归隐在这好山好水的桃花源里，再不问世事。”
第二天早晨，搭着尹战从山下买来的马车，一行四人挥别师父出发了。马车由尹战驾驭，阿古则在一旁充当助手，而此刻坐在马车里的上官隼正忙着想办法开解翩翩那纠结不捨的心情。
看着翩翩泫然欲泣的模样，他语气极尽温柔“放心吧! 师父可是得道高人，即使独自生活也依旧会逍遥自在，妳就别太操心了。再者，昨天尹战已经到黄岩镇去通知李家嫂子，她承诺会时常上山来关心师父并照顾他老人家的生活起居。如果师父愿意的话，他们母子俩也可以搬到山上来与师父比邻而居，方便就近照料，如此安排，妳还有什幺好放不下心的。”
其实对于他的种种安排，翩翩其实是相当诧异，也相当感激的。给了他一抹微笑“二爷为师父做的安排简直是太周到了。只是这幺多年来，翩翩几乎从没有离开师父身边过，现下要离开他如此长的时间，心里难免有些伤感。。。不过没关係，我很快就会好的，请二爷别为我担心。”
话才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幺，语气瞬间转为抱歉“二爷，真是对不起，就因为我不会骑马，所以害得尹爷只能去找辆马车来做为代步工具，如此会不会延误我们的行程? 要不翩翩从今天开始学习骑马，我自认身手还算矫健，骑马这件事应该难不倒我。”
对于她这番内疚，上官隼倒是显得丝毫不在意，只见他微微一笑“对于我的赤燄以及尹战的青鹏来说，无论是不是拉着马车，牠俩的脚程丝毫不受影响。况且我们此行目的是出来找寻东西，并非抢快赶路，慢慢走反而有助于我们探知周遭的环境，也才容易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再说妳一个姑娘家，让妳冒着烈日寒风策马前行，于妳而言实在是太辛苦。。。我可不能如此对待妳。”
也不知道为什幺，听他对着自己说出这番话，翩翩心里忽然窜出一股暖意，嘴角那时常挂着的微笑不觉再度浮现“谢谢二爷的体恤，翩翩真是不敢当。只希望我能够帮助您尽快找到那颗龙珠，好帮您完成使命。”
有别于马车内的温情互动，此刻驾驶着马车的尹战正对着身边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不断张望的阿古耳提面命。“诶，我说你这个愣头青，别像个乡巴佬一样四处张望行不? 既然已经幻化成人形，就该有人的样子，要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你可得明白在这世道里，妖始终是无法见容于人的世界里。。。”
他的话让阿古很是不解的问“如果真是这样，那翩翩跟师父又怎幺会把我当成自己人，还有二爷跟你不也已经把我当朋友了。。。尹爷这番话，阿古不相信。”
他的回答果然引来了尹战的一记白眼，只听得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正色道“难道你忘了临出门前，师父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正是因为他老人家知道，普天之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容鬼妖存在这世上，所以才要你千万别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与恐慌。总之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于你而言，或许会是个很残酷的打击，我希望你能够有心理準备，别让单纯的心灵太过失落受伤。”
沉默了一会儿，害怕自己话说得太重的尹战不禁拍了拍阿古的肩膀，接着开口“不过，你有翩翩姑娘，还有我跟二爷这帮朋友，你也该感到幸福知足了。好了，别苦着一张脸，一会儿大哥带着你去吃顿丰盛的，让你见识见识，什幺叫做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