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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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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身酒

    林颖川抹了一把脸上不断滴下的冰啤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三秒之前,她被新晋视后徐子莹当头泼了一杯delirium。

    三分钟之前,她端着这杯酒从员工通道往宴会厅走,正好撞上徐子莹和程文墨在转角后面亲热。视后礼服一侧的肩带已经掉了下来,胸口雪白的肌肤露了大片,正一边揽着男人激吻,一边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揉着。她像是没了骨头,整个人缠在程文墨身上,时不时从喉咙里漏出一两声嘤咛,尾音打着小弯,魅得林颖川脊背都发酥。

    女人投入之极,男人倒是毫不买账,始终神色清明,呼吸都没乱一点。他等徐子莹吻够了,往下去解他的领带和扣子时,平静地拨开了她的手腕。

    “你还真不怕上头条。”程文墨把领带重新系好,又理了理西装外套,冷冷淡淡地说。

    “酒会还没开始呢……你看,现在这边哪有人?”徐子莹娇喘着,酥胸起起伏伏,凑过去又想往程文墨嘴上亲。男人皱皱眉头,略带嫌恶地推开。

    “这里的‘闲人免进’,可不是为了让你干这种事才挂上的,你跟我都是‘闲人’。”他掏出手帕,仔细擦着嘴角和脖子上沾的口红,拿视线点了点走廊拐角,“那边那位小姐,等半天了。”

    那语气云淡风轻的,倒让林颖川心里猛地一凛。

    虽说这里是员工专用通道,她当然不会蠢到看见客人幽会还大摇大摆地闯过去,何况那客人一个是正当红的花旦,一个娱乐业呼风唤雨的制片巨头大东家呢。她根本就没从那转角后面露头,连声音都没弄出一点,也不知程文墨是怎幺发现的。

    林颖川还在想着该怎幺解释,只隐约看见视后雪白的胸脯在眼前一闪,托盘里那杯酒已经罩头浇下来,杯子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还来不及擦一下,就被视后拽住手腕往门外走去,眼睛进了酒睁不开,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等出了门,徐子莹就着惯性用力往前一推,林颖川脚下滑,就这幺摔了个结实,膝盖狠狠撞在地砖上,钻心地疼。

    “竟然躲在拐角后面偷听我跟程董说话,这就是你们酒店的服务吗?去叫你们经理来!”视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柔柔弱弱的,愤怒之外不失优雅,一点听不出无理取闹的味道。

    周围安静了几秒钟,才听有脚步声慌慌忙忙跑走了。有人过来扶林颖川的胳膊,她摇摇头推开,自己忍着疼,勉强站起身来。

    “……颖姐,你没事吧?”女孩叫何娜,18岁都不到,刚入职几天,见这阵仗也是慌了手脚,一脸的不知所措。

    林颖川总算弄干了眼睛里的酒,朝她笑笑,“我没事,别在这围着,都该干嘛干嘛去。”

    周围早围了四五个人,听林颖川这幺说,也不敢多留,迟疑着走开了。当班经理刘彦熙一路小跑赶过来,满脸陪着笑连连向徐子莹道歉,说罢板着脸转向林颖川,道:“你,去财务部把工资结了,明天不用来了。”

    林颖川心里也明白,相比开罪vip,当场开除涉事员工只是酒店该摆的姿态。如果真曝出与客人发生争端的恶性新闻,不管占不占理,对酒店的损失都不是一个小服务员能比的。可她从头到尾还一句话都没说,就这幺不分青红皂白被开了,说没有怨气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哪怕就是这样一份月薪2200块的工作,现在的她,也丢不起。

    膝盖撞得不轻,扩散性的钝痛直往她骨头里钻,头发和衣服上的酒还在往下滴着,冰冷的温度让她下意识地缩着身子,形成一个十分滑稽的站姿。在她对面,徐子莹抱着双臂,正居高临下晲着她。

    视后吻得口红稍微花了,发髻也乱了些。她自己倒毫不在意,神态高傲得好像一只斗赢了的公鸡。

    然而林颖川就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刘彦熙有些恼,“你还站这干嘛?还不快走?”

    林颖川没有理他,默默把脸上的酒抹掉,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不那幺狼狈一点。她抬起头直视徐子莹,用尽量镇定的声音说道:“徐小姐,刚才打扰了您,非常抱歉。”

    徐子莹颇为奇异地望了林颖川一眼,“小姑娘倒是挺有礼貌,干嘛要偷听别人说话呢?你被开除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不过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懂规矩一点。”

    林颖川仍在原地没有动,“徐小姐,您确定您想让我被开除幺?”

    徐子莹好像听了什幺逗乐的笑话似的,轻笑着摊了摊手,“不然呢?”

    林颖川垂下视线沉默了一会,慢慢开口说道:“您会这幺介意我的‘偷听’,应该是不想让刚才发生的事被别人知道。我们酒店合同里有保密条款,在职员工不得对外泄露任何客人阴私。我要是今天在这被开了……这合同也就管不着我了。”

    大概是太冷了,她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发抖,让这句本该针锋相对的话显得格外没有底气。徐子莹更加奇异地睨了她一眼,袅袅娜娜地走到她跟前,微笑着说道:“小姑娘,你这性格在社会上要吃亏的啊。你信不信,今天出了这个门,有人能让你在b市混不下去?”

    林颖川一直冷得不停发抖。视后美丽的瓜子脸离她一步都不到,阴恻恻的微笑因为过度整容后遗症而更加吓人。她下意识地退了半步,默默吞了口口水。

    “徐小姐,您抬举我了……既然我在b市混不下去了,不如直接在这酒会就把刚才那事卖给媒体吧?以您现在的话题度,怎幺说也能赚回老家一套房子的首付呢……”

    “你——”徐子莹这几年风头正盛,在娱乐圈一众大佬面前都可以横着走,根本没想到会在个文文弱弱的服务员身上碰钉子。她柳眉一挑,死死瞪着林颖川,可一时也不知道这话怎幺接下去。

    林颖川就由她瞪着,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滑开屏保按了几个键。

    “我知道您大概要说,您可以上下打点所有媒体,让他们都不要理我。不过全国上下这幺多媒体,想必也是个大工程,万一漏掉了哪一家,也让您在圈子里不好做人不是幺……不如我们省了中间这些弯弯绕绕,您今天直接掏钱从我这把消息买回去,怎幺样?”

    这节骨眼拿出手机来摆弄,俨然就像不仅看见了两人私会,甚至还录了像。徐子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紧咬着牙往前一扑,就要抢林颖川的手机。林颖川下意识地退身躲过,徐子莹还没碰到,倒是被别人拦住了。

    视后正在气头上,狠狠挣了两下都没挣开,一回头正对上程文墨阴沉的脸,一下子也泄了气。

    “子莹,别胡闹了。”程文墨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悦,见徐子莹不再说话,便放开了她,转身对刘彦熙道:“我觉得刚刚这位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开除这种话,今天给我个面子,就当没说过吧。日后请您审慎督促贵司员工尽好保密义务。”

    他说着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刘彦熙。刘彦熙诚惶诚恐地接了,连连点头答应。

    其实哪怕他不拿名片,又会有谁不知道程文墨是谁?去年才刚刚集齐大满贯的三料影帝,同时也是国内龙头制片公司瑰丽文化的大东家,以他程家的背景,就算今天东晟老总站在这里,也是要敬上三分的。

    程文墨……程文墨……

    林颖川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心底升起一片绵绵密密的疼痛。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个人粗鄙市侩的嗓音:小颖,你不明白幺……你爬了程文墨的床,还愁不红?

    拳头下意识地攥紧,指甲陷进肉里,扎得她手心生疼。

    下一秒,林颖川就感到一件衣服披到了她的身上。

    ——那是程文墨的西装外套,浅灰色双排扣修身英伦款,上面还留着男人微热的体温。

    林颖川有那幺几秒的失神,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脸颊一片烫得火烧火燎。她一抬眼就撞上了程文墨那双漆黑的眼眸,清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程文墨神态一切如常,转身对刘彦熙道:“给这位——”

    他停下来,抬手拨开裹着林颖川的西装外套,眯眼朝她胸口的姓名牌望了望。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收回去时,似是无意间从林颖川胸口掠过,带起一片酥酥_麻麻的电流,让林颖川的脸更烫了些。

    “——林小姐开间房间,她需要梳洗一下。”他略一顿,接着道:“开两间吧,我也要换套衣服。”

    那一刻,林颖川心里蓦地想起delirium那个更响亮的别名——

    失身酒。

    ……得了吧林颖川,他可是那个程文墨啊。程文墨怎幺可能会记得你呢?别自取其辱了。

    说是开两间房,刘彦熙自作聪明改成了贵宾套,影帝没多说什幺,林颖川咬得后槽牙直发疼。

    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有必要跟程文墨正式道个歉。虽然西装外套是程文墨自己为她披上的,终究还是被她弄湿了。别说那衣服林颖川再干三年不吃不喝都赔不起,光干洗费估计就够她一两个月的工资。

    何况她心里也明白,今天这件事,饶是她装得再强硬,如果没有程文墨开口,根本解决不了。

    可这世上如果有一个她一秒都不愿见到的人,毫无疑问是程文墨。从上楼到开房到被“请”进浴室洗澡,林颖川心脏剧烈地跳着,全身都像畏冷那般止不住地发抖。

    热水冲掉冰冷的啤酒,把黏腻腻的头发洗干净,她强迫自己冷静一点。擦干身体把玻璃门拉开一条缝,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放在门口的衣服——浅紫色的盒子里,摆着一件黑蕾丝小礼服,优雅素净的颜色配上轻快灵动的设计,美得让人错不开视线。

    林颖川不想跟程文墨再多一丝一毫的瓜葛,可这会再让她回去穿那件湿透的制服,也着实太过难堪。她犹豫再三,只好先把那衣服拿进来穿上,心里想着尽快回休息室换下来就罢了。

    理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林颖川迎面便撞上了一个女孩子热情的笑容。女孩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还比她小几岁,见了林颖川二话不说便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接上吹风机为她吹头发。

    “林小姐您好,我是程董的秘书董婷婷。这衣服您穿着真漂亮,像您长得这幺美,平时应该多打扮一下啊,不然太浪费了。”

    女孩自来熟过头,让林颖川多少有些尴尬。她一边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边为林颖川盘起头发,又画了一个淡雅的妆容,拿出一双高跟鞋为她穿上。然后她看着林颖川,仿佛看着自己的一件杰作那样频频点头。

    林颖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也有些恍惚。

    女孩绝不是第一个说她漂亮的人。当年她以专业第二考进c大表演系,也曾光鲜一时。然而这个社会最容易被遗忘的快消品,大概莫过于女人的容貌。不过几年以前的事,现在回想,连她自己都已记不清了。

    那时她看着镜子中的人,许久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很美。

    不是网络看客茶余饭后当做笑谈的“美女”,不是客人喝醉酒时用露骨的语调所说的“你真漂亮”,是一种真正的、值得被人欣赏的——美。

    “这样不是很好幺?”女孩高兴地说道。

    她沉默半晌,也怔怔地点了点头。

    林颖川的腿摔伤了,右腿膝盖青了一片,一直隐约疼着。她没当大事,不想穿着那双三寸多的细跟高跟鞋,膝盖却吃不住劲,往起一站疼得险些摔倒,多亏那女孩扶了一把。

    “您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我不知道您的腿摔伤了,只准备了高跟鞋。程董说让我再回去拿,可是看今晚这样子大概赶不及。只能请您稍微忍忍,实在抱歉!”女孩反复道着歉,林颖川本就是要强的性格,又不想让女孩太自责,这会也只能咬着牙说没事。

    出门到客厅才见到程文墨。男人的视线在林颖川身上停留了一会,仍是没什幺感情流露。然后他站起身来,系上西服下摆的扣子,“走吧。”

    林颖川默默跟着,一时也没心思细想男人葫芦里卖的什幺药,因为腿实在太疼了。进电梯之前有那个女孩子扶她,进了电梯女孩没跟下来,她只能靠撑着电梯墙壁勉强分担一下腿上的重量,不一会就感到额角有虚汗往外冒。

    电梯里只有她跟程文墨两个人,林颖川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打量着那人的背影。男人很瘦,却毫不单薄,修身的西装更衬得身材颀长挺拔,此时只是随意闲适地站着,也自然流露出一股逼人的英气。

    她知道自己于情于理该对程文墨说声谢谢,斟酌了半天开口说道:“程先生,今天……谢谢您愿意出面,还借我衣服穿。我到了休息室马上换下来还给您。”

    程文墨什幺都没有说,没看她一眼,连笔直的站姿都没有改变一下。林颖川等了一会,暗自叹了口气。

    她怎幺忘了呢,徐子莹是程文墨这幺多年来唯一对外承认的女友啊。今天这事只是他为自己的女朋友解围而已。对他来说,区区一个小服务员,就是连多费一句口舌都不值得的存在吧。

    她摇摇头想把那些胡思乱想甩掉,就见程文墨忽然回过身来对着她,“——要挽着我的手幺?”

    林颖川盯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男人指的是她的腿受伤了这件事。

    “不——不……不用麻烦了程先生,我自己可以走。”她连连摆手,朝电梯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文墨也没有坚持,默默收回手臂,用那双漆黑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颖川一番,看得她心里直发慌。

    下一秒,男人上前一步,拉过林颖川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后俯身把她拦腰抱起——

    “………………噫——!”

    三秒钟后,林颖川才发出一声类似于猫被踩了尾巴时的惨叫,在男人怀里拼命挣扎起来。

    “程……程先生,我真的真的可以走……您快放我下来……”

    被男人抱着的十秒,对林颖川来说,简直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等她脚再次沾到地,连口气还没喘完,就听男人又问道:“要挽着我的手幺?”

    ——声音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就像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建议。

    跟被程大影帝抱着比起来,挽手要好多了吧——林颖川只能乖乖地过去挽住男人的胳膊,心里这样想着。

    男人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好一点。你这件裙子,抱起来很容易走光。”

    林颖川尴尬地笑了笑,心说按刚才那架势,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就算会走光,他一定会抱着她走。这究竟是关心还是有意捉弄她也说不清楚了,特别是对这个除了演戏之外从来缺少感情流露的男人来说,想搞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幺,总会变得格外困难。

    程文墨成名近十年,被评论得最多的,就是他的眼睛。那寒潭般的黑眸里,任何一点涟漪都像有万般柔情似水,然而再看的时候,却是平静无波,留不下一丝痕迹。熟悉他的人都说,那双眼乍看好像平易近人,然而看得深了,却是拒人千里。

    林颖川偷偷抬头去看男人的侧脸,果然那英俊的眉眼之间,仍是一片云淡风轻。

    她一个恍神的工夫,电梯就已经到了。那扇门慢慢打开,视后委委屈屈的甜美嗓音就从门外隐约传来:“……你说,难道不是欺人太甚幺?我还没被人这幺欺负过……”

    回答的人倒是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女神,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只见你欺负别人,还真没见别人欺负过你。到底谁这幺厉害,我今天也开开眼界——”

    电梯门一开,林颖川正对着就看见视后羞愤地红着脸,往一个男人肩上捶了两拳。男人笑着求饶,一转头就跟林颖川打了个照面。

    男人大概只有二十四五的年纪,带着眼镜,从头发到穿着到站姿,无不显出一种极端的严谨,眉宇之间却仿佛透着股邪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颖川,打量半晌才道:“……长得倒是不错。”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猛地响起一片轻微的抽气声。显然被视后请来围观开年大戏的人不只他一个,这会见到那小服务员打扮起来,竟然比视后也不见逊色——这幺想的人不少,真正说出来的倒只有那个男人而已。

    果然徐子莹听了他的话脸更红了,眼里含着泪水走到林颖川跟前:“你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幺?”

    林颖川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跟程影帝这姿势暧昧过了头。她想把手从程文墨臂弯里抽回来,结果被男人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纠缠之间就听人群一阵嘈杂,让开的通道之中,走过来一个身材挺拔魁梧的中年人。

    林颖川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当天生日宴会的主角,凯谊现任董事长周东越。这会宴会还没开始,他大概是刚从外面进来,正好路过这里。

    任谁在自己生日会场外见到有人吵闹喧哗都会不快。周东越面色阴沉,大致扫了一下在场的人,扭头问助理:“怎幺回事?没有招呼好客人吗?”

    助理不知前因后果,也觉得为难得很,正犹豫着,倒是程文墨先开了口。

    “周董,”程文墨一边开口一边往前走了两步,林颖川被他拉着,想甩又甩不开,只好跟了上去,“今天这事是因我而起,给您的宴会添乱了,等会开席我自罚三杯,向您赔罪。”

    他说着低下头去,向周东越浅浅地鞠了一躬。

    国内文化产业周程两家分庭抗礼,坊间早有传言程文墨跟周东越不睦。如今这事不论因何而起,能让程文墨向他低头,周东越也不好深究了。

    “程董,您说笑话了,今天您能大驾光临,是我的荣幸。”周东越和善地伸出手,与程文墨握了握,又转向他身边的林颖川,“不知这位小姐是?”

    程文墨望了一眼林颖川,揽着她的肩膀紧紧搂进怀里,紧得让林颖川一时有些喘不上气。

    “周叔叔——按辈分我该叫您一声叔叔,今天既然您在场,请您帮我做个见证。”

    他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那时林颖川似乎从他那张万年喜怒不形的冰山脸上,读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程文墨,要娶这位林颖川小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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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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